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民澈到县城工地上班，最辛苦的人当属李春兰了。
李春兰做了个冬瓜汤，切了两颗莴笋来炒肉，又将莴笋叶子单独切来做了一个素菜。
一家四口围着桌子吃饭。
陶平连着几天脸色都不太好，吃完饭后抱着周淘淘去院子里抽烟了。
不用问谁，陶茉莉知道，厂子就要关了，订单越来越少，都要往沿海地区挪，她们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厂子一关掉现在的员工都要回农村里种地去。
包括陶平在内，都是一下会失去全部权利。
私人开的厂子倒了就倒了，没有任何交代。
以后厂子一旦关了，这地方不好发展……
比原著里厂子关闭提前了大概两年，陶茉莉心里很不安。
她知道周民澈后期会有钱，但照这样的情况，周民澈有钱也会比原著里有钱的时间提前，且周民澈有钱了会不会离婚，还是个疑问。
靠男人，不完全靠得住。
她记得原著里印禾公社这个地方，后期会开始成为棉花生产基地，不过她当时没注意是由谁开始的种植棉花。
陶茉莉想法有点多，又是想攒钱买房子，又是想种棉花，种玉米，又想养猪……一切可能会发家致富的，她都想试试。
陶平愁眉苦脸，周民澈饭后主动帮忙洗碗。
李春兰：“周民澈，我跟你说个事。”
“嗯。”
“你什么时候发工资？”
周民澈一愣：“怎么了？”
李春兰：“我听说你爸周志兴前段时间到公社打牌，跟几个大老板赌，一晚上输掉了两百多。”
周民澈眸色一身，李春兰：“你自己的钱你一定要守好，我们陶家让你去工地上班，指望着你赚了钱能分担一些，你到陶家就是陶家的人了，你可别犯糊涂。”
周民澈点头：“等我发了工资，我就给茉莉。”
陶平在外头抽烟，手里还抱着孩子，陶茉莉将孩子抢过来：“爸，说了多少次抽烟的时候不要抱孩子，熏着孩子怎么办，二手烟不安全！”
这时候，还没有那么多说法，陶平不语，只是捏着烟看天。
大概陶平也没想到，自己努力了一辈子，从纺织厂开到公社开始，自己一步步往上爬，多年的努力好不容易当了厂长，现在厂子说关就关，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陶茉莉：“爸，厂子里到底怎么回事？”
陶平说道：“你不要管，都是小事。”
陶平哪怕是心里知道厂子发展不下去了，也不想承认。
——
陶平脸色不好，李春兰也为家里担心，睡前拉着陶茉莉哭了一场：“你才刚懂事，你爸厂子里就不行了，到时候淘淘读书要用钱，你爸当厂长说出去风光，但也就是个打工的，前些年你早早的不读书，家里花钱养着你，存了没多少。”
陶茉莉一听心里也不是滋味：“厂子什么时候关，爸给你说了没？”
“你爸没说，但我问了一个车间的管理，说是到了月底就没生意了，我猜顶多还能撑两个月……”
两个月。
陶茉莉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两个月之后的打算。
这时，睡在她一旁的周民澈察觉到她翻来覆去的不安。
同在床上睡这么久，虽然也没怎么接触，但彼此都熟悉了对方是怎么睡觉的。
一开始由于彼此都不熟，周民澈僵硬，陶茉莉看着不拘小节，也害羞，两人躺在床上几乎没有任何交流，动都不动一下的。
然后就在僵持中睡着了。
过了几天，差不多就适应了，该翻身翻身，怎么舒服怎么来，但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一条透明的楚河汉界横在两人之间，虽然没有明确划分，但彼此都已经默认了。
只是有时候很奇怪，明明睡之前还分得好好的，睡着了后楚河汉界消失了，男人抱着女人，女人依偎在男人的怀里。
睁开眼睛发现了搂在一起，都有点尴尬。
有次更尴尬，陶茉莉醒来时发现自己的手正摸在男人的裆部……
而且还……
周民澈装没醒，陶茉莉吓得赶紧往外去洗手。
——
陶茉莉翻来覆去持续了很久，周民澈没忍住问：“怎么了？”
陶茉莉：“我想大批量种棉花，是大批量，很大很大的批量……”
她坐在床上：“你感觉怎么样？”
周民澈：“不怎么样。”
现在也有很多村民种棉花，但都是给家里谈棉被或者冬天做棉袄的时候用，要么就是卖给当季没有种植棉花但需要用到棉花的村民。
陶茉莉想来想去，觉得种棉花最符合情况，但没想到周民澈会突然否定。
周民澈：“纺织业都在往沿海地区挪，我们公社的厂子，只怕不久后也要撤，你大批量种植往西北去，也不是不行，前期需要很大的投资，你拿得出来？”
陶茉莉也看了报纸，纺织厂都往沿海城市挪，种植农作物需要大量的时间，也就是说很多时间不赚钱，只在收成的时候才能见得到钱，又要付巨额运费往沿海城市去，中途万一有个什么天灾，一切都完了。
别说钱了，毛都见不到一根。
再者交货的过程中，人家万一又不要了，更是叫天天不应……
周民澈：“现在厂里情况还好，你不用担心太多。”
陶茉莉冷冷道：“你都说了，公社的厂子不久后要撤，你都知道了消息，你还让我不要担心。”
周民澈在床上翻了个身，突然间意识到陶茉莉和他想象中的混吃等死只知道靠着自己厂长父亲的陶茉莉完全不一样。
从她下午回来说的话，再到夜里的辗转反侧。
陶茉莉：“要么我跟你去工地，我也想搞工地，我觉得房地产有前途！”
再过几年，房地产市场不停往上，躺赢。
陶茉莉：“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认识什么人，有什么路子？”
“没有。”
周民澈闭上眼睛睡觉，陶茉莉想从他嘴里套点什么出来，直接往他边上凑。
女人的香味越来越近，陶茉莉直接摸在了男人的胸口上。
周民澈睁开眼，对上一双眉眼弯弯的眸子。
陶茉莉:“我们是夫妻，你还要藏着掖着……”
周民澈脑子一片空白，脸红得不像话。
他抓着陶茉莉的手腕，女人的手细细的，皮肤紧致，也没什么疤痕……
周民澈：“你，你别靠那么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