穹重伤昏迷,星寸步不离守在医疗舱外。
三月七发现星在计数穹睫毛颤动的次数,而虚卒袭击次数正诡异上升。
“别怕,”星斩碎虚卒后舔去穹脸上的血,“所有想伤害你的东西——包括我自己——都必须消失。”
当卡芙卡在歌剧院设局时,星用后背为穹挡下致命一击。
星核碎裂的强光中,她将自己最后的能量注入他体内。
“他自由了,”星抚摸着观察窗,“我烧掉了所有控制协议。”
苏醒的穹发现床头血书:“下次受伤就罚你永远当我的绷带。”
虚卒的嘶吼传来时,他舔去星睫毛上的机油:“战利品?”
星将他按在溅满机油的墙上:“你可是我的永久战利品。”
医疗日志闪烁警告:星核碎裂度92%,维系她生命的已非星核,而是共生执念。
————————
匹诺康尼的霓虹在列车舷窗外流淌,变幻着迷离而冰冷的光,像一场永不落幕的盛大幻梦。这光芒却无法穿透星穹列车深处那间医疗舱外凝结的沉重空气。
冰冷的金属墙壁、单调的仪器嗡鸣,还有循环液散发出的微涩气味,共同构筑了一个凝固的时空。
穹,安静地悬浮在巨大的维生舱中,被淡蓝色的生命维持液包裹着,像一枚沉入深海的月亮,苍白,遥远,无声无息。只有连接着他身体的软管和微微闪烁的生命体征监控屏,证明着时间并未将他完全抛弃。
星就坐在观察窗外冰冷的地板上,背脊挺直得如同一柄插进地面的断剑,却透着一股随时会崩裂的脆弱。
她身上那件染着机油和不明暗色污迹的制服外套皱巴巴地裹着身体,衣襟敞开,露出底下层层缠绕的绷带,有些地方已经洇出了陈旧或新鲜的血迹。
她的目光穿透强化玻璃,死死地钉在穹沉睡的脸上,那双曾映着星海和战火的眼眸,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贪婪的专注,仿佛要将他的每一寸轮廓都刻进自己同样伤痕累累的灵魂深处。
三天前那场惨烈的战役碎片,仍在星的脑海中反复切割:
绝灭大君那撕裂空间的恐怖一击,穹将她狠狠推开时瞳孔中瞬间扩大的决绝,以及……
那如同星核本身般灼热的能量碎片,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爆裂的强光中精准地贯穿了穹的胸膛。
那一刻,时间似乎被无限拉长,星只来得及接住他软倒的身体,掌心触及他胸前那个可怕的创口时,滚烫的能量几乎灼伤她的皮肤。他替她挡下了本该将她彻底湮灭的死亡。
“骗子……”星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指甲无意识地在冰冷的强化玻璃上刮过,发出令人牙酸的尖锐摩擦声,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你答应过……要一起走到旅途终点……”声音低哑,每一个字都像从砂砾中艰难挤出,带着血锈的味道。
规律的嗡鸣声是这死寂空间里唯一的背景音,来自维持穹生命的循环系统。星将前额抵在冰冷的玻璃上,试图汲取那一点凉意,压下胸腔里翻涌的、几乎要将她焚毁的灼痛。
她的手臂垂在身侧,一条浸泡在循环液中的备用软管无意识地缠绕在她的小臂上,冰冷的液体渗透绷带,带来黏腻的触感。
她闭上眼,仿佛这样就能穿过这层坚固的阻隔,沉入那片包裹着他的蔚蓝之中,靠近那颗为了她而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
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小心翼翼地停在门口。
“小星?”是三月七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放轻的柔软,像怕惊扰了什么。她捧着一罐营养剂,粉色的发梢湿漉漉地滴着水,显然是刚从淋浴间匆匆赶来。
她看着星那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背影,担忧在清澈的蓝眸中漾开。“该换班啦,你去休息会儿?这儿我看着。”
星没有回头。她依旧维持着前额抵着玻璃的姿势,缠绕着绷带的手指在冰冷的平面上缓缓地、神经质地蜷缩起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医疗舱顶部的冷光倒映在她深不见底的瞳孔里,像投入深潭的两点寒星,然而在那片深黑的边缘,一丝极其细微、却令人心悸的猩红光芒,如同潜伏的毒蛇,一闪而逝。
“他今天,”星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冰冷平板,毫无起伏,像是在宣读一份死亡报告,“睫毛动了二十七次。”她顿了顿,绷紧的下颌线微微抽动了一下,“比昨天多三次。”
三月七被她话语里那种精确到诡异的计数方式弄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强笑道:“啊……啊哈哈!那肯定是快醒了嘛!好事啊!”
她试图用轻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氛围,快步走到控制台边,将那罐营养剂放下。金属台面发出一声轻微的碰撞脆响,就在这一瞬间,以罐子底部为中心,数道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骤然在合金台面上蔓延开来!
三月七的笑容僵在脸上,愕然地看着台面。
“那什么……”她有些慌乱地转移话题,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些,“我带了苏打豆汁儿哦?穹醒过来闻到这个味儿,肯定‘噌’地一下就跳起来了!他上次还说……”
“轰——!!!”
惊天动地的爆裂声毫无预兆地炸响,瞬间淹没了三月七尾音里最后一点强装的轻松!坚不可摧的强化观察窗应声粉碎!不是裂纹蔓延,而是整个爆开!无数尖锐的碎片如同冰雹般激射向舱内!
在玻璃爆裂前的零点零一秒,星的身体已经从原地消失。那是一种超越了视觉捕捉极限的速度,原地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和骤然卷起的冰冷气流。
她出现在穹的维生舱前方,单手精准地扼住了一只刚刚突破空间屏障、扭曲着金属躯体的虚卒的脖颈!
那东西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机油和腐坏能量混合的气味,闪烁着猩红电子眼的头部离维生舱的弧形外壳仅有不到半掌的距离!
星的另一只手早已反握住了不知何时出现的棒球棍,棍身缠绕着不祥的、如同实质般流动的猩红电光!
没有丝毫犹豫,更不需要瞄准,那根饱经战火洗礼的棍子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烧红的烙铁捅进豆腐,“噗嗤”一声,精准无比地贯穿了虚卒胸口那颗疯狂搏动的暗紫色能量核心!
腥臭黏稠的、如同变质机油般的暗色液体猛地喷溅出来,兜头盖脸地淋了正惊愕地张大嘴的三月七一身!
“呃啊!”三月七被那恶心的气味和触感激得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第六只。”星冰冷的声音在机油喷射的“滋滋”声中响起,毫无波澜。她像丢开一块肮脏的抹布,随手将虚卒还在抽搐溶解的金属残骸甩开,砸在远处的金属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棒球棍尖端滴落的腐蚀性液体落在合金地板上,立刻腾起刺鼻的青烟,蚀出一个个细小的坑洼。
她猛地转过身,沾满机油和虚卒残渣的右手快如闪电,一把攥住了三月七的手腕!力道之大,让三月七痛得倒抽一口凉气,感觉腕骨都要被捏碎!
