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张蓉和陆佳将我死死按住。

我拼命挣扎,绝望的泪水奔涌而出。

就在他要将不明药剂注入我体内时。

门外传来安保人员急促的呼喊声:

“里面的人,立刻开门!发生什么事了!”

陆哲的手顿了一秒。

“轰——!”

下一秒,公寓门被人用专业的工具暴力破开,我的恩师张教授在一群黑衣保镖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律师。

“畜生!你们竟敢动我的学生!”

陆哲一家人脸上的狰狞和贪婪,瞬间成了惊恐和错愕。

张教授锐利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他们,最后落在我额头的伤口上,眼神里充满了疼惜和怒火。

“小雅,我来晚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名金发律师立刻上前,用流利的中文对陆家人说:

“你们好,我是孟雅女士的代理律师,我姓史密斯。”

“根据华国法律,你们的行为已涉嫌非法侵入住宅、故意伤害、抢劫未遂以及非法拘禁。”

“这位是公证人员,刚才进屋后的一切,我们已经全程录像取证。”

史密斯律师身后,一名戴着眼镜的男士举了举手中的专业摄像设备。

陆建平的酒意瞬间醒了大半,他结结巴巴地辩解:

“误会......都是误会!这是我们的家事......”

“家事?”

张教授冷笑一声。

“在我学生的公寓里,对她施暴,这也是家事?”

陆哲脸色惨白,他丢掉手里的注射器,快步冲到我面前,试图抓住我的手。

“小雅,你听我解释!我只是想让你冷静下来,我没想真的伤害你!”

我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触碰,眼神冰冷得像看一个陌生人。

一直躲在楼梯拐角的医生邻居此时也走了进来,她指着瘫软在地的张蓉,对保镖说:

“刚才就是这个老太太,在外面走廊里活蹦乱跳地撒泼,中气十足,一进门就说自己快不行了。”

“我当了一辈子医生,她是不是在装病,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此言一出,陆家人最后一丝狡辩的可能也被彻底粉碎。

张蓉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羞愤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陆佳则吓得浑身发抖,躲在陆哲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出。

史密斯律师对安保人员点了点头。

“请把这几位‘家人’,暂时‘请’到会客厅,我们需要单独谈谈。”

几名黑衣保镖立刻上前,不顾陆家人的挣扎和叫骂,将他们像拖死狗一样拖出了公寓。

陆哲被两名保镖架着,还在拼命回头对我喊:

“小雅!我是爱你的,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们之间有感情的啊!”

我漠然地看着他被拖走,直到他的声音消失在走廊尽头。

张教授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披在我身上。

“傻孩子,现在看清他的真面目了?”

温暖熟悉的气息包裹着我,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眼泪决堤般涌出。

“老师......我以为,我遇到的是一心疼爱我的人。”

张教授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

“人心隔肚皮,现在看清也不晚。”

“放心,他们欠你的,老师会一分不少地帮你讨回来!”

第二天,一则重磅消息引爆了整个城市的医疗圈和学术界。

知名生物学家张承德教授召开紧急记者会,宣布旗下“创生制药”将无限期搁置一项价值三千万的特效药收购计划。

记者会上,张教授身旁坐着的人,正是我。

我面对着无数闪光灯,将陆家人的丑恶行径,以及那份荒唐的技术转让协议和婚后财产声明,全部公之于众。

“所谓价值三千万的药方,其核心研发者,一直是我本人。”

“我本名孟雅,是张承德教授的学生,并非他们口中无依无靠的孤女。”

接着,我展示了过去三年的银行流水和捐款证明。

“陆哲先生每月给予我的一千元生活费,我分文未动,全部以他的名义捐赠给了我长大的福利院。”

“我自己的生活开销、房租,全部来源于我的药方和各项学术奖金。”

大屏幕上,一张张捐款收据和福利院官网的公示信息,清晰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全场一片哗然。

“至于那家主动联系他们的创生制药,正是我恩师名下的企业。”

“所谓的收购,不过是恩师配合我出演的一场戏。”

“也让我看清了,他们不配享受我大费周章制造的惊喜。”

我的声音平静,却字字诛心。

发布会现场的记者们疯了一样地提问。

而网络上,舆论已经彻底反转。

“我的天!这反转太打脸了!原来是凤凰男一家想算计真正的白富美!”

“月薪一千就想PUA一个能研发三千万药方的大神?陆哲哪来的脸?”

