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节 光阴灌顶
罡风如刀,裹挟着忘尘峰顶终年不散的碎冰霰雪,抽打在裸露的肌肤上,发出细密的噼啪声。可白虞烬感觉不到。她所有的感知,都被掌心下那块残缺的黑色石碑彻底吞噬。
烫!难以形容的滚烫!仿佛不是她在触碰石碑,而是握住了一颗从九天坠落的炽热星辰核心!那并非物理的温度,而是源自碑文本身、蕴含了万载光阴的恐怖信息洪流!
嗡——!
残缺碑体上的暗金古字骤然爆发出刺目光芒!每一个扭曲如蝌蚪的符文都仿佛活了过来,化作无数燃烧的金色细流,顺着她按在碑面上的指尖,疯狂地、蛮横地、撕裂一切阻碍般涌入她的识海!
不是温和的传承!是粗暴的灌注!是时空长河决堤般的倒灌!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从白虞烬唇间逸出,瞬间被呼啸的罡风撕碎。她挺直的脊背猛地弓起,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眼前的一切——翻涌的云海、嶙峋的山岩、甚至那咆哮的罡风——都瞬间扭曲、破碎、旋转!
无数光怪陆离、支离破碎的景象如同决堤的洪水,在她识海中疯狂冲撞、爆炸!
她看到:
浩瀚星空中,巨大的青铜巨舰燃烧着坠毁,碎片拖曳着烈焰长尾,砸向一片原始苍茫的绿色大陆,燃起滔天大火!
大地上,身躯如山脉般伟岸的巨人仰天咆哮,挥动石斧劈开袭来的狰狞星兽,鲜血化作倾盆血雨!
身穿奇异骨甲、脸上涂满油彩的祭司,在巨大的篝火前癫狂起舞,脚下是堆积如山的异兽骸骨,天空悬着三轮血色月亮!
断裂的城池悬浮于云海之上,奇异的符文在断壁残垣间明灭,一具具穿着华丽古袍的干尸保持着生前的姿态,凝固在时光里……
混乱!无序!跨越了难以想象的时空尺度!这些碎片裹挟着原始的杀伐、蛮荒的祭祀、星空的悲歌、文明的湮灭……每一种情绪都如同最狂暴的巨兽,在她千锤百炼的神魂中横冲直撞!万载光阴的重量,此刻化作了亿万把无形的锉刀,狠狠刮擦着她的意识!
神魂在哀鸣!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这狂暴的时空信息流彻底撑爆、撕裂、化为虚无!
更可怕的是,这些碎片并非静态的画面。它们带着时间本身的力量!白虞烬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投入了一个巨大的、失控的时光漩涡!她的左手皮肤瞬间爬满褶皱,如同枯死千年的树皮,下一刻却又变得如婴儿般娇嫩!几缕垂落的发丝,在呼吸间由乌黑转为霜白,又在下一个刹那恢复如初!
时间在她身上,失去了固有的流向,变得混乱而狂暴!这是足以让任何生灵瞬间崩溃、化为时光尘埃的恐怖反噬!
“镇!”白虞烬的意志在识海的风暴中心发出无声的嘶吼!长生者千锤百炼的道心在这一刻被激发到极致!她强行收束那几乎要溃散的神魂之力,化作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向识海中最为混乱狂暴的区域!
轰!
剧烈的震荡在神魂层面炸开!混乱的碎片被暂时压制!她抓住这千钧一发的喘息之机,将残存的、无比精纯的灵力,如同最坚固的堤坝,死死构筑在识海边缘,抵御着后续汹涌而至的信息狂潮!
目光艰难地穿透自身混乱的时间力场和碑文散发的刺目金光,投向远处那座孤峰祭坛!
祭坛之上,云无心被冰冷的符文铁链悬吊在半空。少女单薄的身体在肆虐的罡风和碑文引发的时空乱流中剧烈地摇晃、飘荡,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片枯叶!祭坛周围那些暗红色的诡异符文,此刻如同被注入了生命,疯狂地明灭闪烁,每一次闪烁都抽取着少女身上微弱的生机,化作一缕缕血色的丝线,注入下方那座如同巨兽之口的漆黑深渊!深渊深处,那股令人心悸的吞噬之力,似乎被碑文的波动刺激,变得更加贪婪、狂暴!
云无心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如纸,长长的睫毛痛苦地颤抖着,嘴角溢出一缕鲜红。她体内的某种力量似乎正在被强行唤醒、抽取,与那深渊的吸力、与白虞烬掌下碑文的力量形成一种诡异的共鸣和对抗。每一次血色丝线的抽取,都让她身体剧烈地痉挛一下,仿佛灵魂被撕扯!
她撑不了多久了!随时可能被彻底抽干,或者被失控的时空乱流绞碎!
