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为国捐躯,尸骨未寒。
妻子林雪却拿着我用命换来的百万抚恤金,风光大嫁她藏在心底多年的白月光画家。
他们用我的卖命钱,在京市最繁华的地段开了画廊,出入名流酒会,踩着我的尸骨,双宿双飞,成了上流社会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
而我年迈的父母,在得知我牺牲的噩耗后,又被他们联手逼出婚房,活活气死在潮湿的出租屋里。
我的弟弟王阳,我唯一的亲人,因为替我鸣不平,被他们雇人打断了双腿,沦为街边乞讨的残废。
当我在无尽的怨恨与黑暗中再次睁开眼,灵魂竟回到了身躯之中。
我重生了,回到了退伍归家的这一天。
......
“王厚之,你回来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她的视线在我的伤腿上停留了不到一秒,那眼神,比西北的风雪还要寒冷,“瘸了?真是个废物。”
废物?
我这腿,是在一次边境反恐行动中,为了掩护战友,被炸弹的冲击波撕裂的。军医说,能保住这条腿已经是奇迹。
我没理会她的刻薄,目光如鹰隼般死死钉在江帆身上。
在我的注视下,他局促不安地整理着衣领,眼神躲闪,不敢与我对视。
林雪看着客厅里的女孩,语气平静道:“这是江帆的妹妹,江羽。她从小身体就不好,有很严重的肺病,这次是专门来京市,住我们家养病的。”
江羽?
这个名字,像一把淬毒的刀,狠狠扎进我的记忆里。
我记得她!
上一世,就是她,心安理得地住进了我父母生前住的卧室,将我母亲视若珍宝的遗物,包括那件我用第一个月津贴买的羊绒大衣,像扔垃圾一样扔了出去!
我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冷笑:“我们家?林雪,我提醒你,这套房子的房产证上,从始至终,只写了我王厚之一个人的名字。”
林雪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像是被当众掴了一掌:“王厚之你什么意思?我们是合法夫妻!你的家不就是我的家?江帆是我的朋友,他妹妹生病了,我们帮衬一下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你就不能善良一点?”
江帆也赶紧走上前来,摆出一副伪善的歉意面孔:“厚之哥,你别怪小雪,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带着小羽来打扰你们的生活。我们现在就走。”
他说着,便拉起江羽的手,作势要离开。
这欲擒故纵的戏码,与上一世如出一辙。
果然,江羽立刻配合地剧烈咳嗽起来,咳得仿佛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一张小脸苍白得像纸。
林雪见状,立刻像母鸡护崽般冲了过去,心疼地为她拍着背。
随后转过头,用尽全身力气对我怒吼:“王厚之你满意了?非要把一个重病的病人逼上绝路你才开心吗?你当了十年兵,保家卫国?你的心怎么能这么狠毒!”
我静静地看着眼前这荒诞至极的一幕,前世所有的恨意与今生刺骨的冰冷在我胸中交织碰撞,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平静。
我没有再与他们争辩,只是转身,一瘸一拐地走到客厅的座机旁,拿起了电话。
林雪的脸色骤然一变,厉声喝问:“你要干什么!”
我无视她的惊慌,熟练地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用一种沉稳到令他们感到陌生的语调,清晰地开口:
“喂,是京市第一军区总医院吗?”
“我,王厚之,原西北战区‘龙牙’特别行动队队长,档案编号0713。现以个人身份实名举报,静安区长乐路128号3栋701室,有人非法收容并涉嫌虐待一名疑似患有高传染性肺结核的女性病患,现场情况紧急,请求总医院立刻派人前来处理。”
我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重复道:
“重复,我的身份是,前‘龙牙’队长,王厚之。请立刻处理!”
电话那头,原本公式化的接线员声音瞬间变得无比严肃:“王队长!我们收到!请您务必保证信息准确,并确保自身安全!应急小组将在十五分钟内抵达!请您保持通讯畅通!”
“龙牙”!
