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上回说到司徒博彦穿越春秋宋国,与宋襄公梦中立契,相约后稷祭祀时再相见。

第二天,宋襄公神奇康复之事,传遍宫廷,惊呆一干人等,相关朝臣公子,反响不一,姿态百出。襄公也不以为意,安排沐浴斋戒,筹备祭祀后稷事宜,以谢护佑。

至于司徒博彦,近几日藏身圜丘,遍思襄公前后诸事及周邻诸侯各色人等,苦查十载内紧要之事,以为便利。

待得祭祀当日,只听得乐声阵阵,钟磬齐鸣,衣带飘飘,人影匆匆,原是祭祀队伍到了。因只单祭后稷,流程并不繁琐,日中时分即告结束。

司徒博彦乘机来至圜丘出口,现身周遭人群之中,仍是皂衣垂髫模样。不一会,人群退避,宋襄公车驾驶过,窥得司徒博彦身影,急令停车,谓众人曰,祭祀之时,神灵指示,今日将得一神童,壮益社稷。遂召司徒博彦上车,载之回宫。周遭大臣,尽皆异之,并未有言。待得入宫,不及日暮,即宣谕宗族,收为养子,择日告庙,暂居偏殿,待完人而出宫。

诸事完毕,襄公与司徒博彦见于寝宫。礼毕,襄公开口到:“今已相见,不知仙师何以告我?”

司徒博彦回道:“公近几日复康,宫内朝堂可有变化?”

襄公沉吟半晌,缓缓道来:“仙师请知。吾宋,上承于商,绵延至今,自先祖微子启始,又贰拾君矣。因周王宽宥,吾宋延商‘六师’之制,以理国政。”

缓言视司徒博彦,见其无异色,乃续道:“所谓‘六师’,设六卿署理国事。六卿者,左师、右师、司马、司寇、司徒和司城。另借鉴周制,有以太宰,专以祭祀教化之事。”

“今左师为吾庶长兄,目夷,甚贤于我,代为操劳朝堂,为六卿之首。”

“大司马为公孙固,专务军事,行军作战,训习兵卒,课以军赋,皆为职事。”

“大司寇乃华家,掌管刑狱诉讼,治寇盗。其父华督,前朝扶吾祖父为君,功勋之家,权柄延续今日。”

“司徒为公子鳞,吾庶弟,治民,掌建邦之土地之图与其人民之数,佐王安邦。”

“司城为公子荡,吾父之三子,主建筑工程,制造车服器械,监督手工奴隶。”

“右师为公孙郑,公子之家,主以家事。”

“太宰乐甫术,公子之家,主以神事。”

博彦问道:“止十载可用,重臣在朝,公可思谋良策?”

宋襄公并未立即回答,反而接着说道:“近几日,因吾康愈,公子六师多来朝见,吾亦反省己身,恍然大悟,发觉自身谬误多多:专横而不纳人言,任人而不当之权,饕餮而贪之霸名,虚仁而不及国内;终至忠言不再入耳,贤良不见朝堂,吾之罪也。然则今日得遇仙师,上神赐我阳寿,定当洗吾污名,强吾社稷。”

司徒博彦无语,安慰到:“公之心意,吾已了了。然则朝堂如何?百姓如何?”

宋襄公黯然:“自去岁泓水一战至今,弃吾者多多,众卿已不再多言,只待吾亡而另择新君。”

“吾自思之,目夷已心冷而欲隐,公孙固尚为肱股,华家重臣而隐忧,其他兄弟,中立了了,利已而聚,无利而叛。至于国人,民间远而不得知,料想无人念吾之贤。既已重启金阙,自当稳朝堂,近国人,亲子女,友兄长,内不负宗祠,外不让诸强。”

司徒博彦颔首:“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祀成而上下知礼,备戎则守土扬威。公欲奋起,不离此贰者,需择人而任之。”

宋襄公应道:“吾自知矣,如此而观,大司马公孙固可以托之,然太宰乐甫术恐不配位。如之奈何?”

司徒博彦思而后言:“近几日未与公见,吾亦思谋,若公果能尚贤,我有一法可用,不知公意如何?”

宋襄公回道:“仙师请明言,吾自思之。”

司徒博彦接道:“十载时光,并不久长。若想改过自新,名扬后世,非贤良辅助,不可成事。公知吾之来历,若公不疑,吾可自后世延请一二,共襄盛举。”

宋襄公惊愕易色,半晌无语,思索良久,方开口道:“仙师容吾思之,前日听闻仙师尝言,重耳称霸,不知其人可是晋国重耳?仙师既知先后事,可否详加告知,或可习而因之?”

