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号TD-0417，第七次能力阈值测试，开始记录。"
机械女声在纯白的实验室里回荡。
我像块待宰的猪肉般被固定在测试椅上，手腕脚踝扣着特制金属环。
地藏站在观察窗前，镜片反射着冷光，手指在全息键盘上飞舞。
"王小明，放轻松，只是常规监测。"他头也不抬地说
我盯着天花板上的蜂窝状通气孔，喉咙发紧。
这间实验室比平常的更深处，墙壁是某种哑光金属，吸收着所有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掩盖着某种更腥膻的气息——像是生锈的铁和腐败的肉。
"又要电我？"我试图让声音听起来满不在乎，但尾音还是抖了抖。
上次测试后我吐了整整半小时，胆汁都呕出来了。
地藏终于抬头，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算安慰的弧度："今天只是监测你吸收'绝望孢子'的自然速率。不会超过安全阈值。"
安全阈值？我暗自冷笑。
上周他们把我的能力阈值定在"引发三级精神污染"的水平，结果我现在还时不时听见实验室里那些尸体的哭声。
金属椅突然发出嗡鸣，椅背伸出六根细如发丝的探针，精准刺入我后颈。
我浑身一僵——没有疼痛，只有一种诡异的冰凉顺着脊椎爬上来，像是有人往我骨髓里注入了液氮。
"初始读数稳定，开始释放A类孢子。"地藏的声音变得遥远。
天花板突然裂开，数十个微型喷口探出。淡绿色的雾气缓缓沉降，在灯光下如同活物般蠕动。
我认得这东西——"绝望孢子"浓缩液，铁穹城外墙防御系统的主要成分。
第一缕雾气触到皮肤的瞬间，我后颈的探针突然发烫。
无数破碎的画面在眼前炸开：
——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在尖叫，她的手指像蜡烛般融化；
——培养舱里漂浮着半人半机械的胎儿，脐带连着圣铠碎片；
——地藏的父亲在黑暗中写下"神孽计划"四个字，笔尖戳破纸张...
"读数异常！"地藏的喊声把我拽回现实，"他在主动吸收孢子！停止释放！"
但已经晚了。
我的皮肤开始发烫，脂肪层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左臂内侧浮现出蛛网状的黑色纹路，像是有墨水在血管里奔涌。
最可怕的是——我在享受这种感觉。
"王小明！保持清醒！"地藏拍下紧急制动按钮，孢子雾被强力抽走。
他抓起通讯器："申请D级封锁，实验体出现—"
我猛地挣开金属环。
脆弱的卡扣像饼干般碎裂，探针被扯断时带出一串血珠。
地藏后退半步撞在控制台上，眼镜滑到鼻尖。
"地下..."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变得嘶哑，"你们在地下养了什么？"
地藏的脸色瞬间惨白。
警报声撕裂空气，红光亮起。防爆门轰然闭合前，我瞥见走廊尽头闪过一个穿黑色制服的身影——龙炎。
他手中龙首长柄战刀已经亮起暗红色的光。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那些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还在颅内翻腾。
最清晰的画面是一扇标着"B7-禁入"的金属门，门缝里渗出粘稠的、泛着珍珠光泽的黑血。
"听我说，"地藏突然抓住我的肩膀，声音压得极低，"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都不要表现出来。现在深呼吸，数到十。"
防爆门被暴力破开的瞬间，我照做了。
龙炎带着四名全副武装的守卫冲进来时，我正瘫在椅子上流鼻血，像个癫痫发作的废物。
"失控原因？"龙炎的目光在我和地藏之间来回扫视。
"操作失误。"地藏推了推眼镜，声音恢复冷静，"多释放了3％的孢子浓度，引发短暂共情过载。需要重新校准仪器。"
龙炎的战刀依然亮着，他走到我面前。
刀尖挑起我的下巴，灼热的刀锋烤焦了我几根汗毛。我在他瞳孔里看见自己惨白的脸，和正在消退的黑色血管。
"你看见了什么？"他问。
我舔了舔开裂的嘴唇："看见你小时候尿床的样子。"
战刀突然压紧，一滴血顺着我脖子流下。龙炎的眼睛眯起来——然后出乎意料地收回了武器。
"下次测试需要两名圣铠使在场。"他对地藏说完，转身离开。
守卫们犹豫片刻，也跟着撤了。
等最后一道防爆门闭合，地藏立刻调出全息屏幕。他的手指在虚空中快速滑动，调出几十个监控画面。
"我们有三分钟，你具体看到了什么？"他声音紧绷
"B7层，一扇禁入的门，还有...某种实验？人和圣铠的融合？"我揉着脖子上的伤口
地藏的手指顿在半空。
他关闭所有监控，打开某个加密文件夹。全息屏上跳出一张老照片：五个穿研究服的人站在某种巨型机械前，其中年轻版的地藏父亲举着"神孽计划-第一阶段"的牌子。
"我父亲失踪前最后的研究。"地藏的声音突然老了十岁，"他们在尝试将圣铠能量逆向解析，制造人工圣铠使。"
我胃里翻腾起来："那些失败的实验体..."
"都处理了。"地藏关闭文件，"至少官方记录是这样。"
我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刚才的画面里...有个活着的。
在培养舱里，连着一块发光的圣铠碎片。"
地藏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飞快调出另一个界面，输入三重密码。
屏幕上出现建筑剖面图，B7层某个区域标着红色感叹号。
"那里不该有任何活物。"他声音发颤，"除非..."
警报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急促。
地藏猛地关闭所有界面，转而调出实验室外的监控——刑山带着一队治安官正在通过安检。
"记住，"地藏迅速给我注射了一针镇定剂，"你今天什么都没看见。
除非你想被送去B7层当实验材料。"
药物起效前，我最后看见的是刑山推开实验室门的冷酷面孔，和他腰间那把据说能斩断一切能量的刑天战斧。
我的意识沉入黑暗前，听见地藏用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说“从现在起，你的每一次能力失控…都可能成为他们的借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