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坛边,那株鸢尾花苞诡异地摇曳,像根冰针扎进江临眼底。他脸上焊死的夸张笑容纹丝未动,只有插在口袋里的手,指节用力到发白。成了。“绝对零度”的种子,已在这规则浸透的土壤里生根,释放着扭曲的“肥料”。这微小的异样,是黑暗中的第一道裂痕,是他等待已久的信号。
他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脚步轻快走向主楼大门,仿佛刚才目睹同伴坠入深渊、又埋下炸弹的不是他。指尖即将触到冰冷门把的瞬间——
“滋嘎——!”
一声撕裂脑髓的锐响,裹着纯粹的恶意,在他身后炸开!不是物理声响,是直接刺穿意识的精神尖啸!
江临的身体瞬间僵直了零点一秒。笑容面具依旧稳固,眼底那点玩世不恭的轻浮却瞬间冻结,化作被毒蛇锁定的冰冷警觉。
他缓缓转身。
两个护工,如同散发着铁锈与消毒水气味的移动墓碑,悄无声息地站在五步之外。他们脸上,手术线固定的永恒“微笑”在惨白日光下瘆人透顶。灰白眼珠如同打磨过的劣质玻璃,冰冷地锁定他。
他们并非空手。一人拎着李明描述过的巨大铁钩,钩尖磨损,残留暗褐污渍,闪着不祥的光。另一个拖着根手腕粗、布满倒刺的黑色胶皮管,末端锈迹斑斑的接口正渗出粘稠油状黑液,滴落草坪,“嗤嗤”作响,腐蚀出微小坑洞。
没有言语,没有警告,只有程序化的纯粹恶意。
左边的护工动了!快得超乎想象,腥风扑面,巨大的铁钩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勾勾抓向江临肩膀!那架势,分明是要连皮带骨撕下整条手臂!
“哎哟喂!”江临夸张地惊叫,身体却像失控的木偶,猛地朝旁边一歪。
“嗤啦!”
铁钩擦过袖口,薄布应声撕裂,在他手臂外侧划开一道长长的血口!鲜血瞬间染红蓝白条纹。
尖锐的疼痛传来,江临脸上的笑容反而更盛,甚至透出一丝诡异的兴奋。他看都没看伤口,目光死死锁住护工因攻击落空而产生的、几乎无法捕捉的僵直——那是程序重新计算路径的微小延迟!
“小心台阶喂!”他怪叫一声,作势前扑,动作笨拙如要摔倒,手肘却精准狠辣地撞在另一个正欲挥动胶皮管的护工膝关节侧面!
“咔!”
一声类似塑料断裂的异响。
那护工的动作骤然停滞,拖着胶管的手臂不自然地垂落,膝关节明显错位。永恒的微笑面具纹丝不动,灰白眼珠里却有细微的紊乱电流光芒一闪即逝。
“哎呀!对唔住!脚滑咗!(对不起!脚滑了!)”江临用带点方言腔的浮夸调子道歉,顺势在地上滚了一圈,沾满草屑泥土,狼狈爬起。手臂伤口血流不止,染红袖口,他却浑然不觉,依旧咧嘴笑着,像个没心没肺的傻子。
两个护工短暂停顿,似乎在重新评估。灰白眼珠扫描着他流血的手臂、狼狈的姿态、以及那毫无惧色甚至挑衅的夸张笑容。程序在分析这反常的“疼痛反应”和“行为逻辑”。
就在这刹那的对峙间隙,江临目光如鹰隼,瞬间捕捉到两个护工后颈衣领下,那个微小、几乎与皮肤同色的圆形接口。接口边缘,微弱的绿色光点,正规律闪烁。
*(记忆碎片:冰冷的金属台硌着后背,刺眼的手术灯。一只橡胶手套的手粗暴按住他后颈,摸索着。指尖触到皮肤下硬物接口的瞬间,带着强制指令的狂暴电流席卷全身,意识被撕碎……第……第多少次了?)*
幻痛如冰潮淹没意识!江临身体难以察觉地一颤,口袋里的手狠狠掐进大腿,用更剧烈的痛感将记忆碎片强压下去。997…998…这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灼烫神经。
“滋…目标…行为…异常…逻辑…冲突…”拎铁钩的护工,喉咙里挤出断断续续、如坏掉收音机的电子音,灰白眼珠里绿色数据流疯狂闪烁,“判定…执行…二级…矫正…程序…电…电疗…”
“电疗室”三个字,如同冰冷的钥匙,瞬间捅开了江临脑中某个刻意封存的抽屉。一股混合着焦糊与臭氧、令人作呕的熟悉感扑面而来。那是触及灵魂的折磨烙印。
“电疗?”江临脸上的笑容猛地一收,换上极致夸张的惊恐,双手抱头,声音尖利刺耳,“唔制啊!我怕痛!我惊打针!最怕电疗嘎!(不要啊!我怕疼!我怕打针!最怕电疗了!)”他喊叫着,身体却像吓傻了钉在原地,毫无逃跑动作,眼角余光死死锁住护工后颈的接口。