必须掌控这力量!哪怕只是初步的、短暂的掌控!
白虞烬的眼神变得无比冰冷和决绝!她不再试图完全消化那浩瀚如星海的碑文信息,而是将残存的神魂之力凝聚成最锋锐的锥子,带着玉石俱焚的意志,狠狠刺向识海中那枚由无数暗金符文刚刚凝聚、还极其不稳定、代表着某种时间权柄的核心烙印!
“给我……定!”
>第二节 刹那凝川
“噗!”
识海中那凝聚了所有意志的“锥刺”狠狠扎入时间烙印核心的刹那,白虞烬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鲜血并非鲜红,而是带着点点碎金光泽,刚离体便被混乱的时间力场撕扯,一部分瞬间腐朽成灰,一部分却又诡异地保持着新鲜!
巨大的反噬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神魂!长生者千载不灭的道心都为之剧烈震颤,仿佛下一刻就要崩碎!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痛苦和濒临崩溃的边缘,那枚躁动不安、如同脱缰野马的时间烙印核心,终于被这决绝的一“刺”,强行钉住了一瞬!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触及了宇宙本源规则的奇异波动,以白虞烬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
这波动无声无息,却带着改天换地的伟力!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被投入了粘稠的琥珀之中!
风,停了。
呼啸肆虐、卷着碎冰的忘尘峰罡风,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抹平!每一粒冰晶、每一缕气流,都凝固在半空,保持着前一刹那的姿态,闪烁着晶莹却死寂的光。
雪,凝了。
漫天飘洒的雪花,悬停在离地数尺的虚空,形成一片片静止的白色绒毯。连那被风卷起的雪沫漩涡,也凝固成了奇异的冰雕。
光,滞了。
碑文上爆发的暗金光芒不再流动,如同凝固的金色琥珀,将周围数丈的空间染成一片诡异的暗金色静态领域。连祭坛上那些疯狂闪烁抽取生机的暗红符文,光芒也凝固在“亮”与“灭”的临界点上,不再变幻。
时间,在这一刻,在这一方狭小的天地里,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白虞烬站在凝固的时空中央,脸色苍白如雪,嘴角还残留着金色的血痕。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维持这“刹那凝川”的伟力,对她而言是难以想象的巨大负担。每一息,都如同背负着万仞山岳前行!神魂之力如同开闸的洪水疯狂倾泻!
她的目光,穿透凝固的金色光晕,死死锁定了祭坛上那道悬吊的身影。
云无心的身体依旧保持着被罡风吹拂、铁链拉扯的飘荡姿态,凝固在半空。她紧闭的双眼,痛苦蹙起的眉头,嘴角那缕刺目的鲜红,还有周身被血色丝线缠绕、生机被疯狂抽取的惨状……一切都如同最残酷的雕塑,被永恒地定格在濒临毁灭的瞬间。
就是现在!
白虞烬一步踏出!她的动作在凝滞的时空中显得异常“缓慢”,仿佛在粘稠至极的胶水中艰难跋涉。每移动一寸,都牵动着周身凝固的时空,发出细微却令人心悸的、如同琉璃即将碎裂般的“咔咔”声。她自身的混乱时间力场与这强行凝固的时空激烈碰撞、摩擦,在她素白的衣袍上撕裂开一道道细微的口子,裸露的肌肤也瞬间出现无数细密的血痕,又在时间错乱的力量下迅速愈合。
短短数十丈的距离,此刻却如同跨越天堑!
终于,她踏上了祭坛!凝固的暗红符文近在咫尺,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与邪异气息。云无心苍白的小脸就在眼前,那凝固的痛苦表情刺痛着白虞烬冰冷的眼眸。
白虞烬并指如剑,指尖萦绕着一点凝练到极致的月白锋芒。这锋芒之中,蕴含着一丝她刚刚强行领悟、尚不稳定、却源自那古老碑文的时间切割之力!
“断!”
清叱声在凝固的时空中显得格外微弱,却带着斩断因果的决绝!
嗤——!
剑指划过!并非斩向实体,而是斩向那连接着云无心身体与下方深渊、由暗红符文力量凝聚而成的、无形的“生机抽取之线”!
剑指所过之处,空间荡起细微透明的涟漪!那些凝固的血色丝线,如同被投入热刀的牛油,无声无息地断裂、消融!缠绕在云无心身上的部分瞬间崩解消散!
几乎在血色丝线断裂的同一时间!
轰隆——!!!
祭坛下方那如同巨兽之口的漆黑深渊,猛地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暴怒、贪婪和毁灭气息的恐怖意志轰然爆发!仿佛沉睡的太古凶兽被强行打断了进食,陷入了彻底的疯狂!