这两个字,如同两道晴天霹雳,狠狠劈在林雪和江帆的头顶。
他们的脸,瞬间血色尽褪,惨白如纸。
林雪像一头发了疯的母狮,尖叫着冲过来想抢夺我手中的电话,却被我用那只尚且完好的胳膊死死挡开,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王厚之,你疯了!你竟然敢惊动军区!”
她眼中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与上一世我弟弟被打断腿时,她脸上那副冷漠旁观的嘴脸,完美地重叠在一起。
江帆也彻底慌了神,他拉着还在表演咳嗽的江羽,手抖得不成样子:
“厚之哥,你......你误会了!小羽她真的只是......只是普通的肺炎,不是什么传染病!”
我冰冷的目光扫过他们惊恐的脸,缓缓放下电话。
一字一句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像重锤般敲在他们心上:
“是不是,军区总医院的人来了,一查便知。如果不是,我当面向你们道歉。”
我话锋一转,森然的笑意在嘴角绽开:“但如果是......你们两个,涉嫌危害公共安全,故意散播烈性传染病,该去哪儿,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军区总医院的应急效率远超他们的想象。
仅仅十二分钟,楼下就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和车辆的轰鸣。
几辆挂着白色军牌的救护车和警卫车以不容抗拒的姿态,直接开进了小区中央,瞬间吸引了所有住户的目光。
紧接着,一队穿着全套生化防护服、看不清面容的军医,在几名荷枪实弹、眼神锐利的警卫战士护送下,冲上了楼。
当他们用专业设备强行破开被林雪反锁的家门时,整个楼道的邻居都趴在自家门缝里,伸长了脖子围观这百年难遇的“大场面”。
为首的军医队长看到我胸前的勋章,立刻对我行了一个军礼,随即目光转向瑟瑟发抖的江羽,沉声道:“王厚之同志,我们接到指令,需要立即对这位女士进行强制隔离检查!”
江羽吓得尖叫起来,死死抓住江帆的衣角。
但军医的动作不容置疑,两名护士上前,半强制地将她带走。
“根据应急预案,两位作为密切接触者,也必须跟我们去医院进行隔离观察。”
军医队长对林雪和江帆冷冷地说道。
林雪彻底崩溃了,她试图反抗,却被一名警卫战士不带任何感情地制住。
她临走前,死死地瞪着我,那眼神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王厚之,你等着!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平静地看着她被带上那辆闪着警示灯的救护车,心中毫无波澜。
后悔?
上一世,我的悔恨已经浸透了黄泉路上的每一寸泥土。
这一世,该后悔的人,是你们。
送走了这三尊瘟神,我关上门,隔绝了门外邻居们探究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我走进主卧,房间里充斥着江帆的颜料味。
衣柜里挂满他的衣服,床头甚至摆着他与林雪的亲密合照。
我面无表情地打开窗户,将属于他们的画具、衣物、照片......所有的一切,都扔了出去。
直到在床底翻出一个尘封的箱子,里面是我母亲生前最爱的那件羊绒大衣,我复仇的火焰才被一丝温情和刺痛短暂压下。
前世,这件大衣被他们当成抹布,随意丢弃。
傍晚,林雪带着她母亲王慧踹门而入。
王慧一见满地狼藉,立刻撒泼要来打我,被我一把抓住手腕,眼神冰冷地盯着她。
“王厚之你这个白眼狼!你敢......”
我打断她的咒骂,直接点开手机录音。
“等王厚之那个瘸子废物回来,我们就让他睡储藏室。”
“要不是看在他那身军装能给我爸的公司带来点好处,我早就跟他离了
录音里,林雪刻薄又清晰的声音回响在死寂的客厅。
王慧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林雪则彻底惨白如纸。
“你......你算计我!”