陆哲所在的市立第一医院,第一时间发布声明,称已成立专项调查组,对陆哲医生涉及的学术不端和道德问题进行严肃调查。

陆哲彻底慌了。

他疯狂地给我打电话,发信息,但我一个都没有接。

他等来的,只有一封来自史密斯律师的正式函件。

函件内容很简单。

第一,解除恋爱关系。

第二,要求陆家全员就非法侵入、故意伤害、诽谤等行为,进行公开道歉及经济赔偿。

第三,我将保留追究其一切法律责任的权利。

陆家的天,塌了。

陆哲被医院即刻停职,等待他的不只是内部调查,还有铺天盖地的舆论谴责。

他从一个前途无量的青年医生,一夜之间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学术骗子、无耻渣男。

他的父亲陆建平,一个在单位里靠着儿子有出息而处处炫耀的小科长,也被单位领导约谈,灰头土脸地办理了提前内退。

陆佳的出国梦更是彻底破碎。

她不仅被所有医药企业永久列入了黑名单,连她所在的学校也收到了通报,让她颜面尽失。

曾经围绕在她身边的那些富家子弟,如今都对她避之不及,甚至在背后嘲笑她一家人异想天开。

家里唯一的经济支柱倒了,还要面临巨额的赔偿,陆家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他们卖掉了家里的车,四处借钱,才勉强凑够了律师函上要求的最低赔偿金额。

陆哲不甘心。

他失去了工作,失去了声誉,也即将失去我。

他开始意识到,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懂事”的女友。

他发了疯似的找我。

来我公寓楼下堵我,去张教授的公司等我,甚至找到了我常去的福利院。

“小雅,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隔着福利院的铁门,憔悴地对我嘶吼。

“是我鬼迷心窍!是我爸妈糊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那三千万我们不要了!一分都不要!你回来,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

我看着他声泪俱下的表演,内心毫无波澜。

“陆哲,我们回不去了。”

“从你和你家人把协议甩在我脸上那一刻,我们就结束了。”

我转身离开,福利院的孩子们跑过来,簇拥在我身边,用小手拉着我。

“孟雅姐姐,那个叔叔好可怕。”

我摸了摸一个孩子的头,温柔地说:

“别怕,他以后不会再来了。”

陆哲看着我和孩子们亲昵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快步离开了。

几天后,网络上突然出现了一股新的声音。

一个自称是和我从同一家福利院长大的“兄弟”李伟,在网上发布了一篇长文。

文章里,他声泪俱下地控诉我从小就心机深沉,擅长利用别人的同情心。

“孟雅的所谓研究成果,其实是偷了我多年前的一个构思!”

“她假意帮助我,实际上是窃取了我的核心理念!”

“她父母根本没有双亡,只是嫌她是个女孩,把她扔在福利院门口!她就是一个天生的骗子!”

这篇文章写得情真意切,还附上了几张我和他小时候在福利院的合影,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些不明真相的网友开始动摇。

“难道还有反转?这个孟雅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就说一个年轻女孩怎么可能这么厉害,还这么有钱,原来家底是偷来的!”

陆哲立刻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

他转发了李伟的文章,并配文:

“公道自在人心!谢谢你勇敢地站出来说出真相!我会支持你维权到底!”

他甚至表示愿意为李伟提供法律和资金援助,帮他告我。

陆家人也仿佛看到了希望,开始在各个平台哭诉,说他们早就看出了我的真面目,才会被我倒打一耙。

一时间,舆论再次变得扑朔迷离。

我收到了无数的谩骂私信。

张教授气得直接摔了杯子。

“无耻!简直是无耻之尤!”

我看着上蹿下跳的陆哲和那个所谓的“兄弟”李伟,眼神却异常平静。

“老师,别生气。”

“他们跳得越高,只会摔得越惨。”

“我正愁没有机会,把他们一次性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

我直接向法院提起了对李伟和陆哲的诽谤诉讼。

开庭那天,媒体云集。

李伟在法庭上,慷慨激昂地陈述着我如何“窃取”他的“天才构思”。

陆哲则作为他的关键证人,信誓旦旦地表示,我曾经多次向他暗示过,研究的灵感并非来源于自己。

他的律师甚至提交了一份所谓的“证据”,是我多年前写的一些笔记片段,试图证明我的研究思路和李伟的“构思”有关。

轮到我的律师史密斯发言时,他没有急着辩驳。

他只是向法庭提交了一份文件,然后平静地问李伟:

“李伟先生,你声称孟雅女士窃取了你的构思,请问这个构思具体是什么时候产生的?”

李伟不假思索地回答:

“大概是五年前!我当时还在上大学,就有了这个想法!”

“很好。”

史密斯律师转向法官。

“法官大人,我方提交的证据是,孟雅女士在七年前,也就是她高中时期,参加国际中学生中药大赛时发表的论文。”

“这篇论文的核心理论,就是她如今这个特效药项目的雏形,并且获得了当年大赛的金奖。”

“相关的获奖证书、论文原件、以及当时所有评委的认证,我们都已提交。”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李伟的脸瞬间变得和纸一样白。

陆哲也僵在了原地,满脸的不可置信。

史密斯律师继续说道:

“也就是说,在李伟先生声称自己‘产生构思’的两年前,孟雅女士的研究成果就已经获得了国际认可。”

“请问,一个已经获得国际金奖的成果,还需要去窃取一个两年后才产生的‘构思’吗?”

