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公新招的小秘书自称是穿书女。
她劝霍睿渊要好好对待我,因为我们所处的世界是一本追妻火葬场文。
剧情中,身为女主的我会因为霍睿渊的冷漠假死。
而霍睿渊将要用下半生来缅怀我,甚至为了我殉情。
霍睿渊大怒,身为海城黑白通吃的大佬,最见不得的就是男人为了女人寻死觅活。
他将小白花秘书宠上了天,誓要与命运比高低,逆转这本狗血虐文的剧情。
甚至在我确诊脑癌晚期后,坚称这是我为了假死离开他设计的骗局。
他将我锁在别墅阁楼,拒绝我一切要去就医的请求。
我告诉他我怀孕了,求他放我去产检,他直接命人把阁楼的门换成防弹纳米级。
“想借口去医院然后假死飞去欧洲?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
将我关押的第三百六十五天,他终于再次想起了我。
打开门后,只看见一大一小两具枯骨。
上面还连着干枯的脐带。
1、
“今晚不回来了,有应酬。”
指尖的关心还没发出去,霍睿渊的回应就将我的询问堵了回去。
窗外夜色沉沉,已经数不清是我多少次头痛欲裂的醒来。
霍睿渊答应陪我一起去医院,可是因为公司的事,一次又一次失信。
我站起身眼前忽然蒙了一层黑雾似的,膝盖磕到了桌角。
我痛得蜷缩在地,被甩出去的手机无意中触到了拨通电话。
霍睿渊烦躁的声音立刻传来,“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有应酬,没必要三天两头的查岗吧?”
背景音里是女人的妩媚轻笑,“姐姐也是关心你嘛,你态度这么冷淡,小心她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让你追悔莫及哦。”
“那她也得有这个本事!”
伴随着一声轻蔑的哼笑,霍睿渊挂断了电话。
我抹了抹眼泪,狼狈的爬起来独自去了医院。
诊断书上脑癌晚期四个字在我眼前不断放大,压得我心里喘不过气来。
我拍了一张照片发给霍睿渊,立刻一条消息就发了过来,“把车开过来,我喝醉了。”
定位的位置是一家高级会所,我站在门外时,里头的人正喝酒玩着游戏。
霍睿渊怀里搂着李妍,摸着她的小脸,给她一口一口喂酒。
兄弟挤眉弄眼的和他碰了碰杯。
“霍总,你这当年好不容易豁出半条命去娶到了路明瑶,现在怎么经常夜不归宿,身边还带了这么个小可人儿。”
霍睿渊反手将李妍搂得更紧,长长吐出一口烟,“我也正后悔呢,当时年轻把感情看得太重,让她误以为拿捏住了我。男人嘛,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寻死觅活的。”
我揪住心口,脑中嗡嗡的疼痛回旋不止。
当初霍睿渊对我一见钟情,给我送花送钻石,还将纠缠我的纨绔富二代揍了一顿。
结果引来对方的报复,被套到了麻袋沉到海底。
这些事闹得满城皆知,他死里逃生后,被霍老爷子用家法足足抽了100鞭。
作为霍家的独子,他固执的不肯认错,还要求将我娶进门。
当我找到他时,他躺在祠堂里奄奄一息,将母亲留给他的传家戒指套在了我手上。
我泣不成声的责怪他,“你怎么这么傻!”
他反握住我的手,“如果不能和你名正言顺的结婚,还不如让老爷子把我打死。”
隔着烟雾缭绕,我愈发看不清霍睿渊的神情,只觉得那儿坐了一个陌生人。
李妍娇笑着打断他们的话,熟练地拿起霍睿渊的手机解锁,“哎呀,姐姐给你发消息了!”
病例通知单被点开放大放在了霍睿渊面前,他立刻露出讥诮的微笑,“脑癌晚期也亏她想得出来,我不过是又晚回家了一次。”
“妍妍,果然就像你说的,她正想尽办法做局假死想让我后悔呢。”
“想让我追悔莫及给她殉情,再让海城人看我霍家一遍笑话吗?她真是太天真了,我要让她看看谁才是海城的主宰,不是区区一本狗血小说就能左右得了的。”
2、
坐在回家的车上,我泪水决堤而出,胃中翻涌不止。
在司机好奇的目光中,我狼狈的要求停车。
没走几步,太阳穴就突突的刺痛起来,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才传来车辆摇晃和男女的粗喘声。
“霍总,你今天力气可真大!我快受不住了......”
