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男子说完故事把思绪拉回现在后把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把空酒瓶放在周羽砚旁边的凳子上,别有深意的看着周羽砚,像是在期待周羽砚有反应,能想起些什么一样。可是周羽砚像个死鱼一样,静静的坐着,男子不知道的是,周羽砚心里也在感叹,这师兄弟两人感情真好,如果我有个弟弟我可能也会这样对他吧!

男子看着不为所动的周羽砚,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周羽砚被拍的肩膀感觉有股清爽的气息直冲他的身体,快速的游走周羽砚的全身后消散,让周羽砚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一股说不出来熟悉的感觉把多日来的压抑的阴霾一扫而空。周羽砚回头刚想叫住男子,却瞥见了男子后腰挂着的半块玉牌,上面隐隐刻有“生”字。和男子故事里描述的玉牌是一样的,就在周羽砚缓神的时候,男子已经走下楼梯,消失在周羽砚的视野里。周羽砚刚要出声“喂”字刚要说出来,突然感觉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之前突然消失的游客,慢慢的出现在了周围,是那种变戏法似的出现在原地。

周羽砚张着嘴,眼神清澈且愚蠢,满脸的疑惑,“啥玩意啊???我喝醉了?”看了看手里的半瓶啤酒:“变戏法啊,还是说我做梦了?”

周羽砚转头看向旁边的空酒瓶,握着空酒瓶陷入了沉思,好几次想张嘴问问周围的游客有没有看到过刚才的男子,但是又忍了下来,总感觉这样做会很蠢很蠢!摇了摇头,就当这事没有发生吧!

周羽砚在厦门待了三天,去了之前去过的地方,住了之前住过的酒店,吃了之前吃过的小吃,终于在对这个城市没有遗憾的时候,买了返程前往老家H市的绿皮火车。

书上说“绿皮上坐的人都说归心似箭的人间烟火”。可此时的周羽砚不想体验归心似箭,只想多体验体验这些人间烟火——绿皮上独有的泡面味、淡淡的汗臭味、列车员的叫卖声“瓜子花生火腿肠、饮料啤酒矿泉水,来腿收一收。”让气味勾起尘封的记忆。好像人们都会在特定味道、特定的环境中,想起当时的自己在做什么,就像周羽砚在书中看到的一句情话

“他最爱吃的是草莓味的糖,我吃着草莓味的糖和他接吻,往后他每次吃草莓味的糖就能想起我!”

列车沉重的喘息穿透薄薄的车壁,固执地钻进耳朵里。慢慢悠悠的带着周羽砚前往那个生他养他的H市,再有十来分钟,就该到站了。三年了。周羽砚靠在硬邦邦的座椅上,额头抵着冰凉、布满细小划痕的车窗玻璃,目光漫无目的地投向窗外。暮色正沉甸甸地压下来,将远处起伏的丘陵轮廓涂抹得模糊不清,偶尔掠过几盏孤零零的、昏黄的农家灯火,像是被遗忘在旷野里的萤火虫,倏忽间便被甩在了身后无边的昏暗中。车窗映出他模糊的倒影,眼下带着长途奔波的青痕,下巴上胡茬硬硬地冒了头。周羽砚下意识地伸手,指腹用力搓过左手腕内侧那道浅淡却顽固的烟疤——一个多月前被滚烫烟头烙下的愚蠢印记,伤口早已愈合,只留下这突兀的勋章,纪念着那场兵荒马乱、最终输得一塌糊涂的所谓爱情。痛感早已消失,只剩下一片麻木的空洞,像这窗外飞速退去的、看不真切的风景。

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混杂的气味:汗味、劣质方便面汤料包的浓烈香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金属和机油特有的铁锈味儿。乘客们大多歪着头打盹,或疲惫地刷着手机屏幕,光影明明灭灭地映在他们脸上。空气沉闷得如同凝固的胶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黏腻的滞涩感。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突兀的、清冽的甜香猛地钻进了周羽砚的鼻腔。那味道,像极了小时候后山溪涧旁,雨后初晴时,野草莓和某种不知名小白花混合的气息,干净得格格不入。他皱着眉,下意识地循着气味转过头。

一根裹着晶莹剔透冰糖壳儿、红艳艳的山楂串儿,毫无预兆地杵到了他眼前,距离他的鼻尖顶多一寸。糖壳在车厢顶灯下折射出诱人的微光。

周羽砚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得猛地往后一缩,背脊重重撞在座椅靠背上。他抬眼,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是个看起来顶多十六七岁的少女,穿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浅蓝色运动外套,拉链随意地敞着,露出里面简单的白色T恤。头发不长,松松地在脑后扎了个小揪,几缕不听话的碎发垂在光洁的额角和脸颊边。皮肤很白,是那种不见天日的、带着点透明感的瓷白。她微微歪着头,嘴角弯起一个毫无城府的弧度,眼睛亮得出奇,像盛着两汪深山里未经污染的泉水,清澈得能一眼望到底,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仿佛能轻易看进人心底最深的褶皱里。

“喏,”少女的声音清清脆脆,像玉珠落在瓷盘上,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在这沉闷的车厢里显得异常突兀,“吃糖葫芦吗,大师兄?甜的,心里苦的时候,吃点甜的管用。”

大师兄?!周羽砚一脸茫然二脸懵逼三脸怒火。

这三个字像三根冰冷的针,瞬间扎穿了周羽砚混沌的思绪。他像看怪物一样盯着眼前这张过于年轻、也过于干净的脸庞,一股无名火“噌”地就窜了上来。神经病吧?离家三年,世道变得这么离谱了?还是自己脸上写了“好骗”俩字?

