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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北中医药大学,北门。
傍晚,天色将暗,参天高的梧桐树下,一辆城市公交稳稳赶来,又停下。
梁温椬拖着行李下车。
直奔校门口的奶茶店,跑进卫生间,吐了个昏天黑地。
四月中旬。
中医药大学北门的梧桐路已经春色浓郁。
梧桐抽出绿色叶芽,在道路两侧参天耸立,树冠形成连理,像罩下了一把巨伞。
晚上九点多,昏黄灯影洒满叶片。
树伞下朦朦胧胧。
梁温椬挽着孟江月胳膊从学院走出。
俩人在实验室做了一晚上中药提纯,又互相给对方扎了几根毫针,才扁着肚子出来觅食。
“老公!”
“老公!”
算是安静的梧桐路上,忽然有人喊起老公。
克制的声音里,难掩激动。
孟江月抓住梁温椬胳膊,“温椬,你快看那边,男人,一排男人!”
梁温椬眼里的宽大道路好有年代感。
灯色那么怀旧。
梧桐荫蔽下,一排骑着山地自行车的军官迎面而来。
队形笔直成一条线,骑行的姿势都是整齐统一的。
他们身着深绿军服和军帽,有意佩戴了口罩,身姿英飒正气。
“好想坐他们的后座啊。”孟江月看得移不开眼,“温椬,你想不想?”
梁温椬并不想。
“不要对任何人有职业滤镜,他们爱国不会含糊,爱女人就说不定了,看看就好。”
她最近只惦记一件事,经期一定要如约而至。
但凡晚一天,梁温椬都会觉得,周津时的孩子在踢她肚子。
好可怕。
想想都要汗毛竖起。
不远不近的距离,梁温椬目光落在为首的人身上。
那人英姿最为凛然,在夜里摄人心魄。
梁温椬不认识他,却莫名有那么一丢丢熟悉感。
自行车队路过一棵棵梧桐,愈来愈近。
孟江月抓梁温椬更紧,“温椬,我选第一个,但是可接受调剂。”
第一个的眼睛和鼻梁,绝了。
梁温椬在夜风里轻笑,“万一他摘了口罩很丑呢?”
孟江月微微羞涩,捂住嘴小声说:
“那就戴着口罩做,有他的身子就够了。”
他看起来,好有劲儿。
路边,有女生已经按耐不住,开始举起手机录像。
为首的男人防备心很强,边骑车,边空出右手,立即打了个不许拍照录像的手势。
动作利落,不容侵犯。
同时,他指挥后面同事快速通过学校路段。
所有人便提了速。
这时,为首的人近了。
与梁温椬擦肩而过时,两人目光竟有一两秒的短暂交汇。
梁温椬手指不禁颤了下,他是周津时?
周津时的眼睛,梁温椬见过。
她见过这双英俊眉眼的很多时刻。
有礼,高冷,矜骄,坏意。
还有缠绵时的微微醺醉,以及事后未褪尽的朦胧欲感。
孟江月歪头看梁温椬,婆娑光影落在她脸上轻轻晃着,好美,好动人。
“温椬,谁追你你都看不上,你以后想嫁个什么样的男人啊?”
梁温椬柔柔一笑,半开玩笑回答:
“将军。”
孟江月不解,“为什么是将军?刚才路过十多个军爷,你还不想坐人家后座呢。”
从小到大,有个梦,梁温椬做过好多次。
那么清晰,却唯独看不清将军的脸。
梦里,她生在兵荒马乱的古时。
有一次,边疆进犯,冲进城内,将军带兵浴血奋战两天两夜,将敌兵击退。
敌方在撤兵时,却偏偏将梁温椬提上了马背掳走。
所有人都不同意再次出兵,只为救一个女人,哪怕知道她被敌军掳走会有什么惨虐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