星缠在手上的绷带早已被机油和不知名的污迹浸透,此刻,新鲜的、属于人类的殷红血液正迅速从绷带下渗出,染红了三月七粉色的袖口,如同雪地里绽开的红梅,刺目而惊心。
“你们,”星的视线死死锁住三月七因疼痛而扭曲的脸,那双深黑的眼睛里,翻涌的猩红光芒几乎要喷薄而出,声音低沉得如同深渊传来的回响,“根本守不住他。”
粉发少女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挣扎着想抽回手:“安保系统……明明已经升级过三次了!最高级别的权限……”
“系统?”星发出一声极其短促、冰冷的嗤笑,那笑声干涩刺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她空着的左手猛地抓住自己制服领口,狠狠向下一扯!
“嗤啦”一声,本就破损的布料应声撕裂!
三月七的瞳孔骤然收缩,所有的痛呼和质疑都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倒抽冷气的声音——在星裸露出的、同样缠着绷带的胸口正中,一枚婴儿拳头大小、散发着熔岩般炽热红光的星核,正深深地嵌合在她的血肉之中!
仿佛一颗活着的、搏动的心脏!无数蛛网般细密的金色纹路,如同有生命的藤蔓,正从那核心蔓延出来,顺着她白皙却布满新旧伤痕的皮肤向上爬升,狰狞地缠绕过锁骨,一直延伸到脖颈深处,在血管下隐隐搏动!
“这才是警报器。”星的声音带着一种非人的、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她松开三月七的手腕,那只染着两人鲜血的手掌,毫不犹豫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又充满占有欲的力度,重重按在了维生舱冰冷的外壁上!
嗡!
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淡蓝色的循环液瞬间产生了剧烈的涟漪!几缕从星指缝间渗出的、属于她的鲜红血液,如同拥有生命的水蛭,在透明的液体中扭曲、伸展、飞速蔓延!
它们交织着,竟在穹沉睡的脸庞前方,勾勒出一张模糊却充满獠牙利齿的、无声咆哮的血色巨口!一种无形的、冰冷刺骨、饱含毁灭意志的力场瞬间以维生舱为中心弥漫开来,填满了整个医疗区!
“我允许的,”星的声音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属于猎食者的血腥威压,“才能靠近他。”
智库中枢,无数旋转的星图将冰冷的金属空间映照得如同微缩的宇宙。真理医生瓦尔特·杨站在巨大的全息投影前,单片眼镜反射着屏幕的冷光,神色凝重。
投影上清晰地展示着近期虚卒袭击的空间轨迹热力图,一条条刺目的红线,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最终都诡异地指向同一个坐标——列车医疗区。
穹靠在一张金属分析台边,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些许神采。他下意识地揉着胸口,那里被星核碎片嵌入的位置,即使隔着衣物和厚厚的绷带,依旧传来阵阵灼烧般的幻痛。
智库旋转的星图在他深灰色的眼眸中投下细碎的光点,却驱不散那份沉重。
“结论很明显。”瓦尔特的声音冷静而客观,他手中的激光笔精准地点在投影中一处狂暴化虚卒集群的画面上,红点随之移动,最终,像一颗瞄准心脏的子弹,骤然锁定在穹的胸膛位置。
“它们的袭击目标高度一致,轨迹全部经过医疗舱。而吸引这些毁灭造物,如同飞蛾扑火的根源——”
他的目光透过镜片,锐利地看向穹,“是你体内那片失控的星核碎片所散逸出的异常能量波动。它如同黑夜中的灯塔。”
穹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就在这时,一只冰冷、缠满绷带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从阴影里伸出,重重按在了他胸口——正是那片星核碎片所在的位置!力道之大,让穹闷哼一声,感觉那灼痛的幻感瞬间变得无比真实,仿佛那只手真的要徒手挖开他的皮肉,将那致命的碎片抠出来!
“能取出来吗?”星的身影从穹身后的阴影里完全显现,她紧盯着瓦尔特,声音绷紧到了极限,像一张随时会断裂的弓弦,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压抑到极致的风暴。
她的视线甚至没有在穹因疼痛而微蹙的眉头上有丝毫停留,仿佛那痛苦理所当然,或者……微不足道。
瓦尔特的目光扫过星那只沾着机油和干涸血迹、青筋毕露的手,镜片后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有纯粹理性的评估。“就像试图从沸腾的岩浆海里,精准地捞出特定的一粒火星。”
他调出另一幅投影,那是密密麻麻、如同神经网络般复杂的能量图谱,代表着穹体内星核碎片与生命系统的高度纠缠,“强行剥离,成功率低于0.7%,宿主存活率……无限接近于零。”他顿了顿,手指在控制台上快速敲击,“不过,有人送来了一份……‘有趣’的方案。”
投影画面猛地切换!
一个巨大、妖异、流淌着血光的星核猎手标志性眼瞳图案占据了整个屏幕!
在那只令人不安的血眼中心,卡芙卡优雅的影像在数据流中缓缓浮现,她唇角勾起一抹神秘莫测的微笑,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带着一种甜腻如蜜糖、却又冰冷如毒蛇的质感:
“来匹诺康尼吧,亲爱的?久别重逢,总该有个浪漫的舞台。”
她的影像微微前倾,眼神似乎穿透了屏幕,直接落在穹和星的身上,“我留了治愈的‘线索’……就在你们最初相遇的那个露台。来找我,答案就在那里。”
“陷阱。”穹立刻感到星扣在他手腕上的手指骤然缩紧,金属护甲的冰冷边缘深深勒进他的皮肉里,带来清晰的痛感。
他清晰地听到了星齿缝间挤出的声音,那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仿佛来自万载玄冰的深处。“她想回收实验体。把‘残次品’抓回去……或者彻底销毁。”
“但你的身体,”瓦尔特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只是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投影上瞬间刷过瀑布般的数据流,“以目前能量逸散速率和虚卒袭击强度计算,最多只能承受三次同等规模的虚卒潮袭击。生存率……”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残酷的数值,“低于18%。”
“不需要概率!”
星的低吼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她猛地将穹拽到自己身后,动作粗暴而充满保护欲!同一时间,她手中的棒球棍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擦着瓦尔特·杨的耳际狠狠钉进他身后的合金墙壁!
“轰隆!!”
整面墙壁剧烈震动,被击中的屏幕瞬间爆裂,无数细小的碎片如同冰雹般簌簌落下,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跳跃、滚动。猩红的电光在棒球棍钉入处疯狂闪烁、蔓延,将整个智库空间都染上了一层不祥的血色!
