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谢知意的目光凝固在戒指上,她想起手术室里他看她的眼神——是看某种宿命的、纠缠的存在。

“我为什么要报复他们?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而且在结婚前看清渣男的心,我错过了一个渣男,却拥有了整个森林。”谢知意挑眉说道。

“如果我说,你母亲的事情,或许与林氏集团有关呢?”

慕柏舟轻飘飘地扔出了一个炸弹,震得谢知意猛地无法相信,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那为什么是我?你明明可以选更合适的联姻对象。”

慕柏舟将手里的抗排异药放到她手心,“你嫌弃我吗?”

谢知意感受到手中小瓶的凉意,她望着慕柏舟眼底的认真,想起手术台上他为她挡住的那些视线。

所以,他胸口的疤痕是因为之前做过心脏移植手术?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结婚对象的确挺麻烦的。

好人家的千金大小姐,谁不想找一个身体健康的老公呢?

至于她自己,身上还背负着母亲当年的事情没有解决,她还是一个父不详的“野种”……

“好。”她听见自己说,“但我有个条件,婚后你不得干涉我的工作。”

闻言,慕柏舟的眼神忽然温柔,像冬雪初融的湖面。

他拿起戒指轻轻套上她的无名指,恰好卡住那道刮痕,“成交,我的慕太太。”

谢知意望着无名指上的钻戒,竟是如此的合适,竟然比她亲自去商场试过的尺寸还合适!

“明天就是国庆,今天宜嫁娶,我陪你回去取户口本,然后去民政局应该还能赶得上做今天领证的第一对夫妻。”慕柏舟反手将谢知意的左手握住。

“今天?会不会太赶了,我还没做好准备。”谢知意震惊地看着他,这男人也太行动派了吧?

慕柏舟转身拿了他的西装外套和谢知意的包,“答应了帮你,不赶一点办不好事情啊。”

“那你等我先请个假。”谢知意掏出手机,先跟科室主任请了几个小时的假。

谢知意住处就在距离医院十分钟车程,她上楼取户口本,慕柏舟说在车上等她。

谢知意从抽屉里拿出户口本,想到好歹也是领证结婚,索性快速冲了个澡,然后换了身白色长袖连衣裙,搭配了小羊皮低跟单鞋,化了淡妆,这才出门。

再次坐在慕柏舟低调奢华的黑色宾利车里,她拍了拍手,“抱歉,我耽误了些时间,走吧,咱们现在去你家取你的户口本。怕是赶不上当今天领证的第一对夫妻了。”

慕柏舟见她刻意打扮了一番,不由得目光一亮。

原来她也是在意的。

他低头看了眼方才专门让助理取来、并已经换好的西装,他会心一笑。

“不用!我的证件都在这里,慕太太,劳驾你帮我一起收着。也不是一定要当第一。”慕柏舟从后座取了户口本递给谢知意,同时将三明治和热牛奶放到谢知意手上,“趁热吃。”

“你吃没?”

“刚刚等你的时候已经吃过了。”

谢知意接过户口本,打开便看见他的身份证正夹在户口本外壳内侧,一时竟有些不懂这个男人,他真的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找不到结婚对象才要跟自己结婚的?

他怎么会如此笃定今日自己一定会跟他去领证,竟然连户口本都准备好了。

民政局外的梧桐叶正簌簌落进金属门框,谢知意盯着手里的结婚申请表,笔尖悬在“家庭主要成员过去和现在职业、政治态度”栏上方。

慕柏舟的钢笔在她掌心烙下温热的触感,他斜倚在填表台旁,指尖触了触她后颈的碎发,“知意犹豫了?”

“只是在想,”她顿笔写下“谢清如”,油墨渗进纸纹,“已经去世的家庭成员,需不需要填上去。”

交表的时候,谢知意的指尖在“慕柏舟”的签名上顿了顿。那字迹力透纸背,最后一笔拖出凌厉的勾,像极了手术台上他看瓣膜时的眼神——精准,狠厉,带着势在必得的掠夺感。

“恭喜二位。”红本本递到手中时,工作人员看到郎才女貌的二人,笑容更是加深了几分。

“谢谢,请吃糖!”慕柏舟将手上提着的礼品袋递了过去,“麻烦您分一分。”

原来他竟然仔细到这份上,连喜糖都备好了。

慕柏舟像是知道谢知意在想什么,凑到她耳边低语,“刚刚买早餐的时候顺便买的。”

“慕先生不愧是大公司的掌舵人,真是面面俱到。”谢知意冲他竖了大拇指。

说完话,谢知意转身时,正撞上抱着鲜花的林晚。

林晚的翡翠手链在日光下泛着冷光,与她无名指上的鸽子蛋钻戒相得益彰。

沈砚跟在她身后,西装袖口露出半截银表,正是昨日合照上面的那只手表。

“好巧啊,谢医生。”林晚的笑里带着刺,“听说你昨天在警局哭得妆都花了,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

沈砚的目光落在谢知意无名指的钻戒上,瞳孔骤缩,钻石比林晚手上的还大、还要闪亮。

那枚戒指的款式他曾在珠宝店见过,全球只有一枚,上个月林晚吵着要时,他托了三层关系都没买到。

听说是某个大佬托知名大师给未婚妻量身定做的。

谢知意背着自己出轨了?她脚踩两条船?

慕柏舟忽然伸手揽住谢知意的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沈总记性不好?”

他挑眉,指尖摩挲着谢知意后颈的碎发,“昨天晚上你发的声明里,不是说未婚妻是林小姐么?难不成,你真的是劈腿了——”

“我们也是来领证的。”沈砚打断他,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

他掏出结婚证时,红本本边缘卷着毛边,不像谢知意手中那本崭新挺括。

林晚的指甲深深掐进沈砚的胳膊,“谢知意,原来你不让阿砚睡,是因为早就攀上了高枝啊!难道你觉得就凭慕二少这病歪歪的身体,可要怎么伺候你啊?你都不知道,昨晚上阿砚折腾的我啊,这腰疼得厉害!”

林晚还刻意伸手扶了扶腰,生怕谢知意不相信。

谢知意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神冷冽如冰刃,直直刺向林晚,“林小姐,嘴巴这么脏,也不怕闪了舌头。

怎么,当了沈太太,就学会泼妇骂街了?

我攀高枝也好,慕柏舟病歪歪也罢,都比你这知三当三的强。

老公,听说人总是会在缺什么的时候,就刻意强调什么,昨天晚上和今天林小姐都刻意跟我强调沈砚很行,你说他是不是很不行啊?”

慕柏舟低笑一声,手臂顺势揽紧谢知意的腰肢,看向林晚和沈砚的目光满是轻蔑。

“林小姐,沈总,强不强这种事,自己知道就好,拿出来到处说,倒是显得有些心虚。

我和知意能结成夫妻,这还是得感谢沈总不娶之恩,感谢林小姐夺夫之恩,不然这么好的知意,怎么会同意与我结婚呢?而且我和知意之间的感情,可不是你们这种只看重利益交换的人能理解的。”

沈砚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刚要开口反驳,却被林晚抢先,林晚尖声叫道,“哼,感情?谢知意,你不过是慕二少找来的一个生孩子工具人罢了!全京市谁不知道慕二少做过心脏移植手术,活不过三十五岁,你可不要太折腾他,不然指不定哪天就死在你身上……”

“林晚!”沈砚惊恐地看向林晚,试图阻止她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