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血海沉沦与王座低语)
黑暗。
粘稠、冰冷、令人窒息的黑暗，如同万古不化的寒冰，包裹着路明非（林默）残存的意识。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无边无际的虚无和深入骨髓的死寂。绘梨衣…… 这个名字，如同风中残烛，是他意识中唯一 微弱的光点，也是唯一能刺痛这麻木的存在。
我……死了吗？ 一个念头，如同沉入水底的泡沫，缓慢地 浮起。不……不能死……绘梨衣……血月…… 守护的执念，如同最后的火星，顽强地 灼烧着。
就在这时——
“滴答……”
一声清晰的水滴声，突兀地 刺破了死寂！
路明非（林默）的“视线”猛地 被 拉向 下方！
猩红！无边无际的猩红！粘稠的血海，不知何时 已 取代了黑暗！滔天的血浪 无声地翻涌，卷起 无数 惨白的骸骨和破碎的肢体！凄厉的哀嚎和疯狂的呓语，不再是 无形的利刃，而是化作了 实质的血色 触手，从 血海 深处 伸出，缠绕、撕扯着他脆弱的意识！
痛苦！比 灵魂撕裂 更甚 百倍的痛苦！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 汹涌 而来，试图 将他 彻底 淹没！
他挣扎着“抬头”。
血海中央，那座由 无数 巨大、惨白 骸骨 堆砌 而成的王座，巍然 矗立！比 记忆中 更加 清晰，更加 压迫！浓郁得化不开的暗红血光，如同 活物般流淌在骸骨的缝隙间，将 整座 王座 笼罩在一片 邪异的光晕中！
王座之上，那个模糊的暗红身影，似乎 更加 凝实了几分。两道 燃烧着九幽血焰的目光，穿透 血光，冰冷地、贪婪地、带着 一丝 玩味的戏谑，牢牢地锁定着他！
恐惧！源自 生命 最 底层的大恐怖！如同 冰冷的 巨手，死死 扼住了他的咽喉！他感觉自己 渺小得如同 尘埃，随时 会被 那 目光 中 蕴含的威压 碾成 齑粉！
“哥哥……”那个微弱得如同 幻觉、却 清晰 烙印在灵魂 深处的呼唤，再次 幽幽地响起。这一次，声音 似乎 近了一些，带着 一丝 难以 言喻的悲伤和**……期待**？
路明非（林默）的“目光”艰难地移向 王座 下方的血海。
在那里！
纤细的少女剪影，依旧 被 无数 暗红色的锁链 贯穿、束缚！锁链 深深 嵌入她虚幻的身体，每一次 血浪 翻涌，锁链 便 随之 绷紧，带来 无声的剧烈 颤抖！一股熟悉的、令人 心碎的悲伤与绝望，如同 实质的潮水，汹涌地冲击着路明非（林默）的意识！
绘梨衣！ 他意识 发出 无声的嘶喊！是 绘梨衣！她 在 这里！她 在 承受 痛苦！
救她！必须 救她！不顾一切！这个 念头，如同 燎原的烈火，瞬间 吞噬了所有的恐惧和痛苦！
“看来，我亲爱的哥哥，终于想起他最重要的玩具了？”一个清越、带着 少年 特有的磁性、却又 浸透了无尽 岁月 沧桑与戏谑的声音，突兀地在 这 片 绝望的血海 空间 响起。
(承：恶魔现身与交易之始)
路明非（林默）猛地 循声 望去！
在骸骨王座 前方，距离 他 不过 数步之遥的血海 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 人。
那是一个看起来 只有 十三四岁的少年。他穿着 一身 剪裁 极其 合体的纯黑 小 夜礼服，领口 系着 白色的领结，如同 即将 参加 一场 盛大 晚宴的小 绅士。他面容 精致得 如同 最 完美的瓷器，嘴角 噙着 一丝 若有若无的、玩世不恭的笑意。最 引人 注目的，是他 那双 眼睛——璀璨的熔金色，如同 流淌的黄金，深邃得仿佛 能 吞噬 星辰，里面 跳跃着与 他 外表 年龄 绝不相符的智慧、冷漠和**……一丝** 难以 察觉的疯狂。
