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苏宴迟!

他穿着一身骚包的粉色西装,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双手插在裤兜里,像个逛自家后花园的太子爷一样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两名身材魁梧的黑衣保镖,只一个眼神,那几个保安就像被钉在了原地。

他是我的青梅竹马,苏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

前世,我被陈浩蒙蔽,与他几乎断绝联系。

直到最后,他还是为了帮我搜集证据而被陈浩设计,摔断了腿。

再见到他活蹦乱跳的样子,我的鼻子猛地一酸。

苏宴迟的出现,像一盆冷水,浇在了陈家父子烧得正旺的怒火上。

苏家的实力,远不是他宏远集团能相提并论的。

“苏......苏少,”陈卫国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您怎么来了?这是我们的家事,让您见笑了。”

“陈总,当着海城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对自己儿媳妇动粗,传出去,我怕宏远集团的股价,会变得很有意思吧?”

陈浩看着苏宴迟将我护在身后的姿态,嫉妒与恨意在他眼中交织。

“苏宴迟,这是我和林夙之间的事,你少多管闲事!”

“哦?”苏宴迟笑了,那笑容里满是轻蔑,“我就管了,怎么着?你有意见?”

他侧过头,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我说:“行啊你,林夙,总算开窍了。”

我没有回应他的调侃。

苏宴迟立刻会意,他揽住我的肩膀,用一种宣告主权的姿态,对僵在原地的陈家人说:

“今天,这个人,我带走了。你们谁有意见,明天可以预约苏氏集团的法务部聊聊。”

说完,他不给陈家人任何反应的机会,在所有宾客震惊、错愕的目光中,拥着我,大摇大摆地向外走去。

坐进他那辆扎眼的红色法拉利里,我才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想哭就哭出来,哥的肩膀今天免费借你。”苏宴迟启动车子,难得正经了一次。

我摇了摇头,用纸巾擦掉脸上的奶油,眼神却无比坚定。

“我不哭。宴迟,谢谢你。现在,送我去一个地方。”

“哪儿?”

“环球资本,海城分部。”

苏宴迟听到环球资本四个字,吹了声响亮的口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入夜色。

“行啊林夙,藏得够深啊你!玩这么大,我喜欢!”

环球资本海城分部的顶层办公室,灯火通明。

这里是父亲商业帝国的神经末梢之一,此刻却为我一人而高速运转。

张瀚,我父亲最得力的助手,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法律界的“屠夫”,早已在此等候。

他身后的团队正在十几块屏幕前飞速地操作着。

“林小姐。”看到我,张瀚立刻起身,对我微微鞠躬,眼神里只有绝对的专业和服从。

“张叔。”我对他点点头。我开门见山:“宏远集团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是的,小姐。”张瀚递给我一个平板电脑,上面是宏远集团盘根错节的商业关系网和财务状况分析。“根据董事长的指示,我们拟定了A、B、C三套执行方案,请您定夺。”

我看着屏幕上那些冷冰冰的数据和果决狠辣的方案,那才是我真正熟悉的世界。

过去三年,我亲手将自己从这个世界剥离,去扮演一个温顺的家庭主妇,现在想来,真是愚蠢至极。

苏宴迟在一旁凑过来看了一眼,忍不住啧啧称奇:“够狠。这套组合拳下来,陈卫国可以直接宣布破产了。”

我划过屏幕,手指最终停留在“城西新城开发项目”上。

这是宏远集团目前最大,也是最关键的项目,几乎压上了他们全部的身家,而这个项目唯一的外部资方,正是父亲通过旗下子公司匿名注入的。

“就从这里开始。”我抬起头,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杀气,“第一步,立刻单方面宣布终止所有合作,并以宏远集团涉嫌合同欺诈为由,起诉他们,索赔三十亿。我要让他们的资金链,在今晚就彻底断裂。”

“明白。”张瀚点头,立刻下达指令。

我继续说道:“第二步,将我们掌握的,陈卫国利用城西项目进行非法募资、向官员行贿的证据,匿名递交给海城经侦和纪检部门。”

“第三步,通知所有与宏远有信贷合作的银行。我们环球资本将以重大关联方风险为由,重新评估与这些银行的合作关系。银行会知道该怎么做。”

我的声音越来越冷:“第四步,让我们的做空团队准备好。明天股市一开盘,我要看到宏远集团的股价,变成一堆废纸。”

“最后,”我看向张瀚,“以环球资本的名义,向海城所有主流媒体发布一份声明。就说我,林国栋的女儿,林夙,正式回归。我回归后的第一个清算目标,就是宏远集团。原因——私人恩怨。”

苏宴迟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憋出一句:“我靠,林夙,你这是不光要他们死,还要在他们坟头上刻字啊!杀人诛心,你学坏了!”