我收起手机,将两个早已打包好的行李箱踢到她们脚下。
“滚。”
她们狼狈不堪地离开了。
第二天,医院通知江羽并非高传染性疾病,但林雪和江帆因谎报信息制造恐慌被警方严肃批评教育。
我在小区里“忘恩负义逼走病客”的名声不胫而走。
我不在乎。
我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
林家在京市也算有头有脸,他们绝不会就此善罢甘甘休。
果然,没过两天,一辆黑色的奔驰S级轿车停在了我家楼下。
林雪的父亲,林氏集团的董事长林国栋,亲自带着林雪和王慧,登门了。
与上次王慧的撒泼不同,这次他们提着大包小包的昂贵礼品,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
“厚之啊,”林国栋一进门,就亲热地想来拍我的肩膀,被我侧身躲开。他丝毫不觉得尴尬,将礼品放在桌上,“之前的事,是小雪不懂事,是爸爸没教育好她。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我坐在沙发上,冷冷地看着他们表演,没有接话。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林国栋干咳了两声,继续说道:“厚之,你看,小雪也知道错了。年轻人嘛,总会犯点糊涂。你就原谅她这一次吧。我们还是一家人。”
我终于抬起眼,目光如利剑般射向他:“一家人?林董事长,她带人闯进我的家,想打断我的腿,这也叫小事?”
林国栋的脸色僵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下一步计划。
我缓缓站起身,走到浑身不自在的林雪面前。她被我的气势所迫,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林雪,你想让我原谅你,可以。”
所有人都愣住了,林雪眼中甚至闪过一丝窃喜。
“跪下。”
这两个字,让客厅的空气瞬间凝固。
林雪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成了猪肝色:“王厚之,你别太过分!”
王慧也立刻尖叫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让我们家小雪给你下跪?你做梦!”
林国-栋的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他收起了笑容,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王厚之,差不多就行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得饶人处且饶人。”
“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笑了,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嘲讽,“这句话,从你们林家人的嘴里说出来,也配?”
我指着门口,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你们的东西,滚。不然,我就把你们一家人是怎么算计一个为国负伤的残疾军人的事情,原原本本地捅给媒体和军区督查部。我想,林氏集团的董事长,买凶殴打自己的功勋女婿,这个新闻,应该会很劲爆。”
林国栋的脸色,彻底变了。他最看重的,就是林家的名声和公司的股价。
他死死地盯着我,嘴唇翕动,最终,他深吸一口气,竟然真的转头对林雪说:“小雪,跪下!”
“爸!”林雪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我让你跪下!”林国栋的声音不容置疑,带着一丝狰狞。
林雪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无尽的屈辱和怨恨。最终,她还是咬着牙,双膝一软,缓缓地跪在了我的面前。
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仿佛看到了上一世,我那被打断腿的弟弟,也是这样跪在他们面前,苦苦哀求。
我蹲下身,捏住她光洁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与我对视:“林雪,记住今天的感觉。这,只是开始,连利息都算不上。”
说完,我猛地松开手,站起身:“好了,你们可以滚了。”
林国栋拉起失魂落魄的林雪,带着王慧,一言不发,如丧家之犬般离开了。
他们走后,我立刻拨通了一个加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龙牙’,你终于联系我了。你还好吗?”
是我在西北战区的老领导,现任京市卫戍区总司令的李卫国。
“司令,我很好。”我的声音恢复了军人特有的冷静,“我需要您帮我一个忙。”
“你说。”
“帮我查一下林氏集团的所有黑色交易和违法记录。另外,派人盯住林国栋。我预感,他要狗急跳墙了。”
“没问题!”李卫国斩钉截铁地回答,“‘龙牙’,你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整个西北战区,整个华夏军方,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谁敢动你,就是与国为敌!”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眼中杀意翻腾。
林国栋,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不,好戏,才刚刚上演。
林家的报复比我预想的来得更快,也更阴险。
他们没有再直接使用暴力,而是发动了一场针对我的舆论战。
一夜之间,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我的“黑料”。
《震惊!战斗英雄竟是家暴男,逼走病重亲戚,殴打岳母!》
《忘恩负义!残疾军人索要天价赔偿,将妻子一家赶出家门!》
这些文章写得声情并茂,配上了林雪跪在我面前的偷拍照片,以及王慧在楼道里哭诉的视频。
林雪和江帆也开始在各种社交媒体上扮演受害者,江帆更是写了一篇长文,将自己塑造成一个保护爱人,不畏强权的“守护者”,引来无数不明真相的网友的同情和支持。
我瞬间成为了一个网络暴民口诛笔伐的对象,家门口甚至被人泼了红油漆,写上了“人渣”、“白眼狼”等字样。
弟弟王阳从外地打来电话,急得快要哭了:“哥!这怎么办啊!他们这是要毁了你啊!”
