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峰，你怎么对军方的人态度那么差呀。不怕被报复吗？”钱筱蹦蹦跳跳地走在刘峰边上，问道。她语气稍显疑惑但没有质问。
“哈哈，不会的，他是个明事理的人。”刘峰笑笑回道。他清楚暗隐帝君的性格，对自己有恩之人是必然感激不尽的，也是个爱戴天才不古板的好人。
夜色像浸透了墨汁的棉絮，沉沉压在临江市的废墟上。刘峰牵着钱筱的手，踩着碎玻璃碴前行，鞋跟碾过干涸的血渍，发出细碎的声响。
“你好像对那个吴星航很有信心？”钱筱踢开脚边半块混凝土，银色长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刚才他明明可以上报你的存在，却选择了沉默。”
刘峰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敲了敲，天神之眼的余光扫过三公里外游荡的尸群，语气平静：“因为他是吴星航。”
“这名字有什么特别的？”钱筱挑眉，空间之力在指尖凝成半寸银芒，切开迎面飘来的腐臭气息。
“未来的暗影城之主，人称‘暗影帝君’。”刘峰忽然驻足，望着远处军方越野车消失的方向，“你猜他现在在做什么？”
与此同时，三公里外的环城公路上——
越野车引擎发出垂死的轰鸣，保险杠挂着半只丧尸的胳膊，在柏油路上拖出长长的血痕。吴星航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副驾驶的士兵已经昏死过去，肩上狰狞的伤口还在渗血。
车后座传来令人牙酸的抓挠声，五具浑身覆盖黑铁皮的丧尸正用利爪刨着车窗，钢化玻璃上蛛网般的裂纹不断蔓延。
“队长，子弹打不透！它们是钢化丧尸！”幸存的士兵嘶哑地喊着，颤抖的手将最后一个弹匣塞进步枪。
吴星航猛地踩下刹车，车身在惯性中剧烈前倾。他摸出怀中那枚被体温焐热的进化能源，刘峰塞给他时的眼神突然在脑海中炸开——“有些机会，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掩护我！”他低吼一声，吞下了进化能源。
刺目的红光瞬间从他毛孔中迸发，仿佛有岩浆在血管里奔涌。吴星航疼得蜷缩在座椅上，骨骼噼啪作响，皮肤下有黑影如活物般窜动。那些原本在刨车窗的钢化丧尸忽然停滞，猩红的瞳孔死死盯着车内骤然膨胀的黑暗气息。
“吼——”
最前面的钢化丧尸冲破玻璃，带着腥风扑向驾驶座。吴星航猛地抬头，双眼已彻底被暗影吞噬，他抬手抓住丧尸的利爪，指缝间溢出的黑雾竟像有生命般钻进对方关节缝隙。
“咔嚓！”
那能硬扛步枪子弹的铁皮关节，竟被他生生捏碎。吴星航反手掐住丧尸脖颈，暗影在掌心凝成尖刺，轻易刺穿了钢化颅骨。
“这……这是……”幸存的士兵惊得掉了步枪。
吴星航没工夫理会，身影突然在原地淡化，下一秒已出现在车后座。黑雾如潮水般涌遍整个车厢，五只钢化丧尸的动作骤然变得迟缓，仿佛陷入粘稠的泥沼。他拳头上缠绕的暗影每一次挥出，都能带起一串飞溅的黑铁碎块与腐肉，原本坚不可摧的钢化外壳，在暗影之力面前如同脆纸。
三分钟后，车外堆起五具被撕碎的丧尸残骸。吴星航靠在车门上喘息，黑雾在他周身缓缓流淌，修复着觉醒时撕裂的肌肉纤维。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刚才捏碎丧尸颅骨时，指尖甚至没感觉到太大阻力。
“启动车辆。”他拉开后车门，将昏死的士兵拖到副驾驶，“我们去第七街区，那里还有三百个幸存者在等救援。”
士兵愣了愣：“可是将军的命令……”
“从现在起，听我的。”吴星航打断他，眼神比环城公路的夜色更沉，“有些人不配坐在指挥椅上，那就该让他们挪位置。”
回到住所楼下——
刘峰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忽然笑了：“看来他已经觉醒了。”
钱筱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到晨雾中摇曳的断旗：“你怎么知道？”
“他的能力是‘影·杀戮领域’，”刘峰推开单元楼铁门，铁锈簌簌落在肩头，“在黑暗里越杀越强，刚才环城公路的尸潮突然安静，只能是他干的。”
他顿了顿，想起后世记载中那位暗影帝君的传说——银月下独战万只兽潮，镰刀所过之处暗影滔天，硬生生用尸骸堆出暗影城的地基。传闻他从不信神明，只信握在手里的力量，却在统治暗影城后颁布了最严苛的《幸存者保护法》。
“他和那些只知道争权夺利的蠢货不一样。”刘峰踏上楼梯，木界里的绞杀藤忽然兴奋地颤动，“他会把那枚进化能源用在该用的地方——比如救更多人，而不是塞进自己卫队的口袋。”
钱筱忽然拽住他的胳膊，空间之力在眼前展开半透明的光屏，上面映出吴星航正指挥士兵搬运幸存者的画面——是她悄悄在越野车底布下的空间标记。
“看来你的眼光没出错。”她指尖划过光屏里吴星航挥刀斩碎丧尸的身影，银眸里闪过一丝兴味，“这个暗影帝君，倒比那些躲在基地里的将军像样。”
刘峰推开家门，反手将门锁死。晨光从窗帘缝隙钻进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也照亮钱筱发梢跳动的银芒。
“他会成为我们未来的助力，但不是现在。”他走到窗边，看着远处军方基地的探照灯，“现在的他，还需要时间砸碎旧秩序的枷锁。”
钱筱从背后抱住他，空间之力在两人周身织成淡银色的茧，隔绝了外界的嘶吼：“那我们呢？就待在这栋楼里等？”
“等我们消化掉那枚二阶能源。”刘峰握住她环在腰间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掌心凝聚的银芒，“三天后，去城西的生物研究所。那里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此时的环城公路上，吴星航正将最后一名幸存者塞进运输车。他望着临江市中心的方向，掌心暗影悄然翻涌。刚才战斗时，他清晰地感觉到那枚进化能源里藏着一丝温和的意识，像在指引，又像在观望。
“开车。”他跳上副驾驶，目光扫过仪表盘上的基地坐标，忽然改口，“不去基地，去第七街区的临时避难所。”
士兵愣住：“可是少将那边……”
“告诉他，”吴星航望着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尸群，语气冰冷如铁，“他的女儿已经被净化了。而我，忙着救活人。”
越野车重新启动，这次的方向不再指向灯火通明的军方基地，而是朝着更深的黑暗驶去。车后座，那枚进化能源残留的微光，正顺着通风口飘向夜空，最终落在刘峰家的窗台上，化作一缕青芒钻进木界，被那株世界树轻轻卷住。
刘峰低头看着木界里忽然抽出新芽的树枝，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命运的齿轮，终究还是按照该有的轨迹，开始转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