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寒门学子萧砚书在庙会相识。
为了让他安心备考，书籍和碎银全都由我置办。 后来他萧砚书中了状元，我们大婚之日他的小青梅留下一句「宁死不为妾」便装死在了红墙上。 萧砚书表面无事，却在我怀胎十月即将难产之时将我的肚子刺穿，硬生生将婴儿拽了出来。 「你霸占了沈知意状元夫人的位置十年，现在轮到你偿命了！」 我强忍着剧痛却因失血过多而惨死。 再睁眼，我回到了与萧砚书在庙会相识的那天。 1 萧砚书狠戾的声音依旧在耳边回荡。 我下意识地拨开面前的灯笼，映入眼帘的是年轻时的萧砚书。 他看向我时，眼里满是愤怒与不屑，再无上辈子的青涩与朦胧。 我便知道，他也经历了前世的事情。 我转过头，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身边的丫鬟注意到我的异样，担忧地开口：「小姐身体是不是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无碍。」 眼前一抹黑影迅速闪过，只看衣角我就认出来是他。 他匆忙离开庙会，想必是去寻十年未见的小青梅。 果不其然，不到半个钟头，我便被庙会的一角吸引去目光。 是萧砚书和沈知意。 他们被簇拥在人群中间，萧砚书抓着沈知意的手，对天发誓：「我萧砚书这辈子只娶沈知意一人！天地为鉴！」 周围人纷纷鼓掌，夸赞他们郎才女貌，真是天生一对璧人。 得到赞许的萧砚书将沈知意搂在怀里，情意绵绵。 「我不会再失去你了，沈知意。等我中了状元后，我定带你享尽荣华富贵。」 说完后脸上扬起无限的风光，还不忘抬起脸俯视着角落里的我。 仿佛状元夫人这等荣耀是我一辈子也触碰不到的。 我笑了笑，这辈子他若能当上状元也是他的本事了。 我没空再听他的娓娓道来，抬起脚便往河边赶去。 上一世，太子在这里练习舞剑，被刺客袭击刺穿了双腿，导致终身残疾。 最后不堪受辱死在了皇宫中。 太子与我父亲关系姣好，在他死后父亲每年都会去他的坟墓祭奠。 倘若我让太子免受苦难，或许以父亲的官职还可以再上一层。 等快到河边时，我看到了太子的身影。 我刚想上前去搭话，不料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2 待人群散去，萧砚书挡在我身前脸上满是嘲讽。 「温别枝，你也别太伤心了。等我当上了状元后，或许还能赏赐给你一个通房丫鬟的身份。」 我身旁的丫鬟立刻站出来反对。 「我家小姐是将军府嫡女，岂能容你这番侮辱！」 被反驳的萧砚书愤怒至极，抬手一巴掌打在了丫鬟的脸上。 他还沉浸在上辈子荣华富贵，高高在上的地位里没认清现在的状况。 我反手还了他一巴掌，力度不亚于刚才落在丫鬟脸上的。 「我将军府的丫鬟岂能是你这等寒门学子能碰的？」 或是一巴掌将萧砚书打回了现实。 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穿的满是补丁的衣服，眼色稍微暗了暗，随即冷笑一声，指了指他自己的脑袋。 「别忘了，我上辈子可以的，这辈子也可以。所有东西，都在我这里。」 我并不想理会萧砚书的疯癫，径直从他身旁走过，却被理解成欲擒故纵。 他想抓住我的衣袖，没曾想却只碰到了我袖口边的清风。 「温别枝，你就算是费尽心机耍欲擒故纵的把戏，我也不会让你再次夺走沈知意状元夫人这个名号！」 他大概是忘了，就算他将上一世我为他寻找的书籍全都记在了脑海，我将军府为他花费的银两也是他现在远远负担不起的。 要不是我给他提供衣食住行，估计早就被冻死在了雪地里。 我不想再理会萧砚书的任何事情，只想在刺客之前赶到太子身边。 上一世，太子受伤时我并不在场，所以不清楚刺客出现的时间，只能提前告知太子要及时注意身边动向。 谁知快要到太子身边时，空中猛然窜出一个黑影，我下意识地将太子推开，脚踝却中了刺客的毒箭。 我捂着脚踝吃痛之时，刺客早已被拿下。 由于我保护太子有功，索性被送到皇宫静养。 3 从皇宫静养了一周后身体康复打道回府，身后还跟了小太监护送。 箱子里还有皇上赏赐的金元宝。 马车还未到将军府，远远地我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破补丁的瘦小人影。 看到我从马车上下来，萧砚书恬不知耻地上前管我要银两。 「温别枝，我今年科举的碎银怎么没寄给我？住处也没给我安排？」 我笑了笑，「这位书生怕是得了失心疯，我堂堂将军府哪里拖欠了你的钱财？」 萧砚书脸上挂着不悦，竟伸手去碰皇上给的赏赐。 