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死寂诊所与黄金审判)
诊所内的空气凝滞如铅。
浓烈刺鼻的中药味与消毒水气息中,铁锈般的血腥气悄然弥漫。路明非(林默)瘫软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如同被抽去脊梁的软体动物,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灵魂深处撕裂般的剧痛。汗水、血水与尘垢在他脸上糊成一片污浊的面具。视野边缘是模糊晃动的光影,唯有楚子航那双熔金淬火般的黄金瞳,如同两轮悬于九幽的寒日,穿透昏暝,将他牢牢钉死在原地,带来砭人肌骨的死亡威压。
那把名为“村雨”的古朴长刀,刀尖沾染着暗红近褐、尚未干涸的血迹(猛鬼众成员的残魂?),稳稳地悬停在他咽喉之前。刀锋上流转的冷冽寒芒,距离他脆弱的皮肤不过毫厘,那蚀骨的锋锐感刺激得他颈后寒毛根根倒竖。绘梨衣……对不起……我好像……撑不到见你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墨汁,彻底浸染了他残存的意识。
角落里的老鬼蜷缩在破藤椅中,浑浊的眼珠惊恐地凸出,枯瘦的手死死捂住口鼻,生怕一丝气息引来无妄之灾。诊疗床上,苏晓樯依旧昏迷,锁骨处的蛇印虽呈深青,搏动却已微弱,仿佛被路明非(林默)那狂暴的空间乱流冲击后陷入了死寂的蛰伏。破椅子上,陈雯雯软倒着,脖颈处那深青色的蛇印如同活物盘踞的烙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晦涩幽光。
楚子航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缓缓扫过停止闪烁、中心带着一道细微裂痕的炼金罗盘,扫过昏迷的两个女孩,最终再次聚焦于路明非(林默)身上。诊所内残留的、尚未散尽的空间震荡余韵与蛇印转移仪式的邪恶气息,如同无声的控诉,昭示着此地刚刚上演的禁忌。
“炼金禁器‘缚魂之盘’,‘猛鬼’的‘蛇印’转移邪术……”楚子航的声音低沉如冰河开裂,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凛冽的杀意与不容置疑的审判,“你,是谁?与‘王将’有何勾连?”村雨的刀尖纹丝不动,那冻结灵魂的寒意几乎要刺穿路明非(林默)的喉管。
王将! 路明非(林默)心神剧震。楚子航果然知晓内情!他认出了罗盘与蛇印的根脚!他已然将自己视作猛鬼众的爪牙,甚至是王将的走卒!
“我……不是……”路明非(林默)用尽残存气力,从喉间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嘶哑如破败风箱。他想辩解,想嘶喊绘梨衣的名字,想剖白自己只为救人,只为奔赴东京……但极度的虚弱与灵魂的创伤让他连组织语言都成为酷刑。每一次尝试开口,都伴随着灵魂被寸寸凌迟的剧痛与喉头翻涌的腥甜。
楚子航的黄金瞳微微眯起,锐利的目光似要洞穿路明非(林默)虚弱的躯壳,直视其混乱的魂灵。路明非(林默)那衰败的躯体、涣散的眼神、以及强行中断邪术的举动,与他认知中冷酷高效的猛鬼众形象格格不入。但执行部的铁律是:清除一切危险源头。宁枉勿纵。尤其是涉及“缚魂之盘”与“蛇印”这等禁忌之物。
“回答。”楚子航的声音无波无澜,村雨的刀尖却精准地向前递进一丝!冰冷的锋刃几乎贴上路明非(林默)的喉结!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具象!
不!我不能死!绘梨衣还在等我!血月……月读仪式…… 路明非(林默)的求生本能与守护的执念在死亡威胁下轰然爆发!他猛地昂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攫住楚子航那双冰冷的黄金瞳,用尽最后的意志嘶吼:“我……叫路明非!不是猛鬼众!救……救人!东京……绘梨衣……他们要害她!” 他语无伦次,但“绘梨衣”三字,却被他用尽生命之力清晰地嘶喊出来,带着撕心裂肺的焦灼与绝望。
“绘梨衣?”楚子航的眉头极其细微地一蹙。这个名字……似曾相识?是执行部高优先级观察名单?还是……他冰冷的目光扫过陈雯雯脖颈处的蛇印。容器? 念头电闪。难道这个“绘梨衣”是另一具“容器”?东京……猛鬼众的巢穴……
就在楚子航因这个名字而产生一丝微不可察的迟滞,杀意出现刹那缝隙的瞬间!
