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帝都风云
刺眼的白光散去，云逍踉跄着跪倒在地。耳边传来潮水般的喧闹声，混合着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他勉强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身处一条繁华的街道中央，四周行人纷纷驻足观望。
"这是...帝都？"苏沐晴搀扶着他站起来，小脸煞白。
护卫长警惕地环顾四周："朱雀大街南段，距离皇城还有三里。"他看了眼云逍腰间的玉佩，此刻玉佩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纹，"传送阵耗尽了玉佩灵力，我们需要..."
话音未落，街角突然传来整齐的踏步声。一队黑甲武士分开人群，为首者手持鎏金令牌："奉监国令，缉拿刺杀女帝特使的凶犯！"
"监国？"护卫长脸色大变，"洛天雄什么时候成了监国？"
黑甲武士已经结成战阵围拢过来。云逍强忍体内灵力紊乱，将苏沐晴护在身后。就在冲突一触即发之际，天空中突然飘落无数粉色花瓣。
"且慢。"
一个慵懒的女声从上方传来。众人抬头，只见临街酒楼的飞檐上，侧卧着一位红裙女子。她以团扇掩面，只露出一双含情凤眼，腰间系着串金铃，随着翘起的赤足轻轻晃动。
"红...红鸾大人！"黑甲武士们慌忙行礼。
女子轻飘飘地跃下，金铃脆响中已来到云逍面前。团扇移开的刹那，云逍看到一张堪称妖孽的容颜——不是冷清霜那种冷艳，而是一种让人心跳加速的妩媚。
"这位小郎君好生俊俏。"她突然伸手捏住云逍下巴，"难怪陛下惦记。"
护卫长急忙挡在中间："红鸾使，这是云..."
"我知道他是谁。"红鸾打断道，转身面对黑甲武士，"回去告诉洛天雄，这人我红尘阁要了。"
黑甲武士头领硬着头皮道："可监国大人有令..."
"令什么令？"红鸾团扇轻挥，那头领突然捂住屁股跳了起来——他的铁甲竟然变得通红发烫！"再啰嗦，下次烫的就是别的地方了~"
待黑甲武士狼狈退走，红鸾转身对云逍眨眨眼："跟我来吧，小郎君。陛下等你很久了。"
穿过三条繁华街巷后，眼前出现一座九层朱楼。楼前匾额上"红尘阁"三字龙飞凤舞，隐约有灵力流转。进门时云逍注意到，门槛上刻着细小的凤凰纹样——这是皇室产业的标记。
"别东张西望。"红鸾突然贴近，吐气如兰，"楼上可有个醋坛子等着呢。"
最高层的雅间外，红鸾突然正经起来："进去前提醒你两件事。"她竖起一根手指，"第一，别直视陛下眼睛；第二，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大惊小怪。"
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十二扇雕凤屏风。屏风后传来清脆的落子声，还有淡淡的药香。
"过来吧。"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
绕过屏风，云逍呼吸一滞。软榻上对坐着两人：左边是位素衣女子，正在自己与自己对弈；右边赫然是已经"死去"的冷清霜！
"你..."云逍下意识摆出防御姿态。
素衣女子抬起头——那是一张与分神洛倾仙一模一样的脸，却多了几分威严。最奇异的是她的眼睛，左眼如常人，右眼却是金色的竖瞳！
"很意外？"女帝洛倾仙落下一枚黑子，"清霜是我的影卫，你们见到的那具尸体不过是替身傀儡。"
冷清霜起身行礼，动作略显僵硬。云逍这才注意到她脖颈处有细微的拼接痕迹——这分明是具高级傀儡！
"坐。"女帝指了指棋盘对面，"让我看看云天青的儿子棋艺如何。"
云逍沉住气入座，却发现棋盘上的黑白子构成了一幅地图。其中白子排成凤凰形状，黑子则如恶龙盘踞。
"这是..."
"帝都局势。"女帝指尖轻点，几枚白子突然变成红色，"洛天雄掌控的六部。"又点黑子，"三大宗门安插的据点。"最后指向棋盘中央空缺处，"这里，就是你们云家旧址。"
云逍心头一震。父亲留下的记忆碎片中，确实提到过云家祖宅地下藏有密库。难道...
女帝似乎看透他的想法："密库还在，但被洛天雄用九幽冥铁封住了。"她突然咳嗽起来，素白手帕上染了一抹猩红。
冷清霜急忙奉上药丸，却被女帝推开："无妨。"她直视云逍，"我需要你三日后在祭天大典上当众激活九霄玉佩。"
"为什么是我？"云逍握紧玉佩，"它现在几乎..."
"因为只有云家血脉能引动真正的《九霄凌云诀》。"女帝的右眼金瞳突然收缩，"也只有完整的九霄凌云之力，才能解开帝都地下的封印。"
苏沐晴忍不住插话："什么封印？"
"囚凰阵。"女帝解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个与冷清霜相似的咒印，只是颜色是暗金色的，"十年前我遭暗算，七成修为被封印。洛天雄借机把持朝政，暗中勾结北冥宗等势力。"
云逍突然想起幻象中那九条锁链："所以您需要我..."
