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是从楼下传来的。刘文武走得很慢，像在散步，手里的钢管随意地搭在肩上，时不时还停下来踢踢脚下的碎石子。
苏清月跟在他身后，神经紧绷，握紧了那把破菜刀。她的雷电异能还没恢复，菜刀上的电光微弱得像萤火虫，根本起不了威慑作用。小白则走在两人中间，耳朵警惕地竖着，脑门上的小角亮着，像个移动的预警器。
“慢点，别踩那滩水。”刘文武突然停下，指了指楼梯转角处一滩暗红色的液体，“看着像血，说不定有陷阱。”
苏清月吓了一跳，赶紧收住脚，绕了过去。小白则用鼻子嗅了嗅，低声说：“是那只变异鼠的血，它好像在这里挣扎过。”
刘文武“哦”了一声，继续往下走。走到三楼时，他们发现楼梯扶手上挂着一块破布，上面沾着灰色的鼠毛——看来那只变异鼠生前确实在这里经过。
“它应该是一路追着你们上来的。”刘文武分析道，“说明这栋楼暂时只有它一只高阶变异生物，安全系数还行。”
苏清月：“……” 用“还行”来形容一栋刚被变异鼠袭击过的楼，也只有他能做到了。
他们走到一楼，单元门大开着，门轴已经被撞断了，歪歪扭扭地挂在那里。门外的空地上，几只麻雀正在啄食一滩不明物体，那些麻雀的体型比正常的大了一圈，喙又尖又长，啄东西的时候“咔咔”作响，像在啃石头。
“是一阶变异麻雀，没什么威胁，就是有点吵。”小白低声说，它对着麻雀龇牙咧嘴地吼了一声，那些麻雀立刻扑腾着翅膀飞走了，嘴里还发出愤怒的尖叫。
刘文武看着麻雀飞走的方向，若有所思：“看来这附近的低阶变异生物都怕那只老鼠，现在老鼠死了，它们又开始活跃了。”
“那我们去超市岂不是更危险？”苏清月的心又提了起来。
“危险也得去。”刘文武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总不能饿死。”
他率先走出单元门，往小区超市的方向走。小区不大，超市就在中心广场旁边，走路也就五分钟的路程。但这五分钟的路，此刻却像隔着千山万水。
路边的绿化带里，植物长得异常茂盛，半人高的杂草挡住了去路，藤蔓像蛇一样缠绕在路灯杆上，偶尔还能看到几片叶子突然合拢，像在抓什么飞过的虫子。
“这些植物也变异了，小心点。”苏清月提醒道，她刚才就差点被一根突然伸出来的藤蔓缠住脚踝。
刘文武却走得很随意，甚至还伸手拨了拨挡路的草叶：“它们没主动攻击，说明不饿，或者胆子小。”
【叮！宿主准确判断植物变异体的习性（摆烂式观察），灵气吸收+3点！当前炼气一层进度20%！】
苏清月看着他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的紧张有点多余。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却发现越想放松，异能消耗得越快，菜刀上的电光彻底熄灭了。
“别紧张。”刘文武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头也没回地说，“你越怕，它们越觉得你好欺负。”
苏清月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挺直了背。奇怪的是，当她不再那么害怕时，手臂上的伤口似乎也不那么疼了，甚至有一股微弱的暖流从丹田升起，慢慢流遍全身。
“异能在恢复！”她惊喜地小声说。
小白也注意到了：“主人，你的气息稳定多了！那个男人说得对，情绪真的会影响异能！”
苏清月看向刘文武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这个摆烂的男人，好像真的有点东西。
他们很快就走到了超市门口。超市的卷帘门被撬开了，歪歪扭扭地挂在那里，门口散落着一地的零食包装袋和玻璃碎片，还有几滴暗红色的血迹，已经干涸了。
“看来有人比我们先来了。”刘文武皱了皱眉，他最讨厌排队和抢东西了。
“会不会是其他幸存者？”苏清月有点紧张，她听说末世里，有时候人比变异生物更可怕。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刘文武率先走了进去，钢管在手里转了个圈。