「上一世我看科举不就是你将军府出的银两？怎么这一世，便不可了？」 萧砚书上一世吃穿用住都挂钩将军府，随后便娶了我做那状元夫人，这一世竟还天真的以为我会傻傻地倒贴于他。 我竟不知，他何时将自己的脸皮养到了这层厚度。 「哎哎哎，哪里来的臭乞丐，竟然偷拿皇上的赏赐！」 我身边的小太监扯着嗓子警告。 萧砚书一愣，这才注意到我身后的太监和随行侍卫。 他并不知道我是因救了太子才获得的赏赐，只知道这赏赐是给将军府的，他动不了。 「温别枝，就算这些是你给我准备的嫁妆，我也不可能让你做正妻。倒是可以看在我们上一世十年夫妻的份上，勉强让你做个小妾。」 太监一愣，问我将军府嫡女何时想下嫁这种穷苦书生了。 丫鬟向小太监告状，说庙会那日萧砚书嘴里都说着什么上一世，这一世让人完全听不懂的话，怀疑他可能得了失心疯。 小太监同情的咂了咂嘴，立马引起了萧砚书的不悦。 「我可是科举状元，你个小太监竟然对我这般无礼，信不信我可以让你脑袋着地！」 小太监声音尖细地嘲笑道：「呦，这科举还没考呢，状元都出来啦！」 我用手帕捂着嘴偷笑。 萧砚书却举着手，信誓旦旦地对天发誓，下年的科举状元一定会是他。 4 萧砚书的声音很大，引来了不少周围人的围观。 有人认出他就是那日庙会说会娶沈知意的穷苦书生。 一半儿人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一半儿人半信半疑。 甚至有一半儿凑热闹的人拿出些铜板赌萧砚书会中状元。 「看他这自信满满的样子，说不定他准备的很充分！自古寒门出状元嘛！」 「这你也信？！他就是大街上冒出来的一神经病。」 …… 讨论声越来越大。 沈知意闻声赶来，羞涩地靠在萧砚书的肩上：「我相信砚书，他一定会考上状元的。」 看有人在赌坊中押中，一少部分也默默跟风参与了这场赌局。 赌坊中押萧砚书中与不中的比例是三比七。 口袋中缺少盘缠的萧砚书特意吩咐沈知意去向别人借些银两来，到时候承诺会归还十倍。 许多人只是远远观望，只有两个人给了两三个铜板。 沈知意无奈只能去官府贷了些碎银和萧砚书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 后来，萧砚书以第一名的成绩通过了院试，许多达官贵人看了他的考卷，纷纷押能中，并且借了些碎银两给萧砚书。 再后来，萧砚书又以第一名的成绩通过了秋闱，许多人开始蠢蠢欲动，审视着这位未来的状元。 中与不中的比例是四比六，也有不少人主动借给萧砚书银子，只为他将来中状元能归还十倍。 后来，萧砚书以一己之力成为了大街小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未来状元。 彼时，母亲过问我有没有想念父亲，可以寄一纸书信，让父亲归家团聚。 上一世母亲也是如此问我，那时候我寄了书信。 而这一世，我选择了婉拒母亲，借口我已有心仪男子，到时一起通知父亲料理婚事，不必再多来一趟。 第三场春闱考试，人人都期待着萧砚书的考试结果。 榜单出来后，全都涌上去查看。 不出意外，萧砚书，第一名。 5 如果说前两次只是一场对萧砚书的考验，那这次春闱便是一次分水岭。 赌坊中全都是押萧砚书中状元的银锭，不中那栏空空如也。 还有人抢着借给萧砚书银两，只为那句归还十倍。 竟还有人上赶着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萧砚书。 在萧砚书明确表示他的正妻是沈知意时，仍有不少人挤破头就为了给自己的女儿争抢个妾的位置。 再次遇见萧砚书的时候，他和沈知意的穿着和首饰竟然比我用的还要华丽富贵。 从穷书生一跃变成了有钱的公子哥。 萧砚书高高在上的模样，竟比上一世还要风光。 他有多风光，待会就会有多惨。 「倘若我与沈知意大婚之日，你愿伺候我们圆房，我便还可以给你留个丫鬟的位置。」 「哎呀，讨厌，人家才不要呢。」 沈知意依靠在他的胸膛，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 萧砚书宠溺地刮了刮沈知意的鼻子：「逗你玩呢，到时候把她分到你房里做洗脚丫鬟，任你处置。」 我笑了笑，「不必了，你还是好好做你的状元梦吧。」 殿试那日，几乎全部的人都在等着考试结果。 考试结束后，几乎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这是一场豪赌。 在榜单即将要公布时，殿内突然有位考生大喊：「我举报！此次殿试有人舞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