他的“恐惧”表演起了反效果。护工得到了更明确的抗拒信号——符合“矫正”条件。不再犹豫,一左一右如冰冷铁墙,瞬间钳住江临双臂!力量大得骇人,骨头呻吟。
铁钩和胶管被丢弃。目标只有一个——将“异常体”押往“矫正”之地。
通往电疗室的长廊,被惨白灯光和浓重消毒水味填满。光线冰冷如遗照,将墙上“心理健康”、“积极微笑”的海报照得褪色。空气沉重如铅,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与化学剂的混合气味,直冲肺腑。
江临被粗暴拖行,双脚几乎离地。脸上惊恐早已褪去,只剩近乎漠然的平静,唯有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翻涌着冰冷的算计和一丝……期待的暗芒。手臂伤口被撕扯,鲜血染红半截袖子,尖锐的刺痛反而让他混乱的思绪异常清晰。
他需要这场“矫正”。需要进入核心惩罚区。每一次轮回,每一次被拖进来,都是他观察、测试、收集情报的机会。疼痛是代价,更是武器。
沉重的金属门无声滑开。更浓烈的焦糊味混合着强烈的臭氧气息,如同实质般涌出,令人窒息。
电疗室内不大,却充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工业感。墙壁、地板、天花板,全是冰冷无缝的金属板,映出扭曲人影。房间中央,孤零零一张布满束缚带的复杂金属躺椅——电疗椅。椅子上方,悬挂着多条金属臂组成的机械章鱼装置,每条臂末端都连接着闪烁寒光的电极贴片,如同悬停的冰冷眼睛。
一个穿着浆洗发硬、惨白护士服的女人背对门口,站在控制台前。身形高挑僵硬,像白布包裹的木乃伊。听到动静,她缓缓转身。
护士长。
她的脸……是真正的噩梦。一张极其光滑、如同劣质塑料面具的脸皮绷在头骨上,用鲜红刺目的油彩画着一个巨大扭曲、嘴角咧到耳根的“微笑”。这笑脸如同焊死,毫无肌肉牵动痕迹。镶嵌在塑料脸皮上的玻璃眼珠毫无生气,冰冷地转向江临。
“滋…新…病人…欢迎…来到…微笑…矫正…中心…”干涩、卡顿如同老旧磁带的电子合成音,从油彩笑脸下传出。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杂音,像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
玻璃眼珠扫过江临流血的手臂和撕裂的衣袖,毫无波动:“检测到…物理损伤…与…规则…抵触…情绪…异常波动…符合…二级…矫正…标准…”
她僵硬地抬起一只手臂,指向冰冷的金属椅。那手苍白如石膏,皮肤下隐现金属骨架轮廓:“请…病人…配合…矫正…微笑…是…唯一…解药…”
钳制江临的护工粗暴地将他按在冰冷的金属椅上。束缚带如毒蛇瞬间缠绕手腕、脚踝、腰部,“咔哒”锁死。椅面的寒意透过薄薄病号服,刺入骨髓。
头顶的机械章鱼无声降下。冰冷的金属臂灵活调整角度,闪烁着寒光的电极贴片精准贴上江临的太阳穴、额心、后颈脊椎。贴片接触皮肤的刹那,一股带着强制指令的冰冷触感瞬间蔓延,仿佛无数细小金属虫试图钻入大脑。
“程序…启动…”护士长僵硬转身面对控制台。布满指示灯和旋钮的控制台上,屏幕跳动着意义不明的绿色波形。她那只机械义肢般的手,缓缓伸向一个醒目的、罩着透明防护罩的红色按钮。
就在这时,被牢牢束缚的江临,猛地抬起头!脸上所有的惊恐、漠然消失殆尽,只剩下一个灿烂到诡异、甚至带着点好奇和…享受的笑容?
“喂!等等先!”他声音洪亮,带着不合时宜的热情,硬生生打断了护士长按下的动作,“嗰位…靓女护士长姐姐?(那位…美女护士长姐姐?)”
护士长伸向按钮的机械手顿住。玻璃眼珠毫无情感地转向他。控制台跳动的波形图似乎有了一丝极微小的紊乱。
“你睇下啦,(你看看啊,)”江临笑得无比“真诚”,仿佛在和老友商量按摩套餐,“我哋呢个‘矫正’,系唔系都要讲下用户体验嘎?流程系唔系太斋太粗暴啊?(我们这个‘矫正’,是不是也要讲究下用户体验啊?流程是不是太单调太粗暴了?)”他扭了扭被勒住的脖子,动作滑稽艰难,“一嚟就‘滋滋’冒烟,好冇情趣嘎!我呢个人呢,怕痛,但好食氛围嘅!咁样好唔好?(一来就‘滋滋’冒烟,多没情调!我这个人呢,怕疼,但特别吃氛围!你看这样好不好?)”