见宋襄公有以犹疑,司徒博彦亦不为己甚,答到:“既如此,公且三思,容吾先分说一二,以为助益。先齐之桓公和管仲事,公已知之,初为诸侯伯。此重耳,确为大司马公孙固引荐之晋重耳。彼时,公待其礼遇甚重,赠马八十匹。”

“至于后续,公其不知。既已别宋,重耳续游各国,于楚国再受礼遇,虽衣食不亏,酒宴达旦,欢乐异常,然终客居而不得归;再后来,西秦闻得重耳境遇,施加援手,接引反秦,并遣兵护送归国。大概明年时候,继位为晋君,历四年,变革而富强。其时,恰逢强楚再攻宋,公孙固以公之善待重耳而趋晋求援,晋败楚而扬名,会诸侯而得周室封,为诸侯伯,亦成霸业。”

“世之变化,竟至于斯!”宋襄公慨叹,复有思索,徐徐言道:“是矣,彼时,重耳身侧,贤人良多,若得归国,各居其位,加之晋国地广人稠,确可以为伯矣。惜哉,天不假人,吾无福见之。”

司徒博彦笑道:“有人云:‘见贤思齐,三人行,必有我师’,公若能坐而思,举而明,亲而众,任而贤,约众行,蹈众利,未尝不能垂拱治,天下兴,无愧于宗祠!”

宋襄公蹙眉,反思晋文公事,有以言道:“仙师之意,我已了然,然则欲请外人于此,何人可胜之?”

当得其时,春秋中期,所有卿相,大多为公子之家,世袭罔替。所谓公子,历代君主之后裔也,把持卿位,势力强大,正则辅助国政,反则相冲相杀,祸患之事,不时起于其间。所谓贤人,也大多于其中筛选,极少有外人担任,故宋襄公有以顾虑,亦为平常。

司徒博彦明其疑虑,遂答道:“宋起于商,经周而至于今,礼之天下也。周礼所在,自然亲亲我我。公若允之,后世有贰人,不离宋亲而有贤名。吾试举之,公自察之。”

闻言,颜色稍霁,宋襄公应道:“果然吾国后人,尚可授之。仙师烦请说来。”

见襄公允,司徒博彦回道:“公可记得大司马孔父嘉乎?”

“孔父嘉?穆公之大司马?华督斩而迎庄公?”并未思索太久,宋襄公直言。

“是矣,其孙畏华氏之威而离宋就鲁,再后贰代,得孙名孔仲尼,此一人也。以‘仁礼’而著名于世。其后世弟子扬其名而创教,命之为儒,历经千年不衰。彼亦更为强大,至于至圣。公因‘仁’而贻笑后世,敢教其人而正己身乎?”

“此人吾已知之,另壹人何也?”宋襄公色赧,转话说道。

“其人二,名曰墨翟,乃左师目夷分支后裔,然间隔已远,贫民出身,尝为宋国大夫,不容而后适鲁,先学儒而后创墨。尚贤非攻,近国民而善组织,讲信义而忘生死,尝止楚攻宋,于吾宋有大功,其学显于后世贰百载,当其时,不逊于儒。”

闻得司徒博彦引荐,宋襄公略有意动,复问道:“如此皆为贤人,不妨虑之。然则敢问仙师,后世绵绵,贤良济济,独何荐此贰人?”

司徒博彦叹曰:“道之煌煌,弗能御之。吾今止七岁,法力乏亏,以此时为基,辅以家国血亲脉络,后世可至者,止贰百载,余者力不逮也!另此二人,曾到访宋国,时空留影,更利延请。”

宋襄公乃有所定,言道:“既如此,如何延请,年岁几何?名分如何?”

司徒博彦回道:“余近日亦再筹谋,如无偏差,孔仲尼年约六十,墨翟年约四十,正当其适访吾宋之年。至于名分,较为棘手。若延请得人,吾意以外乡客卿,假籍而录,自成家族,许之贵卿,荐以执掌,从事公事。不知公意下如何?”

宋襄公缓缓回道:“此事吾当虑之,或需与目夷和公孙固相商无碍方可。有此贰人相辅,更利说服公子荡和公子鳞;如果肆人皆可,此事可成。剩余公孙郑,乐甫术和华家三家,应无害于事。”

司徒博彦颔首应之,回曰:“既如此,且待公信,吾往而邀之。”

PS:仅个人理解,作为本文架设的依据。不算科普。

在本章中,右师和太宰的权利,有所削弱,右师安排处理宗族内部事务了。太宰抢了一部分祝宗的权利,默认成祝宗的上级领导(祝宗是主持祭祀祈祷的官员)。剧情安排,并非史实。

宋国是周朝灭商后,于商故地,立微子启为君而复国的,用来保留商朝祭祀。所以宋国的一些制度,延续商朝,和同期周朝的其他诸侯国有以差异。

太宰是西周设立的百官之首,到春秋中叶,地位下滑,在各诸侯国的称谓和重要性也有不同。

宋国保留了商朝“师”为卿位,管理国家的模式。历代宋国,设立了六个或者九个不等的“师”来管理国家。宋襄公时期还是“六师”,后期君主,曾经增加到“九师”,多为历代公卿势力庞大而被迫设置。太宰之位,有时也因某个公卿势力庞大而跃居首位,压制“六师”。

左师、右师、司马、司寇、司徒和司城,为平行官职,都直接受君王管理。根据任职人的威望、亲近等因素,由君王选择一位做“执政卿”,并未固定。

左师和右师管辖内容并无太大区别,依据君王安排。(类似左右丞相分工)

司马管军事打仗,另外军队所需赋税,也有发言权,类似兵部尚书。

司寇管刑法和捉拿罪犯,类似刑部尚书。

司徒管民政,类似户部尚书。

司城管工程建设,类似工部尚书。

太宰负责典籍礼仪祭祀等工作,类似礼部尚书,原为百官之首,春秋时期重要性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