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方倒也没有隐瞒,大方说了要娶她的原因。
乔招娣的父亲是个裱褙匠,专靠替人修补、装潢书画维生,以此换些散碎银两度日。
前些日萧方让人画了亡妻的画像,便寻到乔父过去,为画像装裱。
乔父看着画像上的女子,诧然之余说了句:“这不是我女儿吗?”
这句话引起萧方注意。
细问之下才知,原来乔招娣和萧方的亡妻长相相似。
乔父见萧方对此来了兴趣。
便说自己的女儿不过二十有二,几年前嫁到夫家冲喜。
但丈夫本就病入膏肓,终究还是去了。
可怜他女儿一个黄花闺女一直守寡到现在。
萧方一听顿时心潮澎湃。
说自己太过思念亡妻,定要见一见乔招娣。
乔父说怕女儿被说闲话,便让萧方先去景和布庄看看人。
这才有了前些日萧方大手笔在乔嘉茵的布庄订货一事。
有一点萧方没说实话。
他根本也没有多怀念亡妻。
见了乔嘉茵后发现她不但长得像亡妻,还比亡妻年轻貌美不知多少。
这才起了要娶她为正妻的心思。
且在乔家父母面前态度强势,打定主意非娶不可。
故而乔阿宝才会说,来找姐姐“救命”。
乔嘉茵听完他的讲述,也明白了乔阿宝为什么专门叮嘱她,不要说出自己“克死”夫君和婆婆的事。
原来乔氏父母在刻意隐瞒。
“那这么说,奴家与萧大掌柜还真是有缘呢!”
乔嘉茵笑得眼眸弯弯,一副开着玩笑口无遮拦的样子:
“怪不得爹爹说咱们俩真是绝配,萧掌柜克死了发妻,奴家克死了夫君。
爹爹还好奇咱们要是成了婚,也不知谁能更胜一筹呢呵呵呵……”
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完全沉浸在“玩笑”里。
似没发觉对面的两人已经僵了脸色,还在继续调笑。
“萧大掌柜知道我娘是怎么说的吗?啊哈哈哈……”
她像是想起了极好笑的事,掩着唇笑得眼泪都快飞出来:
“她说……应该是奴家更胜一筹,毕竟奴家连婆母也一并克死了哈哈哈……”
她笑着笑着,才迟钝发觉对面两人已经黑了脸。
“呃,萧大掌柜,奴家是开玩笑的,您不会生气了吧?”
“你克死过丈夫和婆婆?”萧方直言相问,脸色变得难看。
“啊?”
乔嘉茵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绞着帕子找补:
“奴家……奴家没有!
奴家方才的话,都是爹娘跟我开的玩笑。
奴家的夫君明明是病死的,婆母也是因为伤心过度才……”
她看起来很努力为自己辩解的模样。
甚至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委屈。
“总之奴家不是克星!幼时那个算卦的根本就是骗子!
他危言耸听,说什么我命里带煞,身边与之亲近的人都会克死。
可奴家的爹娘和亲弟弟都安好在世,怎么能说奴家是克星呢?”
她说得红了眼眶,声音都带着哽咽,低头委屈地擦眼泪。
对面的萧方神情凝重,和侄儿对视一眼心中窝火。
他这样身份的人,极其忌讳身边出现不吉利的事。
更遑论如今竟来了个命里带煞的克星。
原以为那个姓乔的只是想让女儿攀附自己。
没想到竟打着妨害他的歹毒心思?
若真将眼前的人娶回家,到时把他方死,他萧家的万贯家财岂不落入他人之手?
实在可恶!
他越想越气,没忍住“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对面低头啜泣的女子被吓得怔愣住:
“萧……萧大掌柜?”
“乔姑娘。”
萧方声线低沉,浸着寒意,“过去没克死你爹娘只能说是时候未到,说不定你很快就克死他们了。”
乔嘉茵一听这话止住哭声,“腾”地站起来。
“萧大掌柜这话什么意思?怎么好端端的,平白咒我爹娘死呢?”
乓——
萧方又拍了下桌子,脸上的横肉都跟着颤动一下:
“你们一家究竟安得什么心思,以为我萧某看不出来吗?
你爹这个孬种王八蛋,竟想把你这个煞星送到我萧某身边,算计我的身家性命?
当真是活腻味了!”
乔嘉茵见对方话说得难听,当即也换了副娇嗔面孔。
“萧大掌柜这话也太过分了吧?”
她双手叉腰气哼哼地反驳:
“我守寡四年,一个人苦撑这么久都过来了,才看不上你们的身家呢?
若不是我爹娘没见过世面想攀上你们萧家,我才不要过来跟你见面!”
她说着说着气势突然弱了下去,真情外露沉浸在失意中。
“还以为你这样通身气派的人会有什么不一样。
没想到也跟那些人没什么区别,都认为我是克星!
那算卦的还说我这命煞又凶又硬,谁想伤我也必有自伤,可我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
她突然迈步朝对面走去:“萧大掌柜若是有气,不妨对奴家撒好了!
看看伤我一顿,您是否也会有自伤?”
萧方见她向自己走来,吓得立即起身往一边躲去:
“你你你……你离我远点!”
他额头瞬间冒汗,惊恐盯着走近的女子。
对方挪一步,他就退一步。
别的可以不信。
但这种玄妙的东西,于他这种万贯家财还没花完的人来说。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晦气!
今日真是太晦气了!
他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喊了声萧君黎兔子一样跑了出去。
乔嘉茵急忙追赶两步:“萧掌柜!你不能信啊!那都是骗人的!”
她只追到雅间门口就停下,看着仓皇而逃的背影微微勾唇。
听到身后过来的脚步声,她又摆出一副楚楚之态:
“萧公子也信这样荒谬的说法不成?”
萧君黎全程都在淡然看着她,此刻突然意味深长地对她笑了笑:
“这样的说法能不能信在下不知道,只知乔姑娘这张嘴……好生厉害呀!”
说完,他也迈步走出雅间。
见人都离开,乔嘉茵站在原地长长舒了口气。
一旁懵懵懂懂的绫罗走过来,好像明白主子并不想改嫁。
二人准备回去。
出了醉仙楼的门,刚好看到马车上的萧君黎掀开窗帘。
乔嘉茵微微一笑朝他福礼拜别。
继而目送萧方的马车离开。
恰在此时,脑海中响起系统播报声:
【检测到虐待对象的病娇值发生变化,目前病娇值为:84%。】
她眉心一跳察觉不对。
立时四处张望搜寻着什么。
最后目光定格在一处巷口,微微眯了下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