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的指尖在吧台上敲出三短一长的节奏，像在发送摩尔斯电码。
“一杯哥伦比亚，”她盯着陈默的眼睛，一字一顿，“加香菜。”
吧台上的咖啡豆突然“噼啪”炸响，滚得满地都是。陈默的手僵在咖啡机旁，瞳孔收缩成针尖——这个要求，像把钥匙插进了他最隐秘的锁孔。
“香菜？”他的声音发颤，卷起的衬衫袖子滑落，露出手腕上那块淡青色的斑痕。阳光透过玻璃窗，斑痕上竟浮现出细小的齿轮纹路，像块停走的手表。
“对，香菜。”林薇的心跳震得耳膜发疼，“前17次循环，我从没点过这个。你说时间在这里打了结，那我就亲手扯扯这根线头。”
陈默突然转身磨咖啡豆，机器的轰鸣声盖过了他的呼吸。林薇注意到，他握磨豆机的手指在颤抖，虎口处的疤痕与会议桌底那道凸起的木头完美吻合。
“你的咖啡机，”林薇突然说，“会吐真话泡泡的那种。”
磨豆机的声音戛然而止。陈默转过身时，脸上的镇定碎成了星子：“你怎么知道？”
“猜的。”林薇盯着他手腕的齿轮纹路，“就像我猜，你每刻一个咖啡杯图案，这上面的齿轮就会转一格。”
陈默的喉结动了动，没说话。他往咖啡里加奶的手突然顿住，林薇眼睁睁看着奶泡在杯中凝成个小小的“正”字，和会议桌底的刻痕一模一样。
“循环快撑不住了。”陈默把咖啡推过来，杯壁上的水珠突然悬停在空中，“你第15版方案里的小太阳，是时间乱流的预兆。”
林薇的指尖刚碰到咖啡杯，窗外的世界突然“卡壳”了——
穿西装的客户保持着敲键盘的姿势僵在原地，嘴角的咖啡沫凝固成冰晶；街上的公交车悬在路中央，车轮还在徒劳地转动；连三花猫都定在空调外机上，尾巴扬起的弧度纹丝不动。
只有咖啡馆里的时间还在流动。
“看到了吗？”陈默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手腕上的齿轮纹路开始缓慢转动，“3月15日正在腐烂，而你是唯一能让它结痂的人。”
林薇抬头时，发现吧台后的墙面波纹更剧烈了，像块沸腾的玻璃。波纹里闪过无数个碎片：周扬咬舌的瞬间、王总炸开的空气币、小李头顶的炸鸡幻影……最后定格在陈默砸碎一块老式怀表的画面。
“那是我的第1次循环。”陈默的声音突然苍老了十岁，“为了救你，我砸碎了时间锚点。”
悬停的水珠突然开始倒流，沿着杯壁爬回空中。林薇的手机屏幕疯狂闪烁，日期在“3月15日”和“4月1日”之间反复横跳，像个出故障的电子钟。
“实验成功了。”林薇握紧那杯加了香菜的咖啡，香气里混杂着铁锈味，“现在告诉我，怎么彻底砸烂这个牢笼？”
陈默的齿轮纹路转到了极限，发出“咔哒”的脆响。他突然抓住林薇的手，按在墙面的波纹上：“跟我来，但记住——时间的伤口，会留疤。”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