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亲子运动会上。
本该在外地出差的老公一身芭蕾舞裙，站在舞台上作为爸爸代表跳小天鹅。 我刚想上前，不远处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小姑娘就扑进他怀里。 嘴里甜甜喊着爸爸，而他与助理母女还穿着一样的亲子装。 对上我的视线后，老公连忙与女助理拉开距离。 “妍妍孤儿寡母很不容易，我只是来帮帮忙。” 我淡淡一笑，将离婚协议书递了出去。 “那你也帮帮我的忙，别再耽误我的青春了。” 1 “方凌，你该知道我有多忙，这时候就别找事了，行吗？” 秦牧一边系衬衫扣子，一边低头刷着手机。 施妍的信息正一条接一条的跳出来。 我手上递过去的离婚协议，像一张无关紧要的白纸。 “滴！” 有新信息过来，秦牧低头看了一眼，忍不住露出了既无奈又宠溺的笑容。 “帮我换件衬衫，要烟灰色那件。” 利落的换掉刚穿上的白衬衫，秦牧对着我抬手。 像以往很多次一样，等着我帮他递来熨烫好的衬衫。 没有熄灭的手机屏幕上，我看见施妍发过来的信息。 “秦总，今晚宴会穿灰色系。” 公事公办的语气，却被紧跟着的小猫表情包衬出了两分俏皮。 “发什么呆，衣服呢？” 见我迟迟没有反应，秦牧的脸色变得不耐烦。 我没有接话，只是将离婚协议继续递了递。 看着那一页我已经签了字的纸。 秦牧不耐烦的脸上多了两分嘲讽。 “行了，知道你今天单独带着秦子辰参加活动辛苦了！可是我真的很忙，你又不是不知道！” “而且你没必要又用离婚来威胁我，今晚的酒会真的很重要，你放过我，行不行！” 拨开我拿着离婚协议的手，秦牧的语气里嘲讽更盛。 做了全职太太以后，我确实变得敏感又较真。 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和秦牧争吵，以此来确定自己还有价值。 偶尔争吵严重的时候，我也会说出离婚这样的话。 可是在今天之前，我从来没有真的想过离婚。 “秦牧，最后一次！我真的要和你离婚。” 我直视着秦牧的眼睛，认真的说。 “方凌……” 秦牧的语气却带上了几分警告和不耐烦。 “施妍在会场等了我一个小时了，她一个助理帮我忙上忙下的打点关系。就为了我能在集团做的更好。” “可是你呢？你作为我老婆，你除了做做家务，还有什么用？” 秦牧突如其来的责问犹如一道霹雳。 让我原本站的笔直的身体开始颤抖。 是呀，七年的全职太太，我除了做家务似乎真的没有任何用处。 “好了，方凌。今天我就是帮施妍一个忙。她刚离婚，女儿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小姑娘嘛，也不想别的小朋友知道自己没有爸爸。” “我跟你保证，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不等我反应，秦牧却变了语气，主动说起了软话。 “帮我拿一下衬衣，有什么事等我回来了再说。” 秦牧的责问和突然的温柔让我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我开始质疑自己，是不是我真的太较真了。 要是没有秦牧在外的打拼，也不会有我和秦子辰安逸的生活。 施妍只是他的助理，再怎么蹦跶也是他的助理而已。 就在这样的恍惚下，原本捏在手上的离婚协议被我轻轻放下。 见我情绪稳定，秦牧转身匆匆离开。 却把手机落在了衣帽间。 我原本打算追出去，却在屏幕上看到了来自施妍的消息。 2 一直以来的怀疑和焦虑，让我鬼使神差的解锁了秦牧的手机。 他的密码没有换，屏幕上原本我们一家三口的照片，却换成了一大一小两个手牵手的卡通女孩。 一瞬间这几年时不时会跳出来的怀疑又一次密密麻麻涌上心头。 我没有注意到，点开微信的手都在颤抖。 秦牧和施妍的聊天没什么特殊的内容。 除了安排秦牧的穿搭之外，一直在汇报酒会的进程。 施妍也确实在努力帮秦牧拉着各式关系。 可是为什么她会在催促秦牧快来的时候，又发一张自己的自拍。 “速来，沈总被我喝的差不多了，就等你最后一击。” 紧跟着是施妍在洗手间对镜自拍。 