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暗流涌动
黎明时分，驿站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云逍站在院中，看着护卫们将六具尸体整齐排列。冷清霜手持一枚青铜镜，正在检查尸体身上的印记。
"果然。"她指尖划过一具尸体锁骨处的火焰纹身，"赤焰死士，洛天雄圈养的三百死士之一。"
云逍注意到她说这话时，指甲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这个细节让他心中一动——冷清霜对洛天雄似乎并非表面那么忠诚。
"特使大人似乎对这些死士很熟悉？"云逍试探道。
冷清霜猛地抬头，眼中寒光乍现："云少主，有些事知道得太多会折寿。"她甩袖转身，"收拾行装，半刻钟后出发。"
待冷清霜走远，苏沐晴才从廊柱后转出，手里捧着个油纸包："驿站厨娘刚做的肉饼，趁热吃。"
云逍接过肉饼，却见油纸内侧用炭笔画着个奇怪的符号——三道波浪线上方有个三角形。他瞳孔微缩，这是苏家暗卫的警示标记，意味着驿站已被包围。
"厨娘说..."苏沐晴假装整理鬓发，压低声音，"西面林子里有反光，像是弓箭。"
云逍三口两口吞下肉饼，借着擦拭嘴角的动作轻声道："一会儿上车后，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来。"
追风兽车旁，四名真正的银甲护卫正在做最后检查。云逍注意到他们腰间玉佩已经换成赤玉——这是皇室护卫遇敌时的战备状态。
"不对劲。"云逍突然拉住苏沐晴，"你看护卫长的右手。"
护卫长正在调整马鞍，右手虎口处有一道新鲜的伤痕。而昨夜被杀的假护卫首领，正是被冷清霜的冰刃贯穿喉咙而死——理论上不该有近身搏斗的伤痕。
苏沐晴倒吸一口凉气："难道他们也是..."
话音未落，破空声骤起！数十支玄铁箭从四面八方射来，箭头上缠绕着诡异的紫色火焰。
"紫冥火！快躲开！"云逍一把将苏沐晴推入车底，自己却慢了半步，一支箭矢擦过左臂，顿时血流如注。
更可怕的是，伤口处紫火不灭，反而顺着血液往体内钻去。云逍当机立断，并指如刀削掉一块皮肉，《九霄凌云诀》灵力在伤口处形成青色光膜才止住紫火蔓延。
驿站瞬间乱作一团。银甲护卫们结阵防守，却见冷清霜突然拔剑刺向护卫长后心！
"叮——"
千钧一发之际，云逍掷出的茶盏撞偏了剑锋。冷清霜霍然转身，眼中杀意凛然："你找死？"
"他若是奸细，昨夜何必拼死保护我们？"云逍指着护卫长虎口的伤，"这伤是格挡冰蚕丝留下的吧？"
冷清霜脸色阴晴不定。突然，她剑锋一转，三道冰锥射向院墙外，随着三声惨叫，三名黑衣人从墙头栽落。
"所有人听着！"冷清霜声音裹挟着灵力传遍四方，"这些是北冥宗的杀手，他们的紫冥火专克皇室功法，结寒霜阵应敌！"
云逍心中一震。北冥宗——十五年前参与血洗云家的三大宗门之一！他体内灵力突然沸腾，腰间的九霄玉佩发出嗡鸣，一缕缕金色纹路从玉佩蔓延到他手臂的伤口处，竟将残留的紫火吞噬殆尽。
"这是..."云逍还来不及细想，第二波箭雨已至。这次箭矢在半空中突然爆开，化作漫天紫雾笼罩而下。
"闭气！"冷清霜甩出个玉瓶，瓶中药粉迎风化作冰晶屏障。但仍有几个护卫吸入紫雾，瞬间七窍流血倒地。
云逍拽出苏沐晴，两人背靠追风兽车。《九霄凌云诀》全力运转下，他眼中世界突然变得缓慢——这是第四重"洞幽"境界的玄妙。他清晰看到紫雾中藏着无数细如牛毛的毒针，正随着呼吸节奏缓缓飘落。
"趴下！"云逍搂住苏沐晴滚入车底，同时双手结印。玉佩中涌出的金光在二人周围形成蛋形光罩，毒针撞上光罩发出雨打芭蕉般的密集声响。
车外，冷清霜的呵斥与打斗声不断。突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重锤般砸在车顶上。追风兽发出哀鸣，车厢塌陷大半。
"找到你了，云家余孽。"沙哑的声音贴着车底传来，一只布满鳞片的怪手猛地抓向云逍咽喉！
云逍仓促间一掌拍出，却见那怪手突然变向，五指如钩扣住他手腕。接触处顿时传来刺骨寒意，整条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出冰霜。
"玄冥寒爪？"苏沐晴惊呼，匕首直刺怪手肘关节。那人吃痛松手，云逍趁机一脚踹出，借着反冲力抱着苏沐晴滑出车底。
站定后云逍才看清，袭击者是个侏儒老者，双手却大如蒲扇，皮肤上覆盖着类似鱼鳞的角质层。最骇人的是他的眼睛——没有瞳孔，整个眼球都是浑浊的白色。
"北冥宗三长老，盲叟。"冷清霜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她白衣染血，手中长剑已断，却仍挡在云逍身前，"带苏姑娘先走，我来断后。"
盲叟桀桀怪笑："冷特使，你以为女帝真信任你？她早就在你体内种下寒毒，每月十五发作的滋味不好受吧？"他转向云逍，"小子，把玉佩交出来，老夫给你个痛快。"
云逍突然笑了。他抬起结冰的右臂，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猛地将手臂插入地面。"轰"的一声，方圆十丈内的紫雾被震散，地底传来水流奔涌之声。
"九霄——地龙怒！"
大地突然隆起，一条由泥土和碎石构成的巨龙破土而出！这是《九霄凌云诀》第五重"地脉"境界的杀招，需以自身为引，沟通地脉灵力。盲叟猝不及防被龙尾扫中，吐血倒飞。
但云逍也付出代价——右臂冰霜碎裂的同时，皮肤也龟裂出血。苏沐晴急忙撕下衣袖为他包扎，却发现伤口深处有黑色细丝在蠕动。
"是寒毒入体！"她急得声音发颤。
盲叟从废墟中爬起，半边身子已经变形，却仍在狂笑："没用的！寒毒已入心脉，除非有女帝的..."
