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为国捐躯,尸骨未寒。
妻子林雪却拿着我用命换来的百万抚恤金,风光大嫁她藏在心底多年的白月光画家。
他们用我的卖命钱,在京市最繁华的地段开了画廊,出入名流酒会,踩着我的尸骨,双宿双飞,成了上流社会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
而我年迈的父母,在得知我牺牲的噩耗后,又被他们联手逼出婚房,活活气死在潮湿的出租屋里。
我的弟弟王阳,我唯一的亲人,因为替我鸣不平,被他们雇人打断了双腿,沦为街边乞讨的残废。
当我在无尽的怨恨与黑暗中再次睁开眼,灵魂竟回到了身躯之中。
我重生了,回到了退伍归家的这一天。
......
“王厚之,你回来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她的视线在我的伤腿上停留了不到一秒,那眼神,比西北的风雪还要寒冷,“瘸了?真是个废物。”
废物?
我这腿,是在一次边境反恐行动中,为了掩护战友,被炸弹的冲击波撕裂的。军医说,能保住这条腿已经是奇迹。
我没理会她的刻薄,目光如鹰隼般死死钉在江帆身上。
在我的注视下,他局促不安地整理着衣领,眼神躲闪,不敢与我对视。
林雪看着客厅里的女孩,语气平静道:“这是江帆的妹妹,江羽。她从小身体就不好,有很严重的肺病,这次是专门来京市,住我们家养病的。”
江羽?
这个名字,像一把淬毒的刀,狠狠扎进我的记忆里。
我记得她!
上一世,就是她,心安理得地住进了我父母生前住的卧室,将我母亲视若珍宝的遗物,包括那件我用第一个月津贴买的羊绒大衣,像扔垃圾一样扔了出去!
我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冷笑:“我们家?林雪,我提醒你,这套房子的房产证上,从始至终,只写了我王厚之一个人的名字。”
林雪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像是被当众掴了一掌:“王厚之你什么意思?我们是合法夫妻!你的家不就是我的家?江帆是我的朋友,他妹妹生病了,我们帮衬一下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你就不能善良一点?”
江帆也赶紧走上前来,摆出一副伪善的歉意面孔:“厚之哥,你别怪小雪,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带着小羽来打扰你们的生活。我们现在就走。”
他说着,便拉起江羽的手,作势要离开。
这欲擒故纵的戏码,与上一世如出一辙。
果然,江羽立刻配合地剧烈咳嗽起来,咳得仿佛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一张小脸苍白得像纸。
林雪见状,立刻像母鸡护崽般冲了过去,心疼地为她拍着背。
随后转过头,用尽全身力气对我怒吼:“王厚之你满意了?非要把一个重病的病人逼上绝路你才开心吗?你当了十年兵,保家卫国?你的心怎么能这么狠毒!”
我静静地看着眼前这荒诞至极的一幕,前世所有的恨意与今生刺骨的冰冷在我胸中交织碰撞,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平静。
我没有再与他们争辩,只是转身,一瘸一拐地走到客厅的座机旁,拿起了电话。
林雪的脸色骤然一变,厉声喝问:“你要干什么!”
我无视她的惊慌,熟练地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用一种沉稳到令他们感到陌生的语调,清晰地开口:
“喂,是京市第一军区总医院吗?”
“我,王厚之,原西北战区‘龙牙’特别行动队队长,档案编号0713。现以个人身份实名举报,静安区长乐路128号3栋701室,有人非法收容并涉嫌虐待一名疑似患有高传染性肺结核的女性病患,现场情况紧急,请求总医院立刻派人前来处理。”
我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重复道:
“重复,我的身份是,前‘龙牙’队长,王厚之。请立刻处理!”
电话那头,原本公式化的接线员声音瞬间变得无比严肃:“王队长!我们收到!请您务必保证信息准确,并确保自身安全!应急小组将在十五分钟内抵达!请您保持通讯畅通!”
“龙牙”!
这两个字,如同两道晴天霹雳,狠狠劈在林雪和江帆的头顶。
他们的脸,瞬间血色尽褪,惨白如纸。
林雪像一头发了疯的母狮,尖叫着冲过来想抢夺我手中的电话,却被我用那只尚且完好的胳膊死死挡开,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王厚之,你疯了!你竟然敢惊动军区!”