“滴…滴…滴…”
路明非(林默)口袋里的新诺基亚手机,再次爆发出尖锐而急促的短信提示音!如同利刃划破死寂!
这一次,提示音连绵不绝,仿佛承载着十万火急的讯息!
楚子航的目光瞬间锐利如鹰隼,再次锁定路明非(林默)的口袋!凝聚的杀意重新沸腾!
路明非(林默)心头一紧!又是谁?王将的催命符?还是……生机?
(承:短信惊雷与“蛇”之低语)
楚子航未动,刀尖依旧锁定咽喉,但黄金瞳中的审视之光更盛。他在判断,这突如其来的信息,是路明非(林默)同党的信号,还是其他变数。
路明非(林默)在刀锋的威逼下,颤抖着,极其缓慢地再次掏出手机。每一个动作都牵动着喉间那冰冷的死亡。屏幕亮起,这一次,是连续三条来自同一未知号码的短信!
1. “楚子航,卡塞尔执行部专员,编号A070721。立刻终止对‘钥匙’(陈雯雯)及关联个体的敌对行为。重复,立刻终止。”
2. “目标‘路明非’(林默)为关键变量,受‘老板’(The Boss)临时庇护。其行为属自救及干扰‘猛鬼’计划,非敌对。”
3. “东京‘源氏重工’地下,‘月读’仪式核心区坐标已发送至你加密频道。‘王将’目标:以‘完美容器’(上杉绘梨衣)为祭品,引‘神’降临。血月升起倒计时:< 72小时。执行部最高优先级:阻止‘神’降。合作或清除,速决。”
信息如同三道惊雷,在死寂的诊所内炸响!
路明非(林默)的心脏狂跳!老板(The Boss)?临时庇护? 是酒德麻衣背后之人?!他们竟知晓楚子航的编号,并能直接联络?!而且……他们称陈雯雯为“钥匙”?称绘梨衣为“完美容器”?最致命的是——血月升起倒计时72小时!王将要拿绘梨衣当祭品!
楚子航黄金瞳中,冰冷的杀意如潮水般急速退却,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锐利!他显然也通过执行部加密设备同步接收了信息。短信内容骇人:身份被点破,“老板”介入,“钥匙”与“容器”的关联,王将的疯狂计划——“神降”!以及……那冰冷的倒计时!
在“神降”这等灭世级威胁面前,执行部铁律亦需让步!最高优先级指令压倒一切!
他手中的村雨,沉稳而决绝地从路明非(林默)的咽喉处移开,滑入乌黑的刀鞘,发出一声清脆的“铮”鸣。这声音在路明非(林默)耳中,不啻于天籁。
“路明非?”楚子航首次唤出这个名字,声音依旧冷硬,但那股必杀的凛冽已消散,转为公事公办的审视与对信息的急速处理。“‘老板’是谁?‘钥匙’(陈雯雯)的作用?你所知的‘绘梨衣’与‘月读仪式’,立刻报告。”语速快如连珠,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时间紧迫,他需整合所有情报。
路明非(林默)劫后余生,贪婪地喘息着,喉间的冰冷触感犹在。绘梨衣有救了!至少……有希望了! 他强打精神,以最简练的语言,将自己如何被卷入(赵孟华构陷)、如何获得罗盘(酒德麻衣)、如何“看”到绘梨衣(“蛇”之视野)、陈雯雯被种蛇印成为“钥匙”、以及罗盘异动引发的“容器共鸣”和收到的王将短信(血月升起)等关键信息,断断续续道出。他隐去了灵魂穿越与“涡”之力的核心,仅以“特殊感应”搪塞。
楚子航静默聆听,黄金瞳中光芒流转,如同高速运转的智脑,将路明非(林默)的叙述与已知情报及短信内容相互印证。路明非(林默)的叙述虽混乱,但核心(绘梨衣被囚、王将仪式、陈雯雯的“钥匙”作用、时间紧迫)与短信高度契合。“容器共鸣”与王将短信,更解释了仪式提前的缘由。
“陈雯雯,‘钥匙’……”楚子航的目光转向昏迷的女孩,聚焦于她脖颈处深青的蛇印。“她的状态,是‘共鸣’所致?能否唤醒?‘钥匙’如何开启或关闭‘容器’通道?”问题直指核心。阻止仪式,陈雯雯是关键。
路明非(林默)艰难摇头:“我……不知。她之前被控……现在……”他看向陈雯雯,忧惧交加。就在这时,他注意到陈雯雯的眉头极其轻微地蹙起,嘴唇无声地翕动。
楚子航亦敏锐捕捉。他上前一步,蹲于陈雯雯面前,黄金瞳凝视,低沉的声音带着奇特的、穿透意识的韵律:“陈雯雯,能听到吗?回答我,你看到了什么?感觉到了什么?”
