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回到工位时，键盘上落了片梧桐叶。
应该是刚才跑下楼见陈默时带进来的，叶尖还沾着点阳光的温度。她捏起叶子夹进笔记本，抬头就看见小李那张笑得像哭的脸。
“薇薇，忙着呢？”他往林薇的电脑屏幕凑了凑，鼻子几乎要碰到“无老虎版”方案的标题，“听说你方案又被王总打回了？也是，这活儿确实难，要不我帮你看看？”
林薇的指尖在键盘上顿了顿。
前12次循环里，小李就是用这副“热心肠”做幌子，趁她去洗手间的功夫，把方案拷贝到自己U盘里，转头就跟王总说是他“熬夜优化”的。最后项目奖金归了小李，背锅的却是她。
“不用，谢谢。”林薇不动声色地合上笔记本，屏幕反光里，她清楚地看见小李头顶飘着缕灰烟，比早上看到时浓多了，像烧着的报纸，还带着股酸溜溜的味道。
“嗨，跟我客气啥？”小李的手还搭在椅背上，指关节敲得“哒哒”响，“都是同事，互相帮忙应该的。你看你都熬出黑眼圈了，再这么拼下去……”
他的话没说完，林薇突然抬头，目光直直地撞进他眼里：“李哥这么闲？自己的方案做完了？”
小李的脸瞬间僵了，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劣质动画。他头顶的灰烟“噗”地一声炸开，黑色的颗粒簌簌往下掉，像撒了把芝麻。
“我……我这不是关心你嘛。”他的声音有点发虚，手不自觉地缩了回去，“王总都说你能力不行了，我帮你改改，也是为了团队……”
“王总说我不行，”林薇突然笑了，声音不大，却让周围敲键盘的声音都停了半秒，“总比某些人只会偷别人的方案强。”
小李的脸“唰”地白了，比王总的地中海还亮。他头顶的灰烟瞬间变成墨黑色，像团烧着的轮胎，呛得林薇差点咳嗽——这是她见过最浓的一次谎言烟雾。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踩尾巴的气急败坏，“谁偷你方案了？你有证据吗？”
“证据？”林薇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摸出个U盘，银色的外壳在阳光下闪了闪，“前15版方案的修改记录，包括你每次‘借鉴’的时间点，需要我现在插进电脑演示吗？”
其实U盘里只有前15次循环的模糊记忆，但林薇的语气太笃定了，小李的眼神明显慌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哼了一声，转身回了自己工位，椅子被他撞得“吱呀”惨叫。
林薇看着他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U盘。这是她第一次在循环里正面硬刚，心脏还在砰砰跳，手心却莫名地踏实。
午休时，她又去了趟会议室。
蹲在桌底，手机电筒的光打在刻痕上——那个问号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用指甲刻的，力道很轻，却精准地打在问号的钩子上，像在说“不是他”。
林薇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伸出手，指尖覆盖在那个“×”上，木头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居然有点熟悉。这力度，这角度，像在哪里见过……
突然想起陈默搅咖啡时，手指转动的弧度。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