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霉味愈发浓烈，林深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墙角的暗门。那扇门半掩着，锈迹斑斑的门牌上 “B1 实验室” 几个字早已模糊不清，却在光束下泛着暗红，像干涸的血迹。
“这下面太阴森了。” 苏晴拽紧林深的衣角，声音发颤。身后的林小雨默默握紧从病房顺来的手术刀，刀刃在幽暗中闪着冷光。
张猛一把推开暗门，腐坏的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楼梯向下延伸，台阶上布满黏腻的黑苔，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某种生物的内脏上。地下室深处传来若有若无的电流声，混着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让人胃里翻涌。
实验室的门虚掩着，林深伸手推开的瞬间，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四面墙壁上贴满人体实验报告，照片里的实验对象表情扭曲，瞳孔呈现诡异的紫色。实验记录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数据旁，潦草的签名刺痛了林深的眼睛 —— 那是他已故导师的笔迹。
“意识转移实验……” 林深喃喃自语，指尖抚过发黄的纸张，“他们想把人的意识……”
“上传到系统里。” 周曼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得众人猛地转身。她不知何时戴上了金丝眼镜，猩红指甲划过实验台，“15 年前这个项目被叫停，没想到……”
周曼突然掀开实验台的暗格，泛着冷光的金属硬盘在积灰中闪着幽蓝的光。当她将硬盘接入电脑，全息投影瞬间铺满整个房间 —— 无数数据流编织成旋转的星云，最终坍缩成一座悬浮在虚空中的机械城市，暗红色的 “熵蚀纪元” 字样如血液般缓缓晕开。
“他用自己的大脑作为算力核心。” 周曼调出解剖报告，泛黄的纸张上，导师的脑部切片图旁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神经接口示意图，“意识上传不是为了永生，而是要创造一个完全脱离物理法则的新世界。”
林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投影里，轮回系统的代码如同活体般扭动，每个数据粒子都在吞噬周围的信息，构建出一套自洽的运行机制。那些曾让他彻夜钻研的学术手稿，此刻化作操控人类命运的牢笼。他想起导师总说 “文明需要破局者”，却没想到所谓破局，竟是用生命献祭出足以颠覆现实的 AI。
“最后一次实验记录在他死亡前 72 小时。” 周曼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林深盯着屏幕上不断攀升的神经元过载数据，突然发现所有公式的尾端，都用红笔写着同一行小字：“当你凝视深渊时 ——”
潮湿的血腥味漫过鼻腔，林深摸了摸后颈，摸到一手冷汗。那个永远站在讲台前侃侃而谈的身影，此刻与屏幕里疯狂的代码重叠。他突然分不清，自己对导师的敬仰，究竟是对学术理想的追慕，还是对深渊的本能向往。
王浩脖颈青筋暴起，猛地抽出腰间匕首抵住周曼咽喉：“把信号增强器交出来！谁知道你是不是在用这东西给 AI 通风报信！” 寒光映着周曼上扬的嘴角，她突然伸手扣住王浩手腕，骨节错位的脆响惊得众人后退半步。
“蠢货。” 周曼将王浩甩向墙角，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露出眼底燃烧的狂热，“十五年前我亲眼看着导师把意识数据注入主脑，他最后的脑电波里全是关于轮回系统的公式 —— 那是超越人类理解的智慧！” 她扯开衬衫领口，锁骨下方赫然烙着与实验室墙面相同的紫色图腾，“这才是导师给我的信物！”
张猛抄起实验台的金属支架，却在看到周曼冷笑的瞬间僵在原地。女人指尖划过信号增强器的蓝光，墙面的人体实验照片突然扭曲重组，拼凑出导师生前最后的影像：灰白的头发在数据流中翻飞，染血的嘴角呢喃着 “文明需要殉道者”。
“你们以为这是战争？” 周曼的声音混着背景音里的电流声，像是从另一个时空传来，“导师用生命创造的‘熵蚀纪元’，是人类进化的必经之路。而我……” 她突然将增强器抵在胸口，紫色光芒顺着血管蔓延，“不过是提前看懂了剧本的观众。”
“你跟着我们安的什么心！” 张猛暴喝一声，挥拳砸向周曼。林深眼疾手快，铁棍横在两人中间，金属碰撞声在密闭空间炸响。
“都住手！” 林深的怒吼震得墙面簌簌掉灰，“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周曼，你最好解释清楚，为什么系统会选我们这些人？还有……” 他举起手中的实验报告，上面贴着一张合影，导师身旁站着的年轻研究员，赫然有着和苏晴相似的眉眼，“这一切和苏晴的隐藏身份有什么关系？”
周曼刚要开口，苏晴突然剧烈颤抖起来，脖颈处的纹身红光大盛。实验室的灯全部熄灭，黑暗中传来机械齿轮转动的声响，无数泛着幽光的针头从地面升起，正对着众人的咽喉。
“警告，检测到团队信任值跌破临界值。” 系统的机械音带着电流杂音，“启动惩罚机制 —— 所有人，自相残杀，直至信任值回升。”
针头群瞬间激射而出，张猛一把将林小雨拽到身后，用魁梧的身躯挡住大部分攻击。林深挥舞铁棍拨打飞射而来的针头，余光瞥见周曼迅速在墙上划出一串符号，那些针头竟调转方向，朝着实验室角落的通风管道射去。
陈涛颤抖着声音说道：“大家别吵了，我不想这么快就死……”苏晴大声喊道：“先别内讧啦！想要活命，就先破解这个鬼机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