超市里一片狼藉，货架倒了好几个，商品散落一地，像是被打劫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气味，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有人吗？”苏清月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没人回应，只有回声在空荡荡的超市里回荡。
小白突然对着超市深处低吼起来，耳朵紧紧贴在脑袋上，显得很警惕。
“里面有东西。”它低声说，“不止一个，气息很杂乱。”
刘文武示意他们别动，自己则慢悠悠地走到一个倒下的货架后面，探头往里看。
超市深处的冰柜旁边，有几只半人高的老鼠正在撕咬什么东西，看体型比刚才那只小了很多，应该是一阶或二阶的变异鼠。它们的注意力都在食物上，没发现刘文武。
“是那只大老鼠的小弟。”刘文武缩回脑袋，对苏清月和小白说，“大概五六只，都是低阶的，不难对付。”
苏清月握紧了菜刀，异能在体内慢慢聚集，菜刀上重新冒出了微弱的电光：“我们绕开它们？还是……”
“等它们吃完。”刘文武靠在货架上，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剥开糖纸扔进嘴里，“它们吃完了自然会走，省得我们动手。”
苏清月：“……” 这也行？
小白也愣住了，它还是第一次听说遇到敌人不打，而是等对方吃完走人的操作。
【叮！宿主展现出“极致的摆烂智慧”（懒得打架），发布任务：等变异鼠群离开后，再收集物资。任务奖励：炼气一层进度+3%，随机获得“鼠类厌恶光环”（低阶鼠类会主动远离你）。】
刘文武：“……” 这奖励不错，以后不用怕老鼠了。
他靠在货架上，一边吃糖，一边观察那些变异鼠。它们正围着一个打开的火腿罐头抢食，吃得满嘴是油，发出“吱吱”的叫声。其中一只老鼠还把罐头拖到了冰柜旁边，试图打开冰柜，但爪子不够灵活，怎么也打不开。
“它们智商不高。”刘文武点评道，“比大橘还笨。”
大橘似乎听懂了在说它坏话，不满地“喵”了一声，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
苏清月看着那些丑陋的变异鼠，胃里一阵翻腾，但还是强忍着恶心，学着刘文武的样子靠在货架上。她发现自己的异能恢复得更快了，菜刀上的电光也亮了一些。
“原来放松真的能恢复异能。”她小声说，对刘文武的“摆烂哲学”有了新的认识。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那些变异鼠终于吃完了，拖着圆滚滚的肚子，摇摇晃晃地往超市后门走去，看样子是要回窝里睡觉。
直到它们的身影消失在后门，刘文武才直起身：“好了，安全了，开工。”
他走到冰柜旁边，试图打开冰柜，却发现冰柜早就没电了，里面的东西都化了，发出难闻的气味。
“可惜了，冰淇淋都化了。”刘文武叹了口气，转身走向零食区。
苏清月和小白也开始行动起来。苏清月负责收集水和食物，小白则用它灵敏的鼻子寻找有用的东西，时不时还会用爪子扒开散落的商品。
大橘也没闲着，它跳到一个货架上，用爪子把几包小鱼干扒了下来，精准地扔到刘文武面前，像是在邀功。
“不错，没白养你。”刘文武捡起小鱼干，放进背包里。
他们收集物资的过程很顺利，没再遇到其他变异生物。苏清月找到几箱矿泉水和一些保质期较长的罐头、压缩饼干，小白则找到了一个医药箱和几节电池，刘文武则专注于收集零食和饮料，还不忘给大橘多拿了几罐最贵的小鱼干。
“够我们吃一阵子了。”苏清月看着堆在地上的物资，松了口气，“我们赶紧回去吧，免得等会儿又有变异生物过来。”
“急什么。”刘文武从货架上拿起一瓶可乐，拧开喝了一口，“再逛逛，看看有没有别的有用的东西。”
他走到日用品区，拿起几卷卫生纸和几块肥皂：“这些也得拿，总不能不洗澡。”
苏清月看着他认真挑选卫生纸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好笑。都末世了，他还在乎洗不洗澡这种事。
就在这时，超市后门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小白立刻警惕起来，对着后门低吼：“是刚才那些老鼠！它们回来了！”
刘文武皱了皱眉：“怎么又回来了？没吃饱？”