声音由朦胧变得清晰,我努力睁眼,见两人在黑灯瞎火的道路边,靠在车前盖上肆意交缠。
我动了动手指,引来李妍的一声惊叫。
“霍总!你看那儿是不是躺了一个死人!”
霍睿渊安抚好李妍后,将她打横抱起放回车内。
他抬脚用皮鞋将我踢翻过来,瞬间勃然大怒,“路明瑶,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个戏精呢?先是给我发诊断书,又是故意算好了我回家的时间在家门口装死。”
他揪住我的领子将我提起,“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是不是开一个死亡证明然后逃之夭夭?别以为我会像以前一样把爱情看得跟命一样重!”
我无力的歪着头,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凄楚的呢喃道:“疼......霍睿渊......我好疼,送我去医院......”
他将我拎起塞进了车辆后备箱,狠戾的威胁我,“医院里是不是有熟人能帮你,你三天两头吵着要去。从今天起,你休想离开我身边半步。我倒要看看在安保森严的霍家,你能怎么给我上演假死的套路!”
“不......不是这样的,别把我关在这里!”
车辆启动,我的头一下一下磕在后备箱,唤醒了我尘封的记忆。
当初霍家的仇家将我绑走,把我关在废弃化工厂里,还塞进小小的燃料罐把我当皮球一样踢来踢去。
自此我患上了幽闭恐惧症。
为了不让霍睿渊心怀愧疚,我一直没有告诉他,而是独自去心理医生处进行治疗。
这一治,就是十年。
我瑟瑟发抖的抱紧膝盖拼命尖叫起来,“救命,霍睿渊......快来救救我......好黑......我好害怕......”
我绝望地喊着,直到无力。
霍睿渊轻挑的和李妍调笑,“宝贝,她叫的声音还挺真的,要不是我早就知道她的目的,还真就信了。”
他将我扔进阁楼,头重重磕到地板的一瞬间,我浑身痉挛不止。
门却被瞬间关上了,“你在这好好反省,直到放下你这些把戏,好好当霍家的夫人。”
脑癌晚期的各种并发症,在一瞬之间通通向我袭来,眼前阴影的漩涡几乎将我吞噬。
“霍睿渊......”
阁楼的窗户之下,霍睿渊为李妍搭了一架秋千,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的看着头顶的星空,在流星之下许愿。
明天,就是李妍的生日了。
3、
我在一阵轻盈的交响乐中醒来,阁楼的门砰砰作响,从矮小的狗洞里塞进来一份蛋糕。
李妍笑得温柔,眯起的眼睛里是掩盖不住的恶意。
她今天穿了一身高定的小礼服,耳边是一对璀璨的宝石,处处彰显她的得宠。
“姐姐,霍总说你很爱吃蛋糕,我特意给你送的。”
我有气无力的抬手拒绝,那蛋糕却直接翻倒在了我身上。
李妍立刻委屈的瞪大了眼睛拔高声线,“姐姐,你不吃也别这样浪费我的一番心意,这是霍总亲自做的。”
霍睿渊气势汹汹赶来将伤心的李妍护在怀里,我愣愣的看向他手指的刀口和身上的围裙。
他是从来不会下厨的一个人,就连我感冒生病,他都没有为我熬过一碗粥。
却为了李妍研究食谱,熬了一整夜做了一份蛋糕。
他抬头怒视我,“路明瑶,你别不识好歹!妍妍一次次包容你的臭脾气就算了,别以为我也会惯着你!”
左右的保镖接到命令将我按住,逼我趴在地上将地板的蛋糕舔干净。
我不住的干呕哭泣,“霍睿渊,你放过我好吗?我生病了呀,甜食会加重我的病情......”
他蹲下用手捏住我脏污不堪的脸,嫌弃的啧啧了两声,“那样刚好,你要是病死了,也是在阁楼里,不会给其它房间惹上晦气。”
他搂着李妍毫不留情的离开,冰凉的室内一片寂静。
脑部的血管压迫眼球,让我眼前一闪一闪的发红。
我出现了幻觉,火海中一堆拿刀的匪徒,朝我逼近。
他们笑得张狂,说霍睿渊不会来救我,我马上就会被他们凌辱然后分尸。
曾经被绑架的我拥有霍睿渊全心全意的爱,自始至终都相信他会来救我。
不会理会这些嘲讽的谎言。
可现在,我不敢信了。
我全身战栗汗如雨下,在疼痛和幻觉中,我赤裸双足,慢慢后退,直到撞破阁楼的窗户跌落下去。
在空中,我瞥见被交响乐包围着跳舞的霍睿渊和李妍。
这是当初我们结婚时请过的乐队,所有的花草布置都是从国外空运过来的。
现在拥有霍睿渊百分之百的爱的人是李妍。
可为什么我又看见了霍睿渊面如死灰的惊恐表情?