“我会撕碎所有拦路的东西!”星转过身,面对着瓦尔特,也仿佛对着那无形的命运宣战。
她深黑的瞳孔此刻完全被翻涌的、如同熔岩地狱般的星核红光所占据,那光芒炽烈、狂暴、充满了毁灭一切的意志,将她苍白染血的脸映照得如同复仇女神。“包括……命运本身!”
整个智库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棒球棍上残余能量的“滋滋”声和星沉重而压抑的喘息。
一只温热的手,轻轻地、带着安抚的意味,覆盖在了星紧握棒球棍、因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的小臂上。
穹从她身后站了出来。他无视了瓦尔特平静的注视,也忽略了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和杀意,只是专注地看着星那双被暴戾红光吞噬的眼睛。
奇迹发生了。
那沸腾的、仿佛要焚毁一切的猩红光芒,在接触到穹手掌温度的瞬间,竟如同被驯服的野兽,猛地一滞!
狂暴的杀意如同潮水般退去,那刺眼的红光温顺地蜷缩起来,顺着两人相触的皮肤,流淌成一片静谧而璀璨的星河光晕。智库内令人窒息的血色氛围,瞬间被这奇异而温柔的星光所取代。
“好。”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他抬起另一只手,用指腹极其温柔地擦掉星脸颊上溅到的一小块早已干涸发黑的机油污渍,动作笨拙却充满了珍视。“我们一起,”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撕碎它。”
匹诺康尼。这座沉浮于美梦与记忆碎片之上的不夜城,此刻正将它最光怪陆离的霓虹投映在星穹列车的巨大舷窗上。流光溢彩,变幻莫测,如同一场盛大而虚幻的狂欢,倒映在星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却激不起半点涟漪。
列车内部一间临时隔出的休息舱里,气氛紧绷而压抑。穹赤裸着上身,背对着星坐在一张观景沙发上。
三道狰狞的撕裂伤横贯他肌肉紧实的背脊,皮肉翻卷,边缘还残留着灼烧的焦痕和一丝丝冰晶——那是今早一队突袭列车的虚卒利爪留下的最新“纪念品”,伤口深可见骨,散发着淡淡的腥气。
星单膝跪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罐冰凉的特效愈合凝胶。她沉默着,动作却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精准和不容置疑的强硬。冰凉的凝胶被毫不吝惜地涂抹在翻卷的伤口上,那刺激性的触感让穹的背部肌肉瞬间绷紧,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下次,”星的声音闷闷地从绷带卷后面传来,她正用牙齿撕扯着一截新的无菌绷带,动作利落得近乎粗暴,“别挡前面。”
她将绷带覆上伤口,开始一圈圈用力缠绕,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断裂的骨头重新箍紧。“我有星核,死不了。”话语里没有丝毫庆幸,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漠然。
“可我会疼。”
穹突然反手,精准地抓住了她正在缠绕绷带的手腕!他牵引着那只沾着药膏和血迹的手,强硬地按在了自己左胸心脏的位置——那里,隔着薄薄的皮肤和肌肉,嵌入的星核碎片正透出急促而不稳定的幽蓝光芒,每一次搏动都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有冰锥在刺扎。
“这里,”穹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直视着前方舷窗外流淌的霓虹,“很疼。”那光芒透过他按着星手背的指缝,幽幽地映亮了他紧绷的下颌线。
星的动作骤然停顿。
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侧面袭来!穹猝不及防地被这股蛮力狠狠掼倒在柔软的沙发靠背上!紧接着,肩胛骨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是星的牙齿!
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带着血腥的怒气,狠狠地咬了下去!犬齿瞬间刺破皮肤,温热的血液涌出,弥漫开铁锈般的腥甜。
“呃!”穹痛得身体一颤,却没有挣扎。
“那就记住这种疼。”星的声音含混地响起,带着浓郁的血腥味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偏执。
她松开牙齿,舌尖舔过自己唇边沾染的、属于穹的血迹,竖瞳般的瞳孔里,尚未褪尽的猩红光芒如同锁定猎物的母豹,冰冷而专注地盯着身下的人。“敢再受伤的话……”未尽的话语里是赤裸裸的威胁,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砰!”
休息舱的门被猛地从外面撞开!
“家族发来邀请函啦!”三月七活力十足的声音伴随着她的身影一同闯入,她手里挥舞着一封鎏金烫印的华丽信笺,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今晚‘黄金的时刻’歌剧院有卡芙卡的专场演出!听说一票难求呢……哇哦?!”
她的声音和动作瞬间卡壳,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粉发少女僵在门口,蓝宝石般的大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沙发上几乎交叠在一起的两人——穹赤裸着上身,肩头渗血的牙印清晰可见,而星正撑在他上方,唇边沾着新鲜的血迹,那双竖瞳般的眼睛带着未褪尽的猩红和被打扰的暴戾,冷冷地扫了过来,如同盯住了闯入领地的猎物。
空气凝固了。
“有……有卡芙卡的演出。”三月七的声音陡然降了八度,语速快得像在发射子弹。她几乎是同手同脚地、以一种极其僵硬的姿势冲到沙发边,把那封华丽的邀请函一把塞进穹的手里,全程眼神飘忽,不敢看星的方向。
“我……我帮你们占好包厢了!绝对VIP视野!你们……你们慢慢收拾!”
话音未落,她已经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转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向舱门,慌乱中差点一头撞翻旁边摆放的金属艺术花架,发出一阵叮叮哐哐的噪音。
舱门“砰”地一声在她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走廊的光线,也带走了最后一丝活气。休息舱内只剩下两人压抑的呼吸和舷窗外流淌的霓虹光影。
穹展开那封触感冰凉的鎏金信笺。指尖刚刚接触到那奢华纸张的瞬间——
异变陡生!
信笺上优雅的烫金字体如同活物般扭曲、融化!金色的墨水如同拥有生命,在纸张表面飞速流淌、重组!眨眼间,原本华丽的邀请词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更加华丽、却散发着浓浓恶意与蛊惑气息的猩红字迹:
他属于琥珀纪之前的残响,而你是撕碎纪元的锋刃。别让温柔钝了你,我的星星。
字迹边缘,仿佛还流淌着未干的血滴。
“她在挑拨。”星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的嗤笑,从穹的头顶响起。她伸出手,掌心燃烧起一簇青白色的、毫无温度的火焰,毫不留情地覆盖上那封诡异的信笺。
“我们早不是她的提线木偶了。”青焰无声地舔舐着纸张,瞬间将其化为一小撮飞灰,飘散在空气中。
“她说的没错。”
穹却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他猛地扣住星那只刚刚焚毁信笺、还带着青焰余温的手腕!
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星猝不及防,被他带着坐倒在沙发上。穹牵引着她那只沾着药膏和血迹的手,强硬地、不容拒绝地按在了自己心口——那道最狰狞、最深长的伤疤之上!
