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的高跟鞋踩过会议室门槛时，PPT纸雨还在簌簌下落。
小李瘫坐在纸堆里，像只被淋透的落汤鸡。王总捂着鼻子怒吼：“还愣着干嘛？把他给我拖出去！” 两个同事架着小李的胳膊往外走，他头顶的黑烟已经淡成了灰雾，像烧尽的灰烬。
“林薇，”王总突然转身，啤酒肚上还沾着张PPT纸，“客户在楼下咖啡馆等，你把方案送过去。”
林薇愣了愣。前16次循环里，客户从没来过公司楼下，更别说在陈默的咖啡馆里等。
“好的王总。”她抱起方案，指尖划过封面上的“破局版”三个字，突然想起会议桌底的那个笑脸。
推开会议室门的瞬间，林薇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拐向桌底。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刻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那个笑脸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咖啡杯图案。
用指甲刻的，杯柄歪歪扭扭，和陈默递咖啡时的手势一模一样。
林薇的心脏突然漏跳一拍。她摸出手机，翻到早上拍的刻痕照片，对比之下，咖啡杯的刻痕还带着新鲜的木屑，显然是刚刚才刻上去的。
“真的是你……”她对着空气轻声说，指尖抚过那个咖啡杯，木头的温度烫得像握着杯热美式。
咖啡馆的风铃“叮铃”响了一声，林薇推门时，陈默正在吧台后擦杯子。他今天穿了件白衬衫，袖子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块淡青色的斑痕，像块没擦干净的墨迹。
“来了？”陈默抬头，嘴角弯起的弧度和桌底的笑脸重合，“哥伦比亚豆刚煮好，加了点奶。”
林薇盯着他的手腕：“你的斑痕……”
陈默的动作顿了顿，把咖啡推过来的手刻意挡住了斑痕：“客户在靠窗的位置。”
靠窗的男人穿着西装，正对着笔记本电脑皱眉。林薇走过去放下方案，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瞟着吧台——陈默擦杯子的动作很特别，拇指会习惯性地蹭过杯柄，和刻咖啡杯图案的手势一模一样。
“林小姐，”客户突然抬头，“这个方案的第15版里，有个小太阳标记很有趣。”
林薇的心跳猛地加速：“您说什么？”
“第15版啊，”客户滑动鼠标，屏幕上赫然是她画满小太阳的旧方案，“昨天王总发给我的，说是‘备选版’，我觉得比这个‘破局版’有意思多了。”
昨天？
林薇的大脑“嗡”地一声。前16次循环里，她从没给王总发过第15版！除非……时间线真的乱了！
她转身冲向吧台时，陈默正把最后一只杯子挂回架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薇抓住他的手腕，那块淡青色的斑痕在阳光下突然变深，像块正在融化的薄荷糖，“会议桌底的刻痕是不是你弄的？客户为什么会有第15版方案？”
陈默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吧台后的墙面突然泛起水波似的涟漪，林薇盯着波纹，看见无数个自己在循环里奔跑的影子——第3次被周扬分手、第7次改方案、第12次刻“正”字……
“时间在这里打了个结。”陈默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远，“而你，是唯一能解开结的人。”
林薇的指尖触到墙面的波纹，冰凉的触感里夹杂着咖啡香。她突然明白，为什么每次循环重启，她都会下意识地走到这家咖啡馆——因为这里才是循环的起点。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