路鸣泽！
这个名字，如同 一道 惊雷，炸响在路明非（林默）的意识 深处！无数 破碎的、被 刻意 遗忘的记忆 碎片，如同 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入！那个 总是 在 梦境 边缘 徘徊的身影，那个 自称 是 他 弟弟的魔鬼！
“你……”路明非（林默）的“声音”干涩而嘶哑，充满了 难以置信和**……警惕**。
“别这么惊讶嘛，哥哥。”路鸣泽优雅地摊了摊手，如同 在 自家 后花园 散步。他踱着小步，绕着 路明非（林默） 残存的意识 转圈，熔金的瞳孔 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仿佛 在 欣赏 一件 有趣的艺术品。“看看你把自己搞得多狼狈？灵魂像块破抹布，身体也快变成一滩烂泥了。啧啧，为了那个小哑巴，你还真是……奋不顾身啊？”
“绘梨衣……她……”路明非（林明）的“目光”死死 盯着血海 中 被 锁链 束缚的少女剪影，声音 颤抖。
“哦，你说她？”路鸣泽顺着 他的目光 瞥了 一眼，嘴角的笑意 加深了几分，带着 一丝残酷的玩味。“她啊，正在被当成‘容器’，准备迎接某个老东西的‘新生’呢。头顶那轮难看的血月，就是倒计时。时间……不多了哦。”
时间不多了！如同 重锤，狠狠 砸在路明非（林默）心头！
“救她！”路明非（林默）嘶吼道，残存的意识 爆发出 强烈的光芒！“无论 付出 什么 代价！救 绘梨衣！”
“无论什么代价？”路鸣泽停下 脚步，站在 路明非（林默） 面前，微微 俯身，熔金的瞳孔 直视着他 意识的核心。那 目光 仿佛 能 穿透 一切 伪装，直视 灵魂 最 深处的渴望与恐惧。“哥哥，你确定吗？魔鬼的交易，可是很贵的。”
他直起 身，伸出 一只 白皙 修长的手，指向 血海 中 痛苦 挣扎的绘梨衣 剪影，又 缓缓 指向 骸骨王座 上 那 散发着 无尽 威压的暗红身影。
“看，这就是你的困境。”路鸣泽的声音 变得 低沉而充满 蛊惑，“一个是你想守护的玩具，一个是……嗯，一个你暂时还惹不起的麻烦。凭你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有外面那个只会挥刀的杀胚，以及那个心思深沉的影皇……你们连东京都进不去，更别说打断那场‘月读’仪式，从那个老东西嘴里抢食了。”
他顿了顿，脸上 露出 一个 恶魔 般 纯真的笑容：“所以，需要帮忙吗，哥哥？只需要一点小小的代价，我就能帮你……改写 结局。”
(转：命价四一与言灵初现)
“代价……是什么？”路明非（林默）声音 沙哑，他 知道 魔鬼 的 馈赠 从不 免费。
路鸣泽竖起 一根 手指，轻轻 摇了摇，熔金的瞳孔 闪烁着 妖异的光芒：“别紧张，第一次交易，我给你个友情价。四分之一。”
“四分之一……什么？”路明非（林默）心头 一紧。
“你的生命啊，我亲爱的哥哥。”路鸣泽笑容 灿烂，仿佛 在 说 一件 无足轻重的小事。“四分之一的生命，换她活着离开东京，离开那个该死的‘容器’身份。怎么样，很划算吧？用你未来几十年的四分之一，换她一条命。要知道，没有我，她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哦。”
四分之一的生命！魔鬼 的 价码！路明非（林默） 意识 剧烈 波动！未来 被 切割的恐惧，对 未知的茫然，瞬间 涌上 心头。值得 吗？为了 一个 认识 不久的女孩？
血海 中，绘梨衣 的 剪影 似乎 感应 到了 什么，挣扎得更加 剧烈，那股 悲伤 与 绝望更加 浓郁地传递 过来。她 空洞的眼神，她 笨拙的小 本子，她 安静地坐在 他 身边 的样子……无数 画面 闪过 脑海。