那是很久以前,一次几乎致命的伏击留下的印记。粗糙的疤痕组织在星冰凉的指尖下凸起,如同一条盘踞的丑陋蜈蚣。
此刻,嵌入他胸口的星核碎片幽蓝光芒剧烈闪烁,而星心口那枚完整的星核也爆发出刺目的红光!
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同源的能量在两人肌肤相触的瞬间,如同宿敌般激烈地碰撞、撕咬、缠绕!细密的电弧在接触点跳跃,带来一阵阵麻痹和灼痛!
“没有你,”穹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敲打在星的心上,“剖开那些末日兽的肚子,把我从它们的胃囊里拖出来……我早就变成漂浮在太空里的一堆垃圾了。”
他牵引着星的手指,在那道狰狞的伤疤上缓缓抚过,指尖下是心脏有力而滚烫的搏动。“这里跳动的每一下……”他抬起眼,灰色的眼眸里燃烧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火焰,“都是你,一点一点,从死神嘴里硬生生抢回来的战利品。”
他的话语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星眼中某种被强行压抑的闸门。那冰冷的、充满毁灭欲的猩红光芒剧烈地波动了一下,仿佛有某种更汹涌、更黑暗的东西要喷涌而出。
就在这一刻——
舷窗外,匹诺康尼那永不熄灭的、足以照亮半个星系的迷幻霓虹,骤然间集体黯淡!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瞬间掐断了电源!
紧接着,十二艘巨大、冰冷、涂装着星际和平公司标志的深灰色缉捕舰,如同从深空裂缝中钻出的钢铁巨鲨,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列车周围!
它们展开精准的环形阵列,巨大的主炮口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幽蓝充能光芒!如同十二只从宇宙深渊睁开的、充满恶意的眼睛!冰冷的死亡气息瞬间冻结了舷窗外的所有流光溢彩!
刺耳的警报声撕裂了列车的宁静!
冰冷的、毫无情感可言的通牒声通过公共广播频道,如同丧钟般在每一个角落轰鸣回荡:
“星核猎手相关目标,立即无条件投降。重复,立即无条件投降。任何反抗行为将招致毁灭性打击。”
通牒声落下的瞬间,十二道足以撕裂小型行星地壳的轨道炮光束,如同死神的审判之矛,带着湮灭一切的能量波动,精准地锁定星穹列车,轰然发射!目标直指他们所在的观景舷窗!
时间在死亡的威胁下被无限拉长!
星的动作快得超越了物理极限!在穹的瞳孔因惊愕而放大的刹那,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撞在他的胸口!他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被星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后推去,后背重重砸进舱壁上一个骤然弹出的球形防御力场发射舱!
“嗡——!”
淡蓝色的能量护盾在穹被完全吞入舱体的瞬间合拢!
几乎就在同一毫秒!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巨响吞没了一切!足以承受陨石撞击的特种强化观景窗,在轨道炮的毁灭性能量下如同脆弱的糖片般彻底粉碎!
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夹杂着无数燃烧的合金碎片,如同金属风暴般席卷了整个休息舱!舱内的灯光瞬间熄灭,被爆炸的强光所取代!
在足以致盲的强光与毁灭的洪流之中,星的身影非但没有退避,反而逆流而上!她站在爆炸的核心,单薄的身影仿佛随时会被撕碎,制服在冲击波中猎猎作响,长发狂舞!嘴角,却咧开一个近乎癫狂的、沾着鲜血的笑容!
她的棒球棍不知何时已紧握在手,棍身缠绕的血色雷霆不再是闪烁的电光,而是如同沸腾的岩浆般奔流咆哮!那猩红的光芒瞬间膨胀,将她整个人包裹,化作一颗燃烧的、决绝的赤色流星!
她的目光穿透爆炸的烈焰,仿佛锁定了环形阵列之外的无尽虚空。
“看好了,穹——”
她的声音被爆炸的轰鸣淹没,但那决绝的意志却如同烙印,直接刻入被力场保护着的穹的灵魂深处!
“——这才是我的投名状!”
赤红的流星,悍然撞向那代表着公司意志的、冰冷无情的钢铁洪流!
匹诺康尼,“黄金的时刻”歌剧院。
这里曾上演过最华美的咏叹调,最迷离的梦境。此刻,却如同经历了一场神罚。
昔日金碧辉煌的内饰支离破碎,昂贵的红丝绒地毯被撕裂、掀翻,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彩绘玻璃的碎片、扭曲变形的金属构件,还有大片大片早已干涸发黑、如同抽象泼墨画般的污迹——那是机油与人类血液混合凝固后的产物。
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铁锈味、焦糊味和能量过载后的臭氧气息,取代了昔日的香水与鲜花芬芳。
星随手甩掉棒球棍上粘连的最后一块冒着青烟的机械残骸,金属碎片砸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微微喘息着,身上那件本就破损的制服此刻更是如同破布,裸露的皮肤上布满细小的划伤和灼痕。她心口裸露的星核红光略显黯淡,但那双眼睛里的冰冷杀意却丝毫未减。
在她不远处,穹一脚将某个公司特工最后半片扭曲变形的臂甲深深踩进布满蛛网裂纹的大理石地板缝隙里,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他同样一身狼狈,脸上沾着灰尘和干涸的血迹,但站姿依旧挺拔,灰色的眼眸扫过一片狼藉的包厢,如同君王巡视他刚刚征服的、布满残骸的战场。
“观众,”穹的声音带着一丝战斗后的沙哑和疲惫,却异常清晰,“该入场了。”
仿佛在回应他的话语,观众席上那些镶嵌着宝石、造型繁复的枝形烛台,如同被无形的幽灵之手逐一点亮,一盏接着一盏,次第燃起昏黄摇曳的烛光。微弱的光芒艰难地穿透弥漫的烟尘,在废墟之上投下幢幢鬼影,最终汇聚在舞台中央。
那里,悬浮着一个优雅的身影。
卡芙卡。
她如同没有重量般,脚尖轻点在一根根断裂、垂落的钢索交织成的巨大蛛网中心。深紫色的裙摆随着她身体的缓缓旋转而层层铺展、绽放,在昏黄的烛光下,那丝绒的质地泛着幽暗的光泽,裙摆边缘沾染的点点暗红,让她看起来像一朵盛开在废墟与蛛网之上的、沾血的铃兰。
“成长的令人心疼呢。”卡芙卡的声音透过歌剧院绝佳的声学结构传来,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却又冰冷刺骨。她纤细的指尖缠绕着几缕闪烁着星核特有幽蓝光芒的丝线,那光芒与她裙摆的暗红形成诡异的对比。“尤其是我们的小星星……”她的目光精准地落在星苍白的脸上,“快要被自己点燃的火焰,反噬着啃噬一空了吧?”
话音未落,一道强烈的聚光灯束如同舞台的追光,骤然从穹顶射下,精准地笼罩在穹的胸口!