我摔在草坪上,全身碎裂一般疼痛,盖过了我脑中尖锐的痛苦,思绪难得平静下来。
霍睿渊快步跑过来,将我抱起向周围责问道。
“你们是怎么看管夫人的!就任由她跳楼是吗?”
之前照顾我的保姆哭着跪在他面前,“霍总,求求你请个医生给夫人看看吧,夫人昨天在阁楼里疼得不住用头砸地板,我听了一夜,实在心疼。”
霍睿渊一怔,脸上难得出现一丝恐慌。
“快!把赵医生叫过来。”
4、
赵医生仔细检查过我的身体后,摇了摇头,“霍夫人并没有什么脑癌,可能是因为情绪上的刺激才跳楼的,霍总是不是平时工作太忙疏忽了她的心理问题。”
这话说的委婉,霍睿渊立刻反应过来,浑身戾气翻涌。
他一脚踩在我的腿上,我疼的喘不上气来。
他却细细的看着我的表情,试图找出任何一丝破绽。
阁楼并不高,我只是手脚摔伤。
可霍睿渊这一下却生生的将我的小腿踩断。
他居高临下地冷叱道:“你是故意在今天恶心我吧?你明明知道我会在今天给妍妍准备的生日宴会,她跟着我不过半年,却比你听话懂事和心意多了。”
“你要是想跳楼假死,别当着我的面死。让我看见你的尸体,我不会送你去医院,只会把你丢到火葬场去,顺了你的意!”
我疼的说不出话来,无数次想张开苍白的嘴向他解释。
跳下楼的那一瞬间,看见他们幸福的模样。
我是真的想死了。
他挥开我的手,将一杯酒泼在我脸上。
酒精顺着我的鼻腔喉管进入我的胃,刺激得我不受控制的在草坪上抽搐。
他却奚落的笑道:“路明瑶,你现在这样子真像一条狗。”
周围受邀来参加生日宴会的好友们窃窃私语,颇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场豪门恩怨。
“霍总对他这夫人够好了吧,七年都没有生下孩子,霍老爷子都催过无数次了,霍总始终顶着压力不肯离婚。”
“你们说当初那场绑架,她是不是已经被作贱坏了身子,现在眼看夫人位置不保,就闹出这么多是非来。”
“要我说李妍知书达礼,又温婉大方,和霍睿渊才是良配。你们没听说,因为李妍喜欢流星,霍总耗费上亿包下了星空钓场,两人今晚就要去共度良宵呢。”
5、
霍睿渊叫了一个骨科医生帮我把腿接好,那医生看着我的惨状也不敢问,只是委婉提示我现在这个呕吐不止的症状,可能已经怀孕了。
我慢慢摸向腹部,心中酸楚。
我和霍睿渊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可是很多年都怀不上。
看着验孕棒上的证明,我又悲又喜,求生的希望再次燃起。
可当我告诉霍睿渊时,验孕棒却被他直接夺过扔到了马桶。
“在我面前卖惨不行,又想着用孩子来威胁我?路明瑶,你是不是听到了老爷子给我打的电话!你明明知道他多么希望抱上孙子,你撒下这种弥天大谎,然后再带着并不存在的孩子假死,让我满怀希望又再次失望,好让我为你痛不欲生是吗?”
“让我放你去医院产检,门都没有。之前我们做了那么多努力,你也没怀上孩子,怎么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怀上了?你是不是以为我蠢?”
我茫然的看着他,他执拗地将我推回阁楼。
吩咐保镖将阁楼的窗户钉死,不允许透出一丝光来。
我努力的扯住他的手臂捶打他,猩红的泪眼对上他冷漠无情的脸。
“霍睿渊,我求你别把我关在这儿,我怕黑,我有幽闭恐惧症,我求你了......”
“不管你现在信不信我生了病,我曾经我为了保护你被歹徒绑架的事实是真的,看在曾经的感情上给我请一个产科医生行不行。”
“求你了......”
