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平盘膝而坐,破脉丹的药力如暖流般涌入四肢百骸。
他本欲借药力冲击七脉,铸那三足鼎立的爵鼎,却不料“寒芒自耀”的特性在体内悄然发动。
此能力不仅将丹药的有益成分悉数萃取,化作精纯真气,更如滤网般将丹毒与杂质尽数逼出体外,指尖渗出的黑色汗珠滴落在青砖上,竟将石面蚀出细微凹痕。
丹田气海翻涌如沸,六脉真气在“瘠土生辉”的韧性加持下,竟如破竹之势连冲三关! “啵!啵!啵!” 三声轻响自胸骨后接连炸开,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相继贯通!
七脉、八脉、九脉!
当第九脉足太阴脾经被真气彻底冲开时,王安平只觉识海轰然一震,泥丸宫内那株凤尾草虚影猛地爆发出万丈青芒,根系如活物般疯狂延展,竟与全身九脉形成奇妙的共振。
此刻的他,不再是即将铸爵的修行者,而是具备了铸就九脉王鼎的根基!
王氏宗族的记载中,九脉铸鼎者千年难遇,一旦成功,便是注定名动一方的雄主。
按照族中所传“流纹凝鼎诀”,他应观想一尊水属之鼎,鼎纹随水流之势蜿蜒。
然而,当他运转真气勾勒鼎纹的刹那,前世南岳观测站雷达屏幕上那尊四足方鼎的云图投影,竟如烙印般浮现在识海!
青铜鼎身刻满玄奥古纹,似山川河流,似星辰运转,与王氏流纹截然不同,却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
这突如其来的异变让王安平心头剧震。
若继续观想此鼎,必与宗族传承相悖,轻则铸鼎失败,重则走火入魔;若放弃,则前功尽弃,再难有此机缘。
“开弓没有回头箭!”
王安平咬牙暗忖。
前世的记忆虽匪夷所思,却在此刻与体内真气产生了莫名的共鸣。
他一狠心,摒弃流纹凝鼎诀,全力催动真气,按照那神秘云纹的轮廓开始凝鼎!
九州鼎的纹路远比王氏流纹复杂万倍,所需真气与天地灵气如无底洞般难以填满。
王安平只觉丹田气海迅速枯竭,九脉真气运转速度越来越慢,鼎纹的勾勒屡屡中断。
“不好!所备资源不足!”
他额头渗出冷汗,强行运转听水劲,如鲸吞般吸取外界灵气。
西隅小院的空气骤然变得稀薄,院中的药草、树木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连墙角的青苔都失去了光泽。
这异常的动静很快惊动了族中高层。
族长王照益与大长老王照铎、二长老王照囿第一时间赶到院外,感应着院内磅礴却又濒临枯竭的灵气波动,皆是脸色微变。
“气息雄浑,已达九脉之境,却后继无力……”王照益沉声道,“是铸鼎资源匮乏所致。”
大长老捋须点头:“此子天赋异禀,九脉铸鼎乃王氏之福,断不可半途而废!”
二长老王照囿,擅于布阵,眼中精光一闪:“我先布下‘敛息阵’,掩盖异象,免得引来外人窥探。”
说罢,指尖掐诀,数道灵光打入院墙,一层肉眼难辨的光幕悄然展开。
与此同时,王照益当机立断,命人从主脉秘库中紧急调拨了一批灵晶、灵草,甚至取出了一枚蕴含磅礴木属性灵气的“聚灵珠”,透过阵法送入房内。
三长老王照金得知消息后,虽心中不忿,却也遣小厮送来一坛“灵泉玉露”,嘴上说着“手心手背都是肉”,眼底却藏着一丝庆幸。
有了充足的资源,王安平如虎添翼。
聚灵珠释放的精纯灵气化作绿色洪流涌入体内,九脉真气再度奔腾,与识海中的九州鼎纹路完美契合。
“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自小院深处传出,虽被敛息阵隔绝,却让院外的王照益等人心神剧震。
只见院内灵气疯狂汇聚,形成一个巨大的灵气旋涡,旋涡中心,一道四足方鼎的虚影缓缓凝实!
鼎身刻满玄奥古纹,似有日月星辰在纹路中流转,四条鼎足如擎天之柱,撑起一片无形的天地,两股鼎耳若倾听天地的玄窍,散发出睥睨万物的王者之气。
这哪里是王氏记载中的王鼎,分明是一尊蕴含着无上道韵的上古神鼎!
王照益瞳孔骤缩,喃喃道:“这……这鼎纹……竟有开天辟地之象!”
大长老与二长老也是满脸震撼,眼中难掩狂喜。
此等异象,预示着王安平铸成的绝非普通王鼎,而是蕴含大道玄机的至宝!