那片嵌入他血肉的星核碎片,在强光的刺激下,猛地爆发出剧烈而不稳定的幽蓝频闪!如同垂死挣扎的心脏!
星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同被触碰到逆鳞的凶兽!她根本不需要思考,身体的本能已经驱动!棒球棍撕裂弥漫的烟尘,带着刺耳的尖啸,朝着卡芙卡优雅的身影拦腰横扫而去!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棒球棍却只击中了空气!狂暴的劲风将卡芙卡脚下的蛛网钢索吹得疯狂摇曳!她原先站立的地方,坚固的舞台地板如同被陨石撞击,轰然炸开一个深坑!蛛网般的巨大裂痕以落点为中心,疯狂蔓延,瞬间爬满了整个舞台区域!
“还是这么暴力啊。”卡芙卡带着笑意的叹息声从二楼传来。她不知何时已安然坐在二楼的雕花包间栏杆上,悠闲地晃着双腿,仿佛在欣赏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看看穹心口的那块碎片,它正在……共鸣哦?”她的尾音带着一丝恶意的上扬。
星骤然回头!
只见穹半跪在那个被她砸出的巨大裂坑边缘,一只手死死捂住胸口,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
他胸口的幽蓝光芒与星心口爆发的猩红光芒,如同两条被激怒的毒蛇,隔着空气疯狂地撕咬、纠缠!肉眼可见的能量电弧在两人之间跳跃,每一次碰撞都让穹的脸色更加苍白一分,痛苦的低吼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溢出!
就在这痛苦达到顶峰的瞬间——
一阵空灵、诡异、带着黏腻甜香的旋律,毫无预兆地刺穿了歌剧院内的死寂!
是歌声。
卡芙卡的歌声。
那旋律……星和穹的骨髓都在瞬间冻结!那是他们作为星核猎手实验体,在无数个被浸泡在培养液中的黑暗日夜,被强制循环播放的“摇篮曲”!是洗脑,是暗示,是刻入灵魂最深处的枷锁!
黏腻的旋律如同活物,钻进耳道,缠绕神经,直抵灵魂最脆弱的角落!
星看到穹捂住胸口的手猛地垂下!他痛苦地昂起头,瞳孔在烛光下剧烈地放大、涣散!皮肤下,淡蓝色的血管如同被注入荧光剂,正随着那恶毒歌声的诡异节奏,清晰地、一下一下地搏动着!仿佛有无形的手,正通过这血管的律动,重新接管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放开他!”星的嘶吼裹着血腥味,如同濒死野兽的咆哮,充满了绝望的愤怒。她试图冲向穹,身体却被一股无形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滞涩感拖住,那歌声是锁链!
卡芙卡微笑着,从栏杆上轻盈跃下,如同真正的舞者。她旋转着,裙摆飞扬,悬垂在她周围的数根钢索如同被赋予了生命,毒蛇般悄无声息地激射而出!瞬间缠绕上穹的脖颈、双臂和腰身!冰冷的金属触感紧贴皮肤,死亡的窒息感瞬间扼住了穹的喉咙!
“来做个选择?”卡芙卡的声音带着施舍般的优雅,她站在被钢索束缚、痛苦挣扎的穹身后,如同拥抱情人般贴近,染着蔻丹、如同匕首般锋利的指甲,轻轻抵在了穹胸口星核碎片那幽蓝光芒最盛的边缘!指尖闪烁着同样的蓝光,仿佛随时能刺入其中。“用你心口那颗完整的星核,”她的目光转向星,带着残忍的玩味,“替他补全这块碎片,救你的小情人……”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指甲微微用力下压,穹的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或者,”卡芙卡的笑容扩大,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快意,“看着他永远……成为我最听话的提线木偶?”
星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那歌声带来的滞涩感,在极致的愤怒和恐惧面前,被硬生生冲开了一丝缝隙!
她的身影在原地消失!
不是高速移动,而是如同空间跳跃般,直接出现在了卡芙卡面前!没有武器,只有燃烧着无尽怒火和星核本源之力的拳头!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狠狠砸向卡芙卡那张带着优雅笑容的脸!
“砰——!!!”
卡芙卡被这狂暴的一击狠狠按进了舞台后方巨大的管风琴之中!无数精密的音管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瞬间扭曲、爆裂!金属断裂的刺耳噪音和音管破裂发出的凄厉哀鸣混杂在一起,形成一曲死亡的交响!
星的拳头没有丝毫停顿!缠绕着熔岩般炽热红光的拳头,如同烧红的铁杵,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狠狠贯穿了卡芙卡的腹部!
“呃啊!”卡芙卡的身体猛地弓起,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实的痛苦表情。
然而,那痛苦的表情瞬间扭曲,变成了一个更加诡异、更加令人心寒的微笑。
“真狼狈啊……”卡芙卡的声音带着一丝喘息,却充满了嘲弄。她染血的手,竟然轻柔地抚上星那只贯穿她腹部、指骨已然因巨大力量而迸裂、鲜血淋漓的手!“我的小星星……”
星的心猛地一沉!
她贯穿的触感……不对!不是血肉!是冰冷的、毫无生机的……能量拟态!
她猛地抬头!
眼前被贯穿腹部的“卡芙卡”,身体如同信号不良的全息影像般闪烁、扭曲,然后在她惊怒的目光中,如同烟雾般消散!
真正的、带着得意笑声的卡芙卡本体,此刻正紧贴在穹的背后!而那些缠绕在穹身上的钢索末端,正牢牢掌控在她的手中!她的指尖,那匕首般的指甲,已经深深抵进了穹胸口的皮肉,紧贴着那剧烈搏动的星核碎片边缘!
“永别了,”卡芙卡的声音如同毒蛇的嘶鸣,在穹的耳边响起,带着一种终结游戏的快意,“残次品!”
她的指甲,带着星核猎手特有的能量波动,猛地向碎片深处刺去!意图将其彻底粉碎!
“不——!!!”
星的嘶吼与穹痛苦的闷哼同时响起!
但阻止死亡的,并非声音。
是光。
是星核彻底炸裂时释放出的、足以吞噬一切感官的、毁灭性的强光!
这光芒并非源自穹的胸口!
在卡芙卡指甲刺入的千钧一发之际,星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了穹的身前!她用自己的后背,完完全全地、毫无保留地迎向了卡芙卡那致命的一击,以及随之引爆的、足以摧毁整个歌剧院核心结构的恐怖能量冲击!
“咔嚓——!!!”
一声清晰到令人头皮发麻、灵魂震颤的脆响!那是坚硬的骨骼在无法想象的巨力下瞬间粉碎的声音!