这并非普通问话,蕴含着精神引导的秘技。
陈雯雯的身体微微震颤,空洞的眼眸深处,青黑色的幽光剧烈翻腾。她的嘴唇翕动加速,发出极其微弱、梦呓般的、破碎的音节:
“……血……好多血……月亮……红色的……好痛……绘梨衣……姐姐……在哭……刀……面具……好可怕……不要……过来……孟华……为什么……”
她的声音浸满极致的恐惧与痛苦,仿佛沉沦于永劫噩梦。随着呓语,她脖颈处的蛇印再次泛起微弱青光,一股冰冷、混乱、夹杂着悲伤与恐惧的精神波动,如同涟漪般扩散!
路明非(林默)的心猛地揪紧!绘梨衣在哭?! 陈雯雯通过“钥匙”链接,感受到了绘梨衣的恐惧?!
楚子航眉头紧锁。呓语虽破碎,但关键点清晰:血月、绘梨衣之痛、面具(王将)、刀(仪式?)、以及……赵孟华!此名再现!
“赵孟华在哪里?”楚子航立刻追问,精神引导之力加强。
陈雯雯的身体剧烈抽搐,似在抗拒莫大痛苦!她猛地摇头,声音陡然尖利扭曲:
“……他……不是他……蛇……眼睛……金色的……好冷……‘圣骸’……需要‘钥匙’……打开‘门’……就在……就在……”
声音戛然而止!她身体猛地僵直,脖颈处蛇印青光爆闪!随即,头一歪,再次陷入死寂的深度昏迷,仿佛呓语耗尽了所有生机。蛇印光芒亦迅速黯淡。
“‘圣骸’?‘门’?”楚子航霍然起身,黄金瞳中寒芒暴涨。陈雯雯最后的话语,触及了更深的禁忌!“圣骸”为何物?“门”指何处?赵孟华身上发生了什么?他的眼睛变成了……金色?难道已被“蛇印”深度侵蚀甚至……异化?
线索愈发诡谲,指向更凶险的深渊!
(转:抉择时刻与暗流涌动)
诊所内重归死寂,唯有压抑的呼吸。老鬼已缩成鹌鹑。
楚子航决断立下。他取出特制加密卫星电话,快速拨号。
“施耐德教授,我是楚子航。任务变更。确认最高优先级目标:‘猛鬼’首领‘王将’,于东京源氏重工地下,计划发动‘月读’仪式,以‘完美容器’上杉绘梨衣为祭品,引动‘神降’。倒计时小于72小时。关键情报来源:代号‘老板’势力提供坐标及预警;本地关联者路明非(林默)及‘钥匙’个体陈雯雯(被‘蛇印’侵蚀)提供部分印证。请求:1. 立刻调动东京分部及所有临近力量,封锁源氏重工,准备强攻;2. 申请‘S’级专员支援;3. 安排最快途径,将‘钥匙’陈雯雯及关联者路明非(林默)、苏晓樯(被轻度侵蚀)转移至东京。陈雯雯状态极不稳定,可能是阻止或干扰仪式的关键。完毕。”
汇报简洁、精准、高效,剔除所有冗余情绪,直指任务核心。
电话那头沉默数秒,传来施耐德教授那破风箱般嘶哑、却蕴含绝对权威的声音:“情报确认。优先级确认。执行部东京分部及‘S’级专员已在调动。你们是距离‘钥匙’最近的战力。楚子航,我授权你全权负责‘钥匙’及关联者转移。目标:东京分部临时安全屋。交通工具及接应方案10分钟后发送至你终端。记住,‘钥匙’状态优先,必要时……可采取强制措施。阻止‘神降’,不惜一切代价。完毕。”
“明白。”楚子航干脆收线。目光再次扫过诊所内三人。路明非(林默)虚弱却眼中燃起希望;苏晓樯昏迷但稳定;陈雯雯则是最不稳定的变数。
“10分钟后,有车接应。”楚子航对路明非(林默)下令,语气不容置喙,“带上她们,跟我走。去东京。”
去东京! 路明非(林默)的心脏狂跳!终于!能去救绘梨衣了!纵是被“押送”,只要能靠近她,便有希望!
