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的霉味混合着陆九身上刺鼻的硫磺味，齐墨的鼻腔黏膜传来灼烧感。她紧攥着发烫的青铜残片，纳米手套的绝缘层已被烧穿三个针孔大小的洞。每隔37秒，残片就会发出一次7.83Hz的振动，震得她虎口发麻。
"生物电场干扰器。"陆九突然停下，从防水包掏出个青铜匣子，"你祖父发明的，能屏蔽绣衣使的追踪。"匣子内侧刻着行小字："遇水银则鸣"——此刻它正发出蜂鸣警报。
齐墨注意到青铜匣的锁扣结构。那是由七个同心圆环组成的密码锁，每个环上刻着二十八宿星图。"需要角宿一度到轸宿七度的连线角度。"她下意识说出祖父常提的星图口诀。陆九惊讶地挑眉，迅速转动圆环组成北斗七星图案。
"省立图书馆的古籍部有我们要的东西。"陆九撬开通风井盖，"《天工开物》崇祯版禁册，记载着鬼谷兵盘的..."他的声音突然被头顶的直升机轰鸣淹没。齐墨看到探照灯扫过井口，光柱里飘着细小的汞珠。
凌晨四点，他们从锅炉房潜入图书馆负二层。恒温恒湿的古籍库里，陆九径直走向西侧第三排书架。当他抽出那本包着羊皮的《考工记》时，整排书架突然无声旋转，露出暗门后的电梯。
"1967年建的核战避难所。"电梯下降时，陆九敲击着铜制按钮，"后来改造成..."他的话被电梯骤停打断。齐墨的残片突然变得冰凉，表面凝结出霜花。电梯门开时，她看到个穿白大褂的少女正用紫外灯检查竹简。
"白小笙，古籍数字化专家。"陆九介绍时，少女头也不抬地扔来两副AR眼镜，"戴上，除非你们想被防御系统切成生鱼片。"
眼镜激活的瞬间，齐墨看到整个空间布满红色激光网。更惊人的是白小笙的工作台——全息投影的竹简正在自动拼接，破损处由算法实时补全。"我在重建被秦始皇烧毁的《墨子·备穴篇》。"她终于抬头，镜片反射着残片的蓝光，"你们带了钥匙来。"
白小笙的指尖在虚空中划出复杂手势，藏书室的暗格缓缓打开。当《天工开物》禁册被取出时，齐墨的残片突然浮到半空，书页无风自动翻到"冶铸"卷。泛黄的纸张上，一幅水银墓葬图正与残片投影逐渐重合。
"等等，这个墨迹..."齐墨突然按住书页。在电子显微镜模式下，她看到墨水里掺着纳米级青铜粉。白小笙立即调出光谱分析："这些颗粒排列成了二维码！"
陆九已经拆开禁册的封底，取出个青铜齿轮。当齿轮靠近残片时，那些纳米凹槽再次重组，投影中浮现出第三组坐标。齐墨突然明白过来："这不是装饰纹路，是数据存储结构！"
"需要密码本。"白小笙调出个全息键盘，"你祖父的..."
爆炸声从上层传来，整个地下室剧烈摇晃。白小笙的服务器阵列迸出火花，她却在笑："终于来了。"只见她按下工作台隐藏按钮，书架向两侧分开，露出个青铜铸造的球形空间。
"浑天仪仿制品，直径3.14米。"白小笙将残片放入球体顶部的凹槽，"但缺了核心部件..."球体突然高速旋转，内壁星图亮起蓝光。齐墨看到投影中出现个三维地图，七个红点组成北斗七星图案。
陆九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的"∮"烙痕。当烙痕对准球体某个星宿时，地图突然放大，显示出秦岭深处的峡谷剖面图。更骇人的是，图中标注着"水银储量：7.62万吨"。
"绣衣使在48小时后启动祭祀。"白小笙调出段加密视频，画面里七个穿明代飞鱼服的人正围着青铜鼎，"他们需要活人的生物电场来..."
齐墨的残片突然发出刺耳鸣叫，表面纹路变成血红色。白小笙的服务器弹出警报："检测到量子纠缠信号！"几乎同时，通风管传来金属摩擦声——有什么东西正顺着管道快速接近。
"是嗅汞犬！"陆九甩出三枚青铜币，在空中组成等边三角形。硬币发出特定频率的声波，管道里的动静立刻停止了。但齐墨注意到，白小笙的AR眼镜上正闪过一行小字："信号入侵进度87%"...
白小笙突然扯断主电源，在备用应急灯亮起前，将个U盘塞进齐墨口袋："算法和密码本都在里面。"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去西郊废弃气象站，找老陈皮。"
当第一只机械犬撞破通风口时，陆九已经启动了球形空间的防御机制。齐墨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白小笙站在控制台前，双手按在刻满阴符文的铜板上。少女的眼镜反射着红光，嘴角却带着笑："告诉老陈皮，水银卦象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