她眼中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与上一世我弟弟被打断腿时,她脸上那副冷漠旁观的嘴脸,完美地重叠在一起。
江帆也彻底慌了神,他拉着还在表演咳嗽的江羽,手抖得不成样子:
“厚之哥,你......你误会了!小羽她真的只是......只是普通的肺炎,不是什么传染病!”
我冰冷的目光扫过他们惊恐的脸,缓缓放下电话。
一字一句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像重锤般敲在他们心上:
“是不是,军区总医院的人来了,一查便知。如果不是,我当面向你们道歉。”
我话锋一转,森然的笑意在嘴角绽开:“但如果是......你们两个,涉嫌危害公共安全,故意散播烈性传染病,该去哪儿,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军区总医院的应急效率远超他们的想象。
仅仅十二分钟,楼下就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和车辆的轰鸣。
几辆挂着白色军牌的救护车和警卫车以不容抗拒的姿态,直接开进了小区中央,瞬间吸引了所有住户的目光。
紧接着,一队穿着全套生化防护服、看不清面容的军医,在几名荷枪实弹、眼神锐利的警卫战士护送下,冲上了楼。
当他们用专业设备强行破开被林雪反锁的家门时,整个楼道的邻居都趴在自家门缝里,伸长了脖子围观这百年难遇的“大场面”。
为首的军医队长看到我胸前的勋章,立刻对我行了一个军礼,随即目光转向瑟瑟发抖的江羽,沉声道:“王厚之同志,我们接到指令,需要立即对这位女士进行强制隔离检查!”
江羽吓得尖叫起来,死死抓住江帆的衣角。
但军医的动作不容置疑,两名护士上前,半强制地将她带走。
“根据应急预案,两位作为密切接触者,也必须跟我们去医院进行隔离观察。”
军医队长对林雪和江帆冷冷地说道。
林雪彻底崩溃了,她试图反抗,却被一名警卫战士不带任何感情地制住。
她临走前,死死地瞪着我,那眼神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王厚之,你等着!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平静地看着她被带上那辆闪着警示灯的救护车,心中毫无波澜。
后悔?
上一世,我的悔恨已经浸透了黄泉路上的每一寸泥土。
这一世,该后悔的人,是你们。
送走了这三尊瘟神,我关上门,隔绝了门外邻居们探究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我走进主卧,房间里充斥着江帆的颜料味。
衣柜里挂满他的衣服,床头甚至摆着他与林雪的亲密合照。
我面无表情地打开窗户,将属于他们的画具、衣物、照片......所有的一切,都扔了出去。
直到在床底翻出一个尘封的箱子,里面是我母亲生前最爱的那件羊绒大衣,我复仇的火焰才被一丝温情和刺痛短暂压下。
前世,这件大衣被他们当成抹布,随意丢弃。
傍晚,林雪带着她母亲王慧踹门而入。
王慧一见满地狼藉,立刻撒泼要来打我,被我一把抓住手腕,眼神冰冷地盯着她。
“王厚之你这个白眼狼!你敢......”
我打断她的咒骂,直接点开手机录音。
“等王厚之那个瘸子废物回来,我们就让他睡储藏室。”
“要不是看在他那身军装能给我爸的公司带来点好处,我早就跟他离了
录音里,林雪刻薄又清晰的声音回响在死寂的客厅。
王慧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林雪则彻底惨白如纸。
“你......你算计我!”