星的身体如同被巨锤击中的布娃娃,被狂暴的能量狠狠抛飞!她砸穿了数排早已破损的观众席座椅,最终重重地摔进一堆坍塌的舞台布景残骸之中!猩红的血液如同泉涌,瞬间从她身下漫延开来,浸透了散落一地的、早已枯萎的玫瑰花瓣,红得刺眼,红得绝望。
“……星?”穹的呼唤隔着爆炸的轰鸣和弥漫的血雾传来,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撕裂般的痛苦。
剧痛如同潮水般撕扯着星的意识,让她几乎沉入黑暗。但那个声音……那个声音像一根烧红的针,刺穿了麻木的痛楚。她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视线模糊,被血水和汗水浸染。
她看到穹挣脱了部分钢索的束缚,正不顾一切地想要扑向她这边,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绝望。
她看到卡芙卡悬浮在半空,脸上的笑容第一次被惊愕和一种更深的贪婪所取代。歌剧院在刚才的爆炸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大块的天花板装饰和断裂的钢梁开始坠落。
但最清晰的是……她看到穹胸口的星核碎片,正与自己心口那枚濒临破碎的星核,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剧烈的能量虹吸!
幽蓝的光芒如同涓涓细流,顺着连接两人之间无形的能量血线,源源不断地流入她残破的身体,带来一丝诡异的、维持生命的冰冷力量。
而她自己心口星核那熔岩般的炽热红光,则如同决堤的洪流,更加汹涌澎湃地顺着另一条血线,疯狂地注入穹胸口那道被卡芙卡撕裂的伤口!红光所过之处,那狰狞的伤口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新生!皮肤下,一颗散发着淡金光泽、搏动有力的崭新心脏轮廓,正在快速成型!
“原来如此!”卡芙卡恍然大悟般的尖锐笑声在崩塌的歌剧院穹顶下疯狂回荡,充满了发现惊天秘密的狂喜!“完整的星核……从来都是双向炼成!一体双生!哈哈哈哈哈!”她猛地抬手,眼中闪烁着猎人终于窥见终极猎物弱点的快意!“该收官了,我亲爱的小可爱们!”
数不清的、闪烁着致命幽蓝光芒的钢索,如同从地狱射出的毒箭之雨,撕裂下坠的瓦砾,带着刺耳的尖啸,从四面八方攒射向刚刚获得新生心脏、力量尚未恢复、虚弱跪地的穹!也射向废墟中奄奄一息的星!
死亡的气息,浓郁到了极致。
星躺在冰冷的瓦砾和温热的血泊里,感觉身体正在一寸寸变冷。她看着那些致命的钢索在视野中急速放大,看着穹试图用身体挡在她面前那徒劳而绝望的姿态,看着卡芙卡眼中那志在必得的、属于胜利者的残忍光芒。
有什么东西……在她濒临破碎的灵魂深处,在那枚同样濒临破碎的星核核心,铮然断裂!
不是物理的断裂。
是枷锁的崩解!是束缚的湮灭!是某种与生俱来、刻入基因最深处的、名为“限制”的终极协议……在守护的极致执念面前,轰然化为齑粉!
一股无法形容、无法理解、仿佛来自宇宙创生之初的磅礴力量,如同沉睡亿万年的古神睁开了眼睛,从她心口那碎裂的星核深处,轰然爆发!
“滚开。”
她的嘴唇甚至没有动。但那两个字,如同宇宙法则的宣判,直接在每一个存在的意识核心中响起!
时间,在这一刹那,彻底凝滞!
卡芙卡脸上胜利的笑容凝固了!
那些激射而来的致命钢索,在距离穹的睫毛仅有毫厘之遥的地方,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诡异地悬停!
下一秒!
星核的红光,不再是光芒,而是化作了实质的、汹涌的血色海洋!瞬间吞没了整个歌剧院,吞没了匹诺康尼,吞没了舷窗外的星河!视野所及,一切都被染上了毁灭与新生的、纯粹的、绝对的猩红!
星的身体,缓缓地从废墟血泊中漂浮起来。
她的皮肤表面,爬满了无数熔岩流淌般的赤红裂纹!那裂纹中透出的光芒,比超新星爆发更加刺目!她破碎的制服在无形的能量风暴中化为飞灰,露出下方同样布满裂纹、如同即将碎裂瓷器般的躯体,以及心口那枚如同破碎太阳般释放着终极光芒的星核!
在她身后,纯粹由毁灭与守护意志交织而成的、遮天蔽日的巨大光翼,轰然展开!每一片光羽的边缘,都流淌着足以切割星辰的锐利锋芒!光翼轻轻扇动,带起的并非气流,而是空间的褶皱与湮灭的波纹!整个歌剧院,不,整个匹诺康尼的空间结构,在这光翼展开的瞬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卡芙卡脸上的惊愕瞬间转化为难以置信的骇然!她第一次,在猎物眼中看到了……足以将她彻底抹除的恐怖!
星悬浮在虚空中,如同执掌生灭的神祇。她缓缓抬起那只沾满自己鲜血、指骨迸裂的手。
那只悬停在穹眼前、闪烁着幽蓝光芒的钢索,如同脆弱的琉璃,在她抬起手的意念下,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飞散的金属微粒甚至来不及落下,就在半空中燃起细小的金色火焰,彻底化为宇宙的星屑尘埃!
她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卡芙卡的身上。那目光不再有愤怒,不再有仇恨,只剩下一种俯瞰尘埃的、绝对的冰冷与审判。
“我说——”
星的声音再次直接在卡芙卡的灵魂核心炸响,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宇宙法则般的重量,蕴含着将存在本身彻底抹除的意志!
“——滚出他的宇宙。”
星穹列车,医疗区。冰冷的金属墙壁,单调而规律的仪器嗡鸣,淡蓝色循环液散发的微涩气息……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如同一个残酷的轮回。
循环系统的嗡鸣声是这里唯一的背景音,规律得令人心头发慌。星安静地坐在观察窗前冰冷的地板上,背脊挺得笔直,却失去了所有的攻击性,只剩下一种耗尽了所有力气的空茫。
她将前额轻轻抵在冰冷的强化玻璃上,感受着那刺骨的凉意,试图冷却心口那持续不断的、如同被掏空后又被寒风灌入的剧痛。缠绕在她手臂上的软管,这一次,如同生命的脐带,连接着并排的两个维生舱。
穹在隔壁的维生舱中沉睡。他胸口的伤疤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光滑的皮肤,只在心口的位置,留下一个淡淡的、散发着柔和淡金光泽的印记——那是星用自己碎裂的星核本源,为他重塑的心脏留下的唯一痕迹。淡金色的光芒随着心跳微弱地起伏,充满了新生的脆弱与坚韧。
“你俩真是……”三月七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她端着一个熟悉的罐子走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控制台上。这一次,金属台面完好无损。她的目光在星那苍白得近乎透明的侧脸和穹沉睡的身影之间来回移动,最终化为一声复杂的叹息,带着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拿命玩浪漫啊?”声音在空旷的医疗区里显得格外清晰。
星没有回头。她的视线依旧牢牢地锁在穹的脸上,仿佛那是支撑她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唯一支点。她抬起一只缠满新换的、却依旧很快被心口渗出的鲜血染红的绷带的手,指尖隔着厚厚的玻璃,极其缓慢、极其温柔地描摹着穹沉睡的轮廓,如同盲人试图用触摸来记住爱人的模样。
“他自由了。”星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随时会消散的微风,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疲惫和……释然?“我烧掉了……所有控制协议。”
那场在歌剧院爆发的、超越界限的力量,不仅是为了击退卡芙卡,更是为了彻底焚毁深植于她和穹基因与灵魂深处的、属于星核猎手的最后枷锁。代价,是她自己。
粉发少女看着星那副仿佛灵魂都被抽走的模样,心头猛地窜起一股无名火。她一把抓起桌上的苏打豆汁儿罐子,几乎是有些粗鲁地怼到了星的嘴边,强行将吸管塞进她干裂的唇间!
