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魏渊的目光再次落到许七夜身上,眼中带着深沉的探究:“许七夜,你救弟心切,情有可原。但擅闯刑部大牢、重伤官差、冲击刑部衙门亦是重罪…”

许七夜心念急转,正待开口。

“魏公且慢!”一个清冷悦耳,如同珠落玉盘的女声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辆装饰着星月图案的华贵马车不知何时停在不远处。车帘掀开,一位身着雪白宫装、气质清冷如月、容颜绝世的少女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了下来。她身侧还跟着一个穿着司天监术士袍、白发如雪、大眼睛扑闪扑闪,好奇地东张西望的可爱萝莉。

正是长公主怀庆与司天监天才术士——褚采薇!

怀庆公主步履从容,走到魏渊面前,微微颔首:“魏公。”随即目光转向许七夜,清冷的眸子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本宫可以作证,昨夜许义士闯入刑部大牢,是为救治其弟许七安,并意外救下了我司天监一位误入险地的老前辈。此乃义举,功过相抵,魏公以为如何?”

褚采薇也小鸡啄米般点头,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许七夜:“对对对!大哥哥是好人!他还给周爷爷喂了半颗好香的丹药呢!周爷爷现在都能坐起来骂人了!”

魏渊看着怀庆公主,又看了看褚采薇,再看向神色坦然、身绕清正微光的许七夜,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他缓缓点头:“既然有殿下作保,又有救人之功…许七夜,你之罪责,可免。许七安一案,即刻重审,还其清白!”

“谢魏公!谢殿下!”许七夜抱拳行礼,心中暗松一口气。怀庆公主和褚采薇的出现,时机太妙了!看来自己救下那老头(周伯通?),这步棋走对了!

“大哥!”一声带着哽咽和狂喜的呼喊从刑部大门内传来。

只见换上了一身干净布衣、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尚可的许七安,在一名打更人的陪同下,踉跄着冲了出来,看到许七夜的瞬间,虎目含泪,猛地扑过来紧紧抱住了许七夜!

“大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这个在牢中受尽酷刑也未曾落泪的汉子,此刻在兄长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许七夜用力拍了拍弟弟的后背,感受着血脉相连的激动,心中也是一阵暖流涌过:“没事了,七安。走,我们回家!婶婶和新年在等着呢!”

兄弟二人相携转身,在众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迎着初升的朝阳,大步离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仿佛预示着许家,将从今日起,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刑部门口,魏渊望着许家兄弟的背影,眼中精光闪烁,低声对身边亲随道:“查!彻查此子一切!还有…他昨夜所用武功路数!我要最详细的报告!” 他隐隐感觉,这突然崛起的许七夜,或许将成为搅动京城乃至整个大奉风云的关键变数!

怀庆公主的目光也久久停留在许七夜挺拔的背影上,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燃起了名为“兴趣”的火焰。褚采薇则捧着小脸,一脸崇拜:“哇!大哥哥好厉害!一脚就把坏蛋踢飞了!采薇也要学这么厉害的腿法!”

许府正厅,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婶婶抹着眼泪,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塞到许七安手里:“快喝快喝!在那种地方遭了大罪,可得好好补回来!七夜啊,这次真是…真是多亏了你!”她看向许七夜的目光,充满了后怕与难以言喻的骄傲。

许七安捧着碗,眼眶依旧有些发红,他看着眼前熟悉又似乎有些陌生的大哥,千言万语堵在喉咙。昨夜牢中那暖流,今日刑部门口那如天神下凡般的身影,都深深烙印在他心底。“大哥…你的伤,还有那身功夫…”

许七夜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神色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你记住,我们是兄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刑部大牢的寒气、那些阴损刑罚留下的暗伤,若不根除,日后必成隐患,阻碍你武道修行。”

他起身,走到许七安身后,掌心轻轻按在其头顶百会穴。“闭目,凝神,意守丹田!无论发生什么,紧守心神,运转你自身微薄真气,尝试引导!”

“是,大哥!”许七安毫不犹豫,立刻照做。

许七夜眼神一凝,丹田内九阳真气如大日初升,磅礴浩荡却又精纯无比,被他小心翼翼地引导出一缕炽热精纯的暖流,如同熔化的金液,缓缓注入许七安头顶百会!

“呃——!”许七安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涨红!一股难以想象的灼热洪流,带着沛然莫御的生机与力量,蛮横地冲入他干涸脆弱的经脉!如同滚烫的岩浆注入冰冷的溪流,所过之处,剧痛与撕裂感瞬间传来!

“忍住!引导它!这是脱胎换骨!”许七夜低喝,声音如同洪钟大吕,震得许七安心神一清。

许七安紧咬牙关,牙龈都渗出血丝,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瞬间浸透了衣衫。他拼命用意念引导着那股霸道绝伦又温暖如阳的真气,沿着《大奉武夫基础导引术》的路线艰难运转。

嗤嗤…细微的声响从他体内传出,那是寒气、淤血、暗伤在至阳真气下被强行蒸发、炼化的声音!他体表渗出点点带着腥臭味的黑色污垢。

婶婶和许新年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大气都不敢喘。

小柒的声音在许七夜脑海适时响起,带着精准的扫描反馈:“主人,目标经脉正在被强行拓宽…丹田气海被纯阳真气刺激激活…骨骼杂质排出…暗伤修复中…预计需一炷香完成初步洗练,境界可稳固在八品巅峰,并打下至阳根基!潜力大幅提升!”

许七夜微微颔额,持续控制着真气的输出,既要保证效果,又不能撑爆许七安的经脉。时间一点点流逝,许七安脸上的痛苦之色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承受巨大压力后的坚毅,以及体内力量充盈带来的潮红。他周身甚至开始散发出微弱的、带着暖意的气息波动。

一炷香后,许七夜缓缓收掌。

许七安猛地睁开双眼,精光四射!他下意识地一握拳,空气竟被捏出一声轻微的爆鸣!感受着体内奔腾不息、远比之前浑厚凝练十倍不止的暖流真气,以及那脱胎换骨般的轻盈与力量感,他激动得浑身颤抖!

“大哥!我…我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那些暗伤…全好了!”他猛地站起,对着空气迅捷地打出一套基础拳法,拳风呼啸,隐隐带着一丝灼热之意,动作流畅迅猛,与之前判若两人!

“很好!”许七夜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九阳真气种子已在你丹田扎根,日后勤修不辍,前途不可限量。记住,力量是手段,心性才是根本。莫要因力量迷失本心。”

“是!大哥教诲,七安定当铭记于心!”许七安深深一揖,发自肺腑地感激。

“好了好了!功夫也练了,人也精神了!快去洗洗,臭死了!”婶婶虽然看不懂其中门道,但看到小儿子生龙活虎,精神焕发,比什么都高兴,笑着催促道,“晚上我多做几个好菜,咱们一家人好好庆贺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