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机械蛛网的囚笼
小节1：穹顶下的铁幕
新曙光城的入口像张被揉皱的金属嘴。
林夜仰头时，能量穹顶的幽蓝光芒刺得他眯起眼——那是由十万根地脉丝编织成的光网，每根网丝都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像被冻住的闪电。网孔里渗出的淡紫色雾气正顺着他的领口往下钻，带着股铁锈混着臭氧的味道，像极了锈月港废土区的味道，却更刺鼻。
"这味儿..."周野的机械义肢发出"吱呀"的泄压声，液压管里渗出几滴黑色机油，"像我家老太太的旧香水，掺了半瓶地沟油。"他用激光笔戳了戳网丝，网丝立刻缩成个球，"嚯，弹性不错——不过这玩意儿要是缠上我义肢，能把我拆成零件。"
苏棠的引力透镜扫过穹顶，蓝光在网丝上顿住。"每根网丝都连着地脉节点。"她指着网孔里若隐若现的荧光标记，"破坏一根，对应的节点就会触发警报——就像踩了地雷似的。"她的星图挂坠在胸前晃动，缺口处闪过微光，和网丝的走向莫名契合。
林夜的后颈又开始发烫。结晶化的皮肤下，地脉能量像条活蛇钻入手掌，他下意识攥紧怀里的生态舱——陈虎工坊的日志还夹在里面，「地脉塔·星骸血脉者·活体钥匙」的字迹被他翻得发皱。
"违规者将被标记为污染源。"
机械音从头顶传来。林夜抬头，三个穿银色制服的男人正从楼梯上走下来，面罩上的电子屏泛着红光。为首的那个摘下面罩，露出张刀疤纵横的脸——左眼皮上纹着只机械蜘蛛，右耳挂着个地脉能量探测器。
"守序者队长铁面。"他举起地脉切割枪，枪口缠绕着发光的藤蔓状能量束，"生态舱哪来的？"
苏棠的手指在引力透镜上快速敲击，蓝光扫过生态舱外壳——原本被锈迹覆盖的纹路突然亮起来，和金属网丝的走向完全一致。"捡的。"她把生态舱举到胸前，"在锈月港的齿轮交易所，老金说这是他从废墟里挖出来的'古董'。"
铁面的探测器发出"滴滴"声。"古董？"他用枪口戳了戳生态舱，"这上面的星骸符文，和地脉塔的封印纹一模一样。"他转向林夜，"你掌心的晶核——也是星骸的？"
林夜的晶核在掌心发烫。他能清晰听见地脉能量的流动声，像无数人在合唱，又像宇宙的心跳。"捡的。"他重复，"在暗河底，老陈头给的。"
铁面的刀疤抽动了一下。"老陈头？陈虎？"他突然笑了，"有意思。三个人类，带着星骸核心、地脉稳定器和古董生态舱——你们是来拆新曙光城的，还是来当燃料的？"
周野的狙击枪已经上膛。"当燃料的吧。"他扯了扯嘴角，"毕竟您这身制服，看着就像用星骸边角料缝的。"
铁面的机械蜘蛛眼皮突然亮起红光。"很好。"他扣动扳机，能量束从枪口窜出，在空中织成张网，"那就让你们当回活体电池——给新曙光城的千年文明续个命。"
小节2：蛛网中的猎物
能量网裹住林夜的瞬间，他听见苏棠尖叫。
那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猫。他低头，看见苏棠的引力透镜掉在地上，蓝光在网丝上疯狂跳跃——她的手腕正在渗血，淡蓝色的血珠滴在网丝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苏棠！"林夜挣扎着去够她，结晶化的手臂却突然不受控制地伸长。网丝缠住他的肘关节，像铁箍般收紧，他能听见骨骼发出的脆响。
