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祭天惊变】
三日后，午时将至。
云逍站在人群中，仰望着巍峨的祭天台。九十九级白玉台阶之上，青铜祭鼎泛着幽光。他摸了摸脸上的人皮面具——这是红鸾昨夜秘密送来的，据说能瞒过灵识探查。
"快看！女帝驾到！"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远处传来悠扬的钟声，三十六名金甲武士开道，女帝的銮驾缓缓驶来。今日的洛倾仙头戴十二旒冕冠，身着玄色龙纹祭袍，右眼用金纱遮盖，却更添几分神秘威严。
云逍注意到銮驾旁骑着黑龙驹的紫袍男子——那人面容阴鸷，额间一道赤红疤痕如同第三只眼。当他的目光扫过人群时，云逍感到腰间玉佩微微发烫。
"那就是洛天雄。"苏沐晴传音入密，"他腰间玉佩和你的是一对。"
云逍这才发现洛天雄腰间果然悬着枚白色玉佩，上面"凌云"二字隐约可见。奇怪的是，玉佩表面布满血丝般的纹路，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蠕动。
祭天仪式开始了。女帝缓步登台，手中捧着卷竹简。当她念诵祭文时，天空中云层翻涌，隐约有金光透下。就在这庄严肃穆的时刻，异变陡生！
"轰！"
祭鼎突然炸裂，一道黑气冲天而起！女帝身形急退，却见洛天雄狂笑着跃上高台："洛倾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他猛地扯下腰间玉佩捏碎，漫天血雾中竟浮现出九条漆黑锁链，瞬间缠绕住女帝四肢。更可怕的是，女帝右眼的金纱燃尽后，露出的金色竖瞳正在逐渐变黑！
"你竟用噬魂蛊污染囚凰阵！"女帝声音已带上一丝诡异的嘶哑。
台下一片大乱。云逍撕下面具，纵身跃向祭台。《九霄凌云诀》运转到极致，九条龙形虚影环绕周身，将阻拦的侍卫尽数震开。
"拦住他！"洛天雄厉喝。
数名黑衣人从阴影中窜出，每人手中都握着泛紫光的匕首。云逍一眼认出这是北冥宗的弑灵刃——专破护体罡气的凶器！
"云逍哥哥小心！"苏沐晴的喊声从台下传来。她不知何时已绕到祭台侧面，手中掷出三枚银针，精准命中最前面三名黑衣人的手腕。
趁这间隙，云逍腾空而起，落在女帝身旁。近距离看，他才发现那些黑链正在往女帝皮肉里钻，而她右眼的黑色已经扩散到半个眼球。
"钥匙..."女帝艰难地抓住云逍的手，"用...九龙钥..."
云逍猛然醒悟，意念催动眉心的青铜小龙。小龙飞出后迎风而涨，化作三尺长的青铜剑，剑身刻满古老符文。当剑锋斩向黑链时，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火花四溅中，一条黑链应声而断！
"不可能！"洛天雄脸色大变，"九龙剑早该随云天青一起..."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女帝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啸！她右眼完全变成漆黑，左眼却亮起刺目金光。两种颜色的能量在她体内交锋，祭台上刮起灵力风暴。
"来不及了！"女帝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清晰，"她就要醒了！"
云逍一怔："她？"
女帝的左眼流下血泪："囚凰阵关押的不是我的修为，而是...我的双生姐姐洛倾颜！"她猛地将九龙剑刺入自己心口，"快...用九霄玉佩...配合剑诀...重新封印..."
洛天雄见状狂笑："没用的！噬魂蛊已经污染了阵眼，今日就是...什么？！"
他的狂笑突然变成惊怒。只见苏沐晴不知何时摸上了祭台，手中捧着的正是那本从云家密库找到的薄册。此刻册子自动翻页，浮现出金色文字投影到空中——赫然是《九霄凌云诀》最后三重心法！
云逍福至心灵，左手持九龙剑抵住女帝心口，右手捏碎九霄玉佩。破碎的玉佩中飞出九道金光，与空中文字融合后，化作九枚金色符文环绕女帝旋转。
"九霄...封魔！"
随着云逍一声大喝，九枚符文依次烙印在女帝身上。她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右眼的黑色如潮水般退去。与此同时，洛天雄突然捂住胸口跪倒在地——他身上的黑气正在被强行抽离！
"不！我的噬魂蛊！"洛天雄面容扭曲地扑来。
云逍反手一剑，九龙剑竟自动引动《九霄凌云诀》第九重"天罚"境界的剑意。一道横贯天地的金色剑光闪过，洛天雄的右臂齐肩而断！
"啊！"他惨叫着跌落祭台，"你们等着！北冥宗不会..."
