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丰年略一沉思便跟了上去。
他倒不是怀疑云瑞禾要做什么坏事,以为她是去上厕所,天这么黑,担心出事罢了。
只不过这个担心在陈丰年离开了院子后就变成惊讶。
他刚出门口,就看到已经走到公厕边的黑影,也就是云瑞禾,停下下来,并从怀里抽出一根棍子,躲在了男厕的墙后。
陈丰年隐隐有了猜测,他没有惊动云瑞禾,借着夜色小心翼翼的靠过去,很快便到了公厕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
等了几分钟,闫埠贵提着裤子从男厕出来了。
紧接着,陈丰年就看到云瑞禾悄悄走到他身后,精准无比的套了闫埠贵的麻袋。
然后!
手起棍落!
砰!
闫埠贵痛呼一声栽倒在地。
云瑞禾一声不吭,可以说也没有丝毫怜悯,第二棍,第三棍紧随而至,直到闫埠贵没了动静,才从闫埠贵身上扒下麻袋,胡乱卷吧了下,飞快的跑进了院里。
陈丰年从树后走出来,看了一眼95号院门洞,表情多少有些古怪。
他先入为主的认为,云瑞禾是在为白天闫埠贵借肉的事给他出气,他能看出来,云瑞禾这套敲闷棍的动作极为娴熟,根本不像第一次做。
这也是陈丰年惊讶的地方。
云瑞禾在他面前可是一副柔柔弱弱和逆来顺受的样子,这么虎的一面,简直让他大开眼界。
由此,陈丰年不禁联想,以前云瑞禾是不是经常以这样的方式替原主出气啊,要是真的,那这个女人就有点意思了。
“经验还是少啊。”
陈丰年喃喃嘀咕了一句,走到闫埠贵身边,检查起他的状况。
脑袋开了瓢,血水流淌到了地上,人已经晕了。
确认人还活着,陈丰年快速收走了闫埠贵胸兜里的一支钢笔和身上的三块五毛八分钱。
随后他又清理了周围的脚印,这才悄无声息的回了院。
等他进家后,便闻到了和木炭混合在一起的焦糊味,不用猜,一准是在销毁麻袋。
“怎么这时候烧火?”
陈丰年走进简易厨房,若无其事的问道。
“小年。”
云瑞禾显然被吓了一跳,她噌的站了起来,紧张的小脸上挂上了两抹红晕,指着灶台道:“我想烧点热水,让你睡前泡泡脚。”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陈丰年朝锅里看了一眼,确实有半锅水,便淡淡点了点头,径直离开了厨房。
云瑞禾则拍着高耸的胸脯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
约莫十几分钟后,云瑞禾端着盆热水走到陈丰年面前。
“小年,我帮你洗。”
说罢,云瑞禾便抓着陈丰年的脚放入水盆中,扬起俊俏的脸庞,轻柔的问道:“烫不烫?”
“正好。”
陈丰年淡淡一笑,缓缓闭上眼睛享受着云瑞禾的服务。
就在这时,院里传来一阵惊呼,很快前院便嘈杂起来。
陈丰年知道,应该是闫埠贵被人发现了,他睁开眼睛,用余光打量云瑞禾的表情。
可惜云瑞禾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变化,仅能从她手上的力度变化推测出,她还是有点紧张的。
“外面好像出事了,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陈丰年淡淡说了一句。
“嗯,好。”
云瑞禾点点头,帮陈丰年擦了脚,俩人一块出了门。
这时候还有人往院外跑。
陈丰年拦住一个大妈问道:“孙大妈,出什么事了?”
“我听说三大爷被人打死了,就在公厕那呢。”
大妈说完便跑出了院。
陈丰年眉毛微不可察的挑了下,他明明检查过的,怎么可能会死呢。
转头看向脸色有些发白的云瑞禾,“别怕,兴许是以讹传讹呢,好端端的人,怎么能说死就死呢。”
云瑞禾没有留意陈丰年话里其他的意味,魂不守舍的点了点头。
等他们到了公厕,便看到公厕外已经围了不少人。
闫埠贵当然没死,他正在躺在地上捂着头呻吟,三大妈坐在他旁边拍着腿骂街。
围观的人此时已经议论纷纷了。
“谁说三大爷死了?这不活的好好的吗?”
“我也是听人说的,差点吓死我,贾家刚死了人,三大爷要是也死了,我都要怀疑咱们院风水了。”
“你说,三大爷这是被劫道了,还是遭人报复了?在咱们院门口敲三大爷闷棍,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
“嘿,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两个月前许大茂就是在公厕这里被敲的闷棍,娄小娥当时要报案,被一大爷给拦了下来,我听小道消息说,好像是傻柱干的,你们说这次会不会也是傻柱干的?”
“怎么可能,傻柱现在正在医院照顾秦淮茹呢……”
听着人群的议论,陈丰年看了一眼明显松了口气的云瑞禾,开始快速搜索起脑海里的记忆。
很快,一些不起眼的小事在陈丰年脑海越来越清晰。
许大茂确实在两个月前被敲了闷棍,在此之前的几天,原主曾找许大茂借钱,结果被许大茂当面拒绝,还当着院里人的面指着原主的鼻子大骂烂赌鬼,含妈量和含爹量的脏话更是层出不穷。
更早之前,贾张氏上门打秋风,被原主拒绝后,傻柱踹了原主一脚,原主在床上躺了两天,约莫过了小半个月,傻柱被匿名举报带饭盒,结果傻柱屁点处分没有。
不过当天晚上,贾张氏上茅房的时候掉进了粪坑,据贾张氏说她是被人推进去的,最后没查到人,不了了之。
更久远的还有不少类似的事。
每次陈丰年受到了委屈,施加委屈的人都会在不久后倒霉。
以陈丰年的阅历,立马就猜到是云瑞禾干的。
之所以她没有被人怀疑,是因为她利用了时间差。
不过这次云瑞禾出手却没有隔夜,难不成这里面还有其他的原因?
陈丰年看了云瑞禾这个小腹黑一眼,下意识的抓住了她的手,心说,幸好有这个小腹黑在,不然没了陈木匠守护的原主怕是早就被人给吃干抹净了。
“走吧,外面怪冷的,咱们回家。”
云瑞禾乖巧的点点头。
等俩人到家后,云瑞禾看着陈丰年犹豫了半天,才怯怯的说道:“小年,以后还是不要赌了吧,你是干部岗,我怕万一有人使坏举报你,你可能会被开除,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爸爸想一想,爸爸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出人头地。”
闻言,陈丰年审视的目光看向了她,眼睛微微眯起。
但在云瑞禾看来,陈丰年整个人在瞬间冷了几分,这个她熟,陈丰年每次打她前就是这个表情。
云瑞禾心里黯然,默默蹲到墙角,嘴巴咬住了胳膊上的厚棉衣。
陈丰年看到她这样,也是瞬间反应了过来。
云瑞禾好像误会了什么,咬棉衣是为了不发出声音?
“进来给我揉揉肩。”
静静看了云瑞禾几眼,陈丰年丢下一句话回了自己屋。
云瑞禾愣了下,旋即就露出了大大的意外表情。
她竟然没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