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的手穿过墙面波纹的瞬间，像插进了杯加冰的美式——
刺骨的凉意顺着指尖爬上来，混着咖啡豆的焦香，在血管里炸开细小的冰碴。她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条由时钟齿轮铺成的甬道上，每走一步，脚下就发出“咔哒”的脆响，像踩碎了无数个3月15日。
“这是时间的结痂处。”陈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白衬衫在齿轮光线下泛着银光，手腕的齿轮纹路亮得像块烧红的烙铁，“所有被循环吞噬的碎片，都会漂到这里。”
林薇弯腰捡起片齿轮，上面竟印着小李偷方案时的侧脸，嘴角还挂着心虚的笑。再往前几步，块更大的齿轮上，王总的空气币正在缓慢旋转，币值显示“¥38.5”，和他画饼时的金额分毫不差。
“这些都是真的？”林薇的指尖抚过块刻着小太阳的齿轮，边缘还沾着她画图案时的铅笔屑。
陈默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按向块布满裂纹的齿轮：“看这个。”
齿轮的裂纹里渗出淡绿色的雾气，凝聚成林薇从未见过的画面——
实验室里，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在笔记本上写字，钢笔划过纸页的声音清晰可闻。他的侧脸和林薇有七分像，桌上的铭牌写着“林建国”。
“我父亲？”林薇的呼吸骤然停滞。
画面里的林建国突然抬头，对着空气说话：“当谎言浓度超过阈值，情绪会实体化，时间会……”他的话没说完，整个人就被团香菜绿的雾气吞噬了，只留下本摊开的日记。
“这是循环的源头。”陈默的声音带着冰碴，“你父亲的‘情绪实体化’项目失控，而周扬那句分手谎言，刚好成了引爆的火星。”
林薇的视线突然被团更大的雾气吸引——里面是周扬提分手的场景，但这次她看清了细节：周扬说“我从没爱过你”时，胸口飘出朵香菜绿的谎言之花，花瓣上还沾着苏雅琪的香水味。
“他的谎言不是针对你。”陈默的齿轮纹路突然剧烈闪烁，“是针对苏雅琪的承诺，却意外触发了你父亲留下的时间锚点。”
甬道突然剧烈摇晃，齿轮开始疯狂转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林薇脚下的齿轮裂开道缝，她低头时，看见无数只手从裂缝里伸出来，每只手上都握着块怀表，表针全部停在3:15。
“它们在拉你下去。”陈默突然将她拽进怀里，他的衬衫滚烫，像贴着团燃烧的炭火，“这是第18次循环的惩罚。”
林薇的脸埋在他胸口，听见怀表齿轮摩擦的“沙沙”声，混着陈默急促的心跳。他手腕的齿轮纹路正在褪色，淡得像快要消失的墨迹。
“你在消耗自己的时间。”林薇猛地推开他，指尖触到他手腕的皮肤，冰凉得像块墓碑，“722章……不，你的日记里写的减寿是真的？”
陈默的瞳孔骤缩，像被戳中了最隐秘的伤口。甬道的晃动突然加剧，块巨大的齿轮砸下来，林薇看清上面印着陈默砸碎怀表的画面，怀表碎片上，刻着行极小的字：“第1次循环，救她。”
“快走！”陈默突然将她推向甬道尽头的光，自己却转身迎向那些伸出的手，“记住日记的页码，去找那本《时间结痂术》！”
林薇被光吞噬的最后瞬间，看见陈默的半只手臂开始透明，像正在融化的冰雕。他的嘴唇动了动，说的最后两个字，像块加了糖的美式，苦得发甜。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