"周野！"苏棠的声音带着哭腔，"用你的狙击枪打网结！"
周野的枪响了。改装子弹精准击穿网丝的薄弱处，金属碎片飞溅。但更多的网丝从四面八方涌来，缠住他的机械义肢——那是他上周刚用星骸残骸改造的，此刻正发出"咔咔"的异响。
"操！"周野踹飞脚边的网结，"这玩意儿会再生！"
林夜的晶核突然炸开蓝光。地脉能量顺着血管窜到指尖，结晶化的皮肤下，有团黑影正在啃噬他的心脏。他想起陈虎工坊里的日志：「地脉共鸣·防御场·需承受20%结晶化代价」。
"苏棠，接住！"他咬着牙，将晶核抛向空中。
苏棠的红裙子碎片突然发出强光。她的星图挂坠与晶核产生共鸣，在半空画出个双月图腾。网丝碰到光团的瞬间，像被火烤的蜡，纷纷融化。
"这是..."铁面的探测器疯狂闪烁，"星骸血脉者的共鸣！"
林夜的意识开始模糊。他能看见苏棠的脸在眼前晃动，像隔着层毛玻璃。她的嘴唇在动，他听见她说："林夜，别睡——"
周野的机械义肢突然爆炸。
红色的火光中，周野被气浪掀飞，撞在墙上。他的左腿义肢只剩半截，露出底下白森森的金属骨架。"走！"他用没受伤的手拽起苏棠，"去地脉塔！那有地下通道！"
林夜的结晶化手臂已经蔓延到胸口。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台老化的发动机。"苏棠..."他的声音越来越弱，"蓝血...给我。"
苏棠咬破手腕，血珠滴在他掌心的晶核上。这次，血珠没有立刻被吸收，而是在表面凝成个小月亮。"反物质抑制=星骸核心（φ）×地脉稳定器（ψ）÷（宿主排斥值（δ）+0.1）"她念出声，"陈虎的公式...我算明白了。"
蓝光与晶核的光融合。林夜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心脏裂开，又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他的视野突然变得清晰，连十米外铁面的机械蜘蛛眼皮上的电路都看得一清二楚。
"地脉塔。"他指着远处的高塔，"入口在下水道。"
小节3：地脉塔的秘钥
地脉塔的入口藏在下水道检修口里。
苏棠用引力透镜扫过井盖，蓝光在"市政维修"的铁牌上顿住——那下面有行激光刻的小字：「星骸血脉者·双月同辉时开启」。
"现在不是双月。"周野捂着腿上的伤口，"但你的红裙子..."他指了指苏棠胸口露出的半截红布，"和陈雨的照片一样。"
苏棠的脸突然红了。她扯下红布，露出底下的星图挂坠——缺口处正好能嵌进井盖的凹槽。
"咔嗒"一声，井盖被推开。
塔内的螺旋阶梯泛着冷光，墙壁上刻满星骸文明的符文，和生态舱投影的纹路一模一样。中央能量井里漂浮着十二具地脉守卫，半机械化的身体泛着幽蓝，胸口嵌着的星图碎片与苏棠的挂坠共鸣，其中一具的眼睛突然亮起红光。
"记忆回溯启动。"守卫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星骸战争·地脉塔守卫·林夜·苏棠·周野..."
林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看见无数画面在眼前闪过：穿红裙子的少女抱着机械犬跑进工地，机械犬的脖颈刻着"陈雨"；陈虎举着焊接枪，眼泪滴在机械义肢的零件上；苏棠在黑市摊位前挑发卡，发梢沾着机械犬的血...