“另外,关于李伟先生。”

史密斯按了一下遥控器,大屏幕上出现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陆建平偷偷摸摸塞给李伟一个信封的画面。

“这是我们拿到的监控录像,陆家支付了李伟先生二十万元,让他来法庭上做伪证,进行恶意诽谤。”

视频播放完毕,李伟当场瘫倒在地。

他涕泪横流地承认,自己因为赌博欠了高利贷,才收了陆家的钱来诬陷我。

陆哲的脸,已经彻底失去了血色。

他亲手,将自己送上了绝路。

最终的判决下来了。

李伟因做伪证和诽谤罪,被判入狱。

陆哲一家,作为主谋,不仅要承担我方所有的诉讼费用,还要支付高达三百万的精神损害赔偿金。

“诽谤”罪名成立,也给陆哲的履历留下了永久的污点,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从事医疗行业了。

为了支付这笔天价赔偿,他们不得不卖掉家里唯一的住房。

一家人从体面的市区公寓,搬到了郊区一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我停止了对张蓉的一切药物支持。

之前,我虽然恨他们,但看在还是会通过一些渠道,将我改良后的中药粉末匿名提供给她,毕竟那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而现在,这份“恩情”我亲手收回了。

没有了特效药,张蓉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去。

她真的病倒了,而且病情比一年前更加严重。

医院的诊断书上写着,她的肾脏已经出现了不可逆的衰竭。

这一下,当初那个活蹦乱跳、中气十足撒泼的女人,真的成了一个离不开病床的药罐子。

讽刺的是,他们已经没钱给她进行有效的治疗了。

高昂的透析费用和药物开销,像一座大山,压垮了这个本就风雨飘摇的家庭。

陆建平整日酗酒,怨天尤人。

陆佳找不到好工作,只能去超市当收银员,每天被呼来喝去,受尽白眼。

全家的重担,都落在了陆哲一个人身上。

他做过代驾,送过外卖,干着最辛苦的活,挣来的钱却只够母亲一天的医药费。

他彻底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

在陆哲一家陷入绝境的时候,我的事业却迎来了新的高峰。

张教授将创生制药的整个新药研发部交给了我管理。

我带领团队,在原有成果的基础上,成功研发出了二代产品,不仅效果更好,成本也大大降低。

这款药的上市,为无数和张蓉一样的病患带来了福音。

在一场盛大的新品发布会上,我作为首席研发官上台演讲。

我没有提过去那些糟心事,只是讲述了我的初心:

“我希望,每一个普通家庭,都能用得起救命的药。”

台下掌声雷动。

发布会结束后,一个憔悴不堪的身影拦住了我的去路。

是陆哲。

他穿着不合身的廉价西装,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眼中布满了血丝。

“小雅......”

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哀求。

“能不能…把二代药,卖给我一些?我妈她......快不行了。”

我平静地看着他:“可以,市场价,一分都不能少。”

他眼中最后一丝光亮熄灭了,痛苦地跪倒在地。

“我没钱了…我、我真的没钱了!小雅,我求求你,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

“情分?”

我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

“可惜了,陆哲。”

“从你亲手推开我这个乡下孤女的那一刻,我们的情分早就没有了。”

陆哲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看着我,眼神从悔恨,最后化为一片绝望。

陆哲彻底崩溃了。

他像一具行尸走肉,被保安从会场拖了出去。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后来,我从史密斯律师那里听说了他们一家的结局。

张蓉没能撑多久,在无尽的病痛中去世了。

陆建平受不了打击,中风瘫痪在床。

陆佳不堪重负,在一个雨夜离家出走,从此杳无音信。

而陆哲,也因为长期劳累和巨大的精神压力,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变得十分怪异,时而清醒,安静得像个哑巴,时而疯癫,见人就傻笑。

他尚存一丝理智的时候,将父亲陆建平送进了最廉价的养老院,自己则不知所踪。

后来有人说,在城市的某个天桥下,见过一个和他很像的流浪汉,目光呆滞,喃喃自语。

但那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都在自己的贪婪和愚蠢中,得到了最公正的审判。

一年后。

我以创生制药首席科学家的身份,登上了国际医学论坛的最高领奖台。

聚光灯下,我看着台下为我鼓掌的恩师,心中充满了平静和感激。

我终于可以,放下过去所有的不堪,坦然地走向属于我的,光芒万丈的未来。

人生很长,我会遇到更好的人,看到更美的风景。

至于陆哲,他和他一家的悲剧。

不过是我人生旅途上,一块被我踢开的,碍眼的绊脚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