她 是 唯一 一个 …… 把他 当 成 “Sakura” 的 人。不是 废物 路明非，不是 棋子 林默，只是 Sakura。
守护 她！这个 念头，压倒了一切！
“交换！”路明非（林默）残存的意识 爆发出 前所未有的 决绝 光芒，如同 燃烧的恒星！“用 我 四分之一的生命！换 绘梨衣 活着 离开 东京！离开 那个 该死的 容器 身份！”
“成交！”路鸣泽脸上的笑容 瞬间 绽放，如同 最 妖艳的罂粟！他优雅地躬身，行了一个 无可挑剔的绅士礼。“契约成立，哥哥。记住，你还有四分之三。”
话音落下的瞬间，路鸣泽伸出那 只 白皙的手，食指 轻轻 点在路明非（林默） 意识的核心 之上！
“嗡——！！！”
无法 形容的力量，如同 开闸的洪流，冰冷、狂暴、带着 凌驾 规则 之上的意志，瞬间涌入！路明非（林默） 感觉 自己 残破的灵魂 被 这股 力量 粗暴地撕开、重塑！痛苦超越了极限，意识 仿佛 被 彻底 粉碎！
骸骨王座 上，那 暗红身影 似乎 感应 到了 什么，发出 一声 低沉的、充满 怒意的咆哮！整个 血海 空间 剧烈 震荡！无数 血色 触手 疯狂地扑向 路鸣泽！
“聒噪。”路鸣泽头也不回，只是 随意地挥了挥 另一 只手。一道 无形的屏障 瞬间 生成，将 所有 触手 隔绝 在外！他 的 目光 依旧 专注地看着 路明非（林默），嘴角 勾起 一丝 冰冷的弧度。
“现在，感受一下……言灵 之力 的 滋味 吧，哥哥。”路鸣泽的 声音 如同 魔咒，直接烙印在路明非（林默） 重塑的意识 深处。“言灵 · 不要死（Thy Word Fails）。”
(合：血光逆流与念珠惊碎)
现实，直升机机舱内。
气氛凝重得如同 铅块。引擎的轰鸣声掩盖不了死寂的压抑。
楚子航靠在舱壁上，脸色 苍白，后背 衣物 破碎处露出纵横 交错的血痕，深 可见 肉。他的 右手 依旧 死死 紧握，指缝 间，暗红 与 金芒 交织的光芒 如同 活物般流淌、搏动，散发着混乱而暴戾的气息。灼热与冰冷 交织的剧痛，如同 跗骨之蛆，不断 侵蚀着他的神经，但 他 握得** 纹丝 不动。
陈雯雯和 苏晓樯 昏迷 不醒，被 固定在座椅上。陈雯雯脖颈处的 蛇印 青光 微弱，如同 风中 残烛。
橘政宗坐在 对面，手中 捻动的黑曜石 念珠 速度 比 平时 快了几分。他的 目光 如同鹰隼，锐利地锁定在楚子航 紧握的右手上，眼神 深处 是 化不开的凝重与探究。那股力量……绝非 混血种 所能 拥有！它 的 本质，甚至 让 他 灵魂 深处 都 感到 一丝 ……悸动？这 少年 体内，到底 藏着 什么？
突然！
“呃啊——！”
一直 昏迷 不醒的路明非（林默），身体 猛地 剧烈 抽搐 起来！如同 被 高压 电流 击中！他 惨白的脸上 瞬间 涌起** 一股 病态的潮红！紧闭的双眼 眼皮 下，眼珠 疯狂地转动！
“怎么回事？！”楚子航瞬间 绷紧 身体，黄金瞳 锐利地扫向路明非（林默）！
橘政宗捻动 念珠的手指 骤然 停住！他的 瞳孔 微微 收缩，死死 盯着路明非（林默）！一股 难以 言喻的、极其 隐晦却又 无比 恐怖的能量 波动，正 从 少年 体内 深处 苏醒！那 感觉……如同 沉睡的太古 凶兽，睁开了** 一只 眼睛！
嗡——！
楚子航紧握的右手中，那 团 沸腾的、暗红 与 金芒 交织的血光，仿佛 受到了某种 召唤，猛地 爆发出 刺目的光芒！它 剧烈地挣扎 起来，试图 挣脱 楚子航 的 掌控，如同归巢的倦鸟，疯狂地涌向路明非（林默） 抽搐的身体！
“压制 住 它！”橘政宗厉声 喝道，同时 搭在膝盖上的 左手 五指 微张，一股 无形的精神 力量 再次 涌出，试图 束缚 那 暴走的血光！
但这一次！
“滚 开！”
一个冰冷、稚嫩、却 带着 无上 威严与暴戾的声音，仿佛 直接 从 虚空 中 炸响！并非通过 空气 传播，而是 直接 在 楚子航 和 橘政宗 的 脑海 深处 轰鸣！
