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不肯为丈夫的白月光插队做小手术,江亦辰竟毁了我守护半年的移植心脏。
心脏报废,病人垂危。
他却默然:“再找一颗就是,你知不知道清雅为了等你,已经饿了一天了!”
他拽着我去苏清雅面前,逼我鞠躬道歉,直到听见哭腔才罢手。
半月后,他父亲突发心衰需移植,全城只有我能主刀。
曾经不可一世的江亦辰跪在我面前:“微微,求你救救我爸!”
我平静摇头:“救不了,准备后事吧。”
众人惊愕,苏清雅满眼泪痕:“微微姐,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叔叔是无辜的啊!!”
江亦辰暴怒嘶吼:“手术室是我妈投的!不救就离婚!”
我看着他狰狞的脸,
勾唇吐出三字:“那就离。”
1.
江亦辰带着苏清雅离开后,我立刻给备用供体家属打了电话。
告知噩耗时,我听见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然后是压抑不住的哭声。
我捏紧手机,麻木地处理着后续事宜,安排病人转院,联系其他医院的专家。
几天前,那个等待心脏的女孩还拉着我的手,满眼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现在,她永远也等不到那颗心了。
我强撑着在办公室处理文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被我生生逼了回去,我知道自己此刻还不能倒下。
耳边是同事们压低声音对江亦辰的议论。
他是我结婚三年的丈夫,是这家医院院长的儿子,更是我手术室最大的投资人。
于情于理,他都该知道一颗匹配的心脏有多难得。
我给他发过消息,打过电话。
消息是苏清雅回的,她说:“江亦辰在陪我吃饭,没空。”
电话是江亦辰接的,他说:“你别再无理取闹,影响我食欲。”
我曾骗自己说他只是一时糊涂。
可心脏被扔到地上时,那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像刀子一样割着我的耳膜。
那一刻,我感到一阵眩晕,眼前发黑。
我骗不了自己。
夜色渐深,同事们陆续下班,我独自坐在办公室,什么都不想做。
手机突然亮起,是苏清雅发的朋友圈。
照片里,江亦辰正温柔地给苏清雅喂一块蛋糕,配文是:“谢谢辰哥,有你在,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定位是我们医院斜对面的高级餐厅。
我几乎窒息。
原来这就是他说的陪她吃饭。
我真是傻!竟然还奢望他能有一点点的愧疚。
我双手撑着桌面站起身,因为坐得太久,眼前阵阵发黑。
“江亦辰,我们该结束了。”
我喃喃自语。三年前,我还是个刚毕业的医学生,是他不顾一切地追求我,说要为我打造全国最好的心胸外科手术室。
他说,他要让我的才华,被全世界看见。
为了让他父母接纳我,我拼命发表论文,钻研医术,几乎是以医院为家。
通宵手术是常态,为了攻克一个技术难题,我可以三天三夜不合眼。
但我认为一切都值得。
我成功了。
短短三年,我从主治医师做到科室主任,成了全国最年轻的心外科权威。
在他为我举办的庆功宴上,他高调牵着我的手,随后单膝下跪向我求婚。
我答应了。
那一瞬间,他眼里有光。
可那份光在苏清雅回国后,渐渐熄灭。
苏清雅是他的青梅竹马,是所有人眼中最该嫁给他的那个人。
他对苏清雅很好,好到我嫉妒。
可每次当我吃醋生气时,他都会哄着我说:
“好了,别生气了,我只把清雅当妹妹。”
这句话我听了无数遍。
每次他哄完我,便会加倍对苏清雅好,他的朋友圈充斥着和苏清雅的合照,他甚至会半夜接到苏清雅的电话便匆匆离家。
我心中的裂痕越来越大。
而那颗被毁掉的心脏,让我看清了现实。
不过是借口和谎言罢了。
他既然变心,我又何必留恋!
2.
再见江亦辰是半个月后。
他在医院大厅拦住我,脸上带着理所当然的笑:“气消了?我都说了不会耽误你评职称,没有食言吧。”
“嗯。”
我随口应着,目光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的苏清雅。苏清雅朝我投来一个歉意的微笑,眼神里却藏着挑衅。
江亦辰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皱眉道:“微微,你怎么还这么小气?清雅已经知道错了。”
说完,他拉着苏清雅走到我面前。
“对了,”江亦辰说,“之前的事我想过了,清雅欠你一个道歉。”
“所以你特地在医院大厅等我,是要我接受她的道歉?”我平静地问。
“不止是她,还有我,那天我说话也有些重了。”
我目光下移,看着苏清雅那张楚楚可怜的脸:“道歉就不必了,毕竟人命关天的大事,在你们眼里,可能还不如一顿饭重要。”
苏清雅的脸瞬间白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微微姐,我知道错了,你不要这样说……”
我点头:“你说得对,我不该这样说。”
“你!”苏清雅被我噎住。
“微微,你有些过分了。”
江亦辰沉下脸,“清雅是真心想向你道歉,你不答应就算了,何必这么不依不饶。”我心脏狠狠痛了一下。
一条鲜活的生命因他们而逝去,我连发泄一句怨气的资格都没有吗?
苏清雅一脸委屈:“辰哥,既然微微姐不肯原谅我,就算了,免得你为难。”
“我先走了。”
江亦辰叫住苏清雅,转头看着我,目光令我感到无比陌生。
“向清雅道歉。”
“做梦!”
“林微!”江亦辰气得大叫我的全名。
“你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说错了话难道不该道歉吗?”
“那毁掉了一颗救命的心脏,是不是应该一命赔一命?”