“好!”他毫不犹豫应下,挣扎欲起,却一阵天旋地转,跌坐回去。
楚子航眉头微皱,未置一词,径直走到诊疗床边,动作利落却不失分寸地将昏迷的苏晓樯负于背上。随即,他看向陈雯雯,评估如何转移这状态堪忧的“钥匙”。
就在此刻!
“唔……”一声极其轻微、饱含无尽疲惫与茫然的呻吟,自陈雯雯唇间逸出。
路明非(林默)与楚子航同时侧目!
只见陈雯雯纤长的睫毛剧烈颤动,竟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双眼!
她的眼神不再是空洞的死寂,而是充满了极度的迷茫、痛苦与……一丝属于她自己的、脆弱的清明!仿佛从一场漫长恐怖的噩梦中挣扎苏醒。她茫然环顾肮脏的诊所,目光掠过楚子航背上的苏晓樯,扫过瘫坐于地、狼狈不堪的路明非(林默),最终落在自己包扎的手腕与……脖颈处那冰冷而沉重的印记上。
“这……是哪里?”她的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我……怎么了?孟华……孟华他……”提及赵孟华,她眼中瞬间被巨大的恐惧与深入骨髓的悲伤淹没,身体惊惧地瑟缩,仿佛忆起可怖之事。
她醒了!且……似乎恢复了部分神智?!
路明非(林默)心中惊忧参半。她忆起了什么?赵孟华对她做了什么?
楚子航的黄金瞳中锐光一闪。陈雯雯的苏醒,是转机,亦是更大的变数!作为“钥匙”的清醒意识,将带来何种影响?
“陈雯雯同学,”楚子航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少了几分冰冷,多了审慎的引导,“你安全了。但需立刻离开此地,前往更安全之处。能否行走?”
陈雯雯茫然望着楚子航,又看向路明非(林默),似有辨认,但眼中恐惧未消,尤其面对楚子航那非人的黄金瞳。她下意识地紧抱双臂,身体微颤,未作回应。
路明非(林默)强撑着力气说道:“陈雯雯,别怕!他是……来帮我们的!赵孟华他……不是好人!他害了你!我们要离开这里,去……安全的地方!”他避提东京与绘梨衣,恐刺激其心神。
闻听“赵孟华”与“害了你”,陈雯雯的身体剧烈颤抖,大颗泪珠无声滑落苍白的脸颊。她似欲言又止,最终死死咬住下唇,点了点头,竭力想从椅上站起,却因虚弱与恐惧而踉跄欲倒。
楚子航迅捷上前,稳稳扶住她的手臂。他的动作坚定而有力,传递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沉稳。“跟我走。”言简意赅。
路明非(林默)亦咬牙扶墙,艰难站起。每一步都如踏刀锋,但东京在前,绘梨衣在望!此念支撑着他。
老鬼看着这诡异的一行人即将离去,长舒一口气。
楚子航背负苏晓樯,搀扶虚弱的陈雯雯,路明非(林默)踉跄跟随,推开了诊所那扇破败的木门。
门外,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目。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商务车如同幽灵,静伏于狭窄巷弄的阴影中。车窗深色贴膜,隔绝内外视线。
楚子航毫无迟疑,引着几人快步走向商务车。
然而,就在路明非(林默)即将触及车门的瞬间,他背包里,那个从赵孟华保险箱中夺得的、属于“林默”的金属U盘(芯片),毫无征兆地轻微一震!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冰冷锐利的能量波动,如同毒蛇吐信,倏忽即逝!
路明非(林默)的动作骤然僵滞!他下意识地按住背包!这东西……怎会有反应?!它在感应什么?是即将前往的东京?还是……车内有异?