话音未落，一柄红伞从天而降，精准地刺入洛天雄后心。红鸾翩然落地，笑吟吟地拔出伞剑："陛下早就想收拾你了~"
台上，女帝身上的黑链尽数断裂。她虚弱地睁开眼，右眼已恢复成金色竖瞳："谢谢...你父亲...会为你骄傲..."
云逍刚松口气，却听苏沐晴惊呼："小心后面！"
女帝身后的空间突然裂开，一只苍白的手伸出，抓住了她的肩膀！
"妹妹...你以为...这样就能永远关住我吗？"诡异的女声从裂缝中传来，"下次...我会带着...整个北冥界...回来..."
裂缝合拢前，云逍清晰看到里面有个与女帝一模一样的身影，只是通体漆黑，眼中满是怨毒。
祭台上一片死寂。红鸾第一个回神，指挥金甲武士控制局面。女帝在侍从搀扶下起身，虽然虚弱，但气势已然不同——她左眼瞳孔变成了与右眼对称的金色竖瞳！
"双瞳..."云逍突然想起父亲笔记中的记载，"这是...完全体的神凰血脉？"
女帝看向云逍，双瞳金光流转："多亏你激活了真正的《九霄凌云诀》，不仅加固了封印，还帮我恢复了部分修为。"她转向台下众人，声音传遍四方，"洛天雄勾结北冥宗谋逆，即日起废除监国之位！"
欢呼声中，红鸾凑到云逍耳边："小郎君，陛下请你入宫一叙~"
离宫的马车上，云逍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出神。苏沐晴把玩着新得的凤纹令牌——这是女帝亲赐的通行令，凭此可自由出入皇家藏书阁。
"云逍哥哥，你在想什么？"
云逍摸了摸眉心："父亲留给我的九龙剑...似乎与《九霄凌云诀》有某种联系。"他回忆着最后那道剑光，"当剑诀与剑意结合时，我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苏沐晴正要回答，马车突然急停。车帘被掀开，露出冷清霜那张冰山脸——这次是真人，脖颈处再无拼接痕迹。
"奉陛下口谕，直接去神凰台。"
神凰台是皇宫最高处，当云逍登上台顶时，落日余晖正好洒在女帝的玄色龙袍上。她转过身，双瞳金光让夕阳都黯然失色。
"逍儿，你做得很好。"这亲昵的称呼让云逍一怔，"当年你父亲将九龙剑封入你体内，就是为了今日。"
云逍有许多问题想问，女帝却抬手制止："时间有限，听我说。"她指向北方，"洛倾颜逃回了北冥界，但她一定会卷土重来。而你的《九霄凌云诀》还未大成。"
"我需要怎么做？"
女帝从袖中取出一枚全新的玉佩——半白半青，上刻"九霄凌云"四字："这是用你原来的玉佩和洛天雄那枚重铸的。带着它，去四大禁地寻找散落的神诀碎片。"
云逍接过玉佩，感受到其中澎湃的力量："为什么是我？"
"因为..."女帝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你是云天青和洛倾歌的儿子，是唯一身具云家剑骨与洛家神凰血脉的人。"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洛倾歌...那个在记忆碎片中温柔哼歌的女子，竟是女帝的姐妹？
"我母亲她..."
"十五年前为保护你而死。"女帝轻抚云逍的脸，这个动作与记忆中的母亲如出一辙，"现在，该去完成你的使命了。"
她突然咬破手指，在云逍额头画了个血符："以我神凰之血，解你最后封印。"
灼热感从额头蔓延全身，云逍痛苦地跪倒在地。他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苏醒了——不是灵力，不是剑气，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力量。当剧痛消退时，他发现自己的右手手背上多了个金色凤羽印记。
"这是..."
"神凰印记。"女帝看起来更加虚弱了，"它会指引你找到第一处禁地——坠神渊。"
离开皇宫时，红鸾塞给云逍一个锦囊："陛下让我转交的。"她难得正经地说，"小心冷清霜那丫头，她对你可不止是..."
话未说完，冷清霜的剑已经架在她脖子上。云逍笑着摇头，打开锦囊——里面是一缕用红绳系着的青丝，和一张泛黄的亲子图：图中年轻的云天青抱着婴儿，身旁站着笑靥如花的洛倾歌，而女帝则站在稍远处，嘴角含笑。
图画背面题着两行小字：
"九霄凌云本一体，
剑骨凰血续前缘。"
云逍小心收好锦囊，望向北方天空。在那里，隐约可见一道空间裂缝正在缓慢愈合。他知道，自己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