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废土工坊的齿轮
第一节：锈月港的交易
锈月港的风裹着铁锈味钻进林夜的衣领时，他正蹲在"齿轮交易所"的台阶上，指尖捻着一颗星骸兽晶核。幽蓝的光纹在指缝间流转，像极了三天前老陈头递给他的半块碎片——那是从帝国科研船"穹顶号"残骸里抠出来的，表面还沾着凝固的黑血。
"新人？"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穿油渍工装的老金正用扳手敲自己的机械义肢，那条胳膊的肘关节处焊着个生锈的扳手造型。他的机械眼闪着幽光，扫过林夜掌心的晶核时，瞳孔突然缩成针尖——那是星骸兽核心舱的碎片，能驱动小型生态舱三个月，也能让净化者的探测仪红得发烫。
"卖晶核？还是买零件？"老金的声音发紧。
林夜站起身，拍了拍裤腿的金属碎屑。他的后颈还泛着地脉能量灼烧的刺痛，那是三天前在暗河底被守护者拽进地脉网络时留下的。"换地脉稳定器核心。"他说，"老规矩，抵押。"
老金的喉结动了动。他身后的阴影里，机械鹦鹉突然扑棱翅膀："注意净化者巡逻，违者格杀勿论！"这破鸟的叫声比生锈的齿轮还难听，苏棠皱了皱眉，从腰间摸出个小瓶子，往地上倒了滴透明液体——金属碎屑立刻发出"滋滋"声，像被泼了硫酸。
"纳米修复剂。"她淡淡道，"能分解辐射。你那晶核的辐射值，我用三瓶这个就能搞定。"
老金的脸色变了。他猛地拽过晶核，塞进保险箱的暗格里，"叮"的一声锁死。"算你走运。"他从柜台下摸出个铁盒，"地脉稳定器核心，拿去吧。"
林夜刚要接，周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等等。"
这个总背着改装狙击枪的男人倚在门框上，左眼戴着机械目镜，"老金，你这保险箱的锁芯，是三年前黑市拍卖的'量子生物锁'吧？"他指了指锁眼，"刚才那位姑娘滴的修复剂，含有纳米机器人——它们正在复制锁芯的分子结构。"
老金的额头冒出汗珠。机械鹦鹉又开始尖叫："净化者来了！净化者来了！"
苏棠突然笑了，把小瓶子抛给老金："三瓶修复剂，换你保险箱的密码。"她晃了晃手腕上的医疗注射器——针管里装的是淡蓝色液体，"否则，我现在就注射这瓶'地脉能量浓缩液'，让你的机械义肢当场短路。"
老金的机械手指在密码盘上敲出急促的声响。数字跳动的瞬间，林夜注意到苏棠的星图碎片从领口滑出来，碎片边缘泛起微弱的红光——和地脉稳定器核心上的纹路，像极了。
"拿好。"老金把核心塞给林夜，"下次再来，记得带真货。"
周野拍了拍林夜的肩："该走了。我扫描到屋顶有帝国侦察机的热信号。"他推了推目镜，"还有，老金的机械鹦鹉刚才说了句'小心穿红衣服的女人'——苏棠，你今天没穿红衣服。"
苏棠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工装，笑了："可能是它记错了。"
林夜把核心装进怀里，金属凉意透过布料渗进皮肤。他望着交易所外的锈月港——生锈的传动齿轮在头顶缓缓转动，金属碎屑被踩出规律的声响，像极了某种倒计时。
"走。"他说，"去工坊。"
第二节：工坊的秘密
废土工坊藏在废弃的地脉能量塔下方。
入口被藤蔓状的地脉培养基覆盖，紫色的菌丝在风中轻轻摇晃，散发着类似烂蘑菇的气味。周野用枪托砸开菌丝，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挂着'星骸文明维修中心'的牌子。"他踢了踢脚边的齿轮，"现在倒好，成了机械犬的老巢。"
