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对时绒来说可谓度日如年,她很少有这种过一天盼一天的时候,做任何事情都没了章法,整个人浑浑噩噩。
自那天晚上过后。
她没有再见过钟培熹。
男人的兴致来的快去的也快,她毫不意外,更别说是位高权重的男人,多的是女人如过江之鲫般前仆后继,她能做的。
就是在对方没彻底厌烦之前,得些对自己来说有用的东西。
周五,便是他们说好的第三天。
时绒依旧没有见到他,却接到了于蕾的电话,称有事商谈,于是在半个小时之后,对方带着一份文件档案到了万橡府。
“时小姐,这里面有份关于您弟弟所在的详细地址,定位是休斯顿方向,应该是您想知道的,钟总托我带来给您。”
文件档案被递至面前,时绒揭开袋子的手都是颤抖的。
一串英文字母写成的地址,她盯着出神。
“西西,哦不……钟总怎么托你带来给我?”
其实她是有些想问,钟培熹这两天怎么不见人影。
但思及彼此间的身份关系,还是不想越界太多。
于蕾没说话,上司的私事她也不敢置喙分毫。
尽管她也很不解,明明前些天两人关系貌似还不错,钟培熹哪怕在公司处理公务,也会抽出时间嘱咐姚奇给她送餐。
可明显,这两天有些急转而下。
紧接着,于蕾又递过来一张机票。
“时小姐,这趟休斯顿之行,我会和您一起去。”
异国他乡,她一个人多有不便。
有于蕾陪同,时绒自然是点头。
“那就麻烦于秘了。”
……
护照之类的办理的很快,时绒仅仅一个上午就搞定了所有,在两人约定好的时间,她和于蕾一起,在机场贵宾室汇合。
下飞机之后天已经彻底黑了。
于蕾见她半天也无反应,小心提醒。
“您不跟钟总,报个平安吗。”
时绒愣了一秒,有几天没见面,关系突然被拉远,她一下连开场白都不知道怎么说,可对方毕竟是她暂时不能得罪的人。
没思考太多,她打去电话。
“西西。”
过了很久,那头的人都没有说话。
时绒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发现确实已在通话中。
她再度喊他:“我到美国了,跟你报个平安。”
手机那端。
钟培熹哑着声音,低低“嗯”了一声。
说完之后,便又没了回话。
时绒只能放低声音,轻柔地讨好他。
“有几天要见不到,你记得好好吃饭,工作也别忙到太晚,身体是最要紧的,等过个几天,我就可以回来陪你了。”
哄他的话像是本能,她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哪怕时绒也不知道。
林序南这边到底是什么情况,她又是否还能回去。
闻言,钟培熹终于开始认真和她说话。
“过几天?”
时绒敷衍地应付。
“四五天吧,先见到我弟弟再说。”
他顿了一顿,而后继续开口。
“这么久不见,你会想我吗?”
富有感情的一句话。
从他嘴里念出来像是Ai播报一样。
时绒有些无语。
仅仅这几天。
她实在想不明白,这到底久在哪里,她只敢在心里腹诽他,嘴上不敢表露分毫,“当然,我现在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那头,钟培熹突然冷笑。
对她的话似乎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
“既然这么想我,那你就放心吧。”
“放心什么?”
那声音换了个声调,变得更低沉了,钟培熹一字一顿的语气,透过听筒传来,“或许,你很快就会见到我呢。”
“什么意思?我不太懂。”
电话里是无声的漫长沉默。
他没有说话。
几分钟过后,对方挂断。
响起了突兀的嘟嘟声。
时绒听的云里雾里的,钟培熹是个古怪又让人摸不透的人,她懒得再想,很快拉着行李箱,和于蕾上了来接她们的专车。
休斯顿隶属于得克萨斯州,是美国南部的经济中心。
落地之后,空气中的闷热黏腻扑面而来。
和国内有时差,但此时也是傍晚时候,晚霞的余晖拨开云层,留下一片橙黄色的绚丽,周边的小路上,是洋溢着自信笑容的各肤色人群,他们专注,不羁,通身都散发着松弛感。
时绒一步不落,和于蕾走在一起。
沿途的风景和人文她无心欣赏。
在于蕾提出先送她去酒店休息一下的时候。
她自然而然地反驳:“我要先去见我弟弟。”
“时小姐,再等一会儿天色就晚了,国外不太安全的,我看您也乏累的很,最好还是休息一下,等明天一早我们再去。”
“不,我要现在。”
想了想,可能是觉得自己太麻烦对方。
时绒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她。
“没关系的于秘,其实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去。”
她英文还可以,简单的交流应该不是问题。
但于蕾怎么可能真的放任她一个人去,她被遣来时绒身边,虽然钟培熹并未明说,她又怎么会不明白自己的作用。
当然是护着她,帮她解决所有困难的。
“那还是现在去吧,我们一起。”
本来要去酒店的车子调转了方向,汇入车流,往不同的方向开去,时绒额上沁出了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度紧张。
她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过来。
——这是林序南失踪的三十一天了。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过的究竟好不好,又为什么迟迟不与她取得联系,却偷偷给她汇了这一大笔的境外转账。
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他。
导致时绒下车时,连小腿肚都在哆嗦。
此时此刻,映入眼帘的。
是一栋处于郊区位置的洋房。
在休斯顿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这里显然看着有些老旧,因为过于偏僻,路上连行人也少,时绒对应着纸条上的门牌号。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缓慢往前走。
摁响门铃后。
来开门的,却是意想不到的人。
男人站在她面前,和她一样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像是完全丧失反应,直到时绒先回过神来,用质问般的口吻问他。
“齐副队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与她仅仅一门之隔的人。
正是不久前才见过的齐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