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盐粒，在林瀚宇的舌尖跃动。
门铃声响将林瀚宇从这微小的创造中拉回。
张磊站在门外，墨蓝色工装的每一个纽扣都似乎在排斥这个咖啡馆式社交空间。他的眼神与上周完全不同，从玻璃片后透出的不是孤勇者射向猎物的子弹，而是一种冰冷的坚定——好像若有所失。
“披萨少咖喱增辣份还是甜味士刚出炉，不过——”林瀚宇慢条斯理地旋转着他的铬合金叉子，“两位都点同款不合口味概率是九零点二三点五……”
张磊沉默着。
在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里，林瀚宇准确预测了林清雅接下来每一个用餐动作，似乎是跟她成了心电感应。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和林清雅手部活动基因图谱交织。林瀚宇瞬间的一颦一笑都精确对应着那些数据的微小波动，他甚至能预测她下一块会不会选择脆皮还是软化。
深夜，一家三“人”的墙壁突然出现一扇隐形门。赵长峰微笑的脸若隐若现。“工程师请进。”
张磊摸到了门把手，一种寒意从指尖传入大脑。林瀚宇单纯调戏的表象之下，竟然有这样周密的棋局——掌控吃和用，进而掌控数据和生命。
餐厅内部是低调的暗色，水晶吊灯反射出无数光点。张磊的工作台不同往日，每一样工具都有智能延伸臂，每一粒香料都有基因溯源。
“当加入两滴异源环境酶才能达到最佳效果，记住导师说：‘味道只是命运的幻觉’。”林瀚宇晃着酒杯，“张磊，告诉我你能看出什么。”
张磊盯着展示架上的鲸鱼油胶囊，那是他为林清雅特别制造的AI伴侣充足剂。每一滴都是来自深海工厂，但没人知道那里的工人被硅基生物饲养。
* * *
林清雅咬了一口云朵披萨，它在嘴里化作云絮般的质地。“你忘了你妈妈教你的吗——”
餐厅的投影壁上突然弹出血红警告：
“警告：基因数据库异常涡流附近区域识别出暗黑料理特征代码”
“警告：生命能虹膜频率匹配到22位失踪料理大师匹配度95点”
张磊手指发抖。
“别紧张，那一天会降临。”林瀚宇擦拭着嵌入墙壁的刀具，“猎手已经不耐烦了，被猎物逼到了边缘。”
* * *
第二天清晨，张磊收到一条加密消息，来自林瀚宇的匿名账户。
“你的好奇已成为许多人的勋章，而你，云朵厨师，正变换着华丽的服侍姿态。你们走的方向，刚好看向这里的黑，就让林氏领你入塔，看最深层的基因池能否匹配你手中的刀。”
张磊的智能设备屏幕恰巧在此刻闪烁，显现三十分钟前清雅厨师家族遭到AI家政系统攻击的截图。无数蓝色光点突然变成血红，家政机器人在尖锐警报下集体擦柜倒地。
“柯南是我——”张磊吟出诗句般念道，眼睛里闪过复杂的光芒。
餐车上的人群突然变得狂热，无数电子围栏突然亮起，只有张磊所在区域没有反应。这时林瀚宇的全息投影出现，画面是他穿着笔挺西装站在董事会议室里的身影。
“张磊，来我的发布会，我要你明确宣布自己是什么，甚至成为什么。”他的声音不失温度却令人不安。
发布会现场，张磊突然谈起他制作的特殊食材：
“每位顾客可能就在不知情中被植入某种基因标记，难以察觉却无处不在。我们称之为‘味道和食欲的记忆刻度’。”
一场技术性和生理性的攻击随之降临。智能投食系统突然断裂，菜品飘上写着犯罪分子的字幕，闪动频率与张磊的心跳同步。闪光灯后，人们高呼着“打倒刻度！”
* * *
深夜，张磊孤身站在林家的秘密实验室。
赵长峰面罩下透出呼吸的潮气。“我不卖食材，我要战场。”
实验室地下七层，无数微小玻璃蚕在网络间游动，每一条电线都散发出人类汗水色的光。一个新式压力锅震动着，内聚着一片机械花瓣。
“你的刀，我已放入云端，”赵长峰的手语平台上，一个新的芯片开始发光，“你们每多切割一次规则，体内基因标记就近一次。”他似乎突然流泪了，“但那是我们剩下的自由。”
* * *
第二天清晨，张磊收到加密信息：“什么时候来签署你的新协议？签上名字，解开你的茧。林瀚宇的玫瑰，在午夜前会开不出。”
电子协议如山般出现，张磊盯着屏幕：“他们卖玫瑰纹丝不动，当你摘一朵，整片花园都会枯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