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4.
等到上官清浅安抚好墨离，慢悠悠地赶到婚典大殿时却发现，现场早已空无一人。
他随手拦下路过的小仙娥，经过询问，对方有些惊诧！
“您说白芷仙子？这会儿已经和夫君入洞房了吧。”
上官清浅更加疑惑。
新郎官，不就是他么？
他都没来，婚事怎么进行的？
就在这时，他听到过路的仙家议论。
“白芷仙子和墨离金仙也算是郎才女貌。”
“是啊，这下墨羽那老头子估计牙都得笑掉。”
墨离？！
上官清浅瞳孔收缩，刚要上前询问，一名和他交好的上仙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恭喜你啊上官，恭喜你终于甩脱那个缠人的女人了！”
上官清浅心烦意乱。
“什么意思？”
对方有些惊讶。
“你不知道？白芷和墨离成婚了，仙界闹得沸沸扬扬的。”
“早知道，墨家的人都能入得了仙尊的法眼，我就努努力了。”
对方摇头叹息：“没办法，谁都知道她爱你爱的无可自拔，我还以为，她非你不可呢......”
不等对方说完，上官清浅冲进留影殿，不顾下人的阻拦，取出刚刚放进去的留影晶石。
仙力灌入，一道画面跳跃而出。
白芷身穿嫁衣，缓缓走上鹊台。
而她身边的男人，一身大红喜服，正是和他同位仙尊弟子的男人。
墨离。
他不就是个毫无背景的废物么？
上官清浅死死攥拳。
他不敢相信，白芷为了跟他赌气，居然嫁给了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弟子？
太不可理喻！
他愤怒地离开，可就在出门之际，迎面撞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的神魂。
对方怀里，一个破旧的红木匣子掉落在地。
老人急忙道歉，上官清浅摆了摆手，刚要离开，就听到对方小心翼翼开口。
”请问上仙，您可认识白芷仙子？“
上官清浅下意识点头。
老人满脸惊喜。
“那，可以麻烦你把这个东西交给她吗？”
上官清浅并没有去接，而是皱眉询问。
“你是谁？”
“小人乃下界清风道观之主，清风道人，这个匣子里的东西，是白芷仙子轮回时，幼年最喜欢的。”
对于白芷曾经的红尘经历，上官清浅心知肚明，。
他接过匣子，驾云远去。
路上，他再三犹豫，还是打开了那个匣子。
里面放着一些破旧的小玩意，木雕，以及一些发黄的画纸。
没想到白芷还有这么小女儿的一面。
上官清浅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当年，白芷轮回归来时，在仙后的百花宴上，他第一次见到了她。
她身穿白裙，气质忧郁，仿佛和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那一眼，他深深地被她迷恋。
酒过三巡后，上官清浅主动接近她。
“听说，你也成功在红尘炼心，了不起。”
“我叫上官清浅，日后请多多指教。”
上官清浅也不知道，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的没有礼数。
好在，白芷只是微微皱眉后，就点了点头。
再后来，二人的关系越来越亲近。
只要上官清浅在的地方，白芷一定会出现。
走进对方的心房后，上官清浅发现，白芷表面上沉默寡言，实则内心世界极为细腻丰富。
他们一起赏花，一起去下界游山玩水。
一切的一切，看似都很美好。
直到他在青丘遇到了狐妖苏瑶。
按照苏瑶的说法，两人在凡间的时候，白芷经常因为她妖族的身份对她百般欺辱。
而且之后的相处中，苏瑶的话也都得到了证实。
白芷仗着自己身份尊贵，处处为难苏瑶。
这种虚伪恶心的女人，他才不会喜欢。
要不是她耍手段，害得上官家一夜落寞，他根本不可能会妥协。
一想到这些，上官清浅的神情又再次冰冷。
自己不过是为了照顾瑶瑶，稍微迟到了一会儿。