我收起手机,将两个早已打包好的行李箱踢到她们脚下。
“滚。”
她们狼狈不堪地离开了。
第二天,医院通知江羽并非高传染性疾病,但林雪和江帆因谎报信息制造恐慌被警方严肃批评教育。
我在小区里“忘恩负义逼走病客”的名声不胫而走。
我不在乎。
我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
林家在京市也算有头有脸,他们绝不会就此善罢甘甘休。
果然,没过两天,一辆黑色的奔驰S级轿车停在了我家楼下。
林雪的父亲,林氏集团的董事长林国栋,亲自带着林雪和王慧,登门了。
与上次王慧的撒泼不同,这次他们提着大包小包的昂贵礼品,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
“厚之啊,”林国栋一进门,就亲热地想来拍我的肩膀,被我侧身躲开。他丝毫不觉得尴尬,将礼品放在桌上,“之前的事,是小雪不懂事,是爸爸没教育好她。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我坐在沙发上,冷冷地看着他们表演,没有接话。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林国栋干咳了两声,继续说道:“厚之,你看,小雪也知道错了。年轻人嘛,总会犯点糊涂。你就原谅她这一次吧。我们还是一家人。”
我终于抬起眼,目光如利剑般射向他:“一家人?林董事长,她带人闯进我的家,想打断我的腿,这也叫小事?”
林国栋的脸色僵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下一步计划。
我缓缓站起身,走到浑身不自在的林雪面前。她被我的气势所迫,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林雪,你想让我原谅你,可以。”
所有人都愣住了,林雪眼中甚至闪过一丝窃喜。
“跪下。”
这两个字,让客厅的空气瞬间凝固。
林雪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成了猪肝色:“王厚之,你别太过分!”
王慧也立刻尖叫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让我们家小雪给你下跪?你做梦!”
林国-栋的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他收起了笑容,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王厚之,差不多就行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得饶人处且饶人。”
“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笑了,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嘲讽,“这句话,从你们林家人的嘴里说出来,也配?”
我指着门口,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你们的东西,滚。不然,我就把你们一家人是怎么算计一个为国负伤的残疾军人的事情,原原本本地捅给媒体和军区督查部。我想,林氏集团的董事长,买凶殴打自己的功勋女婿,这个新闻,应该会很劲爆。”
林国栋的脸色,彻底变了。他最看重的,就是林家的名声和公司的股价。
他死死地盯着我,嘴唇翕动,最终,他深吸一口气,竟然真的转头对林雪说:“小雪,跪下!”
“爸!”林雪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我让你跪下!”林国栋的声音不容置疑,带着一丝狰狞。
林雪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无尽的屈辱和怨恨。最终,她还是咬着牙,双膝一软,缓缓地跪在了我的面前。
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仿佛看到了上一世,我那被打断腿的弟弟,也是这样跪在他们面前,苦苦哀求。
我蹲下身,捏住她光洁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与我对视:“林雪,记住今天的感觉。这,只是开始,连利息都算不上。”
说完,我猛地松开手,站起身:“好了,你们可以滚了。”
林国栋拉起失魂落魄的林雪,带着王慧,一言不发,如丧家之犬般离开了。
他们走后,我立刻拨通了一个加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龙牙’,你终于联系我了。你还好吗?”
是我在西北战区的老领导,现任京市卫戍区总司令的李卫国。
“司令,我很好。”我的声音恢复了军人特有的冷静,“我需要您帮我一个忙。”
“你说。”
“帮我查一下林氏集团的所有黑色交易和违法记录。另外,派人盯住林国栋。我预感,他要狗急跳墙了。”
“没问题!”李卫国斩钉截铁地回答,“‘龙牙’,你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整个西北战区,整个华夏军方,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谁敢动你,就是与国为敌!”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眼中杀意翻腾。
林国栋,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不,好戏,才刚刚上演。
林家的报复比我预想的来得更快,也更阴险。
他们没有再直接使用暴力,而是发动了一场针对我的舆论战。
一夜之间,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我的“黑料”。
《震惊!战斗英雄竟是家暴男,逼走病重亲戚,殴打岳母!》
《忘恩负义!残疾军人索要天价赔偿,将妻子一家赶出家门!》
这些文章写得声情并茂,配上了林雪跪在我面前的偷拍照片,以及王慧在楼道里哭诉的视频。
林雪和江帆也开始在各种社交媒体上扮演受害者,江帆更是写了一篇长文,将自己塑造成一个保护爱人,不畏强权的“守护者”,引来无数不明真相的网友的同情和支持。
我瞬间成为了一个网络暴民口诛笔伐的对象,家门口甚至被人泼了红油漆,写上了“人渣”、“白眼狼”等字样。
弟弟王阳从外地打来电话,急得快要哭了:“哥!这怎么办啊!他们这是要毁了你啊!”