他探头往后门看了一眼，那些变异鼠果然回来了，而且不止刚才那几只，后面还跟着十几只更小的老鼠，像是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它们把族群叫来了！”苏清月吓得脸色发白，握紧了菜刀，“这下麻烦了！”
小白也挡在了苏清月身前，浑身的毛都炸开了：“太多了！我们快跑！”
刘文武却突然笑了：“别急，它们不是来找我们的。”
他指了指地上散落的零食，那些老鼠的目光都落在了零食上，根本没注意到他们。
“它们是被食物吸引来的。”刘文武把背包里的几包薯片扔到了后门方向，“给它们点好处，让它们自己抢去。”
薯片包落在地上，发出“哗啦”的声音，所有老鼠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争先恐后地扑向薯片，瞬间打成了一团。
“趁现在，走！”刘文武扛起一个装满物资的大背包，示意苏清月和小白跟上。
苏清月和小白愣了一下，赶紧抱起地上的物资，跟在刘文武身后往外跑。
他们跑出超市时，里面还传来老鼠抢食的“吱吱”声和打斗声，没人注意到他们的离开。
“这也行？”苏清月一边跑一边喘着气，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又被刷新了。
“兵不血刃，省时省力。”刘文武跑得很轻松，好像背上的大背包没重量似的，“这叫智慧。”
小白也佩服得五体投地：“人类，你太厉害了！这比打架聪明多了！”
【叮！宿主成功用“零食诱敌”战术（摆烂式智取）摆脱鼠群，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当前炼气一层进度23%！“鼠类厌恶光环”已激活！】
刘文武感觉自己身上好像多了点什么，说不清楚，但就是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清新了。他低头看了看脚边，连平时偶尔路过的小老鼠都不见了踪影。
“光环生效了。”他满意地点点头，以后逛超市再也不用担心老鼠了。
他们背着物资往回走，路上遇到几只低阶变异生物，都很轻松地绕开了。苏清月的心情也放松了很多，甚至开始主动和刘文武说话。
“刘文武，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啊？”她好奇地问，总觉得他不像个普通人。
“无业游民。”刘文武说得很坦然，“以前在一家公司当保安，嫌太累，辞职了，靠啃老和偶尔帮小区里的人干点活过活。”
苏清月：“……” 还真是个摆烂的祖宗。
“那你不怕吗？”她又问，“现在变成这样，以后可能再也回不到以前的生活了。”
“怕有什么用？”刘文武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以前的生活也没什么好怀念的，每天上班下班，累得像条狗，还不如现在自由，至少不用看老板脸色。”
苏清月愣住了，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她一直觉得末世很可怕，是因为它打破了她熟悉的生活，让她失去了安全感。但刘文武的话，却让她觉得，或许末世也不是完全的坏事——至少，它让每个人都有了重新选择生活的机会。
他们回到单元楼时，发现门口多了一个人。那人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迷彩服，背着一个大背包，正坐在台阶上啃面包，看到他们回来，立刻站了起来，警惕地看着他们。
“你们是谁？”那人的声音沙哑，手里还握着一把工兵铲，眼神里充满了戒备。
刘文武停下脚步，打量着他。这人看起来三十多岁，脸上有一道疤痕，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眼神锐利，不像普通人。
“住这栋楼的。”刘文武淡淡地说，“你呢？”
“路过，想找个地方歇歇脚。”那人上下打量着他们，目光在他们背着的物资上停留了很久，“这栋楼安全吗？”
“还行，刚清理了一只大老鼠。”刘文武没多说，示意苏清月和小白先进去。
