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镇山城，中心广场，一位老者站在树下负手而立，灰白色的须发有些凌乱，一双眼眸之中，有着精芒闪烁。
这位老者便是巡天监监正秦牧远，在镇山城之中有着超然的身份。
此时秦牧远脸上，挂着一层阴云，他身旁的星辰天元树，已经有一半枝叶枯萎，那颗悬在树上的果实，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唉......”望着失去光彩的天元果，秦牧远暗暗叹息：“难道是老夫气数已尽？”
每隔十年，天元果成熟一枚，秦牧远便会请皇朝丹师炼制成丹，助他破境——破镜才能延续寿元！
而星辰天元树的问题，其实城内的药师们早已经找到：命数已尽。
草木也有寿命，到头了也就要死了，除非有人能够施展真正的仙家手段，让枯木逢春。
为了救治星辰天元树，秦牧远邀请了近百位药师，其中有多位名声在外的顶尖药师，他们都聚集在周围冥思苦想，却也只能对着宝树无奈摇头。
“一群废物！”秦牧远恼怒不已，从星辰天元树枯萎的速度来看，若是再寻不到救治的办法，用不了三天，他期待十年的天元果将彻底腐烂。
“尔等听好了，但凡有能救治此树者，本监正愿拿出二十万枚金珠作为奖赏！”
万般无奈，秦牧远目光一扫，面对围聚在附近的人群，做着最后的努力。
一时间，广场上的所有人，眼中都闪出一片贪婪之色，可又实在没本事救治，贸然上去怕是会被暴怒的秦牧远当中赐死。
短暂的骚动后，整个广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就在这时，一道淡淡的声音缓缓响彻开来。
“我来试试！”
声音传开，众百姓惊慌起来，为了不被牵连，急忙四散避让，只留下一道孤傲的身影一步步走上前来。
“你？”望着眼前的身影，秦牧远目光一凝，面露狐疑。
周围的那些药师已经发出了一片喝骂之声：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连我等药师都无能为力，你又能作甚。”
“黄口小儿，岂知药草一道的精髓，敢在此胡言乱语，是找死不成！”
“我等数十年的经验，怎能容许一个弱冠少年在此胡为。”
“”无知之辈，既然束手无策，就不要再聒噪。”莫西扬枭雄本性显露，从来没有任人羞辱的习惯，面对几位药师的喝斥，立刻回怼过去。
“小子，大胆！”
“你竟然敢羞辱我们，你可知道我们是谁！”
几位药师气炸了，指着莫西扬的鼻子气喘吁吁，他们都是受人尊敬的药师，何时被一个少年指着鼻子喝骂过。
“监正大人，还请侍卫将此小儿杖杀，以平息我等怨愤！”
几位药师拱手作揖，对着秦牧远愤愤不平的抱怨，他们受邀而来，此刻受屈自然要找秦牧远讨个说法。
“你们都给本监正闭嘴！”秦牧远眉头一扬，看都不看那群自以为是的药师，而是把目光落在了莫西扬身上：“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自然，若是无法补充星辰天元树的生机，随监正大人处置。”莫西扬自信的点了点头。
“监正大人三思，若是此子信口雌黄，星辰天元树可就再也无法救治！”大永皇朝的一流药师郭华站了出来，看着莫西扬的眼神，充斥着冰冷的寒意。
在场百余名药师，以他郭华为首！
“你要本监正如何相信你？”秦牧远犹豫起来，天元果关乎他能否破境，必须要谨慎对待。
莫西扬并未回答，而是来到树下，随手捏住一截枯掉的树枝，眼神中带着一丝激动。
残玉玄妙，有枯木逢春之效，只是不知能否救治这棵濒临枯萎的星辰天元树。
“莫要让我失望！”莫西扬心脏怦怦跳动，此番出头，他可是拿自己的性命在赌。
“黄口小儿，岂懂药草之道。”看到莫西扬的举动，郭华满脸讥讽，可刚一开口就看到，莫西扬手中的枯枝泛起一丝绿色，随后竟然生出了几片新叶！
他瞬间僵在了原地。
“枯木逢春......”
一声惊呼，引起阵阵喧哗，一时间整个广场都因为莫西扬的玄奇手段而沸腾起来。
秦牧远激动的不能呼吸，一把拨开了挡在莫西扬面前的郭华，小心翼翼的看着那几篇嫩叶，心中一声大吼：天不绝我！
竟然真的赐下了一位可以让枯木逢春的天才人物！
“小友。”秦牧远立刻换了称呼，拱手客气道：“还请立刻救治星辰天元树，老夫之前许诺的一切好处绝不克扣！”
药师们看向郭华，郭华一片苦涩：我倒是想阻止，可是人家这手段一出，我还能说什么？
再多一句，恐怕监正大人就要将我就地正法啊。
莫西扬也不再犹豫，装模做样的从怀中取出几个药丸，然后捏成碎渣，学着药师的样子，将药粉抹在了树干上。
随着莫西扬的举动，一双双目光全部集中在树干缺口上，却无人注意，莫西扬的右手摸着胸前的玉佩，左手轻轻的抚在了树干上。
“快看，快看，树活了，真的活了......”