她居然随便拉了个人代替他？
简直无理取闹！
他的仙力喷吐，匣子瞬间化作粉尘。
里面零零碎碎的东西在空中飘落。
看了一眼，上官清浅愣住了。
一枚精致的护身符夹杂其中。
他颤抖着接住，当注意到护身符上刻着的名字时，他如遭雷击。
这是他的母后送给他的。
当年仙魔大战，他身受重伤，修为尽废，落入凡间，是瑶瑶救了他。
为了表达感恩之情，他便将这枚护身符送给了瑶瑶，也是为了方便日后相认。
可后来，在清风道观见到瑶瑶时，她却说护身符弄丢了。
但为了丢掉的东西，会出现在白芷的私人物品里。
上官清浅心中猜测。
莫不是白芷偷走的？！
一想到这儿，他怒气更甚，直接冲到下界，找到清风道观，找到那个老人质问。
可听完他的话，老人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摆手否定。
“不可能！”
“轮回的白芷仙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不可能欺负别人，更不可能偷东西。”
“她虽然如今回到仙界，但是每次下凡，她都会回来看望，还给予了不少仙丹妙药，不然，老道可能早就驾鹤西去了。”
“道观能维持到现在，多亏了她。”
说话的功夫，老人带上官清浅来到道观深处一个房间。
打开门，里面的墙壁上赫然贴满了画像。
上官清浅的目光缓缓从墙上扫过。
他甚至看到了儿时的苏瑶的画像。
直到看到角落的画稿时，上官清浅突然愣住了。
那是一个仙风道骨的青年男子。
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男子。
因为画中的男人，就是他自己。
5.
上官清浅心中莫名慌乱。
在他记忆里，他和白芷的初次相遇，便是那场百花宴上。
当时的他早就褪去了青涩。
白芷怎么可能有他早年的画像。
老道在旁叹气。
“可惜，我身体刚正在恢复，不能去参加小草的大婚。”
小草？大婚？
上官清浅全身颤抖。
“您，您说的小草是......”
老道愣了一下，摇头轻笑。
“抱歉抱歉，我习惯叫她在这里的小名，小草就是白芷。”
上官清浅脸色惨白。
“那，那苏瑶呢？她的小名叫什么？”
“就叫瑶瑶。”
上官清浅如遭雷击，整个人呆立在原地。
当年遭遇意外，魔气让他五感被封。
意识残缺之际，一个自称小草的女孩将他带回家，每天精心照顾。
后来他被上官家带回后，经过调养，他的五感恢复。
恢复的第一时间，他就下界去道观找那个名叫小草的姑娘。
当问到她们中谁救过一个男人时，苏瑶站了出来。
她说自己就是小草，还说了那天发生所有事情的细节。
当她说那个护身符被弄丢时，上官清浅立刻相信了她的身份。
上官家不仅帮忙送她回青丘，还给了她大量修行资源，助力她成为青丘的圣女。
提到苏瑶，老道的脸色明显不好看。
许久，才忍不住嘀咕。
“瑶瑶那孩子心思多，爱攀比，总是欺负小草......”
真相呼之欲出。
可上官清浅依旧心存侥幸，打算找苏瑶对峙。
回到仙殿，苏瑶正穿着那件本属于白芷的嫁衣，站在水池边顾影自怜。
见到他后，她立马开心地迎上前。
“都听说了吧哥哥，，白芷居然随便拉了个人成婚了。”
她满脸的幸灾乐祸。
上官清浅定定看着她。
以前他总是觉得她是那么的单纯，天真。
可现在，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女人是这么尖酸恶毒。
上官清浅强压心头的烦躁，上前询问。
“瑶瑶，你还记得当年你救我时，我说过，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苏瑶很自然地点头。
“当然记得，所以我这么多年，一直在清风观等你来找我呢。”
上官清浅笑着点头，可心中却一片冰冷。
真的不是她！
不是苏瑶！
当年受伤，他五感被魔气封闭，根本没办法和外界交流。
甚至没来得及跟那个姑娘说一声谢谢。
又怎么可能给她许下什么承诺呢？
6.
