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什么?”

宋刀刀不可置信。

“把你肚子里这个野种给打了,我可以既往不咎。”

连孩子生父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她竟然还想生下来?

这是蠢到家了呢?还是羞辱他不够?还想气死她宋家的列祖列宗?

真是蠢笨得连猪都不如。

“嘿你......”

宋刀刀气得又要扬手扇他。

江寒钊阴沉着脸出言警告:

“你再打一个试试,我现在立刻朝外头大喊,看你怎么收场。”

一针见血,捏准命门,扬起的手高高举着,没能落下。

宋刀刀气恼地放下手,扬言道:

“这孩子我不会打掉的,我要生下来。”

“你是脑子有病吗?”

“说谁有病呢,你再这么出言不逊,我就.....”

江寒钊忍了又忍,后牙槽都快被他给咬碎了。

无视,懒得跟她计较。

气恼地跺一脚,宋刀刀起身去桌前倒了一碗水给自己压压怒火。

咕咚咕咚仰头干完一碗后,这才不急不缓将自己的目的全盘托出。

她还是希望能说服他与她合作的,这样省得日后麻烦。

“我之所以要生下这个孩子,原因有二。”

“一,我父母双亡,虽分家出来单过,但家中偏心爷奶和大伯母扣着我的户帖不放。”

“总是意图将我随意许配出去,他们好收高额聘礼。”

“然后再拿回我爹留下来的几亩田产、屋舍和家禽。”

“我只有生下自己的孩子,还必须得是男方入赘,才能断了他们的算计。”

“这样我就能以孩子或夫婿的名义,越过宋家和族里,向官府申请将户帖独立分出来。”

“如此,我就不必受制于人。”

“晋临女子不能立女户,不然我也不会出此下策,我现在只能将计就计。”

“二,我有自知之明,买下你只是权宜之计,没真的要让你当我夫君和孩子的爹。”

“我就当花钱给自己赘了一个兄长回来暂时撑门户而已。”

“也不会要你负责,更不馋你人。”

“等你将来要离开,我必会无条件将所有契书都还你,并附上和离书。”

“至于县令大人提到的,和离这事是否需要请旨,只能你去办。”

“以我这样的身份,我做不了什么。”

“若我流掉这个孩子,将来你离开,我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那岂不是又陷入同样的困局?。

看他又要争辩,宋刀刀快言快语堵了他的话:

“别说什么就这点田产还要如此大费周折。”

“你曾经也许富贵,衣食无忧,自然不懂我们普通百姓生活的艰难。”

“更别说什么你虽然手脚全废,给我个孩子还是绰绰有余这种话。”

“你自己扪心自问,现在知道我已经失贞,还怀了别人的孩子。”

“你会让我生下你的血脉?”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委曲求全,让我生下你的孩子。”

“当你离开的时候,会让你江家的骨肉流落在外?”

保不准以你家这样的家世,为以绝后患,去母留子或母子全灭口都有可能。

她可不傻。

宋刀刀继续滔滔不绝道:

“我生一个我自己的孩子,你亏点名声,暂住在我家休养治伤。”

“将来分开的时候,咱们互不干涉,毫无牵扯,对双方都有利。”

“你说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江寒钊岂会看不出她那点小伎俩。

只是有一点她分析错了,若是被江家知道她生下的野种不是他的,她绝无活命的可能。

更别说她肚子里的野种了。

何止灭口,灭门都是轻的。

说不定整个村子都会被夷为平地。

江家可容不得这样的污点,简直愚蠢至极。

罢了,反正不关他的事,他的确不会承认她的身份。

看她蠢成这样,估计也想不到这层利害关系。

先将就着吧,若是她尽心尽力伺候,真如她自己所说,对他没有半点私心。

那将来留她一命又何妨,看他心情。

如今他自身难保,也没挑剔的资格。

“写下来。”

“嗯?”

“把你刚才承诺的话一字不落全写下来,立份保证书给我。”

“你这是同意了?”

江寒钊抬眸白她一眼,“我可以不同意。”

“你必须得同意,只能同意。”

“我去拿纸笔。”

一口大白牙咧得跟月牙一样弯,把她不白的肤色衬得越发明显。

不仅蠢,还貌陋色黝,难登大雅之堂。

江寒钊嫌弃地别开目光。

宋刀刀很快就去堂屋取了落满灰尘的纸笔过来。

加水研出墨,她拿起笔就刷刷在纸上奋笔疾书。

写完,她拿起粗糙的纸张使劲将未干的墨迹吹干。

又认真看了一遍,仔细检查有没有遗漏的内容。

“我写好了,你看看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将写好的纸递给他,宋刀刀满怀期待等他答复。

被扶起来靠坐在床边的江寒钊低头一瞥,眼珠差点蹦出来。

“你这写的什么东西,鬼画符?”

还有这纸也太毛糙了点,墨迹全晕开了。

宋刀刀不满:“什么叫鬼画符,你看仔细。”

仔细看更无法入眼,那字歪七扭八不工整也就算了,有的还糊成一团。

江寒钊满脸嫌弃,只扫一眼,便开口要求道:

“重写,字写得小点,墨少蘸点,写得简洁明了。”

宋刀刀张张嘴,很想立刻开口反驳。

低头看一眼他手边黑乎乎的纸张,切一声,转身回桌前重新写。

又等了好一会儿,她重写了一份递给他。

这次好点,没糊掉。

但江寒钊的眉头却还是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你这是群魔乱舞,还是字在离家出走?”

“怎么,需要我将它们请回来重新组合一下?”

“这也能叫字?”

宋刀刀狠狠瞪视他,火爆脾气差点压不住。

深吸一口气,她安慰自己,先哄他应下合作,为了娃。

一咬牙,她还是忍了,只能转身又去重写第三遍。

“太啰嗦,契书讲究简练明了,但重要的条件必须表述清楚,你这.....”

抬头就撞见她一张即将喷火的黑脸,江寒钊顿时闭嘴。

宋刀刀狠狠剐他,抓起桌上的红泥按住他的手就印了上去。

待自己的也落完手印,她这才骂骂咧咧道:

“能写出来已经是烧高香了,还要求这要求那的。”

“真是白瞎一双好看的眼睛,啥也不是。”

“我要是能写得一手好字,还用在这里讨生活的?早当大家闺秀千金小姐去了。”

“农人家的孩子有多少人有机会读书识字的?还要求上了。”

“我就跟着我爹学了两本书,勉强识得几个字而已。”

“这写还是我自己拿着树枝在地上照着字的笔画描的。”

“知道你们大户人家的公子千金有能耐,比不了,嫌弃也给我忍着。”

“等你手治好了,你自己写,写好我再给你按手印,绝对不墨迹。”

气呼呼地将拟好的纸张折好塞进他手中,其他废掉的纸胡乱抓成一团塞进袖中。

宋刀刀径直走到桌前将笔墨纸砚收起来。

惠娘布置完新房,又忙完灶头上的活,进来请她:

“娘子,开席了,姑爷身体不便,东家让我进来叫您出去敬酒。”

“好,知道了,这就来。”

宋刀刀将东西收好,走到门边递给惠娘,请她帮忙去放一下。

转身对床上的江寒钊冷脸说道:

“给我躺在房里,一会儿我把饭给你端进来。”

“既然嘴开了,有事你自己大点声。”

说完,抬脚就要走。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