他无视护士长毫无反应的塑料脸和头顶蓄势待发的电极,自顾自用推销员的热情口吻轰炸:
“我哋加个前戏点睇?比如,放啲舒缓音乐?钢琴?轻音乐?再唔系,嚟段《大悲咒》DJ版提神都得啫!(咱们加个前戏怎么样?比如,放点舒缓音乐?钢琴?轻音乐?实在不行,来段《大悲咒》DJ版提提神也行啊!)”他眼睛“亮晶晶”,充满“期待”,“温度都好重要嘎!张凳冻冰冰,顶住好唔舒服!铺个加热垫得唔得?恒温38度果种?(温度也很重要啊!这椅子冰死了,硌得慌!能不能铺个加热垫?恒温38度那种?)哦对!手法!你哋啲电极贴片位置系固定嘎?太死板啦!我觉得可以加个震动按摩功能!先按摩放松下神经肌肉,再上‘主菜’,效果实好啲!呢啲叫科学理疗,循序渐进!(哦对了!手法!你们这电极贴片位置是固定的吧?太死板了!我觉得可以加个震动按摩功能!先按摩放松一下肌肉神经,再上‘主菜’,效果肯定更好!这叫科学理疗,循序渐进!)”
他语速飞快,荒诞提议连珠炮般砸出:“仲有强度!一定要个性化定制嘎!我建议整返个用户偏好设置!中意‘清风拂面’嘅微麻,定系‘灵魂出窍’嘅酥爽?要拣嘎!系啦,完事系唔系该有啲增值服务?比如杯热鲜奶?或者张‘微笑矫正VIP’积分卡?储满十次送次头部SPA?(还有强度!必须得个性化定制啊!我建议弄个用户偏好设置!是喜欢‘清风拂面’的微麻,还是‘灵魂出窍’的酥爽?得选!对了,结束后是不是该有点增值服务?比如一杯热牛奶?或者一张‘微笑矫正VIP’积分卡?集满十次送一次头部SPA?)”
电疗室陷入死寂。只有指示灯无声闪烁。护士长油彩笑脸焊死,但玻璃眼珠里代表系统运行的绿色数据流,此刻如同遭遇泥石流般疯狂混乱地滚动!江临每一句荒谬要求,都像无法解析的逻辑矛盾乱码病毒,蛮横冲撞着“电疗矫正程序”僵化的运行逻辑!
*(记忆碎片:刺耳警报凄厉拉响!视野天旋地转。冰冷金属碎片如暴雨坠落!一张沾着油污血迹的儿童画纸飘落,蜡笔画着歪扭断裂的旋转木马,木马眼睛是两个流淌红色蜡泪的叉……稚嫩绝望的哭喊穿透警报:“……佢…佢坏咗!爸爸!佢食咗……”(……它…它坏掉了!爸爸!它吃掉了……))*
剧痛!来自灵魂深处的撕裂!江临脸上的笑容瞬间扭曲,额角青筋暴起,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又是这碎片!那旋转木马!哭泣的孩子!这该死的电疗室,强烈的程序干扰,像钥匙再次打开了记忆中更混乱痛苦的魔盒!
“用户…需求…无效…逻辑…冲突…优先级…最高…执行…矫正…”护士长卡顿的电子音艰难响起,强行压制程序混乱。那只机械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猛地按下了猩红按钮!
“滋啦——!!!”
刺目蓝白电光从电极贴片上爆发!狂暴电流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蛮横刺入江临太阳穴、额心、后颈!剧痛!超越肉体极限,仿佛每根神经都在被烈火炙烤、强行撕裂!束缚带下的身体猛地弓起,肌肉失控痉挛抽搐!牙齿咯咯作响,眼前瞬间被刺目白光和跳跃黑点覆盖!
“呃啊——!”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吼挤出喉咙,带着血沫腥甜。
然而,就在这足以让常人瞬间崩溃的极致痛苦中,江临因剧痛扭曲的脸上,嘴角却极其艰难地、一点一点地向上扯动!那不是笑,是狰狞的、充满挑衅和疯狂的战栗!
痛!刻骨铭心!但这被程序精确控制的极致痛苦,如同黑暗中最亮的探照灯,让他模糊的意识瞬间捕捉到头顶机械臂的运行轨迹!在电流脉冲达到峰值的瞬间,固定电极的精密金属关节,会出现一个极短暂、几乎无法察觉的应力颤动!
就是现在!
