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灰色的天空低低地压在黑岩城的上空,仿佛随时都会塌下来。寒风像发疯的野兽一样,在狭窄的巷弄里呼啸穿行,卷起地上的垃圾和尘土,的打在人脸上生疼。
林风蜷缩在巷子深处一个废弃的木桶后面,身上只裹着一层薄得透明的破布,冻得浑身瑟瑟发抖,牙齿不停地打着颤。
已经是第三天了。
整整三天,他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吃的东西。垃圾桶被翻了个底朝天,连一点菜叶渣都没有。街上的行人似乎也变得更加吝啬,别说施舍了,就连看他一眼都带着嫌恶。
他的身体早已到了极限。原本就瘦弱的身躯,现在更是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脸颊深深地凹陷下去,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只剩下一片灰蒙蒙的死寂。
饥饿感已经不再是最初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而是变成了一种麻木的、仿佛要将他整个身体都吞噬掉的空虚感。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粘在了一起,胃里一阵阵地抽搐,却吐不出任何东西,只有酸水不断地涌上喉咙。
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变得扭曲而遥远。他仿佛看到了陈家集的山神庙,看到了王大爷慈祥的笑脸,看到了乡亲们递过来的热馒头……
“水……吃的……”他无意识地喃喃自语,干裂的嘴唇上渗出一丝血迹。
就在这时,巷子口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嬉笑声。林风艰难地抬起头,眯着眼睛望去。
只见疤脸带着两个手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疤脸手里拿着半只烧鸡,正津津有味地啃着,油光从他嘴角一直流到满是污垢的脖子上。另外两个手下,则每人拿着一个白面馒头,一边走一边狼吞虎咽。
“哈哈哈,疤脸哥,还是你有本事,这么冷的天还能弄到烧鸡!”一个手下谄媚地说道。
“那是,”疤脸得意地笑了笑,狠狠咬了一口鸡腿,“也不看看你疤脸哥是谁!在这一片,就没有我弄不到的吃的!”
他们说说笑笑,很快就走到了林风藏身的木桶附近。
疤脸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木桶后面的林风,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哟,这不是那个喜欢做好人的小杂种吗?怎么,饿成这样了?”疤脸扔掉手里的鸡骨头,走到林风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怎么样,小子,当初叫你别多管闲事,你不听,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林风抬起头,看着疤脸手里的鸡骨头,以及地上散落的面包屑,眼中闪过一丝本能的渴望。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嘿嘿,想吃?”疤脸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故意捡起地上的一块面包屑,在林风面前晃了晃,“来,叫爷爷,叫一声爷爷,这块面包屑就给你吃!”
另外两个手下也跟着哄笑起来。
林风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他知道,这是疤脸在故意羞辱他。如果是半个月前,他或许还会愤怒,或许还会反抗,但现在,他已经没有力气了。饥饿和寒冷,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和尊严。
他默默地低下了头,不再看疤脸。
疤脸见他不说话,觉得有些无趣,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凶狠的表情。
“妈的,给你脸你不要脸!”疤脸猛地抬起脚,狠狠地踹在了林风的肚子上,“还敢不理你疤脸爷爷?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呃!”林风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涌来,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整个人被踹得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墙壁上,然后滑落在地。
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晕,一旦晕过去,可能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四肢百骸都像是散了架一样,根本不听使唤。
疤脸见他还没死,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又走了过来,抬起脚,朝着林风的手臂踩了下去。
“咔嚓”一声轻响!
林风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眼前一黑,终于失去了意识。
在他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到疤脸和他的手下大笑着离开了,仿佛看到巷口透进来的那一点点微弱的光线,仿佛听到自己内心深处,那个强烈的声音在呐喊:
“我不想死……我要活下去……我一定要活下去!”
这股强烈的求生意志,如同黑暗中的一点星火,顽强地燃烧着,不肯熄灭。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间,也许是永恒。
林风感觉自己漂浮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无尽的寒冷和孤独。
就在他以为自己真的要这样消散的时候,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机械音,突然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极度微弱,求生意志异常强烈……符合激活条件……】
【万界生存辅助系统……正在激活……】
【激活进度……10%……50%……100%!】
【叮!万界生存辅助系统激活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