我冷冷地看着窗外。我要的,就是诛心。

我要让他们在最风光的时候,眼睁睁看着自己建立的王国,因为当初最看不起的一个人,而瞬间崩塌。

我要让他们死,也要让他们死得明明白白。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海城。

林国栋的独生女,竟然就是陈家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孤儿媳妇!

这个消息的爆炸性,远超豪门丑闻本身。

第二天,宏远集团的股价甚至没能撑到开盘,在集合竞价阶段就被天量的卖单死死地按在了跌停板上。

陈卫国的办公室,从清晨开始,电话就没停过。

“王局长!您听我解释!什么?查封?为什么!”

“李行长!贷款还没到期啊!什么风控评估?喂!”

“张总!终止合作?还要索赔三十亿?林夙?哪个林夙?”

他终于从合作方嘴里听到了我的名字。

那一刻,电话这头的我,仿佛能看到他脸上血色尽褪如遭雷击的表情。

他开始疯狂地给我打电话,发信息,内容从咒骂,到威胁,再到低声下气的哀求。

我一个没接,一条没看,直接全部拉黑。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仅仅三天,宏远集团这座商业大厦,便如沙滩上的城堡,轰然倒塌。

银行冻结账户,伙伴反水索赔,监管部门入驻公司,公司门口被愤怒的投资者和员工围得水泄不通。

陈家名下所有资产,全部被贴上了封条。

陈浩从人人艳羡的豪门阔少,一夜之间,变成了负债累累的丧家之犬。

我以为他会就此消沉,但我还是低估了他的无耻。

那天我正准备出门,就在公寓楼下的大堂看到了他。

不过一周不见,他已完全变了个人。

身上名牌衬衫皱巴,下巴长满胡茬,头发油腻,整个人形容枯槁,只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

他看到我,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疯了一样地冲过来,却被苏宴迟安排的两名保镖死死地拦住。

他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对我声嘶力竭地嘶吼:“林夙!夙夙!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是我鬼迷心窍!我爱的一直是你啊!”

他开始痛哭流涕,试图用往日的温情打动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你让你爸爸放过我们家吧,我爸他有心脏病!求求你了,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情分上!”

我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张扭曲的脸,内心没有一丝波澜,只觉得无比恶心。

我平静地开口:“陈浩,你也知道我们是夫妻?”

他以为有了转机,连忙点头:“是啊!我们还是夫妻!你不能这么对我!”

“那在你抓着我的头发,逼我给你那怀了你孽种的妹妹下跪的时候,你记不记得我们是夫妻?”

我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

我向前走了两步,隔着保镖,看着他惨白的脸,继续说道:

“三年前,你说你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颗爱我的心。现在,我把你靠我得到的一切都拿走了,只把那颗真心还给你。你应该高兴才对,不是吗?”

“至于你的家人,”我轻轻地笑了,那笑容却让他如坠冰窟,“那是他们应得的报应。你父亲的所作所为,足够把牢底坐穿。这,就是你们全家的命。”

“你......”他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你好狠的心!林夙!你这个毒妇!”

“谢谢夸奖。”我转身,不再看他一眼,“比起你们一家人对我做的事,这点手段,还远远不够。”

我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从后视镜里,我看到他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像一条被彻底抛弃的狗,在豪华的大堂里,嚎啕大哭。

但我知道,这还远远没有结束。

婆婆李芳的崩溃,比我想象的来得更快。

她是一个极度虚荣的女人,毕生追求就是挤入顶级贵妇圈。

过去,靠着宏远集团的虚假繁荣和我的关系,她确实过上了梦想中的生活。

当陈家破产的消息传开,当所有人都知道她那个孤儿出身的儿媳妇才是真正的豪门千金时,她的世界瞬间崩塌了。

我让张瀚动用手段,将李芳以前在牌桌上和下午茶时,是如何编排我嘲笑我出身的那些话,原封不动地传回了那个圈子。

人性就是如此,墙倒众人推。

苏宴迟更是唯恐天下不乱,他让自己的母亲,苏氏集团的女主人,在一次海城顶级女性菁英会的慈善拍卖会上,上演了一出好戏。

那天,李芳不知从哪里搞到一张邀请函,穿着压箱底的套装,画着精致的妆容,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拍卖会进行到一半,苏夫人作为特邀嘉宾致辞。