"打破平衡。"女帝突然抓住他的手，云逍顿时感到一股温和的灵力流入体内，迅速修复着受损的经脉，"你父亲当年将半部功法封入你体内，就是为了这一天。"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喧哗。红鸾急匆匆推门而入："陛下！洛天雄带人包围了红尘阁！"
女帝神色不变，抬手打出一道金光。墙壁上的山水画突然活了过来，露出条密道："清霜带他们从密道走，直接去云家旧址。"
云逍起身时，女帝突然塞给他一块冰凉的玉简："你父亲留下的。记住，三日后午时，祭天台。"
密道闭合的最后一刻，云逍看到女帝的素衣突然化作华丽帝袍，那支普通的木簪也变成了九凤金冠...
密道潮湿阴冷，冷清霜傀儡手持夜明珠走在前面。借着微光，云逍查看玉简内容，脸色渐渐变得凝重。
"怎么了？"苏沐晴关切地问。
"父亲说..."云逍声音发干，"女帝体内的封印不止是修为，还有...某种上古凶物。"
冷清霜突然停步："到了。"
眼前是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合着霉味与药香的古怪气息。借着夜明珠的光亮，云逍看清这是个圆形石室，中央有个干涸的水池，池底刻着繁复的阵图。
"云家药池。"冷清霜解释道，"你小时候常在这里泡药浴。"
云逍走近水池，突然头痛欲裂。破碎的记忆如潮水涌来——父亲抱着年幼的他浸在池中，池水是诡异的银色；母亲在一旁添加各种药材，哼着古老的歌谣...
"啊！"他抱住头跪倒在地。九霄玉佩突然飞起，悬在池心上方旋转。随着转速加快，池底的阵图逐一亮起，最终组成个巨大的云字。
"果然如此。"冷清霜点头，"只有云家血脉能激活这阵法。"
池底突然裂开，露出个暗格。里面静静躺着一把青铜钥匙和一本薄册。云逍刚触碰到钥匙，整座石室突然震动起来！
"不好！"冷清霜脸色大变，"有人触动了外围禁制！"
上方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尘土簌簌落下。苏沐晴捡起册子塞给云逍："快走！"
三人刚冲出石室，身后就传来坍塌的巨响。冷清霜带着他们在迷宫般的密道中疾奔，最终从口枯井爬出。眼前是一片废墟，残垣断壁间依稀能看出昔日的宏伟规模。
"这就是...云家？"云逍心头涌起难言的悲凉。
冷清霜正要回答，突然身体一僵——一支漆黑的箭矢穿透了她的胸膛！井台四周不知何时已围满了黑衣人，为首者手持造型怪异的长弓。
"北冥宗的追魂弓！"苏沐晴惊呼。
黑衣人冷笑道："云家余孽，把钥匙交出来！"
云逍将钥匙和册子塞给苏沐晴，自己拔剑迎敌。交手数招后他惊觉这些人的功法路数与当年记忆中的杀手如出一辙！仇恨瞬间淹没了理智，《九霄凌云诀》全力运转，青色剑气纵横交错，转眼间就有三名黑衣人倒地。
但敌人实在太多，云逍渐渐力不从心。危急关头，苏沐晴突然翻开那本册子，照着念出一串晦涩咒文。
"轰！"
钥匙突然爆发出刺目强光，化作一条青铜小龙飞入云逍眉心。他只觉得脑海中"咔嚓"一声，仿佛有锁被打开，第二段记忆苏醒——
父亲浑身是血地站在密室里，将小龙形状的光芒按入他额头："逍儿，这是《九霄凌云诀》最后三重的心法，只有当你..."
记忆突然中断，因为现实中的云逍已经发生了惊人变化！他周身环绕着九条龙形虚影，每挥一剑就有一条龙影随剑而出，所过之处黑衣人非死即伤。
"九龙护体？！"剩下的黑衣人惊恐后退，"快撤！"
云逍没有追击，他怔怔地看着自己双手。此刻他清晰地感受到体内流淌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一种是《九霄凌云诀》的青色灵力，另一种则是刚刚觉醒的、带着古老气息的金色能量。
"这是...父亲留给我的力量？"
冷清霜傀儡已经支离破碎，她用最后的力量指向北方："去...祭天台...小心...女帝的..."
话未说完，傀儡彻底散架。苏沐晴从残骸中找到块留影玉，激活后浮现出女帝的影像：
"若看到这段留言，说明局势已到最危急时刻。云逍，记住——祭天台下的封印必须由你亲手加固，而非解开！洛天雄想要释放的是..."
影像突然扭曲消失，似乎被某种力量干扰。
云逍与苏沐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困惑。女帝的分神让他不要相信冷清霜，冷清霜的留言却又警告他小心女帝。到底谁在说谎？祭天台下封印的究竟是什么？
远处传来号角声，那是皇室仪仗的动静。云逍收起留影玉，望向北方高耸入云的祭天台，握紧了手中的册子。
无论等待他的是怎样的真相，这场延续了十五年的谜局，都将在三日后揭晓...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