身体被电流撕扯得近乎失控、护士长玻璃眼珠完全被控制台吸引的刹那,江临束缚在扶手上的右手,食指中指以超越极限的速度和精准,毒蛇吐信般向上轻轻一弹!
“嗒!”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紧贴他右侧太阳穴的电极贴片——那片覆盖导电凝胶的金属薄片——竟被他指尖极其巧妙地、如同剥落鱼鳞般,瞬间从连接底座上剥离!
失衡的电流瞬间加倍冲击右半边头颅!如同被重锤砸中,眼前一黑,几乎晕厥!他强忍这摧毁意志的剧痛,手腕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微小角度翻转。那枚带着他体温和凝胶、指甲盖大小的冰冷金属贴片,如同变戏法,瞬间滑入宽大病号服袖口深处!袖口内衬里,一个用碎布临时缝制的隐蔽小袋,稳稳接住了这份“馈赠”。
几乎同时,头顶机械臂“嗡”地轻鸣,检测到电极脱落。一条备用金属臂迅速移动,末端新电极精准补位,重新贴上剧痛未消的太阳穴。
“滋啦——!”新一轮电流惩罚无缝衔接,仿佛刚才的微小异常从未发生。
护士长背对着他,玻璃眼珠倒映着疯狂跳动的波形图。程序只记录着“矫正”持续进行。
江临身体再次在束缚带下剧烈抽搐,仿佛承受更大痛苦。他紧闭双眼,牙关紧咬,压抑呜咽。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枚冰冷坚硬的电极贴片,此刻紧贴手臂内侧,像一个带着刺痛烙印的沉默盟友。
这份地狱的馈赠,到手了。
电流的酷刑仿佛永无尽头。时间在剧痛中被无限拉长。江临的意识在痛苦浪潮中沉浮,如同暴风雨中的孤舟。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在尖叫、融化。束缚带勒进皮肉的钝痛,成了他锚定现实、不至彻底迷失的唯一坐标。
不知过了多久,那撕裂灵魂的电流终于如潮水般退去。
头顶机械章鱼低沉嗡鸣,金属臂抬起收回电极。束缚带“咔哒”几声解锁松开。
江临像烂泥般瘫在冰冷的金属椅上,浑身被冷汗浸透。手臂伤口在抽搐中崩裂更甚,鲜血染红大片衣袖,混着汗水粘腻冰冷。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全身剧痛,肺腑火烧火燎。他闭着眼,脸色惨白如纸,只有胸膛微弱起伏。
“滋…矫正…程序…完成…”护士长卡顿的电子音响起,冰冷无情。她缓缓转身,玻璃眼珠扫过瘫软的江临,“检测…生理指标…恢复…中…情绪…波动…压制…微笑…状态…强制…恢复…”
机械手指向门口:“返回…病房…保持…微笑…否则…二级…矫正…等待…”
说完,她不再理会江临,转向控制台,如同处理完一个零件。
沉重金属门无声滑开,长廊惨白的光线射入。
江临挣扎着,耗尽力气才勉强从冰冷的椅子上撑起身体。每一个动作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尤其头部和手臂。他扶着椅背,踉跄一下才站稳。冷汗不断从额角、鬓发滴落。
他缓缓抬头看向门口。两个如门神般的护工已等在那里,脸上挂着永恒的僵硬微笑,灰白眼珠冰冷地注视着他,像等待押送囚犯。
江临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充满消毒水和焦糊味的空气刺痛喉咙。然后,他咧开嘴,对着护工,也对着护士长冰冷的背影,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笑容极其艰难,肌肉因剧痛和强制痉挛而扭曲,嘴角上扬的弧度僵硬怪异,甚至因脸颊抽搐显得狰狞。汗水混着生理性泪水,在苍白脸上划出狼狈痕迹。
但这个笑容,却无比标准地咧到了耳根。
“谢…谢护士长…姐姐…”他声音嘶哑,带着剧烈喘息,字字从牙缝挤出,“个…个‘按摩’…真系…正到痹…下次…再…再帮衬你…(这…这‘按摩’…真是…爽死了…下次…还…还点你…)”
他扶着墙,一步一挪,像个重伤员般,缓慢地朝门口那两个微笑的“门神”走去。每一步都牵动全身伤痛,让他倒吸冷气,身体佝偻。
然而,在他低垂的眼睑下,那因痛苦而显得涣散的瞳孔深处,一丝冰冷锐利、如同淬火刀锋般的寒芒一闪而过。
袖口深处,那枚偷来的电极贴片,紧贴着手臂内侧皮肤,冰冷坚硬。上面残留的、属于这台“微笑矫正仪”的独特频率和微弱能量波动,如同一组等待破译的密码。
这份地狱的馈赠,将成为他撬动这规则牢笼的第一根杠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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