我哭到窒息,泪水滴落在他的手上。
他低头,似乎在忖度我话里的真实度。
6、
李妍探出头来,可怜兮兮的垂下眼睫,“霍总,你还是对姐姐好一点吧,不用陪我去星空钓场,没事的。”
“你现在越冷漠,等姐姐走了之后,你想起来就会越痛苦。霍总,我不想你因为失去姐姐而殉情,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我们只是普通人,没有办法对抗宿命的。”
霍睿渊低头冷笑,“宿命,凭什么我就要一辈子捆在路明瑶身上,成为她的附庸和舔狗。”
他将我死死拖回阁楼角落,“当初我没有要求你保护我,你现在也别拿这个当借口,我霍家在海城纵横百余年,从来没有出过软弱的家主。”
噼里啪啦的敲打声在门口响起,他站在门外,声音隐约传来。
“为了回报你当初对我的保护,我特地为你定做了一个纳米级的防弹门,你放心,谁也不能把你带走!”
“我会让你安安稳稳的,在我的庇护之下好好活着。”
陷入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我跌跌撞撞扑向门口,直到将手砸的血肉模糊,再也没有力气。
“霍睿渊,我们离婚,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
“我们十多年的感情,我不要了,我放弃了!”
霍睿渊冷笑着摇头拒绝,“我们家族没有离婚的先例,你曾经为了我差点失去清白。我如果忘恩负义,还怎么让手底下的人信服?”
室外安静下来,只剩被霍睿渊交代看管我的管家,他恭敬接过钥匙,阴测测的朝我微笑。
“霍夫人,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在黑暗中的呼救,再也没有回音。
7、
霍睿渊陪着秘书完成了生日旅游后,接到一通紧急电话前往了欧洲处理琐事,李妍也一直贴身陪着。
等项目结束,霍睿渊带着李妍匆匆赶到了老宅,给老爷子过寿。
老爷子面色不虞的看着他们,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瑶瑶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我都一年没见到她了,也不带过来见见我,是不是又担心我给她压力。我说呀,你们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生个孩子了。”
李妍露出委屈的表情,霍睿渊捏了捏他的手。
表面恭敬,嗓音里却含着不耐烦冲老爷子道:“这件事就不劳您操心了。”
回别墅的路上,霍睿渊看了一眼跳动的日期,突然嘲讽道:“路明瑶之前说她怀上了,这都快一年了,我倒要看看她这孩子到底生没生下来。”
他走到阁楼边,大声的叫着我的名字,可是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心头一惊,转头责骂管家和保镖,“你们这帮蠢货是不是把人放出去了!”
“钥匙呢?快把门打开!”
门打开的一瞬间,衰败的臭气让霍睿渊皱了皱眉。
“路明瑶,你可真是活得越来越恶心了,不是说怀了孕吗?孩子呢?”
责骂的话音戛然而止,一大一小两具枯骨在走廊微弱的灯光照射下显得凄凉。
他瞪大眼睛,明晃晃的看见上面还连着干枯的脐带。
第2章
8、
随着沉重的防盗门开启,我沉寂已久的灵魂苏醒过来。
看见尸骨的一瞬间,我的心被巨大的悲伤贯穿。
随着肚子一天天变大,给我的食物却一天天变少。
直到李妍张牙舞爪的站在我面前炫耀,“怎么,以为霍总会来看你吗?”
“他去地中海海底选购盆景珊瑚了,马上就要准备装修我们的甜蜜小屋,这个晦气的别墅就留给你吧。”
“他说呀,反正你不是总爱趴地上扮狗吗?那给你一些狗粮吃就足够了。”
我每天维持着求生的意志,渴望等见到霍睿渊的时候,他看见我的肚子就能相信我已经怀孕了。
可是我就这么等啊等,直到在饥寒交加中,我血崩而亡。
孩子卡在我的产道内,从来没有见过一天光明,就这样死去了。
如今再次见到霍睿渊,他依旧意气风发,是那个说一不二的海城大佬。
我不禁又怨又恨,想冲过去质问他,为什么能一年都对我不闻不问。
可是轻飘飘的一缕魂魄什么都做不了。
我凑到他面前,带来的风吹起他的发丝。
刘海之下的阴影里,他瞳孔震颤,爆发出巨大的悲伤。
我一愣,他穿过我径直跪倒在了尸体旁。
“怎么会这样?”