枯枝泛绿，缺口慢慢生出新的嫩芽，那颗悬挂在树上的天元果，再次散发出一阵诱人的香气。
“这，这怎么可能！”众药师揉了揉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孕活一根枯枝他们尚能理解，只需要药石之功或许能够做到，可将一棵千年老树再发新芽，这种手段，他们闻所未闻。
“孤陋寡闻之辈！”面对所有不善，莫西扬从来不会客气，尤其是对一群倚老卖老得老家伙。
“你…欺人太甚......”
众药师气的胸膛颤抖，指着莫西扬却不知如何辩驳，事实胜于雄辩，他们的无能为力，在莫西扬手中却能迎刃而解。
“够了，尔等莫要再丢人现眼，还不都退下！”
秦牧远喝斥一声，急不可耐的来到星辰天元树下，嗅着天元果散发的香气，满脸的陶醉状。
为了救治这颗腐烂的天元果，秦牧远彻夜难眠，今日看着天元树复苏，他心底的担忧也终于消散。
“好，好！”一脸两声赞叹，秦牧远兴奋的脸色涨红，待天元果成熟，便是他破境之日。
“小友手段了得，既然救活了星辰天元树，理应得到本监正应下的赏赐！”
身居高位，秦牧远绝非出尔反尔之人，况且二十万枚金珠，对于凡俗百姓而言，是一个无法想象的财富，但对于他而言，也不过是身外之物而已。
“这是我大永皇朝的金票，在任何一座府城钱庄都能够兑换金珠，你且收好了。”秦牧远自怀中取出一沓票据，然后将目光落在了莫西扬身上，眼中满是欣赏。
“监正大人，这些金票......晚辈拿了也无用，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晚辈就继续前往魔魂山了，若是能活着回来，以后这星辰天元树再有什么问题，大人只要派人来说一声，晚辈立刻赶来！”莫西扬摇了摇头，脸上浮现一丝忧虑。
这一番话以退为进，果然秦牧远闻言皱眉：“魔魂山？你是药王山弟子？”
莫西扬重重一叹：“晚辈莫文景，不过是药王山一枚弃子罢了。”
然后他将自己因开启天相失败，被贬入杂役，又遭他人嫉恨，派往魔魂山做那采药郎，此去凶多吉少的事情说了。
说完这些之后，莫西扬又道：“这星辰天元树经过晚辈一次秘药续命，应该还可以成活三年，这秘药只有晚辈可以配置，不过大人放心，为了这星辰天元树，晚辈也一定努力活着走出魔魂山。”
莫西扬心中也是着急，老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怎么还不开口招揽我？你想要星辰天元树活下去，就得保下我啊。
秦牧远另有考量，一直并未急着表态。
十三年前，秦牧远曾招揽过一位名叫向海的药师，为了能更好的照料星辰天元树，秦牧远凭借自己的人脉，将向海送往各大宗门，学习关于药草一道的本事。
可谁曾想，向海学有所成后，因贪图更好的前途，不顾秦牧远的栽培，不告而别离开了镇山城。
多年苦心，付诸东流。
其实在莫西扬治好宝树那一瞬间，秦牧远已经起了招揽之心，但又怕如向海一样，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开启天相失败？”
带着一丝犹豫，秦牧远伸手按向莫西扬的手腕，当脉象传来，原本紧皱的眉头，突然伸展开来。
果然是失败了！
秦牧远心下大定：从脉象看来，一个无法开启天相的凡俗，已经失去了成为修者的可能。如此一来，前途暗淡，机遇不再，必然可以全心全意跟随在自己身边效力。
“你可愿入我巡天监？”秦牧远当即招揽。
“晚辈自然愿意，奈何律令在身，身不由己。”莫西扬再叹一声，取出了怀中的律令。
“本监正既然发话，他药王山敢不答应？”秦牧远脸色一冷，眼眸中迸射出一缕寒光，只见他一挥手，那枚象征着药王山威严的律令便折为两段。
“从今往后，你便是巡天监的书吏，留在巡天监听命！”
“多谢大人提携。”莫西扬抱拳领命，心中长松了一口气，药王山这块压在胸口大石，终于被自己掀开了！
......
镇山城巡天监中，有一片灵田，莫西扬的工作就是打理此处，短短几天时间，因为向海离去，已经有些荒芜的灵田中，各种灵粮、灵草就重新焕发了生机！
这也让暗中观察他的秦牧远暗暗点头，更加认可了莫西扬的价值。
“算算日子，也快到了巡天监察之际，就让那莫文景去一趟药王山吧。”
“也算是成全他一次，有了这份恩义，日后就会死心塌地为本官效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