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齐墨的声带像被冻住,手指无意识地抚过防护面罩上的编号——CX-7,这是祖父实验室的标记。青铜残片在她掌心震颤,与父亲手中的器物发出共鸣。
陆九突然拽着她后退:"面罩反光!"几乎同时,三枚银针钉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父亲的身影在门后扭曲,防护服下渗出蓝色液体。"快走!"他的声音通过某种装置传来,"这不是我..."
暴雨突然倾盆而下,冲刷着青铜台子。七根铜柱开始下沉,湖水重新变成水银态。齐墨被陆九拉着跳向最近的甬道,身后传来金属撕裂的刺耳声响。她最后看到的,是父亲被七条青铜锁链缠住的画面。
"绣衣使的仿生傀儡。"陆九检查着银针上的纹路,"用活人做载体的机关术。"他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甬道顶部某个通风口。"暴雨会引发地下水位变化,我们得在二十分钟内出去。"
通风口狭小得只能爬行。齐墨的残片在黑暗中发出微光,照亮壁上密密麻麻的阴符文。这些符号与她血管中的纹路同步脉动,每次心跳都带来新的刺痛。爬出三百米后,他们跌进一个圆形石室。
石室中央摆着七盏青铜灯,排列成北斗形状。陆九突然按住她的嘴——灯盏里的不是油,而是水银。灯光照射下,地面浮现出复杂的机关图解。
"流沙陷阱。"陆九用鞋尖轻点某块地砖,立即传来空洞的回响。他取出随身携带的磁粉撒在空中,粉末显示出无形的气流漩涡。"整个石室是平衡装置,任何重量变化都会..."
话音未落,齐墨的残片突然飞向某盏灯。石室剧烈倾斜,地砖缝隙渗出金色细沙。陆九甩出登山绳缠住灯柱:"别碰沙子!里面混着水银微珠!"
沙子流动速度超出预期。齐墨看到祖父的全息影像再次出现,正在演示某种步法。她模仿着影像,在七盏灯之间跳跃。每次落脚,灯焰就升高一寸,最终在室顶交汇成光网。
"墨家七星步!"陆九突然改变方向,跟着她踩踏特定地砖。当第七步落下时,沙流突然改变方向,露出地下的青铜网格。网格中央有个锁孔,形状正是齐墨残片与父亲器物的组合体。
残片自动嵌入锁孔,网格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十六块地砖同时下沉,形成阶梯。阶梯尽头是条倾斜向上的隧道,暴雨声已清晰可闻。
"等等。"陆九突然拉住她,"听。"隧道深处传来规律的"咔哒"声,频率与石室齿轮完全相同。他脸色骤变:"是自毁机关!"
他们冲向隧道时,身后传来连环爆炸声。齐墨的残片突然发烫,投影出父亲实验室的影像:某个仪表盘显示着7.83Hz的频率,正是青铜球体的共振数。影像最后定格在一张工程图上,标注着"流沙陷阱·阴阳双闸"。
隧道出口被暴雨冲垮的泥土掩埋。陆九取出折叠铲,却挖到块刻满符文的青铜板。板下传来水流声,齐墨的血管纹路突然剧烈发光。"退后!"陆九刚拉开她,青铜板就融化成液态,露出后面湍急的地下河。
河水泛着诡异的蓝光,河底沉着七具青铜棺。每具棺椁都延伸出锁链,连接着中央的球形装置。齐墨认出那正是放大版的父亲手中器物。
"水银防腐系统。"陆九测试水温后皱眉,"这些棺材是活栓,我们得..."突然,最近的棺盖滑开,露出里面穿现代服饰的尸骵。尸骵手中握着封信,信封上赫然是齐墨祖父的笔迹。
暴雨中,信纸上的字迹开始显现。第一行就让齐墨血液凝固:"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已经把真正的阴符秘卷..."
陆九突然扑倒她,三支弩箭擦着头皮飞过。隧道顶部蹲着七个穿青铜鳞甲的身影,面具眼部镶嵌着水银珠。为首的举起个青铜匣,正是石室锁孔的形状。
"绣衣使的机关人俑。"陆九低声说,同时悄悄组装某个仪器,"用磁暴弹,我数到三..."
齐墨却按住他手腕。她注意到人俑动作的微妙延迟——每次闪电过后,它们会停顿0.7秒。当下一道闪电照亮隧道时,她冲向最近的人俑,残片精准插入其胸甲缝隙。
人俑僵住了,面甲弹开,露出张年轻的脸。男孩眼皮颤抖着睁开,瞳孔里游动着水银珠:"快走...它们在重组程序..."
其余六具人俑突然改变阵型,青铜甲片重新排列成更致命的形态。陆九的磁暴装置终于启动,但只让它们停顿了三秒。就这三秒间隙,齐墨拽着昏迷的男孩跳进地下河。
湍急的水流中,她看到河底升起更多青铜棺。每具棺椁都在释放某种蓝色微粒,在水中形成发光的经络图。男孩突然苏醒,抓住她的残片按在自己心口。令人震惊的是,残片竟融入他体内,在皮肤表面形成相同的"∮"纹路。
"钥匙...需要七把..."男孩的声音直接在她脑中响起,随后被水流冲散。齐墨最后看到的,是陆九被青铜锁链缠住的画面,以及他拼命指向河底某处的动作。
那里沉着第七具棺材,棺盖上的阴符文正与她全身的纹路同步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