他一句句的质问声音越来越嘶哑,周围人都吓得一颤,像鹌鹑一样缩起来,唯恐被霍睿渊注意到。
他凌厉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的人,最后定在了管家身上。
“赵管家!我不是交代过你,要好好照顾夫人,就算她在阁楼里也要按照平时的衣食不能怠慢。如果有异常情况就立刻向我禀报吗?”
管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眼神不断看向李妍。
我心口堵的难受,在我被关进阁楼之后,霍宅上下所有人都默认我已经被打入冷宫,对我不闻不问。
如果有人敢对我说一句好话,就会立刻被管家辞退,直到霍宅换了一批人。
我泪流满面,拳头在空中挥舞。
“霍睿渊,你把我一个人留在霍宅,难道就没想过这种情况吗?你现在又在这里哭什么!”
李妍连忙抱住霍睿渊的肩膀,“霍总,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姐姐思虑周全着呢,现在只是弄两具尸体来糊弄我们,你可千万不要过度伤心。”
霍睿渊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自嘲的往脸上扇了两个巴掌,“对,我一下失去了理智,那个贱女人现在指不定在哪嘲笑我呢!”
“居然做的这么滴水不漏,还骗我说有幽闭恐惧症,看来只是想躲开我的眼皮子底下逃跑。”
“弄了这么一大一小两具尸骨,让我以为她真怀孕了!”
他脸上闪现出对刚才情绪失态的羞耻,立刻下达了通缉令,说无论我在天南海北都要找到我。
我飘在他头顶,只觉得可笑。
9、
霍睿渊进了我的卧室,拼命翻找我在柜子里珍藏的所有东西。
将它们全部摔砸出来一点点毁掉,录进视频里准备随着通缉令一起发布。
他举起一个琥珀吊坠,嘴角带了一丝癫狂冷笑道:“这就是你宝贝的东西,我会全部毁掉。你一天不回来我就一天毁一件!”
直到最后一个密码盒,“这件东西你从来不让我碰,恐怕就写了你的假死计划吧。”
我静静的看着他,心中尽是冷漠。
我所有珍贵的东西都是我们两人共同的回忆,秋天在清水寺摘的红叶,冬天在瑞士集市买的琥珀吊坠。
东西本身不值什么钱,是曾经我和霍睿渊珍贵的爱,让它变得价值连城。
他摔开那个密码盒,里面无数张照片散落下来。
和每一个我珍藏的回忆物品一一对应,他愣了许久泄气似的跌坐在地。
转而又开始咒骂起来:“路明瑶,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就是想让我看到曾经的回忆,好追悔莫及。”
他嘴上说得倔强,一拳一拳徒劳的砸着地面的照片。
连想要拦住他的李妍都被他推开在一边。
直到他将房间砸得面目全非,冲天的怒气如潮水一般退去。
他抱着那些照片走到了阁楼里,躺在了尸骨旁。
两行泪水默默从他眼里流出,氲湿了地板。
他一偏头发现了柜子底下,掉落了一张纸。
那是一张医生的诊断说明,确认脑癌晚期之后,医生颇感惊奇地询问了我过往是否接触过污染源。
原本我年纪轻轻是不应该患这种病的,可偏偏我被绑在化工厂呆过一周时间。
他手指颤抖的抚摸着病历上的字,一遍又一遍。
“化学污染源......”
10、
他发疯的坐起来,弄乱了原本精致的发型。
整个人有些狼狈的几乎站不住,他将这张病历单甩在地上。
“路明瑶!你真的好狠的心,明明知道我从前对你有愧疚,还偏偏要这样看我的笑话!”
他愤怒的身影却咒骂中变得逐渐蜷缩,“这不是真的对不对......我们结婚时明明答应过对彼此坦诚,当初的绑架对你造成了无法逆转的伤害,你为什么对我隐瞒?”
听见他的诘问,我红着眼睛潸然泪下。
我无数次想将真相告诉他,想让他和我一起承担痛苦。
可就在我第一次鼓起勇气的时候,他却夸夸其谈的和我议论起今天刚入职的小秘书。
“小姑娘今天烫了一头卷发,还说烫伤了手找借口,迟到请假,这臭美的样子是不是有你有点儿像你当年?”