"机械犬？"苏棠握紧医疗注射器，"不是说这里只有老金的机械鹦鹉？"
回答她的是一声低吼。
从洞穴深处窜出五只机械犬——灰色的金属躯体，关节处缠着生锈的液压管，眼睛是两盏猩红的扫描灯。为首的那只脖颈处刻着"陈虎机械工坊"的钢印，尾巴是一根淬毒的钢刺。
"暗月！"林夜脱口而出。
那是三天前他们在黑市遇到的机械犬，当时它正叼着半块能量电池狂奔，被周野用麻醉枪打中了腿。此刻它的腿伤已经愈合，反而多了个银色的能量核心——和苏棠星图碎片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分散！"周野吼了一声，翻身跃上工坊的维修平台。他的狙击枪架在栏杆上，目镜泛起红光，"林夜，用防御场！苏棠，找掩体！"
林夜的手臂开始发烫。结晶化的蓝光从肘部蔓延到手腕，形成半透明的护盾。第一只机械犬撞上来，护盾"嗡"地震颤，机械犬被弹开两米远，撞在菌丝墙上，喷出大片紫色孢子。
"这护盾能撑多久？"苏棠边躲边喊，"我喷了三只，剩下的两只冲过来了！"
"五分钟！"林夜咬着牙，结晶化已经蔓延到肩膀，"之后我就得撤！"
周野的枪响了。改装子弹精准击穿第二只机械犬的动力核心，金属碎片飞溅。第三只机械犬趁机扑向苏棠，钢刺在她手臂上划出细血痕——那是地脉能量污染的伤口，正渗出淡蓝色的血。
"操！"苏棠反手注射麻醉剂，却见机械犬的伤口开始愈合。它张开嘴，露出金属牙齿，"咔"地咬住了她的手腕。
"苏棠！"林夜的护盾突然扩大，把机械犬连带苏棠一起罩了进去。蓝光中，机械犬的传感器迸出火花，发出刺耳的尖叫。
"地脉共鸣·防御场！"林夜吼道。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使用能力。结晶化从肩膀蔓延到胸口，他能清晰听见骨骼发出的脆响。护盾里的苏棠突然抓住他的手，她的星图碎片烫得惊人，红光透过布料灼烧他的皮肤。
"林夜，看！"她指向机械犬的关节。
那里刻着一行小字："陈虎机械工坊·第17次改造"。
"是陈虎的狗！"周野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肯定在附近！"
话音未落，工坊深处传来金属撞击声。一个身影从阴影里走出来——穿黑色工装的男人，右腿是机械义肢，关节处漏着黑色的机油。他的左手戴着白手套，右手握着把焊接枪，枪口还冒着蓝白色的火苗。
"欢迎来到我的工坊。"男人扯了扯嘴角，"三位，随便坐。"
第三节：义肢的真相
陈虎的工坊像个巨大的机械蜂巢。
天花板上挂着上百个齿轮组，有的在转动，有的已经卡死；地面是维修平台，堆满了机械零件、焊接工具，还有半瓶没喝完的可乐；墙上贴满图纸，有星骸文明的武器设计图，有帝国机甲的结构图，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扎马尾的女孩抱着机械犬，背景是"新曙光城第3号生物实验室"的招牌。
"那是我妹妹。"陈虎顺着苏棠的目光说，"糖糖。十年前，帝国实验室爆炸，她......"他顿了顿，"失踪了。"
林夜的护盾已经消退，他靠在墙上喘气，结晶化的皮肤正在剥落，露出下面渗血的伤口。"你养这些机械犬，是为了找她？"
"找？"陈虎笑了，笑声里带着金属摩擦的刺响，"我早找到了。"他举起焊接枪，枪口对准林夜，"它们现在是我的眼睛，我的耳朵，我的......"