她在海城的名媛圈里,是当之无愧的女王。

她优雅地走到台上,目光扫过全场,最后,精准地落在了角落里坐立不安的李芳身上。

苏夫人声音温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一直认为,女性的价值在于独立、善良和智慧。而不是依附于谁,更不是通过贬低、欺凌另一个无辜的女性,来获得可怜的优越感。”

她顿了顿,全场的目光都随着她的视线,聚焦到了李芳身上。

“我听说,我们中间,有位前贵妇,很喜欢在背后议论别人家的家事,甚至对自己曾经的儿媳百般刁难。如今家道中落,不去反思自己的德行,反而还有脸出现在这里。我苏家虽然不爱管闲事,但我的准儿媳,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

“准儿媳”三个字一出,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知道,苏宴迟至今未婚,而最近唯一一个和他走得近的女性,就是我,林夙。

李芳的脸,瞬间从惨白变成了铁青。

她像被人当众剥光了衣服,暴露在无数道鄙夷、嘲讽的目光下。

她想站起来,双腿却像灌了铅。

她想逃离,却被目光死死地钉在座位上。

最后,还是工作人员客气地将这位精神恍惚的前贵妇,“请”了出去。

据说,从那天起,李芳就彻底疯了。

她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整天疑神疑鬼,最终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和苏宴迟一起看城西那块地的改造方案。

我打算把它改建成亚洲最大的流浪动物救助中心。

苏宴迟靠在沙发上削苹果:“我妈这战斗力可以吧?帮你出了口恶气,还给我安排了个准儿媳的名分。”

我没理会他的贫嘴,只是轻声说:“这是她应得的。前世,她就是这样,在背后纵容、唆使陈浩和陈芮,把我推入深渊。”

现在,我让她也尝尝,被所有人当成笑话和瘟疫一样避之不及的滋味。

这,很公平。

处理完李芳,下一个,轮到陈芮了。

这个我前世掏心掏肺当亲妹妹一样对待,最后却联合她哥哥亲手将毒剂推进我身体的女人。

她流掉的那个孽种,成了她攻击我的最好武器。

她不是喜欢刺激吗?

那我就送她一场永不落幕的刺激之旅。

陈家倒台后,陈芮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信用卡被冻结,奢侈品被收走,所谓“闺蜜”也对她避之不及。

她不甘心,开始在网上散播关于我的谣言。

她匿名开了很多账号,编造我和苏宴迟早就有一腿,说我婚内出轨,给陈浩戴了绿帽子,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无辜被恶毒嫂子迫害的可怜小姑子。

这些帖子一度在网络上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苏宴迟气得差点砸了电脑:“这小贱人,死到临头了还敢泼你脏水!我这就找人废了她!”

“别急。”我拦住了他,“让她闹,闹得越大越好。她跳得越高,才会摔得越惨。”

我让张瀚的团队按兵不动,任由舆论发酵了整整三天。

就在陈芮和她雇佣的水军把这件事炒到热度最高峰的时候,我出手了。

我没有发律师函,而是让张瀚,将一份东西,直接寄给了海城各大主流媒体和那些在网上最活跃的营销号。

那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一份陈浩与陈芮那个“流产”的胎儿组织的DNA鉴定报告。

前世,我被囚禁后才偶然发现了这份报告。

这一世,我提前让张瀚派人拿到了它。

鉴定结果,清清楚楚地显示着:“支持陈浩为送检胚胎组织的生物学父亲。”

报告的最后一页,还附上了一段高清录音。

那是我前世生日时,苏宴迟送我的录音笔录下的内容,里面是陈浩和陈芮在书房里最露骨的对话。

“哥,你到底什么时候跟林夙那个贱人离婚啊?”