新婚夜，我被灌了不少酒。
墨离扶着我走进东方。
房门刚刚关上，他就有些局促地和我拉开距离。
“白芷，这里没有外人，你不用勉强自己和我亲近。”
我微微挑眉。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勉强？”
墨离低着头，刀削般的脸颊在烛火下蒙上淡淡的阴影。
“我一直都知道，你心里的人是上官清浅，但如果我们真的发生什么，你一定会后悔的。”
“还是让仙尊尽快帮忙澄清，你不用顾虑我，就算是利用，我也不会......”
“墨离。”
我上前，轻轻环住他的腰身，整个脑袋靠在他怀里。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上前，脸上满是紧张和无措。
胸口不停起伏，炙热的呼吸喷吐。
我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打量这张脸。
他原来并不普通，鼻梁高挺，剑眉星目，深邃的眸子仿佛深渊一般。
只是平日里他不爱刻意显现自己，所以才显得普通。
我踮脚，在他嘴角轻轻一吻。
“白，白芷......”
墨离很是惊讶，耳朵顺便通红，直勾勾盯着我。
我羞涩一笑，握住他的大手，认真道：“我承认，过去的我的确很喜欢上官清浅，但现在，我很庆幸，自己没有眼瞎到底，没有错过了你。”
“万幸，我们终于走到了一起。”
“墨离，我爱你。”
“不是跟谁赌气，也不是一时兴起。”
“我就是很喜欢，很喜欢，像是喜欢了一辈子那样。”
感受着他因为激动而颤抖的身体，我将他抱的更紧。
“墨离，我是真的想嫁给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做我的新郎，好么？”
墨离低头，眼里光芒流转。
“白芷......”
他突然低头，吻上了我的唇。
微微错愕之后，我热烈的回应。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拉着我走到床边。
暧昧的烛光下，我主动褪去婚纱。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
这一晚注定无眠。
第二天睁眼的时候，已经是日晒三竿。
侍女在外敲了敲房门。
“仙子，清浅上仙来了，已经等了您很久了。”
穿好来到大厅的时候，我看到上官清浅正焦躁地在大厅里踱步。
四目相对，他眼里闪过一丝欣喜。
可看到站在我身旁，搂着我腰身的墨离时，神色顿时变得不满。
墨离在我边上轻声开口。
“你们聊吧，我去让下人给你准备早膳。”
我很感谢他的善解人意，但我却直接拉住他的胳膊。
“你是我的夫君，没什么好避讳的。”
听到这话，上官清浅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双手死死握拳。
我丝毫没有理会，就这么拉着墨离的手，大大咧咧地走到他身旁。
“清浅上仙有什么事么？”
上官清浅沉默了很久，从怀里掏出一枚护身符。
“这是你的吧？”
我有些惊讶。
“你怎么......”
上官清浅眼里泛起精芒，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画像。
“你还记得这个人么？”
我凝神一看。
那是我在道观时随手画的。
画中的男子，是我当初救过的人。
上官清浅眼眶通红。
“白芷，是我，当年你救的人，是我！”
7.
脑中翻涌出过去的画面。
面前的上官清浅和记忆中的面容重合。
上官清浅声音沙哑。
“当年，我去清风观找过你，是，是苏瑶冒充了你。”
“我没有分辨出来，这才......也是她在我面前各种贬低抹黑你......”
“对不起，是我轻信了他人。”
看着他眼里的悔恨，我有些意外。
一向自傲的他，居然也会认错。
“白芷，你可以原谅我么？”
我笑着摇头。
“你我之间，本就没有什么，为什么要说原谅呢？”
上官清浅表情一变，上前来，抓着我的手，语气哀求。
“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补偿你......”