“那你呢?!”三月七的声音拔高了,带着质问和压抑不住的焦虑,“把自己搞成这副……这副破布娃娃的样子!等他醒过来看到,你是想让他心疼死吗?!”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星心口那再次被新鲜血液染红的绷带——那是强行透支星核本源、超越极限的可怕代价,伤口根本无法愈合,生命如同风中残烛。
冰凉的、带着刺激气泡的液体涌入口腔,星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却尝到了一股浓重的、无法忽视的甜腥味。她低下头,看到心口洁白的绷带上,一团刺目的鲜红正迅速洇开、扩大。
她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那片不断蔓延的红色,眼神空洞,仿佛那并非来自她自己的身体。然后,她将那只染血的指尖,再次按在了穹维生舱的观察窗上。
殷红的血丝在淡蓝色的循环液中晕染开来,如同投入水中的墨滴。它们没有消散,反而如同拥有生命般,在水中扭曲、伸展,蔓延长出缠绕的藤蔓,又隐隐勾勒出带着獠牙的轮廓,最终温柔地、固执地环绕在沉睡的穹周围,形成一个无声的、用鲜血画下的守护结界。
“疼……”星贴着冰冷的玻璃,近乎呢喃,像在吻醒沉睡王子的荆棘,又像在说服自己,“才能记住……”
她的声音微弱下去,但那份偏执的信念却清晰地传递出来。
“他每跳一次心……”她的嘴角似乎想扯出一个弧度,却只牵动了无尽的疲惫,“都是我的……纪念碑。”
窗外,匹诺康尼的霓虹依旧在星轨的流转下闪烁着永恒的光彩,如同一个巨大的、永不停止的万花筒。在无人能够观测的维度,在星与穹之间那无形的生命链接深处,穹胸膛中那颗由星核本源重塑的、散发着淡金光芒的心脏,正悄然伸出无数细如发丝、温暖纯净的光之触须。
它们轻柔地、坚定地穿过维生舱的壁垒,跨越冰冷的空间,如同归巢的倦鸟,温柔地缠绕上星心口那个巨大、空洞、不断渗血的窟窿——那里,只有星核碎裂后残余的、微弱的、如同风中烛火般的余烬。
淡金色的光触须小心翼翼地包裹住那团随时可能熄灭的暗红余烬。没有剧烈的能量反应,没有刺目的光芒。只有一种无声的、源自生命最深处的共鸣与抚慰。
如同宇宙诞生之初,两颗相互吸引、相互环绕、彼此供养的双子星,在无垠的黑暗中,共同燃烧,辉光交缠,照亮彼此永恒的孤寂。
星核残响监测日志 - 最高加密级别
对象: 开拓者星 (Kafka Designation: Stella)
状态: 能量枯竭 (本体星核碎裂度92.3%,持续恶化中)
备注: 检测到异常能量循环现象。目标持续将仅存的生命本源强制输入开拓者穹 (Kafka Designation: Caelus) 体内,致使其新生心脏产生强烈的反向虹吸效应。
该效应非物理能量传输,表现为精神/生命场域层面的强制共生链接。目标生命体征维系已脱离常规星核能量范畴。
特殊事件记录:
03:45 标准时: 目标侦测并拦截三只渗透入医疗区核心隔离层的高阶虚卒(型号:掠食者VII型)。目标拒绝使用远程武器,选择近身物理歼灭。战斗造成目标右臂尺骨、桡骨粉碎性骨折,左肩胛骨骨裂。目标拒绝即时医疗,声称“处理垃圾不需要无菌环境”。战斗后,目标将虚卒核心残骸堆积于开拓者穹维生舱外,行为模式归类为“领地标记”。
11:20 标准时: 医疗组强制更换目标浸透陈旧及新鲜血液的绷带。目标表现出强烈抗拒(安全等级:橙色)。陈述:“这是他存活的证据,洗掉就是背叛。” 生理监测显示陈述时目标心率异常飙升,伴随短暂脑电波紊乱(类似创伤闪回峰值)。
19:31 标准时: 一名伪装成清洁人员的公司渗透特工(身份已确认:蝰蛇-7)试图接近开拓者穹维生舱。目标在对方进入半径十米内时暴起,以非人速度及力量将其制服。
监控显示,目标在彻底摧毁特工物理载体后,其心口星核余烬爆发异常红光,短暂笼罩特工残骸。残骸瞬间气化,无任何有机或无机残留。精神波动监测仪记录到短暂但超越临界值的峰值(等级:Omega),仪器过载损毁。目标事后状态:异常平静,返回观察窗位置,血迹自行消失。
初步分析结论: 维系目标基础生命体征的核心驱动已非星核能量,而转化为与开拓者穹共生的极端精神执念。该执念具现化为实质性的能量场(暂命名:守护力场),具备高度排他性、攻击性及自我修复(针对穹)特性。目标生理机能正被此执念场域强行“粘合”,违反已知生命法则。其存在形态已发生根本性异变。
建议: 终止常规医疗方案。启动最高等级隔离观察协议(针对双方)。该共生形态前所未见,蕴含极高研究价值及未知风险。申请将其命名为——
【病态共生】(Symbiosis Morbus)
第七个标准日。
冰冷的医疗舱内,只有仪器运行时发出的单调、规律的嗡鸣和指示灯幽微的冷光。维生液柔和地包裹着身体,带来一种奇异的悬浮感。意识如同从极深的海底缓慢上浮,穿过厚重粘稠的黑暗,终于触及了光亮的表面。
穹的眼睫颤动了几下,艰难地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视野由模糊渐渐清晰。熟悉的医疗舱顶灯,散发着柔和的白色光芒。身体的感觉一点点回归,带着久睡后的僵硬和一种……奇异的轻盈感。他下意识地抬手,抚上自己的左胸。
那里,曾经嵌入星核碎片的位置,此刻一片平滑。皮肤下,一颗崭新的心脏正在有力地、稳健地搏动着,每一次跳动都带来一阵温暖而坚定的生命悸动。
那悸动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熟悉的……灼痛余韵?像被什么滚烫的东西小心地、持续地熨帖了一整夜。
他微微侧过头。
旁边的维生舱空了。那淡蓝色的液体在灯下静静折射着微光,里面空无一人。只有观察窗上,几道尚未完全干涸、蜿蜒滑落的水痕,无声地诉说着曾经有人长久地守候在那里。
床头柜上,放着一罐熟悉的苏打豆汁儿。罐身凝结着冰冷的水珠,显然已经放置了很久。
杯底,压着一张折叠起来的纸。
穹伸出手,指尖带着初醒的微颤,拿起那张纸。触感有些异样。他缓缓展开。
纸张的左半边,是几行熟悉的、带着锐利棱角的字迹,是星的笔迹:
下次受伤的话,
就罚你永远当我的绷带。
——你的星星
而纸张的右半边,却被大片大片早已干涸、呈现出暗褐色的血迹彻底浸透!那血迹如此浓重,甚至浸染了部分字迹的边缘,让那看似霸道的要求,在冰冷的灯光下,透出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惨烈与绝望!