我平静地安抚他:“别急,小阳。让他们闹,闹得越大越好。跳得越高,摔得越惨。”
我没有做任何回应,仿佛默认了这一切。
这让林国栋一方更加得意忘形。他以为我已经黔驴技穷,是他砧板上的鱼肉。
一个星期后,林国栋让林雪给我打来电话,说是他为之前的鲁莽设宴道歉,地点在郊区的一家高档私人会所。
“鸿门宴么?”我对着电话冷笑。
“王厚之,我爸是真心想跟你和解的。你来不来?”林雪的语气带着一丝施舍的意味。
“好,我来。”我答应得异常爽快。
我明知是陷阱,却还是单枪匹马地去了。
因为我知道,李卫国司令的天罗地网,早已悄然张开。
我开着自己那辆老旧的吉普车,驶向郊区。
刚驶入一段偏僻的路段,一辆巨大的泥头车就突然从侧面冲出,疯狂地向我撞来!
我猛打方向盘,车子与泥头车擦身而过,撞在了路边的护栏上,车头瞬间变形。
我被撞得七荤八素,额头渗出了鲜血。
还没等我缓过神来,几辆面包车就将我团团围住。
车上跳下来十几个手持棍棒电棍的壮汉,为首的,正是上次被我打倒的那个刀疤脸。
“小子,你不是很能打吗?”刀疤脸狞笑着,用撬棍砸碎了我的车窗,“今天,看老子不废了你!”
我推开车门,与他们对峙。
虽然腿上有伤,但我毕竟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兵王。
我夺过一根钢管,放倒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
但他们人多势众,而且这次明显是有备而来,配合默契。
最终,在我体力耗尽,伤腿剧痛难忍之际,一根高压电棍狠狠地捅在了我的后腰上。
强烈的电流瞬间贯穿我的全身,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被铁链牢牢地绑在一个废弃工厂的铁椅子上,手脚都动弹不得。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尘土的味道。
林国栋和江帆,正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悠闲地品着红酒,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被摧毁的艺术品。
“王厚之,我们又见面了。”
林国栋脸上挂着毫不掩饰胜利者的微笑。
他用昂贵的手杖指了指我的伤腿,“你很能打,对吗?但你再能打,能打得过子弹吗?”
他身后一个沉默寡言的保镖,从怀里掏出一把黑洞洞的手枪,冰冷的枪口对准了我的眉心。
“一个瘸腿的废物,也敢跟我林家斗?”
林国栋站起身,走到我面前,用手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脸,极尽羞辱。
“上次让你占了点便宜,你是不是就以为,我林家拿你没办法了?”
他指着我的另一条完好的腿,对那个刀疤脸下令:“打断。我要让他这辈子,都只能在轮椅上像条狗一样活着。”
江帆也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眼中带着一种病态疯狂的快意:
“王厚之,你不是很英雄吗?你死后,我会用你的抚恤金,给小雪买世界上最大的钻戒。”
“你的房子,会成为我和小雪的新婚燕尔的爱巢。你的功劳,你的荣光,都会被世人遗忘!”
“而我,江帆,会成为这个时代最伟大的艺术家!哈哈哈!”
他似乎还觉得不够,附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对了,忘了告诉你。你那个不知死活的弟弟,就是我亲手打断他双腿的。”
“他跪在地上求我的样子,真是像极了一条狗啊!”
轰!
我脑中的最后一根弦,彻底崩断了。
无尽的杀意,如同火山般从我心底喷涌而出!
“你们......找死!”
我双目赤红,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铁链被我挣得哗哗作响。
刀疤脸狞笑着,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钢管,用尽全力,朝着我完好的那条腿的膝盖,狠狠地砸了下来!
我闭上了眼睛,两世的仇恨与不甘,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结束了吗?不,还没有!
就在那根包裹着风声的钢管,即将砸碎我膝盖骨的千分之一秒。
“轰!!!!”
一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大爆炸声,骤然响起!
第2章
工厂那扇由厚重钢板制成的,足以抵挡卡车撞击的大门,仿佛被一发无形的炮弹正面击中,瞬间扭曲变形,然后如同一片破纸般向内倒飞出去!