"你的仇人工具。"苏棠插话。她正在用医疗注射器处理手臂的伤口，蓝血滴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你给机械犬装了净化者的追踪器，对吧？老金的保险箱里有净化者编号，你的义肢也有——'净化者-陈虎-07'。"
陈虎的手顿了顿。他扯下左手的白手套，露出下面的机械义肢——表面覆盖着磨损的装甲，关节处的漏油不是机油，而是黑色的黏液。"这玩意儿，"他用焊接枪敲了敲义肢，"是用星骸兽的核心做的。能驱动地脉能量，也能......"
"也能加速排斥反应。"林夜接口。他捡起地上的能量电池，"新曙光城的电池，星骸兽的核心，还有你的义肢——都需要地脉能量。但地脉能量是有限的，对吧？用多了，机械会排斥宿主，宿主会变成......"
"怪物。"陈虎替他说完。他扯过桌上的图纸，"十年前，我在帝国实验室当研究员。我们研究星骸文明的技术，想用地脉能量驱动义肢，治愈残疾人。结果呢？"他指着图纸上的签名，"上面的名字，现在都是帝国的将军。他们把技术变成了武器，把我妹妹当成了实验体。"
苏棠的手机突然震动。她打开消息，脸色骤变——星图碎片投射出的图腾，此刻在工坊的墙上清晰可见，是两个交叠的月亮，中间有个坐标。
"新曙光城。"她轻声说。
陈虎的瞳孔收缩。"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们要去那里。"林夜站起身，"修复生态舱，然后......"
"然后当诱饵。"周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倚着门框，手里转着那把改装枪，"刚才的机械犬追过来时，我黑进了它们的芯片。陈虎，你给帝国发了定位，对吧？"
陈虎没有否认。他扯了扯嘴角："我需要你们修好生态舱，需要你们吸引帝国的注意力。等他们来了，我会用你们的命换糖糖的线索。"
苏棠突然举起医疗注射器："你义肢的能量核心，和星骸兽核心同源。"她指了指陈虎的胸口，"刚才扫描到你体内有微型黑洞——那是反物质电池的副作用，对吧？"
陈虎的身体僵住了。
"还有，"苏棠笑了，"你的机械鹦鹉刚才说'小心穿红衣服的女人'，其实是你妹妹的照片里，她总穿红裙子。"
工坊里陷入沉默。陈虎的机械义肢突然发出"滴滴"声，日志窗口弹出一行字："第37次改造失败，能量核心排斥反应加剧。"
"该死。"他骂了一句，转身走向墙角的铁柜，"你们要的武器图纸在里面。拿去吧。"
林夜刚要跟过去，苏棠突然拽住他的手腕。她的手在发抖，星图碎片的红光几乎要烧穿衣料："林夜，看。"
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墙上的照片里，女孩怀里的机械犬，脖颈处刻着和暗月一样的钢印。
第四节：暗涌的危机
生态舱的修复用了三个小时。
陈虎的工坊里堆满了工具，火星四溅。林夜操作焊接器，苏棠调试医疗系统，周野用相位干扰器压制机械犬的锁定信号——那是他从陈虎的保险柜里翻出来的，贴着"生日礼物·糖糖"的标签。
"能量核心连接成功。"苏棠按下按钮，生态舱的蓝光开始流转，"检测到地脉能量稳定......"