穹的呼吸猛地一窒!指尖抚过那干涸、粗糙、带着铁锈般沉重气息的血迹,仿佛能感受到书写时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和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心口那颗崭新的、属于星的心脏,骤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如同被那血迹中的意志狠狠攥紧!
“呃……”他闷哼一声,眼眶无法控制地涌上一阵滚烫的酸涩。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抓起那罐冰冷的苏打豆汁儿,拧开盖子,仰头狠狠灌了一大口!
冰凉、刺激的气泡瞬间在口腔中炸开,那熟悉的、酸涩中带着古怪甜味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刺得他本就发烫的眼眶瞬间湿润。
真糟糕……穹舔了舔被液体浸润的唇角,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和甜蜜交织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
连我的味蕾……都彻底变成她的形状了。
就在这时——
“吼——!!!”
“滋啦——砰!!!”
虚卒那特有的、混合着金属摩擦与生物嘶鸣的咆哮声,以及能量武器射击和金属被巨力砸碎的轰鸣声,如同爆发的火山,猛地从医疗舱外的走廊传来!距离如此之近,仿佛就在门外!
战斗!而且是极其激烈的近身战!
穹眼中的迷茫和痛楚瞬间被锐利取代!他猛地掀开维生舱的保温罩,翻身落地。新生的肢体还有些许生涩感,但心脏泵出的力量却汹涌澎湃!他握紧拳头,意念催动之下,冰冷的寒霜迅速在他掌心凝结,构筑成覆盖指关节的、布满尖锐冰棱的金属指虎!
“砰!”
他毫不犹豫地撞开医疗舱厚重的金属门!
门外的景象映入眼帘:走廊的应急灯光忽明忽灭,将激战的场景切割成晃动的光影碎片!几只形态扭曲、散发着机油恶臭的虚卒残骸倒伏在地,溶解的液体冒着青烟。而最后一只尚在挣扎的虚卒探针型(Sonde-Type),正用它锋利的合金节肢刺向场地中央那个纤细却爆发出恐怖气势的身影!
是星!
她背对着穹的方向,棒球棍缠绕着比以往黯淡许多、却依旧凶戾的血色电光,以一个干净利落到极致的上撩突刺,精准无比地捅穿了最后那只虚卒胸口的暗紫色能量核心!
“噗嗤——!”
腥臭黏稠的机油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兜头盖脸地溅了她一身!冰冷的黑色油污,星星点点地溅落在她苍白的脸颊和脖颈上,如同在无瑕的雪地里骤然绽开的、带着死亡气息的暗红血梅!
她剧烈地喘息着,单薄的身体在解决掉最后一个敌人后似乎晃了一下,随即又倔强地站稳。棒球棍垂在身侧,尖端滴落的腐蚀液在地板上蚀出新的小坑。
“慢死了。”穹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轻松,却掩不住声线底下的紧绷。他大步走到星身边,将手中那罐已经打开的、还在冒着凉气的苏打豆汁儿,不由分说地塞进她那只沾满机油和血污、微微颤抖的手里。
“罚你打扫战场。”穹的目光扫过她脸颊上刺目的油污,眉头紧锁。
下一秒,他毫无预兆地伸出手,一把拽住星后颈处缠绕的绷带,迫使她不得不转过身,微微低下头面对他!
在星惊愕的目光中,穹的脸猛地凑近!温热的、带着苏打豆汁儿微涩气息的舌尖,如同灵巧的蛇,极其自然地卷过她沾着黑色机油、黏连在一起的睫毛!
“还有这个。”穹迅速退开一步,舌尖舔过自己的唇角,仿佛在回味那机油的味道,灰色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挑衅的光芒,直直地看向星愕然睁大的眼睛,“战利品。”
星的身体彻底僵住。指尖传来的冰凉罐身触感和唇上残留的、属于穹的温热湿润触感,形成冰火两重天的刺激。心口那团微弱的星核余烬,以及那颗在穹体内搏动的、属于她的心脏,在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如同灵魂共振般的强烈悸动!
远处,隐约传来三月七气急败坏、穿透走廊的喊声:“喂!禁止随地投喂狗粮啊——!!!”
这喊声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星那双深黑的瞳孔骤然收缩!里面翻腾的猩红余烬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热光芒!她猛地将穹狠狠按在旁边溅满黑色机油的冰冷金属墙壁上!后背撞上墙壁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手中的棒球棍甚至没有松开,反手就朝着走廊窗外一只刚刚探头的虚卒探针砸去!“砰”的一声将其砸得粉碎!
“听到了?”星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欲,滚烫的呼吸喷在穹的唇边。
她微微偏头,带着机油味的犬齿厮磨着穹颈侧温热的皮肤,最终停留在那枚散发着淡金光芒的新生心脏上方,仿佛随时会一口咬下!“你可是……”她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又如同最虔诚的誓言,“我的永久战利品。”
窗外,匹诺康尼的霓虹流光溢彩。走廊内,应急灯管滋滋作响,忽明忽灭。
在两人脚下,在机油和虚卒残骸混合的污秽地面上,两团模糊的、由星核余烬和新生心脏光芒投射出的影子,正不受控制地蔓延长大、扭曲、交织!
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怪物,延伸出锐利的獠牙与狰狞的利爪,将彼此的身影、将这条染血的走廊、将窗外那闪烁的星河……甚至将整个浩瀚无垠的冰冷宇宙,都温柔而病态地、牢牢地纳入那双星缠绕的、永恒的温床之中。
星核残响监测日志的界面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疯狂闪烁,猩红的警告字符不断刷新:
警告!目标(星)星核碎裂度突破临界值(93.1%)!生命场域强度异常飙升!
警告!共生链接强度指数级增长!
警告!未知力场(守护力场/Symbiosis Morbus)正在吞噬外部威胁!
……重新定义生命形态……分析失效……建议最高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