"林夜！"苏棠拽他的袖子，"看这个！"
她指着墙上的暗格，里面躺着本皮质日志，封皮上印着"地脉塔·守卫日志"。
"每座塔对应一道地脉，需用星骸血脉者激活密钥。"周野念出声，"星骸血脉者将承受地脉反噬，化为守护塔的活体钥匙...净化者已掌握血脉唤醒技术，他们需要活着的钥匙。"
林夜的结晶化手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摸向能量井。井壁的符文开始发光，液态地脉能量从井底涌出，在他掌心凝成个漩涡。
"反噬要来了。"苏棠的声音发颤，"用星图碎片！"
她把挂坠按在林夜胸口。蓝光与地脉能量对冲的瞬间，林夜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灵魂深处被扯出来——是陈雨的记忆？还是他自己的？
"你是我们的钥匙，不是燃料。"苏棠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上，"就算变成怪物...我也要你活着。"
能量井突然剧烈震动。十二具守卫同时睁开眼睛，机械义肢上的星图碎片与苏棠的挂坠拼接成完整的星图。林夜的结晶化程度飙升至80%，身体透明得能看见血管里的蓝光。
"影刃！"铁面的声音从塔外传来，"他们激活了密钥！"
小节4：反噬的觉醒
影刃破窗而入时，林夜正悬浮在能量井上方。他的身体像团人形光雾，只有半张脸还保留着人类的轮廓。
"活体钥匙。"他的声音像两个人在说话，一个沙哑，一个清脆，"你们想要什么？"
影刃的机械眼闪过红光。他的双眼是能量核心，此刻正贪婪地盯着林夜："地脉核心的坐标。只要杀了你，就能取出星核。"
苏棠的引力透镜突然发出蜂鸣。她的星图碎片已经崩解成星尘，却在空中凝成个小月亮。"林夜，跑！"她拽起周野，"去双月同辉纪念碑！"
周野的机械义肢已经报废，他只能靠两条腿跑。但林夜的结晶化手臂突然缠住影刃的武器——地脉切割枪的能量束在两人之间炸开，震碎了半面墙。
"苏棠！"林夜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蓝血...给我！"
苏棠咬破手腕，血珠滴在星尘上。小月亮突然膨胀，释放出强光暂时致盲影刃。周野趁机拽着两人冲向楼梯，身后传来影刃的怒吼："他们会成为新曙光城的能源！"
塔外传来机械犬的咆哮。林夜回头，看见净化者的无人机群正从穹顶俯冲而下，麻醉雾与地脉能量结合后，在空中凝成张巨网。
"林夜！"苏棠被台阶绊倒，"抓住我！"
林夜接住她。他的身体已经透明得能看见背后的城市灯火，却还是把苏棠护在怀里。"如果我变成怪物..."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杀了我。"
苏棠摇头，眼泪砸在他脸上："你是我们的钥匙，不是燃料。"
周野的机械眼突然发出警报："前面有动静！"
三人冲出地脉塔时，林夜的结晶化手臂与能量井的星图投影融合，图腾中心浮现出"深渊实验室"的坐标。苏棠的星尘碎片被林夜收入怀中，周野的机械义肢冒着黑烟，却还在笑："得嘞，这破义肢总算退休了。"
影刃的机械眼在塔内闪烁。他捡起苏棠崩解的星图碎片，放进能量核心里。"星骸血脉者·林夜·苏棠·周野..."他的声音变得像陈虎，"欢迎来到真正的游戏。"
尾声：暗巷里的星光
三人躲进下水道时，新曙光城的电子屏突然亮起。
"污染者清除计划·倒计时00:00:01"
苏棠的引力透镜突然亮起微光。她的星图挂坠缺口处，竟渗出点淡蓝色的光——和林夜晶核的颜色一模一样。
"这是..."她摸了摸挂坠，"陈雨的日记里说，星骸血脉者的眼泪能修复星图。"
周野的机械义肢突然发出"咔嗒"声。他拆开报废的义肢，从里面掉出张纸条——是陈虎的字迹：「地脉塔地下三层，有陈雨留下的疫苗原型。」
林夜的结晶化手臂已经蔓延到脖颈。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台即将熄火的发动机。"走。"他拽起两人，"去地下三层。"
下水道的墙壁上，地脉能量正顺着裂缝流淌，在地面画出个双月图腾。苏棠的红裙子碎片在风中轻晃，像团跳动的火焰。
而在他们头顶，新曙光城的霓虹灯依然亮着，将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下章预告：深渊实验室的石门后，陈雨的实验体"07号"正在苏醒。她的机械义肢上刻着和林夜相同的星图纹路，而实验室的中央培养舱里，漂浮着颗与林夜晶核一模一样的星骸核心...而新曙光城的电子屏上，"污染者清除计划"的倒计时，正从"00:00:01"开始跳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