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山风卷着晨雾掠过青云宗的白玉牌坊时,林辰正站在第三级石阶上,看着门楣上“青云直上”四个金字在雾中若隐若现。他换上的青衫领口绣着合欢花,被苏沐雪用灵力隐去了痕迹,只余淡淡的药香混在山间的草木气里。

“外门弟子林辰,携友求见掌门。”守山弟子验过度厄令,脸色从倨傲转为恭敬,却在看到苏沐雪时皱起眉,“合欢宗弟子需通报。”

苏沐雪指尖微动,腰间玉佩发出细不可闻的嗡鸣。守山弟子突然打了个寒颤,眼神变得茫然:“请随我来。”

穿过刻满符文的甬道时,林辰压低声音:“你的摄魂术精进了。”

“是玉佩的力量。”苏沐雪摸了摸颈间的银饰,“昨夜它发烫时,我突然看懂了师姐留下的手札,里面记载着控制心神的法子。”她顿了顿,“但会折损修为。”

甬道尽头的青云殿正在举行早会,三十余名身着紫袍的长老分坐两侧,掌门玄尘子正用朱砂笔在卷宗上圈点。看到林辰时,他手中的笔顿了顿:“你没死在黑风岭?”

林辰将血影阁密信拍在案上:“弟子发现血影阁图谋后山密道,特来禀报。”

玄尘子展开信纸的瞬间,殿内突然刮起一阵阴风,烛火齐刷刷倒向西侧。坐在末位的白须长老突然起身,袖中飞出三道毒针:“叛徒受死!”

苏沐雪早有防备,甩出银链缠住毒针,却见那长老脸皮剥落,露出一张布满符咒的脸——竟是血影阁的易容术。林辰祭出鸿蒙灵力,金色光刃劈在他身上,却溅起一片黑雾。

“是傀儡术!”玄尘子捏碎案上的玉符,殿顶突然降下青铜网,将黑雾罩在其中。网眼渗出的符文燃起火焰,傀儡在火中发出刺耳的尖叫,最终化为一滩黑油。

青铜网的缝隙里,林辰瞥见玄尘子袖口闪过一丝黑气,与盘龙柱上的诅咒如出一辙。

“掌门也被下了咒?”他传音给苏沐雪。

苏沐雪刚要回应,殿外突然传来钟声,九声急促的钟鸣意味着后山禁地出事。玄尘子猛地站起,拂尘扫过案几:“随我去后山!”

通往禁地的石阶覆着一层薄冰,每一步都能看到冰面下扭曲的人脸。林辰蹲下身,指尖按在冰上,鸿蒙灵力探入的瞬间,无数哀嚎顺着指尖涌入脑海——都是近三年失踪的外门弟子。

“他们把活人炼成了冰傀儡。”他声音发颤。

苏沐雪突然指向崖边的老松:“你看树根。”

松树虬结的根系间,缠着半块破碎的玉佩,样式竟与苏沐雪的一模一样。林辰劈开树干,里面露出一具被树脂包裹的女尸,眉心嵌着血影阁令牌,脖颈处有串熟悉的银链——是苏沐雪的师姐。

“她死前在这里留下了东西。”苏沐雪掰开女尸的手,里面是片染血的布帛,上面用胭脂写着“双星现,宗主变”。

话音未落,玄尘子突然转身,拂尘化作锁链缠住林辰的脖颈:“既然你们发现了秘密,就留下当祭品吧。”他的眼睛变成纯黑色,“血影阁的大业,就差最后一步了。”

青铜网突然从空中坠落,将玄尘子罩在里面。法明大师不知何时出现在殿顶,掷下七枚舍利子:“老衲早就怀疑你了,玄尘子。”

舍利子在地上连成北斗阵,玄尘子在阵中痛苦嘶吼,黑袍撕裂处露出鳞片状的皮肤。林辰这才看清,他后心插着根黑色骨针,与血影阁左使的武器同源。

“七星阵能暂时压制魔气。”法明大师双手结印,“但需鸿蒙灵力才能彻底拔除骨针。”

林辰刚要上前,苏沐雪突然拉住他:“等等!”她指向玄尘子的腰带,那里挂着块龙纹玉佩,与盘龙柱上的缺口严丝合缝,“那是开启密道的钥匙!”

此时阵外传来厮杀声,血影阁的黑衣人不知何时攻上了山,青云殿的方向燃起冲天火光。林辰看着阵中挣扎的玄尘子,又望向火光深处,突然明白了那句残缺的诗句——

“七星落,鸿蒙破,血祭三生,双星合璧。”

他转身对苏沐雪伸出手:“该你我破局了。”

苏沐雪握住他的瞬间,两人体内的灵力同时爆发,金色与银色的光流在掌心交汇,竟在空气中凝成半枚太极图。阵中的玄尘子发出凄厉的惨叫,骨针从后心飞出,化作一道黑影冲向天际。

“密道开了!”有人指着禁地深处的裂缝大喊。

裂缝中涌出的黑雾里,隐约能看见无数锁链缠绕着尊魔神雕像,雕像的眼眶中,正渗出粘稠的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