“快了,宝贝,等她生下儿子,拿到她娘家留给她的信托基金,我就一脚踹了她。到时候,我们的孩子也能认祖归宗。”

铁证如山。整个互联网,瞬间爆炸。

之前所有攻击我的言论,都成了最好笑的笑话。

那些为陈芮鸣不平的网友,感觉自己像被喂了屎一样恶心。

舆论瞬间反转,对陈芮和陈浩的唾骂,如海啸般涌来。

陈芮的社交账号被冲烂了,她的所有个人信息都被人肉了出来。

她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但,这还不够。

我给了苏宴迟一个电话。

“她不是喜欢刺激吗?送她去一个每天都充满惊喜的地方。”

苏宴迟秒懂。“放心,保证让她去一个乐不思蜀的好地方。”

几天后,张瀚向我汇报,陈芮被几个追债的债主从出租屋里拖走,几经转手,最后被卖到了非洲一个最混乱的红灯区。

“听说,她很受欢迎。”张瀚的语气毫无波澜,“她想死,但那些人不会让她轻易死掉。他们会把她身体里最后一滴价值都榨干,直到她彻底腐烂。这比直接杀了她,要痛苦得多。”

我点点头,心中没有丝毫怜悯。

前世,你们让我家破人亡,生不如死。

这一世,我只是让你们,也尝尝同样的滋味。这,依然很公平。

陈家的每一个人,都得到了他们专属的结局。

陈卫国,在看守所里,得知公司所有债务最终都将由他个人承担,而他的宝贝儿子和女儿正深陷乱伦的丑闻中时,突发心梗,死在了冰冷的审讯室里,连个体面的葬礼都没有。

李芳,在精神病院里,每天对着墙壁喃喃自语,说她才是林家的千金,说我是抢走她一切的恶魔。

陈芮,在遥远的异国他乡,过着我为她“精心”安排的充满“刺激”的每一天。

只剩下最后一个,陈浩。

那个我曾经爱过的,也是伤我最深的男人。

他像一条阴沟里的野狗,苟延残喘,成了我这场复仇盛宴里,最后的祭品。

我以环球资本的名义,收购了那栋已经成为废墟的宏远集团总部大楼。

我高调宣布,要将其改建成全亚洲最大的流浪动物救助中心,并为此举行一场盛大的奠基仪式。

海城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林家大小姐,对陈家的最后一次公开处刑。

奠基仪式那天,天色有些阴沉,海城所有主流媒体都到场了,长枪短炮,将现场围得水泄不通。

我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黑色职业套裙,化着精致干练的妆容,站在临时搭建的讲台上。

我的身后,是宏远集团那栋尚未拆除、如同墓碑般矗立的空壳大楼。

就在仪式即将结束,我准备下台的时候,意外,或者说,意料之中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人影突然从拥挤的记者群中冲了出来,他像一头失控的蛮牛一样撞开了维持秩序的保安,越过警戒线,疯了一样地向我扑来。

是陈浩。

他比我上次见他时更加不堪,像个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流浪汉,只有那双眼睛,亮得吓人,充满了疯狂的血丝和同归于尽的怨毒。

“林夙!”

他的手里,还攥着一把闪着寒光的水果刀。

现场瞬间大乱,尖叫声此起彼伏,记者和嘉宾们吓得四散奔逃,场面一度失控。

苏宴迟第一时间冲了上来,一把将我拉到他身后,用自己的身体将我紧紧地护在怀里。

我身边的保镖也反应极快,几乎是在他冲出来的瞬间,就组成了人墙,将他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别怕。”苏宴迟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沉稳而有力。

我当然不怕。这甚至是我计划中的一环。

我拨开苏宴迟和保镖的手,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缓缓走到那个被压制住还在像野兽一样挣扎嘶吼的男人面前。

“林夙!你这个贱人!你毁了我!你毁了我的一切!你为什么不放过我!我要杀了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他像一条被捕兽夹夹住的野狗,在地上扭动着,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林总,危险!”张瀚在一旁急切地喊道。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紧张。

我蹲下身,与地上那双充满怨毒和疯狂的眼睛对视。

“陈浩,你又错了。”我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锥,精准地刺入了他的耳朵里,“我没有毁了你。从始至终,我只是收回了本就属于我的一切,并且停止了对你的施舍。”

“是你自己的贪婪,是你自己的愚蠢,是你自己的恶毒,毁了你自己,和你全家。”

他愣住了,疯狂的嘶吼停了下来,似乎没料到我会跟他说这些。

我看着他的眼睛,继续平静地,一字一顿地,将最后的真相,也是最残忍的判决告诉他。

“你父亲陈卫国,死了,死在看守所里,罪名是商业贿赂和非法集资。”

“你母亲李芳,疯了,现在精神病院里,每天抱着枕头叫我的名字。”

“至于你最爱的妹妹,你宁愿背叛我也要保护的陈芮,”我刻意停顿了一下,满意地看到他眼中流露出极致的恐惧,“她被人卖到了非洲,去服务那些有特殊癖好的客人。听说,她一天要接一百多个。想死都死不掉。”

陈浩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他脸上的肌肉扭曲着,眼神从怨毒,变成了极致的恐惧和崩溃。

“不......不......你骗我......这都是你干的!是你!是你这个魔鬼!你就是个魔鬼!”