我平静地安抚他:“别急,小阳。让他们闹,闹得越大越好。跳得越高,摔得越惨。”
我没有做任何回应,仿佛默认了这一切。
这让林国栋一方更加得意忘形。他以为我已经黔驴技穷,是他砧板上的鱼肉。
一个星期后,林国栋让林雪给我打来电话,说是他为之前的鲁莽设宴道歉,地点在郊区的一家高档私人会所。
“鸿门宴么?”我对着电话冷笑。
“王厚之,我爸是真心想跟你和解的。你来不来?”林雪的语气带着一丝施舍的意味。
“好,我来。”我答应得异常爽快。
我明知是陷阱,却还是单枪匹马地去了。
因为我知道,李卫国司令的天罗地网,早已悄然张开。
我开着自己那辆老旧的吉普车,驶向郊区。
刚驶入一段偏僻的路段,一辆巨大的泥头车就突然从侧面冲出,疯狂地向我撞来!
我猛打方向盘,车子与泥头车擦身而过,撞在了路边的护栏上,车头瞬间变形。
我被撞得七荤八素,额头渗出了鲜血。
还没等我缓过神来,几辆面包车就将我团团围住。
车上跳下来十几个手持棍棒电棍的壮汉,为首的,正是上次被我打倒的那个刀疤脸。
“小子,你不是很能打吗?”刀疤脸狞笑着,用撬棍砸碎了我的车窗,“今天,看老子不废了你!”
我推开车门,与他们对峙。
虽然腿上有伤,但我毕竟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兵王。
我夺过一根钢管,放倒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
但他们人多势众,而且这次明显是有备而来,配合默契。
最终,在我体力耗尽,伤腿剧痛难忍之际,一根高压电棍狠狠地捅在了我的后腰上。
强烈的电流瞬间贯穿我的全身,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被铁链牢牢地绑在一个废弃工厂的铁椅子上,手脚都动弹不得。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尘土的味道。
林国栋和江帆,正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悠闲地品着红酒,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被摧毁的艺术品。
“王厚之,我们又见面了。”
林国栋脸上挂着毫不掩饰胜利者的微笑。
他用昂贵的手杖指了指我的伤腿,“你很能打,对吗?但你再能打,能打得过子弹吗?”
他身后一个沉默寡言的保镖,从怀里掏出一把黑洞洞的手枪,冰冷的枪口对准了我的眉心。
“一个瘸腿的废物,也敢跟我林家斗?”
林国栋站起身,走到我面前,用手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脸,极尽羞辱。
“上次让你占了点便宜,你是不是就以为,我林家拿你没办法了?”
他指着我的另一条完好的腿,对那个刀疤脸下令:“打断。我要让他这辈子,都只能在轮椅上像条狗一样活着。”
江帆也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眼中带着一种病态疯狂的快意:
“王厚之,你不是很英雄吗?你死后,我会用你的抚恤金,给小雪买世界上最大的钻戒。”
“你的房子,会成为我和小雪的新婚燕尔的爱巢。你的功劳,你的荣光,都会被世人遗忘!”
“而我,江帆,会成为这个时代最伟大的艺术家!哈哈哈!”
他似乎还觉得不够,附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对了,忘了告诉你。你那个不知死活的弟弟,就是我亲手打断他双腿的。”
“他跪在地上求我的样子,真是像极了一条狗啊!”
轰!
我脑中的最后一根弦,彻底崩断了。
无尽的杀意,如同火山般从我心底喷涌而出!
“你们......找死!”
我双目赤红,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铁链被我挣得哗哗作响。
刀疤脸狞笑着,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钢管,用尽全力,朝着我完好的那条腿的膝盖,狠狠地砸了下来!
我闭上了眼睛,两世的仇恨与不甘,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结束了吗?不,还没有!
就在那根包裹着风声的钢管,即将砸碎我膝盖骨的千分之一秒。
“轰!!!!”
一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大爆炸声,骤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