我冷笑着甩开他的手。
“上仙自重，男女授受不亲，不懂么？”
“我已经成婚了，不要动手动脚。”
上官清浅扭头，看了眼我身边的墨离，表情轻蔑。
“成婚？和他么？”
“那又如何？”
上官清浅的眼神变得冰冷。
“我承认，之前我对你的态度有些不好，你想怎么样都行，但没必要找这么个废物来恶心我！”
我没有丝毫犹豫，抬手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上官清浅，墨离是我的夫君，你要是再出言不逊，别怪我不客气！”
上官清浅捂着脸，满脸不敢置信。
“夫君？！白芷，你来真的？！”
“你别忘了，你爱的人是我！”
我冷冷看着他，毫不客气地反怼回去。
“那是以前，以前我喜欢你，不代表我现在还喜欢你。”
上官清浅据理力争。
“喜欢是能说变就变的吗？！”
“你当初为了和我成婚，不惜去凡间寺庙跪求姻缘。”
“这一切的一切，你都忘记了吗？”
听到他说的这些，我终于确信，他和我一样，重生了。
他口中所说的一切，都是前世我为他做过的事情。
为了不让墨离难过，我找了个借口将他支开。
他很明事理的将下人一起带走。
等到大厅只剩下我们两人。
四目相对，上官清浅开口。
“白芷，我们重新开始吧。我想了很久，其实，我真正喜欢的人还是你。”
我直接笑出声来。
换做上一世，听到这样的话，我一定会非常激动。
可现在，我只觉得讽刺。
“重新开始？凭什么？”
“就凭你一句话？”
我直勾勾盯着他。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都比不过苏瑶一句话。”
“她各种污蔑我，你却连调查都不愿意，就果断相信了她。”
“你把我对你的感情踩在脚下，甚至在整个仙界人眼里，我白芷，就是你上官清浅的掌中玩物。”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和你这种人重新开始？”
上官清浅没有开口。
事实上，清醒过来后的他同样发现，这些年，苏瑶那些拙劣的演技。
可不知为何，他没有一次看穿。
反而助纣为虐。
沉默良久，他再度开口，声音沙哑。
“之前，是我不对，是我错信了她，我发誓，以后再也......”
我直接摆手打断他的话。
“上官清浅，你上次为了她用锁神阵偷袭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些？”
上官清浅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手里的护身符也掉落在地。
最后，他转身，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墨离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好奇。
“你跟他说了什么？他好像心死了似的。”
我笑着钻进他怀里，缓缓开口。
“我说，我现在只爱你，并且愿意一生一世只爱你。”
墨离的脸瞬间通红。
“我，我去准备早膳！”
8.
一个月后，我和墨离一起下凡四处云游。。
整整玩了小半年，我才返回仙界。
返回我的仙子殿时，我看到门口站着的不速之客。
半年时间过去，上官清浅像是换了一个人，身形消瘦，面容憔悴。
看着我微微隆起的小腹，他的眼神晦暗，眼底的光芒瞬间消散，如同死灰。
他走上前俩，有些紧张地递给我一个护身符
我随手就要丢掉时，他急忙阻拦。
“这，这是我特意给你求的......”
但不等他说完，我就将护身符丢回他怀里。
“我不想知道，也不想要。”
可就在我打算离开之际，一个黑影突然冲出来，猛地扑向我。
是苏瑶。
她面色狰狞，眼里满是恶毒。
“凭什么你运气比我好！我要你也感受下失去一切的滋味！”
然而，对上我平静地目光，以及微微勾起的嘴角时，她的动作明显迟钝了一下。
砰！
一道金色的仙力展开，苏瑶动作一滞，摇晃着倒下。
上官清浅表情微微一滞，眼里闪烁着丝丝心痛。
我抬眼看向他，语气淡漠。
“上官清浅，这是她咎由自取，你要是想用这件事做文章，挑拨我仙族和青丘的关系，就尽管来，我一一接着！”
上官清浅急忙摆手。
“我，我没有，是她咎由自取......”
不等他说完，我便转身，和墨离一起大步离开。
又是半年过去，我的孩子出生了，是一个可爱的女儿。
孩子满月当天，我最后一次听到上官清浅的消息。
他在仙界郁郁不得志，选择进入仙魔秘境厮杀，可惜，他并不是前世的仙君修为，无法抵御魔气侵蚀。
听说死之前，他还死死抓着那枚护身符。
“你难过么？”
我轻轻拉住墨离的手。
“当然不，这是我们大喜的日子。”
前尘往事早已结束，往后余生，我还有无尽幸福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