精致保守的通勤套装，却因为喝红的两颊，和解开的纽扣变得妩媚。 “就来！” 秦牧只回了两个字。 可是我却能从这两个字里看出秦牧的按耐不住。 因为秦牧发送这两个字的时间正是他突然放软语气哄我的时间。 “呵呵……” 我听见自己发出的嘲讽笑声。 我甚至不知道我是在嘲讽秦牧的焦急。 还是在嘲讽自己刚刚那一瞬间的恍惚和自我怀疑。 一大早，我是被孩子的哭声吵醒的。 我这才发现睡在我旁边的秦子辰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冲到客厅，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跪在客厅一角的秦子辰。 而他的脸上，还有好几个通红的巴掌印。 另一边，秦牧正抱着施妍的女儿耐心哄着，脸上的温柔之意是我从未见过的。 看见我后，他狠狠皱起眉，冲我低吼。 “你是怎么教的孩子？真是没有教养！要是不跪满12个小时，不准站起来！” 我着急的冲过去紧紧抱住跪在地上的儿子。 秦子辰似乎受了不少委屈，眼眶红红的，睫毛上还沾着晶莹的泪水。 他小小的手抓住我的衣摆，“妈妈，我没有，我没有做错事。” “是她故意摔坏了我的乐高，还说我是个野种，要把我们赶出去咱们家！” “秦子辰！小小年纪就敢撒谎是吗？苒苒不过好奇碰了你的乐高，你居然编出这种谎话污蔑她？看来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你是不会长记性。” 说话间，他拽着秦子辰的小胳膊就要往卫生间走。 “哇啊……，一旁的施苒这时候却再次大哭起来。 “秦叔叔对不起，子辰哥哥对不起。都怪苒苒，是苒苒笨手笨脚的弄坏了子辰哥哥的乐高。也是苒苒羡慕子辰哥哥有秦叔叔这么好的爸爸。” “苒苒不应该这样，苒苒是坏蛋，是没人要的孩子。” 施苒哭的抽噎，也把秦牧的注意力彻底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乖苒苒，不哭不哭，你是秦叔叔的小宝贝！” 换了对秦子辰的一脸愤怒，秦牧脸上全是我没见过的温柔。 “乖苒苒不怕，你不是没人要的孩子，以后秦叔叔就是你的爸爸。谁要是欺负你，秦叔叔就去收拾他。” 说完他狠狠瞪了一眼我和秦子辰。 “秦总，凌姐，真对不起。都怪我没看住苒苒，一个不小心惹了子辰。” 我转过头，施妍正从主卧缓缓走出来。 主卧我和秦牧的大床上赫然是三个人睡过的痕迹。 “凌姐，真对不起。昨晚酒会结束的晚，秦总担心我和苒苒，这才带我们来了你们家。您别因为这事和秦总吵架，我这就带苒苒走。” 话虽对着我说，可是眼睛却一直看着秦牧。 “走什么走，你们孤儿寡母能去哪里？难道又回去被你老公家暴？” “方凌，看在施妍和苒苒的面子上我今天饶过你儿子。你有时间瞪着施妍，不如好好教教你的混账儿子。” 说完这话，他抱着施苒揽着施妍推门离开。 房间里儿子还在努力复原地上碎成一片的乐高。 那是他给秦牧准备的生日礼物。 乐高费手，秦子辰拼的时候手上破了好几道口子。 我曾经心疼的劝过他，不然买一个现成的礼物。 可是他很倔，一定要给爸爸最好的。 一个月的时间，好不容易拼好了，可是现在却成了地上的一堆碎片。 “哇……”弄了半天，实在弄不起来。 秦子辰哭着扑进了我的怀里。 “妈妈，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是不是因为宝宝没有好好听话，可是宝宝就是想送给爸爸一个礼物。” 看着难过的秦子辰，我默默捏紧了拳头。 打开手机，最近保存里是密密麻麻的照片。 感谢秦牧的自信，在他的遗落的手机里。 我除了翻到他和施妍的聊天记录。 在隐藏起来的文件夹里，我还找到了他们更多的亲密照片。 难怪施妍会从公司一个小小的前台迅速升级成他的助理。 难怪施妍会在成为助理后，迅速的和老公离婚。 原来很早以前她就和秦牧勾搭在了一起。 有多早呢，可能是第一次秦牧借加班夜不归宿。 也可能是秦子辰发高烧的夜晚，我怎么也拨不通的秦牧电话。 再次翻到这些照片我依然控制不住颤抖。 从校服到婚纱的爱情，曾经我从未想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点开秦牧的工作群，我看见施妍发出来的最新工作通知。 