"叮——"
警报声撕裂空气。
能量塔的红光突然亮起，机械鸟群的尖啸声从头顶传来。陈虎的机械义肢日志疯狂滚动："帝国定位成功！锈蚀者机甲已出发！预计到达时间：5分钟！"
"撤！"周野抄起相位干扰器，"陈虎，带图纸！"
"想走？"工坊的门被踹开，三台锈蚀者机甲冲了进来——足有三层楼高，表面覆盖着地脉能量炮，炮口正泛着幽蓝的光。
陈虎的脸色变了。他冲向铁柜，抓起武器图纸，"跟我来！"
林夜拽住苏棠的手腕："你先走！"
"不行！"苏棠甩开他，"你的护盾撑不住了！"
周野的枪响了。相位干扰器射出蓝色光波，机甲的锁定系统瞬间失效。林夜趁机扔出齿轮，精准击中最近的机甲传感器——那是他刚才从交易所顺的星骸兽晶核，结晶化的蓝光在传感器上炸开，机甲发出刺耳的尖叫。
"老子的防御场升级了！"林夜吼道。结晶化从手臂蔓延到肩膀，蓝光更盛，"反弹！"
能量炮的光束撞上护盾，被弹向天空。其中一道擦过能量塔，塔尖的菌丝瞬间碳化，露出里面的金属支架——原来这塔根本不是自然形成的，是帝国用机械搭建的。
"林夜！"苏棠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星图碎片烫得惊人，红光已经穿透布料，在她胸口烙出图腾的形状，"快走！"
陈虎突然拽住林夜的胳膊："跟我来！"他推开工坊的暗门，里面是条狭窄的通道，"这条路通向地铁遗迹，能避开机甲！"
"你呢？"林夜问。
"我引开他们！"陈虎把武器图纸塞进林夜手里，"糖糖的线索在图纸里，新曙光城的坐标在星图里。记住，别信帝国的人！"
他转身冲向机甲，机械义肢的漏油加剧，黑色黏液滴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深坑。"嘿！锈蚀者！"他吼道，"来追我啊！"
机甲的炮口转向他。
林夜咬了咬牙，拽着苏棠冲进暗门。周野殿后，用狙击枪射击机甲的膝盖——那是弱点。
通道里很黑，只有苏棠的医疗系统发出微弱的光。林夜能听见她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苏棠，你怎么了？"
"蓝血......"她踉跄了一下，"地脉能量污染加重了。刚才被机械犬咬的伤口......"
林夜扶住她。她的体温高得惊人，星图碎片的红光几乎要把她的皮肤烧穿。"坚持住，"他说，"到了地铁遗迹，我能修好你。"
"林夜......"她的声音很轻，"星图碎片刚才投影出的坐标，是新曙光城的医院。"
林夜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了老金的机械鹦鹉，想起了陈虎的妹妹，想起了苏棠星图里的图腾——双月同辉，中间是个医疗标志。
"我知道。"他说，"等出了这里，我们去看医生。"
通道尽头传来光亮。他们跑出去，是地铁遗迹的站台。墙壁上的电子屏还亮着，显示着"下一班列车：新曙光城，10分钟后到达"。
周野从后面冲过来，拍了拍林夜的肩："陈虎引开了机甲！老金在交易所等我们，他说有办法联系新曙光城的人！"
林夜抬头望向天空。锈蚀者机甲的轰鸣声渐渐远去，机械鸟群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苏棠靠在他肩上，呼吸逐渐平稳。她的星图碎片不再发烫，红光变成了柔和的粉色，投射出的图腾里，多了朵绽放的花。
"林夜。"苏棠突然说。
"嗯？"
"刚才在工坊，陈虎的机械鹦鹉......"她笑了，"它说'小心穿红衣服的女人'，其实是我。"
林夜愣住了。
"我小时候总穿红裙子。"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后来被机械犬咬伤，就再也没穿过。"
林夜的心跳加快了。他想起苏棠手臂上的蓝血，想起她调试医疗系统时的专注，想起她在战斗中为他挡下的那一枪。
"苏棠......"
"嗯？"
"等到了新曙光城，"他说，"我想请你喝真正的咖啡。不是地脉能量浓缩液，是加奶加糖的那种。"
苏棠笑了。她的星图碎片在胸口轻轻跳动，像颗温暖的心脏。
远处传来地铁进站的轰鸣。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陈虎的机械义肢日志最后一条消息缓缓滚动："第38次改造失败，但糖糖，我好像找到回家的路了。"
下章预告：新曙光城的医疗中心藏着星骸文明的终极秘密，苏棠的星图碎片与新曙光城坐标完全重合；陈虎留下的武器图纸中，一张泛黄的纸页上写着"地脉能量公式·反物质抑制"；而帝国侦察机的雷达屏幕上，三个逃亡者的信号，正朝着新曙光城的核心区——"双月同辉"纪念碑，全速逼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