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苏晚开始刻意躲避沈砚。

递文件时指尖刻意悬空,汇报工作时眼神只敢落在他的鞋尖,连加班都选在他离开后。她像一只受惊的刺猬,竖起浑身尖刺,拒绝任何形式的靠近。

沈砚察觉到了她的疏离,却没点破。只是每天早上,她的办公桌上总会多出一份温热的早餐;午休时,她的专业书里会夹着标注好重点的便签;甚至连她随口抱怨过“打印机卡纸”,第二天就会有新的打印机出现在角落。

这些不动声色的关怀,像细密的网,让她无处可逃,只能在心里反复咀嚼林曼那句“替身”的话,任由恐慌啃噬理智。

周五下午,公司举办季度酒会。苏晚本想请假,却被沈砚强行拉去——“法务部的王律师想跟你聊聊考研的事,对你有好处。”

酒会上,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衣香鬓影间,王律师果然对她很欣赏。聊起最新修订的知识产权法,苏晚渐渐放松警惕,眼里闪烁着专业的光芒,偶尔被王律师的玩笑逗笑,嘴角扬起浅浅的梨涡。

她没注意到,角落里的沈砚始终盯着她。

他端着酒杯,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眼底翻涌着浓稠的墨色。王律师搭在她臂弯上的手、她仰头笑时露出的纤细脖颈、她看向对方时眼里的专注……每一个画面都像针,密密麻麻扎在他心上。

“苏小姐很有天赋,”王律师举杯,笑着递过一张名片,“以后有问题随时找我。”

苏晚刚接过名片,手腕突然被一股蛮力攥住。

“王律师。”沈砚的声音冷得像冰,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我的人,就不劳你费心指导了。”

王律师脸上的笑容僵住,尴尬地抽回手,识趣地转身离开。

“沈砚!你干什么!”苏晚用力想挣脱,手腕却被他攥得生疼,骨头像要被捏碎,“你弄疼我了!”

他俯身,热气喷在她耳廓,带着浓烈的侵略性:“弄疼你?那我看着你跟别的男人谈笑风生,就不疼吗?”

他的指尖摩挲着她泛红的手腕,语气偏执又疯狂:“苏晚,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我的人。”

“我不是!”苏晚猛地抬头,撞进他眼底的黑暗,那里有失控的占有欲,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恐慌,“你凭什么管我?就因为我像你的白月光?还是因为我欠你的钱?”

“凭我爱你!”沈砚低吼,眼眶泛红,像一头濒临失控的困兽,“凭你是我沈砚放在心尖上的人!”

周围的目光齐刷刷投来,带着探究和窃窃私语。苏晚的脸颊瞬间烧起来,又羞又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疯子?”他低笑,笑声里带着自嘲和痛苦,“为了你,我甘愿做个疯子。”

他突然打横将她抱起,不顾她的挣扎和尖叫,大步穿过人群,往电梯口走。

“沈砚!你放我下来!你这个混蛋!”苏晚捶打着他的胸膛,声音哽咽,“你这样跟绑架有什么区别!”

他不说话,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力道大得像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电梯里,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她的抽泣和他粗重的呼吸。苏晚累了,停止挣扎,任由眼泪浸湿他的衬衫,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这个男人,爱得太偏执,太可怕,让她窒息。

电梯直达顶层,沈砚抱着她走进总裁办公室,将她狠狠摔在沙发上。

“砰”的一声,苏晚的后背撞在扶手上,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沈砚俯身逼近,双手撑在沙发两侧,将她困在怀里,眼底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说!你是不是讨厌我了?是不是想离开我?”

“是!”苏晚迎着他的目光,眼泪掉得更凶,“我讨厌你!我想离开你!沈砚,你太可怕了!我受够了这种被你掌控的日子!”

她的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沈砚的心脏。他的脸色瞬间惨白,瞳孔骤缩,猛地掐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你休想!”他的声音嘶哑,带着毁灭般的决绝,“苏晚,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这辈子都别想逃!”

他的吻带着惩罚的意味,狠狠落下,粗暴地撬开她的唇齿,掠夺着她的呼吸。

苏晚拼命挣扎,却被他死死按住,只能任由他予取予求。绝望像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沈砚才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粗重,眼底是翻涌的悔意和痛苦。

“对不起……”他的声音颤抖,指尖轻轻抚摸着她被吻得红肿的嘴唇,“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怕了……怕你离开我……”

苏晚别过脸,不想看他。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沙发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只有窗外的风声呜咽,像谁在哭泣。

这场始于“赔偿”的纠缠,早已偏离了最初的轨道,在爱与痛的边缘,疯狂拉扯。

而她和沈砚之间,似乎只剩下无尽的伤害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