江亦辰愣住:“你说什么?”
“没什么。”
我转身走向电梯,白大褂的口袋里,装着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离婚的过程很顺利。
当晚我没回家,在医院的值班室住了一夜。
第二天,我算准江亦辰应该去公司了,回家收拾行李,没想到开门就看到江亦辰冷着脸坐在沙发上,一旁坐着哭得梨花带雨的苏清雅。
“你为什么要把清雅推下楼梯?”江亦辰开口便是质问。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很快想起苏清雅昨天确实在我面前摔了一跤。
我笑了:“她自己脚滑摔倒了,怪我?”
“林微!”江亦辰气愤大叫。
“做了不敢承认?”“等一下!”我打断他,“你说是我推了她?”
“除了你还能是谁?”苏清雅红着眼,“微微姐,我只是想跟你好好道歉,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就只有你!”苏清雅指着我,“因为心脏的事,你就报复我。”
我看向江亦辰:“你也是这样想的?”
江亦辰满脸冰冷:“林微,我没想到你的心会这么狠,就因为那点小事,居然把清雅推下楼梯害她流产。”
脸上的疼痛远不及心里的刺痛,他竟然真的信了,还动手打我!
一颗心脏的报废,一条人命的逝去,只是一件小事。
苏清雅假流产了,竟然是天大的事。
真是讽刺!
我懒得解释:“是我推的又怎么样?”
“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和你拼了!”苏清雅从沙发上跳起来扑向我。
“滚!”我侧身躲开,苏清雅扑了个空,摔倒在地。
下一刻,我脸上重重挨了一巴掌,江亦辰指着门口冲我吼:“滚,你马上给我滚!”
江亦辰竟然打我。
为了苏清雅,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孩子。
他急忙把苏清雅从地上扶起来:“清雅你有没有事?我们去医院。”
看着他搀扶苏清雅离开的背影,我平静开口:“今天是你主动赶我走,希望以后不会后悔。”
江亦辰转过头,目光凌厉:“给你一天时间,向清雅道歉,去警察局自首,否则我们就离婚,你永远别想再踏进这家医院一步。”
我笑了,点点头:“那就这样吧。”
3.
我快速收拾好行李,没有丝毫留恋地离开了那个家。
房门关上的瞬间,我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后来我听说,江亦辰带着苏清雅从医院回来,发现屋里空荡荡的,属于我的东西全都不见了,才彻底慌了神。
他疯狂给我打电话,发消息,得到的只有冰冷的回应。
他还以为我只是回娘家,等气消了就会回去。
可他没等到我,却等到了他母亲的电话。
电话那头哭着告诉他,他父亲突发心衰,正在医院抢救。
江亦辰赶到时,父亲已经被送进了ICU。
主治医生告诉他:“情况非常不乐观,江老先生的心脏功能已经衰竭到了极点,必须马上进行心脏移植手术。”
“那就马上安排手术!用最好的心脏,找最好的医生!”他母亲急切地说。
主治医生面露难色:“江夫人,现在院里能做这种级别手术的,只有林主任。
但是……”“但是什么?快说!”
“林主任今天早上已经办了离职手续,现在已经不是我们医院的医生了。”
我后来才知道,江亦辰听到这个消息时,当场对着主治医生咆哮,问是谁允许我离职的。
他像是彻底失去了掌控,连身边的苏清雅都顾不上了。
他母亲更是气得一巴掌甩在他脸上,骂他是混账东西。
4.
江亦辰的母亲说,那一周,江亦辰像疯了一样。
他开车在城市里乱转,去了所有我们曾经去过的地方,甚至去了我长大的小县城,都没有我的踪影。
我仿佛人间蒸发。
一周后,他父亲的病情再次恶化,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
“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林主任,让她主刀。”
江亦辰站在ICU外,看着病床上戴着呼吸机的父亲,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他被悔恨与恐惧吞噬。
就在他绝望之际,我的师兄陆景言给他打了电话。
“想找林医生吗?”
“你是谁?微微呢?”江亦辰急切地问。
“我是谁不重要。
想让她救你父亲,就带着你的诚意,来城西的清风茶馆。”清风茶馆。
我正和师兄陆景言对坐品茶。
是我离职后,他收留了我,并帮我处理了所有麻烦。
“真的决定了?”陆景言看着我。
我点点头:“师兄,这次多谢你了。”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陆景言叹了口气,“只是,江亦辰那样对你,你真的还要救他父亲?”我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没有说话。
包厢的门被猛地推开,江亦辰冲了进来。
他看到我,眼睛瞬间就红了。
“微微!”他几步冲到我面前,想抓住我的手。
我侧身躲开。
“微微,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江亦辰“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声音哽咽,“你跟我回去吧,我们复婚。爸快不行了,只有你能救他。”“我求求你,救救他。”
他抓着我的裤脚,额头抵在冰冷的地板上,哭得像个孩子。
我看着他,心中毫无波澜。
“江亦辰,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平静地说,“现在我也不是你们的医生,你父亲的病,与我无关。”“不!有关的!”江亦辰猛地抬头,满脸泪痕,“微微,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都是我的错,是我混蛋。”“只要你肯救我爸,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马上让苏清雅滚,我再也不见她了。”“我把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给你,我的公司,我的房子,我的车,全都给你。”
“微微,求你了。”
我看着他卑微的样子,突然觉得可笑。
“江亦辰,”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父亲的病,我救不了。”
“为什么?”他双眼骤缩,“你是最好的心外科医生,你怎么会救不了?”
“因为,我没有救他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