“我叫她给我送文件,她送到别的会议室去了,小姑娘有些笨,可是认错倒挺快。”
我咽下了嘴里的话,暗戳戳的去公司宣誓主权。
可是却听到了李妍对他说,她是穿书女,知道他会被我的情绪左右,她是来拯救他的。
霍睿渊只是皱眉捏了捏李妍的鼻子,“你放心,我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怎么能被情情爱爱左右。”
“我就让你瞧瞧,我是怎么改变这所谓的宿命的。”
他带着李妍,用出差的借口周游全世界。
拍了3000多张照片,比我们曾经的回忆还多。
唯一一次在李妍的生日宴会上,我受不了病痛的折磨,说起绑架的事。
他却说一切是我自找的。
是啊,如果不是因为爱,我何必这么自讨苦吃。
10、
霍睿渊攥着那张病历单发疯的翻着我的通讯录,给每一个我联系过的人打电话。
他前言不搭后语的威胁他们,如果谁敢帮我逃跑或藏身,要是被他知道,会让他们死的很惨。
他一个个翻着,直到找到了我通话记录最多的心理医生,他笃定这就是我的同伙。
刚一接通,心理医生就询问道:“路小姐,你已经有一年没有来面诊了,你的幽闭恐惧症已经痊愈了吗?”
电话这头的霍睿渊寂静无声,手机啪沓掉落在地上,只剩心理医生满头雾水的询问。
“我老婆治疗心理疾病多久了?”
心理医生一愣,“十年了,每月一次,只是去年她来的有些频繁。”
霍睿渊站在逼仄的阁楼里,几乎快要窒息。
门外邮差寄来一封信,他喜出望外,连忙询问寄信人是谁。
他以为是我的分手信,却没想到信件来自于我的哥哥。
自从我和霍睿渊谈恋爱那天起,哥哥就强烈反对在三阻止,他出国后,我再也没有和他有过联系。
我给他写过很多信,却都没有回音,原来是因为霍睿渊一直阻断了我的通信。
当年他爱我爱的死去活来,所有对我们的婚姻产生过异议的人,都被他用各种手段威胁折磨过,唯独我的亲人他没有动手。
他攥紧那封信,突然像是发现了真相似的。
“我就知道,他哥哥是法医,弄两具尸骨来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连夜坐上了私人飞机,按照信上的通讯地址,前往了哥哥所在的德国。
“要是知道是他们兄妹一起联手戏耍我,我这次再也不会客气。”
“还有宅子里的人,等我查出来是谁帮他们偷梁换柱,我会让他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脸色发青的笃定我还活着,我骗了他。
此前积攒的悲伤全部变成了怒火,他拿起一把手枪,坐上私人飞机。
11、
霍睿渊落地德国之后立刻堵在了哥哥家门口,一见他就逼问我的下落。
哥哥脸色大变,这才知道我失踪了。
他揪住霍睿渊的领子怒气冲冲,“我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你仇家那么多,怎么护得住我妹妹!她已经经历过一次绑架,你还想让她再来一次吗?”
霍睿渊倔着一张脸,“你别在这儿大言不惭的装样子,你妹妹那么任性,之前我不过是冷落了她一点,她就要死要活的装病装怀孕威胁我!”
“你还好意思说我,肯定是你们兄妹的把戏,在阁楼里放两具尸骨,以为这就能骗得到我吗?”
哥哥怒不可遏的揍了他,一拳将他按在地上,“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两人扭打在一起,被当街巡逻的刑警制止。
霍睿渊因非法持枪被劝解回国,他提前回到了别墅,默默的走在当初我晕倒的那条路上。
回想那天我的脸色,越想心中越是不安。
直到回到了别墅的阁楼,他静静站在黑夜里。
而别墅的隔壁房间,曾经负责看守我的管家正毫无所觉的将电话打给李妍。
“夫人,你只不过是随便扯了个谎言,说自己是穿书女,霍总竟然真的把路明瑶活活饿死在了别墅。”
“霍总现在恨透了那个女人,你马上就可以成功上位了,等你成了霍家的夫人,可千万别忘了我的功劳。”
霍睿渊目眦欲裂,冲到隔壁将枪口对准管家的额头,“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霍......霍总!”
12、
正在外头和小姐妹聚会庆祝的李妍被一通电话叫了回来,回到别墅,她看见跪在地上遍体鳞伤的管家有些心惊胆战。
她凑上前强打精神冲霍睿渊笑道:“霍总,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是找到了里应外合帮助姐姐假死的内应了吗?”
