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被保镖禁锢住的中年妇女,“这位母亲,据我所知,当初谢医生本没有时间替你儿子操刀做手术,是你跪在地上哭着求她,她才挤出时间替你儿子操刀这台手术,是与不是?”
那中年妇女一怔,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又梗着脖子道,“那又怎样?她既然做了手术,就该把我儿子治好!现在我儿子命都不保了,她就得负责!而且昨天我儿子手术之后,她连看都没来看过我儿子一眼,我当初就是瞎了眼找她了。”
“那你可知,昨天是谢医生挤出休息时间替你儿子做手术,昨天手术结束之后,谢医生因为过劳晕倒进了医院,她也才刚刚醒来不久。”周明旭反问。
那位母亲还没来得及说话,倒是周围人先开了腔,“难怪xx手术不成功,原来是医生疲劳上台手术出了差错,现在出事了,那不良医生就该负责。”
“xx妈妈这就是将xx送去做了小白鼠啊!”
……
周明旭依旧盯着中年妇女,不理睬其他人的话,冷笑一声,“医院会对手术情况和术后病情变化进行全面调查,在结果出来之前,你们这样闹事,影响医院正常秩序,还可能耽误你儿子的后续治疗,你真的想清楚了?”
谢知意进了icu,快速换好了衣服和鞋子,戴好手套帽子进了病房,里面监护仪器的滴滴声不绝于耳。
她走到病人床旁,仔细观察各项生命体征,眉头渐渐拧起。
“目前病人心脏功能急剧下降,血压难以维持稳定,各项指标提示免疫系统异常活跃,很可能是超急性排斥反应。”ICU主治医生苏玥宁将记录病情的平板递给谢知意。
心外科主任蓝岚和icu主任成坤各自带着本科室最优秀的成员,在一旁讨论着抢救方案。
“先加大免疫抑制剂用量,静脉注射甲泼尼龙,同时准备静脉注射免疫球蛋白。”谢知意果断给出指令,“密切监测生命体征,有任何变化及时汇报。”
医护们迅速行动起来。
此时,电梯口,慕柏舟正满脸严肃地看着眼前闹剧一样的一群人,思绪仿佛飘到了八年前那个下午。
仿佛看到了那个满脸苍白的小小人儿。
他能感觉到谢知意此刻的压力,心中暗暗担忧。
突然,重重的icu大门被推开,一名护士匆匆跑出来,“哪位是慕先生?”
“我是!”慕柏舟走上前。
护士打量了一眼慕柏舟,只见他周身散发的气场沉稳压迫,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感,她暗自心惊谢医生这样温柔的女生竟然有这样一位男朋友,“慕先生,病人急需特定规格的免疫抑制剂,医院库存可能不足,谢医生请您帮忙联系!”
“你让她放心,需要什么我这边都会尽力处理!”慕柏舟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掏出手机,凭借自己的人脉迅速联系相关人员,协调药物供应。
在多方努力下,药物及时送到。
谢知意亲自监督用药过程,眼睛紧紧盯着监护仪上的数字,每一次波动都牵动着她的心。
然而,几个小时过去了,病人的情况并未得到明显改善。
谢知意深知,若病情持续恶化,可能不得不考虑移除移植心脏这一艰难抉择。
可若是合适的心源那么好找,也不至于会在移植心脏时,选择这颗还需同步更换瓣膜的心源。
她走出病房,疲惫地靠在墙上,心中满是愧疚与无奈。
昨天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人为因素,却也是躲不了术后并发症。
昨天那枚机械瓣膜,虽然灭菌日期比之前计划的早了一年,却也还没到保质期的一半效期。
她很快振作起来,再次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谢知意看着同事们疲惫却又坚定的眼神,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各位老师,目前常规的免疫抑制治疗效果不佳,我们得考虑其他可能的方案。”
一位和谢知意同样年轻的男医生沈赟,昨日谢知意的二助,他皱着眉说道,“知意,会不会是供体和受体的配型存在潜在的不匹配因素?也许我们需要重新评估免疫反应的根源。”
这时,另一位资深医生苏澜,昨日手术的一助,缓缓说道:“如果超急性排斥反应持续加剧,即便移除移植心脏,后续的治疗也充满挑战。我们是不是要提前准备人工心脏的安置方案?”
谢知意揉了揉太阳穴,“这确实是个方向,不过患者体质特殊,人工心脏的安置也有诸多风险和限制,还是要以控制排斥反应、保住移植心脏为首要目标,但相关的准备工作可以同步进行。苏老师,还需要麻烦您去跟病人家长沟通病情,我现在不适合见他妈妈。”
讨论还在继续,各种想法和方案不断被提出、分析、完善。
而病房外,慕柏舟依然耐心地安抚着家属。
他能感受到谢知意团队此刻面临的巨大压力,也清楚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病人的生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检查结果陆续出来了。
重新核对配型数据并未发现明显异常,但实验室对免疫细胞的分析有了新发现——病人免疫系统中存在一种特殊的抗体,这种抗体在常规检测中容易被忽视,却极有可能是引发强烈排斥反应的关键因素。
谢知意看着报告,眼神一亮,“联系药剂研发部门,看看有没有针对这种特殊抗体的研究成果可以借鉴,或者尝试紧急调配药物进行针对性治疗。”
团队成员们迅速行动起来,一场与死神赛跑的新战斗再次打响……
实验室的加急报告终于送到谢知意手中,她盯着那项特殊抗体的检测结果,指尖微微发颤。
这种抗体的存在意味着常规免疫抑制方案几乎无效,必须启动非常规治疗——而医院现存的靶向药物库存为零,最近的药剂研发中心也在两百公里外。
“我联系了医药公司,他们有备用冷链运输渠道,药物能在三小时内送达。”
慕柏舟不知何时穿了隔离衣,戴了口罩帽子,鞋子外面套了鞋套走进办公室,“运输途中需要专人全程监控温控,我已经安排了可靠的人跟进。”
谢知意抬头看他,眼底闪过一丝动容。
她刚要开口,走廊里突然传来家属的哭喊声——中年妇女瘫坐在地,好似绝望地嘶吼,“你们是不是故意拖延!我儿子要是没了……”
监护仪的警报声几乎同时响起。
谢知意冲到病房,病人血压已跌破60/40mmHg,心电图显示室颤。
她果断抓起除颤仪电极板,“充电非同步200焦耳,准备除颤!”
电极板接触皮肤的瞬间,病人身体猛地弹起。
还好,除颤之后心律恢复了窦性,但心脏收缩力仍弱得几乎测不出。
谢知意的深绿色工作服已被冷汗浸透,她转头看向沈赟,“人工心脏准备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