“我?”我笑了,笑得云淡风轻,“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切断了对你们的输血,然后,安静地看着你们,一步步走向各自命中注定的结局。”

“我尊重了你们的命运,陈浩。”

“啊——!”

我的话,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在瞬间挣脱了保镖的压制,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那把一直攥在手里的水果刀,向我的脸狠狠地刺来。

我没有躲。

因为我知道,他碰不到我一根头发。

水果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陈浩抱着自己血流如注的手腕,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哀嚎。

苏宴迟的保镖就是给力!

警察很快赶到,将他像拖死狗一样押上了警车。

一场精心策划的闹剧,就此收场。

我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苏宴迟走过来,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再一次披在我身上,遮住了刚才可能溅到的血迹,也隔绝了周围所有探究的目光。

“吓到了吗?”他低声问,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后怕。

我摇摇头。

“我们回家吧。”我说。

是的,回家。

陈浩因为在公共场合持刀故意伤人,造成了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被重判了十年。

入狱的第三天,他用裤腰带在牢房的铁窗上上吊自杀了。

消息是张瀚告诉我的。

他说,陈浩死的时候,眼睛还睁着,直勾勾地瞪着天花板,仿佛死不瞑目。

那时,我正在和苏宴迟一起,在我们新家的院子里种花。

是我亲手设计的院子,里面种满了我最喜欢的白玫瑰,成百上千株,像一片白色的海洋,在阳光下圣洁地盛开。

“死了也好。”苏宴迟一边用小铲子松土一边说,语气轻描淡写,好像在谈论一只蚂蚁的死活,“省得脏了你的眼,也省得我再费心找人去监狱里‘照顾’他。”

我没说话,只是把一株新的玫瑰苗,小心翼翼地放进刚挖好的坑里,然后用手轻轻地把土培好。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陈浩了。

那个让我付出了青春,爱情,甚至赔上了父母和自己性命的男人,终于,从我的世界里,彻底、干净地消失了。

大仇得报,我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乐。

心里反而空落落的,像是完成了一件筹谋已久的大事后,突然失去了目标和方向。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又回到了前世。我还是那个瘫在冰冷病床上的林夙。

陈浩和陈芮站在我的床前,手里拿着那管致命的毒剂,他们的脸上带着胜利者得意的微笑。

但这一次,我没有像前世那样,用充满仇恨的目光瞪着他们。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像在看一场与我无关的滑稽戏。

他们把毒剂推进我的身体,我感觉生命在一点点流逝,身体越来越冷。

就在我即将陷入永恒的黑暗时,病房的门被一脚踹开,一束刺眼的光照了进来。

苏宴迟冲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很多人,有医生,有保镖,还有警察。

他一脚踹开挡在他面前的陈浩,冲到我的床边,一把拔掉我手上的输液管,小心翼翼地抱起奄奄一息的我。

“夙夙!撑住!我带你回家!”

他眼里的焦急和心痛,那么真实,那么滚烫,几乎要灼伤我。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想摸摸他的脸。

“苏......宴......迟......”

别为我难过。

不值得。

我从梦中惊醒,脸上全是冰冷的泪水。

苏宴迟就睡在我身边,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异样,几乎是立刻就睁开了眼,将我紧紧地搂进怀里。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胸膛温暖而有力,让我感到无比心安。

我把头埋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

“我梦到你了。”

“嗯?梦到我什么了?是不是梦到我把你甩了,跟别的女人跑了?”他开着玩笑,试图缓和我的情绪。

“我梦到你来救我了。”

他搂着我的手臂紧了紧,然后亲了亲我的额头。

“傻瓜。那不是梦。”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羽毛,却无比清晰地落在我心上。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上天入地,我都陪着你。”

我抱着他,抱得很紧很紧。

是啊。

一切都过去了。

纠缠了我两世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而我的新生,在清晨的阳光和满园的玫瑰花香中,才刚刚开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