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踏进侯府大门,程桃的一等大丫鬟新杏就杵在那儿了:“郡主,侯爷请您立刻去丽景苑。”
“知道了。待本郡主回清雅阁换身衣裳就去。”陆梨语气平淡。
清雅阁内,陆梨换上一身鹅黄罗裙,外罩轻盈的白玉色薄纱,行动间纱裙飘拂,隐隐透出裙上精致的梨花刺绣。
“郡主!您今天真好看!”贴身丫鬟新竹眼睛都亮了,“您变了!以前这些漂亮裙子您都压箱底的!”
上一世被程桃PUA,觉得素淡才“高雅”,为了那点可怜的“母爱”把自己捯饬得灰头土脸。
重活一世?去他的!老娘怎么美怎么来!
……
丽景苑。
陆梨一身鹅黄,如同春日暖阳倾泻而入,瞬间照亮了屋里众人的眼。
白媃嫉妒的小火苗差点从眼眶里喷出来!
饶是恨毒了陆梨,她也得承认,今天的陆梨美得扎心!
巴掌大的小脸,眼睛像含着一汪清泉,鼻尖小巧挺翘,嘴唇红润得像刚摘的樱桃。
“父亲,您找我?”陆梨声音清脆。
“梨儿!”白宇板着脸,“你如今越发没规矩!昨日一整日,你人去了何处?!” 白宇试图扮演严父。
“父亲是真不知道呢,”陆梨唇角勾起一丝戏谑的弧度,“还是…装不知道呢?”
“够了!别打哑谜!”白宇一拍桌子。
“行,敞开了说。”陆梨下巴微扬:“昨天,是母亲让人在我马儿的食槽里下了泻药!这才害我迟到、失踪!”
“你血口喷人!”程桃尖叫破音,指甲差点戳到陆梨脸上,“证据呢?!”
“证据?”陆梨冷笑,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纸,“这是昨日在马槽旁边捡到的…泻药方子。”
昨天马儿一不对劲,她就让新竹偷偷溜回来查看马槽,果然有发现!新竹真是最佳辅助,沉得住气!
“这…这肯定是你栽赃陷害!”程桃慌了,声音尖利,“老爷!您要相信我啊!”
白宇干咳一声,沉声道:“仅凭一张不知哪里来的方子,如何能断定是你母亲所为?陆梨,你这证据…未免儿戏!”
“呵,”陆梨懒得争辩,“反正这泻药总不会是我自己给自己下的!至于谁下的,自己心里有鬼!不过呢…”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我已经把这事儿,原原本本禀报给太后娘娘了。下药的人…好自为之吧!”
程桃的脸“唰”一下变得惨白,死死瞪着陆梨,那眼神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新竹,我们走!”陆梨转身,裙摆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带着新竹扬长而去。
留下白家一屋子人,在风中凌乱。
陆梨太清楚了,这家人蛇鼠一窝,跟他们讲道理就是对牛弹琴。
就算证据链完美甩他们脸上,白宇也只会吼一句“你想造反吗?”。
所以,重点在于太后知道了!
至于父慈子孝的戏码?重活一世,她陆梨不奉陪了!
“郡主,直接跟侯爷闹翻…会不会不太好?”新竹有些担忧。
“无妨。”陆梨语气坚定,“这个家,我早就不稀罕了。新竹,你把太后前些日子赏的那些用不着的物件,悄悄都换成银子。往后…咱们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搞钱!必须搞钱!这是头等大事!
“是!”
……
翌日,天光大亮。
陆梨特意嘱咐新竹带上骑装,今日弘文馆要上骑射课。
她穿着粉蓝色利落的骑装,外罩淡蓝色披风,施施然走进校练场。
来得挺早,场中只有大皇子和崔景棠在热身。
等皇子们陆续到齐,一个身着墨绿骑装、束着赤金王冠的挺拔身影走了进来。
陆梨定睛一看:哎?!这不是——“二彘”兄吗?!他怎么在这儿?
想到上次见他在被追杀,陆梨决定先按兵不动,假装不认识。
大皇子和二皇子已恭敬行礼:“皇叔。”
皇叔?!
陆梨脑子“嗡”一下。
战功赫赫的天策上大将军勤王萧煜?!
那…追杀他的人…敌国?还是…内奸?!她瞬间脑补了八百集权谋大戏。
陆梨的脑海里上演一出大戏,一时间楞了神。
“行礼啊!”旁边的崔景棠看见陆梨呆愣的表情,用手肘捅了她一下,小声提醒。
陆梨猛地回神:“陆梨见过皇叔。”
陆梨虽然不是太后的亲孙女,但到底是上过皇家玉蝶的,喊萧煜“皇叔”也在情理之中。
视线撞上勤王那双寒潭般的凤眸,深邃冰冷,看不出丝毫情绪,仿佛从未见过她。
“皇叔昨日才风尘仆仆回京,怎不多歇息一日?今日就来校场了?”大皇子开口,语气透着关切。
“练功,一日不可辍。”
勤王言简意赅,手中握着一柄造型古朴的长剑——玄光冷幻剑。剑身盘踞赤金龙纹,剑柄缠绕着据说能保暖的北极寒貂毛。
“皇叔神勇!”二皇子立刻捧场:
“大破西漠叛军,凯旋而归!实乃我等楷模!侄儿定当以皇叔为榜样,精忠报国!”
“勤王殿下!您终于平安归来了!”教授他们骑射的王将军,也是皇帝和勤王的启蒙武师,激动地上前行礼,“老夫日夜忧心,寝食难安啊!”
勤王那张冰块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融化的迹象,连忙扶起老将军:
“老师折煞学生了!此次归来,确是九死一生。幸得…贵人相助,方才有惊无险,得以脱身。”
他说到“贵人相助”时,眼角的余光,似乎…好像…不经意地扫过了陆梨的方向。
贵人?是在说我吗?陆梨心里的小人叉腰狂笑:没错!就是我!
寒暄完毕,王将军开始授课。今日主题:射箭。
陆梨:…救命!上一世程桃说“女孩子学这个干嘛”,她连弓都没摸过!纯纯新手村菜鸟!
其他人显然都是老手,拉弓搭箭,有模有样。
基础讲解结束,王将军宣布:“今日考核:组队狩猎!猎物最少的队伍,留下收拾满场乱飞的箭!”
陆梨看着自己那把抖得像帕金森的手拉开的弓,再看看周围…很好,无人问津。
“二殿下!”陆梨果断凑到二皇子队伍边,压低声音威胁,“不带我?今晚的顶级蛐蛐市场…泡汤!”
二皇子明显意动,刚要点头——
“不行!”崔景棠斩钉截铁,“分组按人头算成绩!陆梨加进来,岂不是要我们全队给她‘扶贫’?这对我们不公平!二殿下三思!”
其他皇子也纷纷帮腔:“是啊二哥!平均分会被拉低的!”
二皇子对陆梨露出个“爱莫能助”的无奈表情。
陆梨把目光投向大皇子队。大皇子本人没意见,但架不住组队的小伙伴们集体摇头。
“没人愿意跟陆梨一组吗?”王将军洪亮的声音响彻校场。
大哥!求您别喊了!我不要面子的啊?!陆梨内心咆哮。
就在这社死时刻——
“我!”
一个低沉冷冽、带着点薄荷质感的嗓音响起,瞬间压过了所有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