幸好有二长老的敛息阵,这等惊天异象并未外传,只被四位掌权者尽收眼底。
他们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断。
此子,必是王氏崛起的关键!
鼎成的刹那,泥丸宫内的凤尾草虚影连同那方虚实难辨的灵田,竟化作一道青芒,落入九州鼎内。
王安平内视己身,只见鼎中乾坤初开,那灵田已不再是虚影,而是实实在在的一方沃土,凤尾草的根系深深扎入土壤,正源源不断地汲取鼎内灵气,反哺自身。
按照正常修行路径,扩土期中期才能在鼎中孕育灵田,如今竟因九州鼎的特殊性提前实现!
更让他欣喜的是,灵田似乎与“寒芒自耀”的能力产生了共鸣,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只要心念一动,便能在灵田中种下灵植,甚至催化其生长。
“此等秘密,绝不能让人知晓!”
王安平心中一凛,九州鼎的存在本就惊世骇俗,若再让人知道鼎中灵田的异变,恐怕会引来杀身之祸。
他立刻收敛气息,将九州鼎的异象彻底隐藏,只余下普通王鼎的波动。
鼎成的嗡鸣渐歇,敛息阵内的灵气旋涡缓缓消散。
王照益隔着光幕,望着屋内少年身影,眼中精光闪烁。
鼎纹中蕴含的开天辟地之象,绝非王氏流纹凝鼎诀所能企及。
他身旁的大长老捋须低语:"此等异象,怕是王宁勇在前线用命换来的秘宝吧?听闻云谷深处有上古遗迹,或许......"
二长老王照囿接口道:"秘宝既已融入鼎身,便是有主之物了。当务之急,是将此子牢牢绑在王氏战车上。"
三长老王照金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想起自己此前三番五次逼迫王安平,额头不禁渗出冷汗。
若这小子真是得了上古秘宝,将来得势,岂会饶过自己?他眼珠一转,悄悄退到众人身后,从袖中摸出一枚通体莹白的"生肌玉"。
这是他珍藏多年的疗伤至宝,本想留给亲孙子,此刻却咬牙揣进了怀中。
王安平推开门时,晨光映得他面如冠玉,虽气息内敛,周身却隐有龙蟠虎踞之象。
他对着四位长者深深一揖,声音中带着突破后的沉稳:"多谢族长与三位长老鼎力相助,晚辈方能侥幸铸鼎。"
王照益哈哈一笑,亲自上前扶起他,手掌看似随意地搭在他肩上,实则暗中探查其鼎内虚实。
然而触手所及,只有一片温润真气,那惊天动地的鼎纹异象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心中愈发肯定是秘宝之功,面上却笑得更热络:"自家人何需多礼!你这鼎......"
他顿了顿,忽然话锋一转,"不必在族会上展示了。铸鼎之事关系重大,须得保密。"
大长老接口道:"正是!从今日起,你的月例提升至主脉嫡系水准,藏经阁秘传法诀可任选三门。"
二长老也微笑道:"护卫队副队长王宁则准备调往云谷前线,其位正好空缺,不知贤侄可愿担此重任?"
这一连串的恩赏来得太过突然,王安平心中警铃大作。
他知道,这是主脉在抛出橄榄枝,亦是在将他架上风口浪尖。
他沉吟片刻,躬身道:"多谢族长与诸位长老抬爱。只是此事关系重大,晚辈想先与家母商议,再给各位答复。"
王照益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理应如此。你先回去休养,拓荒令的事,族中自会为你安排妥当。"
他拍了拍王安平的肩膀,语气意味深长,"记住,王氏的未来,可就看你们这辈人了。"
待王安平转身回房,三长老王照金才讪讪地上前,将那枚生肌玉递到张秀梅面前,声音有些干涩:"弟妹,此前是老夫糊涂,错怪了安平。这生肌玉对火毒伤有奇效,全当老夫赔罪了。"
张秀梅看着他手中的玉,又看了看他躲闪的眼神,并未立刻接过,只是淡淡道:"三长老客气了。安平能铸鼎,也是托了宗族的福。"
王照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地搓了搓手:"是是是,都是宗族的福。改日我让那不成器的孙子给安平磕头赔罪......"
王安平在屋内听得真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
他知道,主脉的示好并非善意,而是看中了他背后的"秘宝"与潜力。三长老的赔罪更像是一场拙劣的表演,那枚生肌玉下,不知藏着多少算计。
他走到窗边,望着观星阁的方向,那里似乎有一道目光正透过窗棂,静静地注视着他。
鼎中那方灵田正在悄然生长,凤尾草的根系已蔓延至鼎壁纹路,与九州鼎的玄奥之道产生着奇妙的共鸣。
那九州鼎的秘密,终究是悬在头顶的利剑,而拓荒令下的云荒,又将隐藏多少未知的危机?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锁灵匣,却不知中级万物解析又能带来什么样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