轰！
橘政宗释放的精神 力量 如同 撞上** 了 一堵 无形的叹息 之墙，瞬间 被 震得** 粉碎！他闷哼一声，身体 微 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脸色 瞬间 又 白了几分，眼中 第一次 露出了 难以 掩饰的骇然！
楚子航紧握的右手 剧震！那 冰冷 威严的声音 如同 重锤，狠狠 砸在他的精神 上！他感觉 自己 握着的** 不是 一团 能量，而是 一头 苏醒的洪荒 巨兽！灼热与冰冷 交织的剧痛 瞬间 暴涨！他 手臂的肌肉 疯狂 痉挛，骨骼 发出 不堪 重负的呻吟！但 他 咬紧** 牙关，黄金瞳 中 燃烧着** 冰冷的火焰，五指 如同 焊死的铁钳，依旧 死死 禁锢着** 那 团 暴走的血光！
“哼！”脑海 中 那 冰冷的声音 似乎 对 楚子航 的 顽强 感到 一丝 意外，随即 化为 更 深的怒意！
噗！
路明非（林默） 抽搐的身体 猛地 一 挺！他 紧闭的双眼 骤然 睁开！
没有 眼白！没有 瞳孔！只有 一片 纯粹的、燃烧着** 熔金 烈焰的光芒！如同 两轮 微型的太阳！一股 凌驾 于 众生 之上、冰冷、威严、带着 毁灭 气息的恐怖 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猛地 从 他 瘦弱的身躯 中 爆发 出来！
咔嚓！
橘政宗手中 捻动的那串 漆黑如墨的黑曜石 念珠，其中 最 核心的一颗，毫无 征兆地** 布满 蛛网般的 裂痕，随即 在 他 掌心 无声地** 化为** 一 小 撮 黑色的粉末！
橘政宗的 身体 彻底 僵住！他的 目光 死死 盯着** 路明非（林默） 那双 燃烧的熔金 之瞳，脸上 所有的从容 与 深沉 瞬间 褪得** 干干净净，只 剩下 一片 前所未有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这 双 眼睛……不 可能……”他的 声音 干涩得如同 砂纸 摩擦，带着 一丝 连 自己 都未 察觉的颤抖！
轰！
楚子航 右手 中 禁锢的那 团 沸腾 血光，在 路明非（林默） 睁眼的刹那，如同 受到君王 召唤的臣民，爆发出 最后的力量，猛地 挣脱了** 楚子航 的 掌控！化作 一道 暗金 交织的流光，瞬间 没入了** 路明非（林默） 大张的口中！
“呃……”路明非（林默）喉咙 里 发出 一声 意义不明的低吟，眼中 燃烧的熔金 烈焰 如同 潮水般** 迅速 退去。身体 的 抽搐 停止，脸上的潮红 褪去，重新 变得** 惨白。他头 一 歪，再次 陷入 深度 昏迷，仿佛 刚才 那 恐怖的一幕 从未 发生。
机舱 内，死 一般的寂静。
只有 引擎 单调的轰鸣，和 橘政宗 掌心 那 缓缓 飘落的黑曜石 粉末，无声地** 诉说着** 刚才 发生的** 惊悚 一幕。
橘政宗缓缓 摊开 手掌，看着 掌心 那 一 小 撮 黑色 粉末，又 缓缓 抬起 头，目光 复杂难明地** 看向** 昏迷的路明非（林默），最后 落在** 楚子航 那 依旧 保持 紧握 姿势、却 空空如也的右手上。
“看来……”橘政宗的 声音 低沉得如同 耳语，却 带着 一种 山雨欲来的沉重，“我们 带回 东京 的，不是 一个 麻烦……”
“而是 一颗 …… 随时 会 引爆 的 …… 炸弹。”
舷窗 外，血月 如 钩，冰冷的光辉 洒在** 下方 灯火 璀璨 却 暗流 汹涌的东京 都 上，仿佛 为 这座 城市 披上** 了 一层 不祥的血 纱。
（第二卷第四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