她的头像正是秦牧的手机屏保。 不再犹豫，我将他两的亲密照全转发进了工作群。 我只想离婚！ 3 可是我还没等到秦牧的电话，就先接到闺蜜林灿的消息。 “凌凌你怎么回事，为什么网上会流传那样的视频？” “什么视频？” 林灿很快转发过来。 视频里两个狠狠纠缠在一起的男女，正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 男女全打着马赛克，可唯独女生的脸能看清楚。 那张脸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视频在我们本地网络账号上热度很大。 点赞最多的那条评论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这不是中一班秦子辰的妈妈吗？” 果不其然，紧接着的视频，就是我儿子在幼儿园的视频。 底下评论不堪入目。 “啧啧，这么乖的儿子竟然也干这样的事情！” “有其母必有其子，这小男孩坏着呢！” “就是就是，他和他妈妈都不是好东西，他和我儿子一个幼儿园，这我可以证明。” 看着网上密密麻麻的言论，我抓起手机拨通了秦牧的电话。 “方凌，秦总在忙，没时间和你说话。” 接电话的却是施妍。 “是不是你们搞的鬼！” 我语无伦次的质问施妍。 “凌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不过我有一句乖要叫你，没有造谣的本事，就不要胡来。你看，你这不是吃亏了嘛！” 嘟嘟的忙音想了许久我才反应过来。 果然是秦牧和施妍搞的鬼。 我只不过是想和秦牧离婚。 他却直接把我和儿子推入众矢之的。 但是来不及恨，因为很快我的爸妈亲戚都打来了电话。 我只能焦头烂额的一个一个解释。 幸好只是本地网络传播，也幸好这种视频有关部门会注意。 到下午基本已经没有热度了。 看了眼时间，该去接儿子放学了。 虽然视频对我打击很大，我甚至不想出门。 可是想到儿子还在等我，我还是打起精神出了门。 没想到幼儿园老师却告诉我，儿子早就被接走了。 “是子辰爸爸的助理过来的，子辰爸爸还专门打了电话！” 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 秦牧一整天了没来找我，却接走了子辰。 莫名的惶恐袭上心头。 我颤抖着手拨通了秦牧的电话。 这一次很快就接通了，秦牧坦然说他带着秦子辰在游乐场。 这种时候，秦牧怎么可能毫无芥蒂的带秦子辰去游乐场玩。 而且手机的背景音里，我依稀听到了小孩子惊恐的尖叫。 来不及多想，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游乐场。 巨型跳楼机前面，秦牧正温柔的抱着施苒。 而妆容精致的施妍正哄着自己的女儿吃蛋糕。 “不要，妈妈先吃，宝宝才吃。” 施妍笑着吃了一口，顺势舀了一勺新的。 可是施苒依然不吃。 “秦爸爸吃一口，宝宝才吃。” 秦牧有一瞬间的呆楞。 “秦爸爸，你是不是不喜欢宝宝！” 施苒撒着娇，很快笑着吃下了施妍手里的蛋糕。 一旁有路过的小情侣，女生夸张的感叹。 “好幸福的一家哇！” 施妍和施苒同时害羞的靠在秦牧的肩上。 头顶我儿子撕心裂肺的尖叫突然传来。 我这才发现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绑在超高的跳楼机上。 随着机器的一上一下，他的尖叫声都开始变得嘶哑。 秦子辰从小就恐高，这是秦牧知道的。 也是因为秦子辰恐高，秦牧才放弃视野好又贵的高层。 选了现在的低层房间。 可是就是这个当初无条件迁就儿子的父亲。 现在却把儿子绑上了跳楼机。 “秦牧，你疯了吗？你不知道子辰会害怕吗？你忘了医生说过，他严重恐高。在高处待久会因为害怕有生命危险。” 我疯了一般朝秦牧冲过去。 却在中途被施妍拦住。 “凌姐，是子辰自己要去玩跳楼机的。可不关秦总的事。” “你看，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滚开”，狠狠推开施妍，我冲到了跳楼机跟前。 