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妻子拿着手机给我看一个奇葩帖子。
“彩票中了一千万，对象母亲病了，住院治病需要999万，我该给钱吗？” 妻子笑得肩膀直抖。 “现在网友越来越有才了，这种地狱故事都编的出来。” 我跟着笑了笑，忽然转头问她。 “如果是你呢？你会怎么选？” 妻子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 “先离婚再兑奖，自己的钱凭什么白白送给外人？” 我心里顿时卸下了重担。 从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 帖子是我发的。 一千万是我中的。 生病的是我丈母娘。 1. 我洗完碗，擦了擦手上未干的水渍。 继续翻看那条帖子下的回复。 极少部分网友说愿意给对象母亲治病，但也要酌情考虑自己生活情况。 而大部分的评论都带着冰冷的现实感。 “这种问题还用问？斗米恩升米仇，帖主不会不懂吧？” “救个屁，这么罕见的基因病就是个无底洞，倾家荡产也治不好。” “有这些钱换个对象不好吗？” “他妈妈死了关你什么事？又不是你亲妈。” “做决定前，建议帖主先问问自己对象，如果是帖主母亲生病，对象愿意出钱吗？” 妻子林雅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现在网上的人说话可真难听。” 她拿走手机，又往下划了几行，“不过评论区有些话倒是大实话。” 我在沙发上坐下，笑着应和。 听她吐槽了一堆后，我突然好奇地看着她。 “要是你呢？” “什么？”她头也不抬。 “如果是你中了彩票，会拿钱给对象母亲治病吗？” 我笑着说话，手却不自觉地握紧。 “给一部分钱？” “还是说，一分不给？” 林雅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随便聊聊，就当…” 我想了想，“图个乐。” 林雅噗嗤一笑，脱口而出。 “要是我的话，立马离婚跑路。重病的妈，一贫如洗的他，我凭本事中的奖，为什么要填进这种无底洞？” “可…对方是你朝夕相伴恋人的母亲，这样做会不会太绝情了？钱以后都能再挣，人不在了就…” “绝情？”林雅冷笑打断，“是她生了我吗？有养过我一天吗？她生病就应该让她儿子挣钱治。” “如果她儿子没本事救亲妈，关我什么事？” 我低下头若有所思。 顿了顿，林雅又补充了句。 “而且这是一千万，不是一千块。” “你整天在家待着，根本不知道现在钱有多难挣，才不把一千万当回事。” 两人之间忽然沉默下来。 林雅似乎意识到自己话说过了，干巴巴地解释。 “…没说你的意思，别想多。” 而我盯着自己裤腿上的破洞，这裤子得穿了三四年了吧。 林雅这个月给的生活费也快用完了。 “九点了。” 我站起身，“回房休息吧…妈说，让我们再试试…” 林雅抗拒地皱起眉， “我今天很累了…别总帮着我妈催我好吗？” 她站起身，朝反方向走去， “我去书房加会班，你早点睡吧。” 直到看着林雅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我才从包里拿出那份文件。 是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 我怔怔地看着，忽然如释重负地笑了笑。 包里还有两样东西。 一份是丈母娘的体检报告。 还有一张被反复揉搓的皱巴巴的彩票。 窗外，夜色如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