一道银光贯穿他的咽喉。冷清霜收回染血的手指，脸色比死人还白："走...去后山寒潭..."说完便栽倒在地。
云逍这才发现，她后心插着半截断箭，伤口周围已经紫黑一片。护卫长背着昏迷的冷清霜，云逍拉着苏沐晴，五人且战且退往后山撤去。
穿过一片竹林后，眼前豁然开朗。一汪碧潭嵌在山崖间，潭水冒着丝丝寒气。护卫长熟练地解开冷清霜的衣领，露出她锁骨下方一个诡异的蓝色符文。
"这是...寒毒咒？"苏沐晴惊呼，"她中咒至少十年了！"
云逍心中骇然。寒毒咒是北冥宗最阴毒的禁术，中咒者每月需忍受万蚁噬心之苦。冷清霜能活到现在，全凭深厚修为硬抗。
护卫长将冷清霜浸入寒潭，解释道："大人每次毒发都靠寒潭压制。这次提前发作，定是强行运功所致。"
潭水渐渐变成淡紫色，冷清霜的呼吸也平稳下来。她睁开眼，看到云逍臂上的黑丝，虚弱道："你也...必须入潭..."
云逍刚要拒绝，九霄玉佩突然自动飞起，悬在寒潭上方旋转。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潭中的紫气被玉佩疯狂吸收，转眼间潭水就恢复了清澈！
"这..."护卫长目瞪口呆。
冷清霜却露出恍然之色："原来如此...九霄玉佩本就是用来..."
她的话被山崖上方传来的轰鸣打断。众人抬头，只见崖顶站着个黑袍人，手中托着个不断旋转的紫色光球。
"北冥宗主！"护卫长面如死灰。
黑袍人抬手一挥，光球化作漫天火雨倾泻而下！千钧一发之际，吸收完紫气的玉佩爆发出耀眼光芒，将云逍等人笼罩其中。
火雨碰触光罩的瞬间，云逍脑中"嗡"的一声，无数陌生画面涌入：
——巍峨宫殿中，父亲云天青将玉佩交给一个白衣少女；
——血火交织的夜晚，父亲将他推入密道；
——某个黑暗空间里，九条锁链禁锢着一个模糊身影...
当画面进行到锁链崩断的刹那，云逍体内突然传出玻璃碎裂般的声响。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从丹田爆发，瞬间冲开四肢百骸！
"这是...封印破了？"
北冥宗主的狞笑从高空传来："终于觉醒了？可惜太迟了！"他双手合十，紫色光球膨胀到房屋大小，"给本座灰飞烟灭吧！"
光球坠落的瞬间，云逍福至心灵地双手合握玉佩。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在空中化作九条金色龙影。龙吟声响彻云霄，紫色光球被生生撕碎！
"九霄九龙现...真的是你..."冷清霜望着云逍的背影，眼中泛起复杂泪光。
北冥宗主见势不妙想要逃走，却被一条金龙追上。惨叫声中，他的左臂齐肩而断，黑血洒落长空。
"云家小子！这事没完！"怨毒的诅咒回荡在山谷间，黑袍人已化作黑雾消散。
云逍跪倒在地，浑身毛孔都在渗血。苏沐晴哭着抱住他，却发现他体温高得吓人。
"灵力暴走..."冷清霜强撑着爬出寒潭，从怀中取出个玉瓶，"这是女帝赐的九转还魂丹，快给他服下。"
丹药入腹，云逍体内的狂暴灵力渐渐平息。但更惊人的变化出现了——他左臂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皮肤下隐隐有金光流动。
"现在你明白了吧？"冷清霜惨笑道，"为什么洛天雄不惜代价要杀你。"她指了指云逍心口，"因为你体内流淌的，是真正的..."
一支羽箭突然穿透她的胸膛！山崖上不知何时又出现数十名弓箭手，为首者摘下头盔，露出张与冷清霜七分相似的脸。
"我的好妹妹，你话太多了。"女子冷笑道。
冷清霜喷出一口鲜血，用尽最后力气捏碎腰间玉牌："走...传送阵..."
玉佩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将云逍三人笼罩。在箭雨落下的前一刻，白光闪过，三人消失无踪。
远处帝都方向，一道金色光柱冲天而起，隐约有凤鸣声响彻九霄...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