整扇铁门在空中翻滚着,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砸在了林国栋那辆崭新的奔驰车上,将车顶砸成了一个恐怖的凹陷,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巨响!
紧接着,十几名身着漆黑特战服,头戴战术护目镜,手持最新式突击步枪的士兵,如同从地狱中降临的幽灵,以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从被炸开的大门破口处冲了进来!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迅捷如电,几乎在现身的瞬间就完成了战术队形的展开。
枪口上冰冷闪烁的红点,精准地锁定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林国栋和江帆,以及那群吓傻了的打手。
他们身上散发出的,不是普通士兵的威严,而是真正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冰冷到骨髓里的杀气!仅仅是被他们的目光扫过,那群刚才还凶神恶煞的打手就感觉双腿发软,几乎要窒息。
林国栋和江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手中的高脚杯“啪”地一声摔在地上,鲜红的酒液流淌一地,如同鲜血。
那群保镖和打手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钢管和手枪“哐当”“哐当”地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这还没完。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一个身姿笔挺如松肩上扛着闪耀将星的中年男人,在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卫护送下,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正是京市卫戍区总司令,李卫国!
他环视一周,目光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让整个厂房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十几度。
当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我身上,看到我被铁链捆绑,满身伤痕额头流血的狼狈模样时,那雷霆般的怒火瞬间转为巨大的震惊和撕心裂肺般的痛心。
他无视了呆若木鸡的林国栋和江帆,快步走到我面前。
在所有人不敢置信几乎要掉出眼眶的目光中,这位跺一跺脚整个京市都要震三震的将军,“啪”地一声,对着被绑在椅子上的我,行了一个标准到可以写入教科书的军礼!
“报告!”他的声音洪亮如钟,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响彻整个厂房,“京市卫戍区司令员李卫国,前来救驾!让您受惊了!”
他眼眶泛红,声音里充满了愧疚与自责:“龙牙,我来晚了!”
“龙牙”!!!
这个只在军中最高层流传的传奇代号,如同一万吨当量的核弹,在林国栋和江帆的脑中轰然引爆!
他们不是没有听过这个名字的传说。
那是华夏军中之神,是镇守西北边境的定海神针,是以一人之力,在境外数次扭转战局,平定暴乱,让无数敌国特工闻风丧胆的活着的传奇!
是所有敌国最高情报机构名单上,被列为“SS”级威胁,代号为“西北战神”的男人!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护国战神,竟然......竟然就是眼前这个被他们肆意欺辱百般羞辱,准备打断双腿沉江的,瘸腿女婿,王厚之!
李卫国缓缓转过身,那双经历过无数战火洗礼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足以冰封万物的杀意。
他死死地盯着已经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林国栋。
李卫国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林国栋的心脏上。
“林国栋,你好大的胆子!”
“绑架、虐待、意图谋杀华夏一等功勋获得者护国战神‘龙牙’!”
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林国栋,声音冷得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你这是在叛国!”
林国栋浑身剧烈地颤抖,裤裆处传来一阵恶臭,他竟然被活活吓尿了。
江帆更是直接两眼一翻,口吐白沫,当场吓晕了过去。
我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感受着身上被解开的铁链,心中那两世的怨与恨,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我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司令,我要他们......所有人,血债血偿!”
林国栋绑架案,以一种超乎所有人想象的方式,引爆了整个国家。
这已经不是一桩普通的刑事案件,而是上升到了动摇国本的“叛国”层面。
新闻的标题,让每一个看到的人都不寒而栗——《林氏集团董事长涉嫌谋杀护国战神“龙牙”未遂,军方与国安部联合介入!》
消息公布的瞬间,林氏集团的股价在一分钟内直接崩盘清零,被强制执行退市。
所有合作银行瞬间冻结了林家的一切资产并上门催债,所有合作方立刻宣布解约并索要天价赔偿。
一个看似庞大的商业帝国,在绝对的国家机器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在短短一个小时之内,就彻底灰飞烟灭,分崩离析。
法院以史无前例的效率,组成了最高规格的军事法庭,进行并案审理。
没有任何悬念。
林国栋,作为主谋,以“危害国家安全罪”、“故意杀人罪(未遂)”、“绑架罪”等多项罪名并罚,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没收全部个人财产。
江帆,作为核心从犯,并因上一世的罪行被并案处理,被判处无期徒刑。
刀疤脸等一众打手,根据罪行轻重,分别被判处十年到二十年不等的有期徒刑。
至于林雪,当她听到审判结果时,当场就崩溃了。
她因为“虐待军人配偶罪”、“伙同参与绑架罪”、“遗弃罪”等多项罪名,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十年。
当两名高大的法警将她从被告席上拖走时,她终于不顾一切地朝着旁听席上身着笔挺军装的我,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王厚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是重生的啊!我重生回来是想好好对你的!求求你!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重生?