“有病吧你?”周羽砚的声音因为疲惫和烦躁而显得有些沙哑,语气更是毫不客气,“谁是你大师兄?认错人了!边儿去!”他烦躁地挥了挥手,像驱赶一只恼人的飞虫,把头用力扭向车窗那边,重新贴上冰凉的玻璃,只留给她一个写满“别烦我”的后脑勺。

车厢里几个被声音惊动的乘客投来或好奇或厌烦的目光。少女却毫不在意,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甚至更灿烂了些。她收回那串固执的糖葫芦,也不吃,只是拿在手里轻轻晃着,糖壳和山楂碰撞,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她自顾自地在周羽砚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离得不远不近,刚好能让他闻到那股挥之不去的清甜气息。

“大师兄别恼嘛,”她的声音压低了点,却依旧清晰地钻进周羽砚耳朵里,带着一种笃定的、近乎天真的执着,“你的道心虽已破碎,样貌也有改变,但我认得你,错不了。师父说说,九生九生之后就该是你归位的时候了。你的这一世,会不一样的。”

什么道心?什么破碎?师父?周羽砚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每一个字都像是荒诞剧里随手抛出的台词,拼凑不出半点逻辑。他紧紧闭上眼,咬紧后槽牙,打定主意不再理会这个莫名其妙的小疯子。前两天才遇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白嫖了他一瓶啤酒之后莫名其妙消失道士,现在又遇到一个小疯批,周羽砚感觉是不是被什么诈骗团伙盯上了,现在只想尽快归家!

少女安静了一会儿,似乎真的不再说话了。就在周羽砚以为她终于消停时,那清凌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大师兄,想不起没关系,我会让你想起来的。”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让周羽砚听不清最后这句,“等不及你这一世结束了,他已经找到现在的你了,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去对抗他——你的师弟!”

周羽砚稳了稳心神,非常友好的看着小疯批少女说:“小妹妹,你应该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什么师兄。”随后紧了紧手里的背包,准备起身远离这个莫名其妙的人。

“我不是什么小妹妹,我是小师妹青萝!”少女拉了拉周羽砚的手防止他走,紧接着手指一阵掐诀,在周羽砚的眼前划过。

就在青萝的手划过周羽砚眼前之后,周羽砚仿佛置身在一片时光虫洞,不断有人从周羽砚面前快速的走过,嘴里说着乱七八糟的话。

“带我走!…”、“你毁了我的家,我怎会爱你…!”、“此生只愿与你浪迹天涯…”、“下辈子你一定记得来找我”…….

最终画面停在一个道观的房间里面,周羽砚站在房间门口,前面是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老者前面是一个法坛,法坛中有一个年轻男子和一个小女孩,年轻男子看向旁边角落的方向说着“尘儿,保重。”周羽砚顺着年轻人的目光看去,竟然发现那角落躺着的男子竟然和前几天自己在日光岩遇到的那个道士装扮的男子一模一样!

就在周羽砚还在震惊加疑惑的时候,法坛中的男子和小女孩竟然开始变成星光逐渐消散,就在男子消散的时候一块玉牌掉了下来,发出清脆的声响。周羽砚看着玉牌,竟然和日光岩那个男子腰上挂着的玉牌是一样的,只不过这个玉牌上面写的是“长”字。周羽砚不由自主的想去捡起那块玉牌,好似玉牌在召唤他一样。周羽砚猛的想起日光岩男子说的故事,他的脑子就像要炸了一样,不敢置信的后退了几步。周羽砚不断的摇晃着脑袋,却发现了回廊外面还有一人,这人像是没发现自己,捂着嘴巴,周羽砚细看过去,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周羽砚心中一惊,这不就是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女孩吗?想到火车,周羽砚眼前的景象快速消逝,一瞬间就变成在火车上的场景。

周羽砚用力的甩开青萝抓住自己的手,“你搞的什么鬼,刚刚的是什么?”

“我没弄什么啊,大师兄,我只是帮你回忆之前的事。”

“回忆你***,有病啊!谁**是你大师兄!”周羽砚气愤极了,恶狠狠的瞪了青萝一眼,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周羽砚认知里骂人可以但不可能去打人,更加不可能去打女人,而且还是个学生。好在列车已经进站,周羽砚只能骂骂咧咧的远离青萝,朝着列车门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