楚子航似有所觉,锐利的目光扫过路明非(林默)与其按住的背包,黄金瞳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疑云。
车门被拉开,内里是简洁冰冷的座椅。未知的旅程已然开启。
(合:启程之途与血月初显)
商务车平稳驶离混乱的城中村,汇入城市主干道的车流。窗外景象飞逝,熟悉的城市在路明非(林默)眼中却显得陌生而疏离。
车内气氛沉滞如铅。
楚子航坐于副驾,闭目养神,但路明非(林默)能感知他那雷达般敏锐的意念时刻笼罩车厢。苏晓樯躺于后座,依旧昏迷。陈雯雯蜷缩在另一侧窗边,眼神空洞地望着飞逝的街景,泪水无声流淌,身体间歇性微颤,仿佛仍陷于巨大的恐惧与悲伤。她脖颈处的蛇印,在衣领遮掩下,偶尔极其微弱地闪烁青芒。
路明非(林默)坐于陈雯雯身侧,背靠冰冷座椅,强忍灵魂剧痛与身体虚弱。他紧抱背包,内藏那来历不明、方才异动的U盘(芯片)与带裂痕的炼金罗盘。他已偷偷服下酒德麻衣给的止痛药与抗生素,但收效甚微。绘梨衣……等我……我来了…… 他心中默祷,目光却不由自主瞥向陈雯雯的脖颈。
就在这时,一直凝望窗外的陈雯雯,突然极其轻微地侧过头,空洞的眼神投向路明非(林默)。她的嘴唇无声开合数次,未发声响,但路明非(林默)却清晰地“读”懂了唇语:
“小心……他……不是……人……”
路明非(林默)的心脏猛地一沉!他?指谁?楚子航?还是……赵孟华?他下意识地看向副驾闭目的楚子航。
楚子航似无所觉。
陈雯雯言罢,缓缓转回头,继续望向窗外,仿佛一切未曾发生。但她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恐惧,却无比真实。
路明非(林默)的心沉入谷底。陈雯雯在“钥匙”状态下所见的赵孟华……“不是人”?金色的眼睛?圣骸?门?这一切都指向了更深的恐怖。
他疲惫地阖眼,尝试再次沉入意识,引导那狂暴的“涡”之力恢复。这一次,或许因远离了直接死亡威胁,或许因止痛药微效,引导虽仍痛苦如潮汐反复冲刷灵魂,但那一丝空间之力,似乎更加清晰地在他意念的艰难约束下,沿着回路极其缓慢地流转。他能感觉到微弱的力量在修复身体创伤,但对灵魂的撕裂收效甚微。
时间在沉默与压抑中流逝。商务车驶离城市,进入通往机场的高速。窗外天色,渐次昏暗。
不知过了多久,闭目引导中的路明非(林默),突感一阵强烈心悸!仿佛有莫大不祥正在发生!他猛地睁眼!
只见车窗外的天际尽头,暮色四合的地平线上方,一轮巨大、浑圆、边缘浸染着一抹不祥暗红的月亮,正缓缓地、无可阻挡地升起!
血月!
虽未完全化作传说中浸透鲜血的赤色,但那挥之不去的暗红,如同巨大眼眸中蔓延的血丝,已清晰地烙印在初升的月轮之上!一股冰冷、压抑、仿佛源自远古洪荒的恐怖气息,随着这轮暗红之月的升起,无声地弥漫开来,让车内的温度骤降!
陈雯雯的身体猛地绷紧,发出一声压抑的、充满极致恐惧的呜咽,双手死死捂住脖颈!她衣领下的蛇印,爆发出刺目的青光!
副驾上,楚子航瞬间睁眼!熔金色的黄金瞳中,倒映着天边那轮不祥的暗红之月,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血月……前兆……”楚子航低沉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硬,“倒计时……开始了。”
路明非(林默)死死盯着那轮边缘染血的月亮,心脏如同被冰手攥紧,几近停跳!绘梨衣!
与此同时,东京,源氏重工大厦顶层。
巨大的落地窗前,一个穿着墨色和服的身影(橘政宗?)负手而立,沉默地凝视着天边那轮初升、边缘已染暗红的血月。他的眼神深邃如古井,映照着那抹不祥的红光,手指在宽大的袖袍中,无声地捻动着一串冰冷的黑曜石念珠。
而在大厦地下最深处的核心实验室。
巨大的淡蓝色液体容器中,绘梨衣的身体悬浮着。她身上华丽的十二单衣无风自动。她紧闭的双眼眼皮之下,熔金色的光芒如同压抑的熔岩,剧烈地明灭搏动!容器外,所有监测仪器都发出了撕裂耳膜的、最高级别的尖啸!屏幕上,代表她精神能量与体内某种未知存在的曲线,如同失控的疯马般,疯狂地飙升!瞬间冲破所有红色警戒线,直抵图表顶端!
戴着惨白蛇形面具的王将,立于控制台前,凝视着屏幕上那毁灭性的能量读数与绘梨衣眼皮下透出的、愈发明亮的熔金光芒,面具下的嘴角,缓缓咧开一个狂热至扭曲的弧度。
“共鸣……加深了……”他伸出苍白的手指,如抚情人般轻触冰冷的屏幕,声音带着病态的迷醉,“血月将临……‘神’的意志……正在苏醒……很快……很快了……吾之‘神’啊……”
(第二卷第一章 修订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