整个法庭一片哗然。
我平静地看着她那张因为疯狂和绝望而扭曲的脸,心中平静如水。
原来,你也回来了。
多可笑。
你重生回来,不是第一时间忏悔你的罪孽。
而是继续享受着我仇人带给你的安逸,继续用你那廉价的“善良”来对我进行道德绑架。
甚至在我揭穿你们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与你的家人站在一起,对我进行更恶毒的报复。
你的重生,不是为了弥补,而是为了更心安理得地享受你偷来的一切。
我对着她的口型,无声地、清晰地说了两个字:
“晚了。”
她看懂了我的口型,瞬间停止了嘶吼,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上。
任由法警拖走,口中只剩下无意识的喃喃自语:“晚了......晚了......”
当最高军事法庭的审判长,以一种不带任何感情却字字千钧的语调,念出对林国栋“死刑立即执行”的判决时,整个庄严肃穆的法庭内,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
王厚之静静地坐在原告席后方的旁听席上,身姿笔挺如松,仿佛一尊沉默的雕塑。
他没有像旁人预想的那样,在听到仇人伏法的消息后露出大快人心的笑容,也没有丝毫的激动。
他的脸上,是一种极致的平静,平静得近乎虚无。
两世的血海深仇,在这一刻,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
那支撑着他从地狱爬回人间、从尸山血海中浴火重生的滔天恨意,如同被釜底抽薪,瞬间褪去,留下的是一片巨大而空旷的荒芜。
他看到林雪被法警拖拽出去时,那张因为绝望而扭曲的脸和撕心裂肺的哭喊。
他看到江帆在听到无期徒刑时,双眼一翻,如一滩烂泥般瘫软下去。
但他心中,竟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波澜。
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
庭审结束后,他没有理会蜂拥而上试图采访他的各路媒体,在警卫的护送下,他走出了法院大门。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李卫国司令早已在车旁等候,他脱下了军帽,递给王厚之一根特供的香烟。
王厚之接了过来,却没有点燃,只是夹在指间。
“‘龙牙’,心里......好受些了吗?”
李卫国看着他那双过分平静的眼睛,有些担忧地问道。
他知道,有时候,仇恨的消失比仇恨本身更让人迷茫。
王厚之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胸中积郁了两世的血与火,都一并吐尽。
“司令,我想去看看我弟弟。”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
“应该的。”李卫国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亲自送你过去。军区总医院那边,已经安排了全国最好的骨外科专家团队,随时准备为王阳进行会诊和手术。”
军用越野车一路疾驰,来到了守卫森严的军区总医院。
在顶层的特护病房里,王厚之见到了正在接受初步检查的王阳。
比起上一世在街边乞讨时的骨瘦如柴满眼绝望,此刻的王阳虽然依旧瘦弱,但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病号服,眼中也有了一丝生气。
当他看到走进病房的王厚之时,那双黯淡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
“哥!”他挣扎着想坐起来。
王厚之快步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别动,好好躺着。”
他搬了张椅子,坐在病床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弟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千言万语,都卡在喉咙里。
王阳看着哥哥那张比离家时清瘦了许多,眉宇间刻满了风霜与疲惫的脸,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摸一摸哥哥胸前那枚冰冷而耀眼的勋章。
“哥......我听说了......他们......他们都......”
