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沈定帛是个同我一样心胸狭隘的人。
我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嘿嘿。
春日,花朝节,老皇帝心情好,给沈定帛赐了婚。
赐的是威远侯的千金。
沈定帛不大高兴。
威远侯早就死在战场上了,又没儿子。
这个侯位就是留着给未出嫁的侯爷千金撑面子。
所以沈定帛并不能从这桩婚事里得到什么切实的好处。
不过,侯府千金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
自古英雄配美人。
沈定帛又有点高兴了。
“美人?能有多美?”
沈定帛抚掌大笑,说:“安歌,你酸了。”
我倒不是酸。
我可是见过真正的美人。
但既然沈定帛说我酸,我就打算酸给他看看。
我摁着沈定帛的手往我裙下探去。
他的一双手,怎么说呢,作诗好,做事更好。
沈定帛缩回手,说我胡闹,“青天白日,像什么话。”
哦。
我忘了。
白天我才是狗。
沈定帛出去了,我坐在原地。
临走时,他说:“乖,等我回来。”
等他回来是没错。
但我又不是真的狗,没必要乖乖坐着等。
我换上公子装束,折扇一拿,翩然出了门。
听说侯爷千金喜欢侍弄小动物。
真行。
这年头人活得都费劲,她还去管畜牲。
我逛遍了四市。
终于,在西市的猫肆巧遇了侯爷千金。
背影瞧着就那样嘛。
我挥着折扇上前去。
“抱歉,小姐你没事吧。”
我的折扇一不小心被我挥脱了去,打在千金裙边。这人有意思,没护着自己脚踝。
倒是紧张地抱了脚边的一只猫奴在怀里。
她也不急着答我的话。
将怀里那只小猫奴拎着后颈提起,细细看了一遍。
才转脸朝我,“公子的折扇不俗,还请当心保管,小心被小东西们弄脏了。”
她说话了,但我却没听清。
只看到她嘴唇翕合。
侯爷千金果然是美人。
她的眉眼面庞乌发银钗,无一不是刚刚好。
增一分则嫌多,减一分则嫌少。
我心跳如鼓。
“小姐欢喜这狸奴?在下买了给你赔罪。”
千金似乎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般,笑笑,没有理我。
好多年我都不曾这么笨嘴拙舌了。
直到她抱着狸奴走向后屋。
翻飞的裙裾一点点消失在我的视线。
这时,猫肆老板拾了我的折扇,讨好地走来。
“公子想必不是京中人,小姐心慈,侯府多年前就将四市的猫肆买了,给小姐作嫁妆。”
我谢过老板,面带羞红地走出了店门。
回沈府的路比平日好像长了不少。
走着走着,竟看到了落照。
我提着二十年的女儿红,还没喝,就有点醉了。
当真是好酒。
给沈定帛做新婚之礼,正好。
沈定帛,孟青禾。
儒门名士,侯府千金。
门当户对。
安歌。
一条狗。
沈定帛,孟青禾。
京中才子,闺阁佳人。
天作之合。
安歌。
一个杀手。
好像怎么算,我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