霍睿渊眼睛落在李妍身上,面无表情。
巨大的威压让空气窒息,霍睿渊掐住李妍的脖子,将她按在墙边。
“你说你是穿书女?还跟我预言了剧情的走向,你猜猜接下来我会对你做什么?”
李妍呜呜哭着大口喘息,却被霍睿渊将哭音掐回了喉咙里。
“你猜不到是吧?我来告诉你,我会让你为瑶瑶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陪葬!你到底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敢骗到我头上来?”
李妍瘫软着身体拼命哀求道:“霍总,是不是这个老东西跟你说什么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呀!”
霍睿渊狠利的目光转向管家身上,管家立刻拿出一段视频,把所有的事抖落出来。
视频里李妍光明正大拿着钥匙进入阁楼,对我动辄打骂。
等到孕肚逐渐显怀时,还将我踹倒在地,用木板放在我的孕肚上当跷跷板玩。
而看管我的管家并没有给我送一日三餐,而是用最低食量慢慢将我在绝望中饿死。
霍睿渊看着视频手指捏得青白,在看到我被关塞进一个小盒子里苦苦求,叫他的名字时,他彻底崩溃。
“你们怎么敢伤害我的老婆!”
砰的一声枪响,管家瞪大着惊恐的眼睛直栽栽倒地。
血溅满了李妍的衣裙,李妍连忙跪地爬了几步,抱住霍睿渊的膝盖。
“霍总,我也是为了你好呀,你之前沉溺于儿女情长,动不动就抛下重要的项目陪着路明瑶。如果她真的怀孕了,那我们公司的全球拓展计划岂不是会泡汤吗?”
霍睿渊看着梨花带雨的李妍,捏着枪柄的手松了又紧。
“所以你就说你是穿书女,还串通管家医生,说她没有生病?你是不是以为还能用这老一套来说服我?”
“瑶瑶陪着我,从曾经满身泥泞遍地仇家到现在逐渐洗白上岸,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你知道吗?我答应过会让她过上安稳的生活,我们两人生儿育女......”
“可现在,真的出现了我们期待很久的孩子,却被我亲手摧毁了。”
他语气越来越低落,失去了浑身锐气。
“李妍,或许你从一开始就是对的,我没有办法失去瑶瑶。如果没有她,我的下半生毫无指望。”
“我只是大男子心态在作祟,想要找回曾经在感情上失去的尊严,我也不知道我在争什么。”
霍睿渊握紧的枪慢慢抬起,抵上了自己的喉咙。
13、
李妍哆哆嗦嗦的想趁机爬走,却被一枪打断了腿。
霍睿渊蹲在她身前,欣赏着她痛苦扭曲的脸。
“我现在不会死的,我要向她赎完所有的罪。”
“她是我的宿命,我早就应该明白。”
他朝虚空中望去,而我却掠过他的目光慢慢离开。
李妍被他关进一个小小的棺材内,每天只有流水维持着她的基本生命。
任凭她如何吵闹咒骂,也只能活在黑暗里逐渐萎缩,像一个活死人。
而霍睿渊将我和孩子的尸骨小心翼翼装在盒子里,不吃不喝的日日抱着忏悔。
“瑶瑶,是我太蠢,竟然连这种话都相信,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了。”
“你当初要是别救我,别代替我被绑架该多好,你不会生病,也不会嫁给我......”
他每天重复呢喃我们曾经的美好,精神已经趋近于疯癫。
直到三日之后警察上门,他因涉嫌杀人的起诉被关押等候审判。
哥哥从警方的手里接过盒子时,泪水决堤而出。
我悠悠的飘在上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我从小就是个不让他省心的妹妹,父母去世后,他担起责任带着我跌跌撞撞长大。
作为法医,他最清楚我生前遭受了什么折磨。
“对不起,瑶瑶,都怪我当时脾气太倔,才把你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国内。”
他看着阁楼的窗户,眼神呆滞的慢慢走过去。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拼命绕着他转,终于激起了一阵风。
我生前写下的最后一封遗书,被吹落下来。
“哥哥,还没恭喜你博士毕业。妹妹马上要离开了,你别伤心,好好活着。我先去见爸妈了,我有点想他们。”
哥哥愣愣地捏着这封信红了眼睛,看着远去的风,拼命伸出手挽留。
而我轻盈的穿过了他的指隙,终于走出了这间逼仄的阁楼,向更远的天空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