王厚之反手握住他冰凉的手,将他包裹在自己温暖干燥的掌心里,重重地点了下头。
“小阳,哥替你,替爸妈,报仇了。”
一句话,让王阳再也抑制不住,这个二十出头却经历了太多苦难的年轻人,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将这些年所有的委屈、痛苦、恐惧和绝望,都宣泄在了泪水里。
我没有劝他,只是静静地陪着他,用手一下一下地轻抚着他的后背。
直到弟弟哭声渐歇,我才从旁边的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用随身携带的军刀,一圈一圈地削着皮,果皮连绵不断,厚薄均匀。
“小阳,等你好起来,哥带你离开这里。”我
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他,“我们去南方,去一个暖和靠海的城市,重新开始。”
“嗯!”
王阳接过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仿佛在咬碎过去所有的苦难。
泪水混着果汁的甘甜,一同咽下,那是新生的滋味。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推掉了一切应酬和慰问,全身心地投入到两件事中。
第一件,是处理后事。
我将那套位于京市充满了肮脏与背叛回忆的房子,以远低于市价的价格,迅速地卖了出去。
对我而言,这不是一笔交易,而是一场净化。
我需要用这种方式,彻底斩断与那段过去的最后一丝联系。
国家对我此次受辱的巨额功勋补偿,连同我过去的积蓄,足以让我们兄弟二人在任何一个城市,过上最优渥的生活。
第二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就是陪伴弟弟手术和康复。
在李卫国司令的亲自督办下,由三名院士领衔的国内最顶级骨外科团队,为王阳制定了周密到极致的手术方案。
长达十四个小时的手术,我就守在手术室外,纹丝不动,如同一尊望弟石。
手术非常成功。
但接下来的康复,才是对意志力真正的考验。
那是一段炼狱般的日子。
每一次的物理治疗,每一次的肌肉拉伸,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
王阳好几次都痛得几乎晕厥,想要放弃。
但每当这时,我都会握着他的手,用那双看过无数生死的眼睛,平静地看着他:
“小阳,想想爸妈。想想我们未来的日子。你已经从地狱里爬了出来,难道要倒在黎明前的最后一里路上吗?”
我不再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哥哥,我成了弟弟的厨师、护工、心理咨询师。
我亲手为弟弟熬制有助于强筋健骨的汤药,那复杂的工序和精准的火候,连医院的老中医都赞不绝口。
我每天陪着弟弟聊天,给他讲自己在西北边疆的趣闻,讲那些广袤的星空和可爱的战友。
在我的鼓励和照料下,王阳爆发出惊人的毅力。
他咬碎了牙,和着血,将所有的痛苦都咽进了肚子里。
三个月后,云城。
南方的初冬,依旧温暖如春。
在一栋可以看见蔚蓝大海的别墅花园里,王阳扔掉了最后的单拐,虽然还有些蹒跚,但却稳稳地、一步一步地,在草坪上走着。
每一步,都像踩在云端,那么不真实,却又那么幸福。
他笑着,笑着,眼泪却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他张开双臂,对着站在不远处的哥哥,大声喊道:
“哥!我站起来了!我又能走路了!”
我看着弟弟那张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看着他重新挺直的脊梁,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彻底松弛了下来。
走上前,重重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好样的。”
我拍着弟弟的背,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夜深人静,我独自一人站在别墅二楼宽大的阳台上。
海风轻拂,带着一丝咸湿的气息。
我从一个尘封的盒子里,拿出了自己所有的军功章,一枚一枚,在月光下轻轻擦拭。
一等功勋章,特等战斗英雄奖章,西北卫士勋章......每一枚,都代表着一次生死考验,都浸染着血与火。
我曾经以为,支撑他活下去的,是仇恨。
可当仇恨的尘埃落定,他才发现,支撑他走下去的,是守护亲人的责任,和对未来生活的爱。
上一世的仇,已经报了。
上一世的恨,也烟消云散了。
我将勋章小心翼翼地收回盒中,锁进了保险柜的最深处。
这代表着一段辉煌而沉重的过去。
我将永远铭记,但不会再让它成为束缚。
我抬起头,望向远处的海平面。
一轮旭日,正挣脱黑暗的束缚,喷薄而出,将万丈金光洒向海面,也洒向他崭新的人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