一轮游戏刚结束，上面坐的大人下来的说时候，都是颤抖的抚着胸口的。 我连忙跑过去想把儿子救出来。 可是不等我过去，跳楼机又重新启动。 这一次只有儿子孤单一个人。 眼看着儿子又被缓缓送上高空。 我彻底疯狂！ 可是转遍了了跳楼机四周，我都没有找到工作人员。 周围人群三三两两的离开。 只剩下抱着施苒的秦牧和施妍。 4 “秦牧，求求你，求求你放儿子下！” 无奈之下，我只能跑过去向秦牧求救。 “方凌，知道怕了？嚷嚷着要离婚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 “造谣我和施妍，让施妍难过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 秦牧语气冰冷，一脸嘲讽。 头顶儿子的声音越来越小，我能想到他害怕的发颤的四肢和哭到撕裂的嗓音。 可是我没有办法，只能不断的哀求秦牧。 “求求你了，秦牧。那是你的亲儿子呀！” 我满脸泪水，扒拉着秦牧的衣角。 可是他无动于衷。 “我没有这样不懂礼貌没有教养的儿子。” “秦爸爸，回家吧。苒苒困了，这个惩罚游戏没有意思了！” 秦牧没有发话，倒是施苒突然插了一句。 小小的姑娘，说出的话却像刀子。 “苒苒不想看，那咱们就走。” 说完这话，没有人搭理几近崩溃的我。 他们三个像最亲密的一家三口，离我越来越远。 我没有精力难过、愤怒。 因为我的孩子还在跳楼机上承受着痛苦。 等到我终于找到管理员，从跳楼机上抱下秦子辰的时候。 他已经被吓的面色发白奄奄一息。 “方凌，我记得我说过。子辰这个孩子是不能去高处的，你怎么能带他去坐跳楼机？” 市中心医院，我的老同学，秦子辰的主治大夫，徐阳一脸责备的看着我。 我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实在控制不住泪流满面。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也很自责。幸好子辰现在没事了，你放心，有我出马，子辰不仅现在不会有事，以后也不会有事！” 看我情绪不对，徐阳赶紧收起责备。一脸关切的安慰起我。 病床上，子辰一脸安然的睡着了。 看着儿子重新红润的小脸，我揪扯了一下午的心终于落回肚子。 只是子辰虽然身体没有了危险，可是他的心理却受到了严重的创伤。 徐阳说，他现在这么睡觉，就是在自我保护。 后面就算睡醒，也是要接受很长时间的心理辅导。 而且，他这辈子可能都不能去三层楼以上的地方。 不然就会有严重的恐惧反应。 想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这时候可能还在某个地方抱着别的女人的孩子玩乐，我就恨的牙痒 可是不等我去找秦牧，我先等来了施妍。 安静的医院病房，施妍的高跟鞋哒哒哒敲着地板。 我像母鸡护崽一样，牢牢护住子辰。 施妍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你往微信群里发照片的时候，我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 “到头来不也得哭着求饶。” “要不是我们苒苒善良，你儿子不知道还要在跳楼机上绑多久。” 说话间，她顺手点开手机。 我声嘶力竭哭着哀求秦牧的视频赫然出现在面前。 屏幕里的我头发凌乱，神情狼狈。 如果掐头去尾，真像是个精神有问题的疯女人。 不过这个视频并不能给我任何触动，我只是抬头冷冷的看着施妍。 “秦牧今天生气，全是因为你惹了我，你要是不多事，你儿子也不会这么可怜。” “可怜我们秦子辰，这么可爱，却遇到这么没用的一个母亲。” 她涂了红唇的嘴巴刻毒无比。 要是以前，她这样的话一定会让我动容。 可是现在，我没有一丝丝波澜。 大概我的过分平静让施妍看不到想像中得笑话。 她原本胸有成竹的表情开始变得焦躁。 不过很快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又重新变的得意。 “看看这个！方凌要是有本事，你继续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