那人却突然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工兵铲在手里转了个圈：“我看你们物资挺多的，分我点？大家都是幸存者，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苏清月立刻警惕起来，握紧了菜刀。这人的眼神不对劲，不像只是想要点物资那么简单。
小白也对着他低吼起来，脑门上的小角亮了起来。
刘文武皱了皱眉，他最讨厌这种想不劳而获的人了。
【叮！检测到“不怀好意的幸存者”，发布摆烂任务：用最少的力气解决冲突（吓走他）。任务奖励：炼气一层进度+4%，解锁“气势威慑”初级（能吓退普通幸存者）。】
刘文武深吸一口气，体内的灵气慢慢运转，虽然境界不高，但配合系统奖励的“气势威慑”，应该能吓走这个人。
他往前走了一步，眼神变得冰冷，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压迫感——这是他第一次主动释放气势，虽然很微弱，但对付普通人足够了。
“滚。”他只说了一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那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这个看起来懒洋洋的年轻人会有这么强的气势。他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刘文武身后的苏清月和小白，又看了看他们背着的物资，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转身离开了。
“算你们狠！”他丢下一句狠话，很快就消失在了楼道的拐角处。
刘文武松了口气，体内的灵气消耗了不少，有点累。
【叮！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当前炼气一层进度27%！“气势威慑”初级已解锁！】
“你好厉害！”苏清月崇拜地看着他，“刚才那个眼神，吓死我了！”
刘文武揉了揉肩膀，没说话。他只是不想惹麻烦而已，要是这人不识相，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走进单元楼，往楼上走。大橘突然对着楼梯上方“喵”了一声，显得很兴奋。
刘文武抬头看去，发现楼梯上方站着一个人，正探着头往下看。
是王大爷。
“小刘子，你们可回来了！”王大爷的声音带着点激动，“我刚才在楼上看到你们了，还以为你们出事了呢！”
刘文武：“……” 这大爷心也太大了，刚才楼下那么大动静，他竟然还敢探头看。
“王大爷，您怎么还在这儿？”苏清月也很惊讶，“这里不安全，您没去避难所吗？”
“年纪大了，走不动了。”王大爷叹了口气，拄着拐杖慢慢走下来，“而且豆豆也不见了，我得在这儿等它回来。”
刘文武和苏清月对视一眼，都没说话。他们都知道，那只叫豆豆的泰迪，很可能已经……
“对了，小刘子，你能帮我个忙吗？”王大爷突然说，“我家的水龙头坏了，一直漏水，你能不能帮我修修？我给你十块钱。”
刘文武：“……” 都什么时候了，这大爷还在乎水龙头漏水？
苏清月也愣住了，她突然觉得，这栋楼里的人，好像都有点不正常。
【叮！检测到“末世里的日常请求”，发布摆烂任务：帮王大爷修好水龙头（顺便蹭顿饭）。任务奖励：炼气一层进度+5%，获得王大爷的好感度+20（以后能在他家蹭饭）。】
刘文武：“……” 这系统，还真是懂他。
他看了看王大爷期盼的眼神，又想了想王大爷家可能存在的食物，最终点了点头：“行，不过十块钱不够，得管顿饭。”
王大爷立刻笑了：“没问题！我家还有两袋大米和几个土豆，管饱！”
刘文武扛起物资，跟在王大爷身后往楼上走。苏清月和小白对视一眼，也赶紧跟了上去。
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走进楼道的瞬间，小区门口的阴影里，那个穿迷彩服的男人正拿着一个对讲机，低声说着什么。
“……找到了，就在三单元，有两个人，一个女的会用电，还有一只很奇怪的狗和猫……物资很多……”
对讲机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盯紧他们，等天黑动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