整个孤峰祭坛剧烈地摇晃起来!覆盖其上的暗红符文疯狂闪烁,试图抵抗,却在深渊爆发的力量冲击下迅速黯淡、崩裂!构成祭坛的古老岩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道道巨大的裂缝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
与此同时,白虞烬强行维持的“刹那凝川”领域,也在这内外交攻的恐怖冲击下,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咔嚓!咔嚓嚓!
凝固的罡风开始挣扎扭动!悬停的冰晶雪花簌簌坠落!碑文的暗金光晕剧烈波动!凝固的时空,即将彻底崩解!
反噬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席卷白虞烬全身!她闷哼一声,身体剧震,识海中那枚刚刚被强行钉住的时间烙印核心剧烈震荡,光芒急速黯淡,眼看就要彻底溃散!
而悬吊在半空的云无心,失去了血色丝线的束缚,在即将崩碎的时空和剧烈摇晃的祭坛上,如同断线的风筝,朝着下方那疯狂咆哮、裂缝遍布的深渊直坠下去!
>第三节 血玦临渊
“呜——!”
深渊的咆哮已非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恐怖震荡!整座孤峰祭坛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舟,在毁灭性的能量冲击下疯狂摇摆、解体!巨大的岩石一块块崩落,砸入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中,连回响都听不到一丝!
时空凝滞的领域如同脆弱的琉璃罩,在深渊意志和祭坛崩溃的双重冲击下,彻底炸裂!
轰——!!!
无形的冲击波横扫四野!凝固的罡风瞬间恢复狂暴,裹挟着崩碎的冰岩,形成无数道致命的乱流!悬停的雪沫轰然炸开,如同白色的粉尘风暴!碑文的暗金光晕剧烈闪烁后骤然熄灭,只余下那块残缺的黑碑在摇晃的祭坛边缘发出不甘的嗡鸣!
噗!
领域崩碎的反噬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入识海!白虞烬再次喷出一口带着碎金光泽的鲜血,眼前阵阵发黑,身形踉跄,几乎要从崩裂的祭坛边缘跌落!识海中那枚强行凝聚、代表时间权柄的烙印核心,光芒黯淡到了极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随时可能彻底溃散!
而就在这毁灭风暴的中心,云无心的身体正不受控制地朝着那疯狂咆哮、裂缝纵横的漆黑深渊直坠而下!少女的长发在狂暴的气流中散乱飞舞,苍白的脸上双目紧闭,生死不知。深渊巨口喷涌出的吞噬之力,如同无数只无形的鬼手,缠绕着她,加速着她的坠落!
“不!”
白虞烬强忍着神魂欲裂的剧痛和身体濒临崩溃的虚弱,眼中寒芒炸裂!她猛地咬破舌尖,一股蕴含着长生本源的炽热精血涌入口中,被她强行咽下!濒临溃散的神魂之力被这口精血强行点燃,爆发出最后的光芒!
她足尖在崩裂的祭坛边缘狠狠一踏!一块巨大的岩石被她踏得粉碎!借着这微弱的反冲之力,她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无视周遭狂暴的乱流和砸落的巨石,朝着下坠的云无心疾射而去!素白的衣袂在毁灭风暴中被撕扯得猎猎作响,瞬间布满裂痕!
快!再快一点!
白虞烬的眼中只剩下那道下坠的身影!她的指尖再次凝聚起一丝微弱却无比凝练的月白锋芒,这一次,锋芒之中融入了她最后残存的时间烙印之力,带着一种破开混乱、锁定目标的决绝意志!
就在她指尖即将触及云无心衣袂的刹那!
异变陡生!
深渊深处,那疯狂咆哮的毁灭意志陡然一滞!紧接着,一股更加阴冷、更加粘稠、带着无尽怨毒和贪婪的气息,如同蛰伏万载的毒蛇,猛地从深渊最黑暗的核心窜出!
这股气息是如此熟悉!数百年前寒山寺那场魔劫的源头,无命楼真正的幕后主宰!虽未真正降临,但其意志投影的威压,已然远超当年的残玦尊者!
嗡!
深渊上方的空间如同水波般剧烈扭曲!粘稠如墨的黑气疯狂汇聚,瞬间凝成一只巨大无比的、完全由黑气和怨魂构成的狰狞魔爪!魔爪掌心,一枚残缺的、流淌着污血般暗红光芒的玉玦虚影缓缓旋转,散发着至邪至恶的魔威!正是无命楼至高印记——血玦!
“白!虞!烬!”
一个如同金铁摩擦、又似万魂哀嚎的怨毒声音,直接穿透空间,狠狠砸入白虞烬的识海!
“坏我祭品!窃我碑文!万死……不足赎尔罪!”
那巨大的魔爪无视了周遭崩裂的空间和狂暴的能量乱流,带着碾碎一切的恐怖威势,撕裂虚空,并非抓向白虞烬,而是直取那正在坠落的云无心!爪心那枚流淌污血的“血玦”虚影光芒大盛,爆发出令人心悸的吸扯之力,仿佛要将云无心连同她体内正在苏醒的某种力量,一同吞噬!
声东击西!围魏救赵!这深渊主宰的狡诈与狠毒,更胜当年残玦百倍!它算准了白虞烬绝不可能放弃云无心!
白虞烬瞳孔骤缩!那抓向云无心的魔爪,带着锁定魂魄的恐怖吸力,速度远超她的救援!若她执意救人,必被魔爪击中!若她闪避,云无心瞬间便会被吞噬!
千钧一发!没有选择!
“滚开!”
白虞烬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厉芒!她将最后残存的所有力量——灵力、神魂之力、甚至那濒临溃散的时间烙印之力——毫无保留地、孤注一掷地灌注于并拢的剑指!
嗡!
剑指之上,那点月白锋芒瞬间暴涨!光芒之中,无数细小的、玄奥无比的暗金色时间符文疯狂流转!一股冻结万物、凝滞光阴的恐怖剑意轰然爆发!
她不再试图去抓云无心,而是以身为剑,以指为锋,带着洞穿时空、玉石俱焚的决绝,朝着那只抓向云无心的污血魔爪,狠狠刺去!
这一剑,名为—— 刹那永恒!
剑光无声,却仿佛抽空了周围所有的光线和声音!时间在剑锋所指之处,陷入了绝对的迟滞!崩落的巨石、咆哮的罡风、深渊喷涌的黑气……一切都在这一剑的光芒下变得无比缓慢!
嗤——!
凝滞了光阴的剑指,与那蕴含着污血玉玦魔威的巨爪,在云无心身前不足三尺的虚空中,悍然相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声仿佛琉璃碎裂的、清脆到令人心悸的轻响!
噗!
剑指刺入了魔爪掌心!那污血玉玦的虚影剧烈震颤,发出刺耳的哀鸣!凝滞时间的剑意与吞噬万物的魔威疯狂对冲、湮灭!
僵持!只僵持了一瞬!
咔嚓!
白虞烬剑指上凝聚的月白锋芒,连同其中流转的暗金时间符文,轰然破碎!她闷哼一声,整条手臂瞬间传来骨裂般的剧痛,鲜血从指尖迸射而出,又在混乱的能量中被蒸发!
那只污血魔爪也被这蕴含着时间伟力的一剑重创!掌心被洞穿一个巨大的窟窿,无数怨魂在黑气中凄厉哀嚎着湮灭!爪心的“血玦”虚影光芒黯淡,布满裂痕!
“吼——!!!”
深渊深处传来一声充满痛苦和暴怒的惊天咆哮!那巨大的魔爪如同被烫到般猛地缩回,连同那枚濒临破碎的“血玦”虚影,瞬间没入下方翻滚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而就在这魔爪缩回、力量碰撞爆发的冲击波即将彻底吞噬云无心的刹那!
白虞烬强忍着右臂的剧痛和神魂的虚弱,借着那最后一点反冲之力,左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抓住了云无心冰凉的手腕!
入手冰凉,但脉搏尚存!
“走!”
白虞烬没有丝毫犹豫,抓住云无心的瞬间,猛地一扯,将少女单薄的身体护在怀中!同时,她足下在虚空中一点,脚下仿佛踏着一片无形的、凝滞的光阴碎片,身体如同没有重量的羽毛,在崩塌的祭坛和狂暴的能量乱流中,诡异地划出一道飘忽的弧线,朝着远离深渊的孤峰边缘,疾射而去!
轰隆隆——!!!
就在她们身形刚刚掠开的瞬间!那座承受了太多力量冲击的古老祭坛,终于彻底崩溃!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无数巨大的岩石连同那些破碎的暗红符文,如同山崩一般,轰然砸入下方那依旧在疯狂咆哮的漆黑深渊之中!激起的滔天黑气,如同巨兽最后的吐息,直冲云霄!
白虞烬抱着昏迷的云无心,堪堪落在孤峰边缘一块相对稳固的巨岩之上。脚下,是万丈深渊喷吐的毁灭气息和翻滚的魔云。身后,是罡风呼啸、冰晶肆虐的忘尘绝顶。她单膝跪地,剧烈地喘息着,嘴角不断有带着金丝的鲜血溢出,右臂无力地垂下,素白的衣袍上血迹斑斑,怀中的少女更是气息微弱。
然而,她的目光却死死盯着那翻滚的魔云深处,冰冷如万载玄冰。
深渊之下,那股恐怖的意志并未退去,反而如同受伤的毒蛇,怨毒地蛰伏着,死死锁定着峰顶。
血玦……无命楼……娲皇之肠……伏羲纪元……
这盘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