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话接上回,司徒博彦于黄泉城关,借黄粱梦阵灵相助,获得穿越古今之机遇,可直接访察本人,著书立作。

司徒博彦,遂依阵灵指引,以卧榻为阵眼,跌坐于地,转动流珠,顿感时空动画,极速流逝。

半晌,耳边传来阵灵声响:“痴儿,此行选于何处?”

“黄老,公元前637年,商丘,宋国王宫。”

周空阵阵涟漪,黑洞浮现,吸力遽来,恍惚之间,魂魄离地,骤然入洞。

良久方歇,睁眼视之,已在宫殿,静谧无声。抬脚向前,顺道而行,徐步缓缓,拾阶而上,待入殿内,阵阵痛呼,隐约可闻,寻声而行,只见左侧房内,置一睡榻,榻上壹人,痛呼音由此而来。

走至近前,仔细察看,颧骨高耸,眼窝深陷,两颊无肉,脖颈细长,双眼紧闭,呼痛阵阵,不绝于耳。左大腿包扎处,恶臭来袭,隐见坏死,应为致命之源。

“黄老,人已膏肓,何以解之?”

“无忧,此时空间已立,如取此人立契,契约之人,与尔一般,无病无灾,共享春秋。除兵戈加身,其他无虞。”

“如何立契,享寿多久?”

“举悔梦珠,默念法诀,复颂对方姓名三次,即可选立。空间可维持七七四十九载,契约之人,皆需共享。”

“最多几人共享?”

“除尔自身,不超三人。空间既现,契约可用。”

“敢问黄老,可否相请他处之人至此空间?寿命多少?”

“可以,一视同仁,依契约定。”

“弟子知了,多谢黄老。”

对答完毕,显出身形,站定床前,小声呼叫:“兹甫醒来,兹甫醒来”。

反复数次,宋襄公分才睁开双眼,环视左右,未见得人,疑曰:“何人呼我?”翻身而坐,见榻前立壹小人,皂衣垂髫,默然而立。

宋襄公惊问:“尔乃何人?来此作甚?”

司徒博彦诈道:“吾乃黄泉使者,特来相请。”

“吾已寿终乎?何以得见使者?”

“然也,阳寿已尽,速随吾行。”

“惜哉,想吾兹甫,操劳一生,未有所成,今终以此而结,何其哀哉!”

司徒博彦暗笑,续道:“不必如此,经此以后,千百年间,汝身后名,竞相流传,不绝于册。”

“仙师唬我,如此身后事,怎有德名?”

“污名尔,不听也吧,速随吾行。”

宋襄公忙道:“仙师且慢,望仙师施以援手。自先祖微子启,宋国承商至今,贰拾君矣。朕自继位,已十四载,夙兴夜寐,所思所想,强吾宋国,延续商德,不敢他顾。今半道撒手,九泉之下,愧对列祖列宗,属实难安,望仙师体谅。”话毕行礼。

司徒博彦反问:“以汝之见,有何良策?”

宋襄公闻言抬头,举手指而示:“仙师许我阳寿二十载,待我重整朝堂,修以戈矛,为天下伯,无愧先祖。”

司徒博彦摇头否决:“虚增阳寿,紊乱天理,人神共愤,不可轻得。”

宋襄公接道:“如能扭转恶名,德名传世,虽齑粉无悔。”

“果真如此,勿忘今日所言!”司徒博彦取悔梦珠,选定兹甫,默诵法诀,继而姓名,往复三次。

第二颗珠子,豁然闪亮,光出而罩兹甫,定而复返,再无其他异象。

只见宋襄公,随即变化惊人,腐臭消散,遍体清香,两颊生肉而眼神生辉。

宋襄公顿觉神清气爽,反身下榻,近前作揖,“拜谢仙师大恩!”

“如此,吾贰人可详谈。”

“仙师随吾来。”

贰人出寝宫,至正殿,分宾主坐定,言谈之间,较之前略有不同。

宋襄公问道:“不知仙师高寿,为何如此打扮?”

司徒博彦回道:“于使者而言,已无岁月可言。以我记忆,应止七岁,如何不做此打扮?”

宋襄公茫然,复问道:“这一路行来,宫内未见一人值守,不知为何?”

司徒博彦笑曰:“此乃与公梦中相见,何以得见他人。明日梦醒,自然无异。公既已无恙,不知做何打算?”

“先时危急,未尝细闻,不知仙师可否告知身后事,以为参详?”宋襄公有所踌躇,继续问道。

“既公有问,我且言语一番,也好助公早做打算。”司徒博彦接道:“原本,公寿今日即止。待公去后,宋国实力大减,不复前望;重耳称霸,西秦称雄,宋,泯然众人矣。而后公子子御,重启宗室相残,终宋一国,宗室相残,多于他国,为后人诟病。再百余年,旁支篡位,继而迁都;至于末代,悖逆猖狂,触怒周邻,为齐所灭,八百年社稷,终归于土。”

闻其言,宋襄公愕然,有以悔恨,痛呼道:“朕之宋室,终将不复焉!”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此事古今皆然,襄公倒不必在意。然千百年来,襄公身后名,遭后来者诟病良久,多言假仁,迂仁。因尔之败,众人多不再重仁。另尔子篡位,于尔标榜之仁,毁誉更甚,言‘斯一人之仁,不足信也。’”

宋襄公闻言,默思良久,乃追问道:“今已复康,敢问仙师,吾寿几何?”

司徒博彦答道:“天命难违,约有十载春秋。”

宋襄公闻言愕然,神色数变,咬牙言道:“亦可,还请仙师,有以教吾,助吾一洗身后污名。”

司徒博彦笑道:“甚善,知耻而后勇,可以矣。然则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公有何谋划?”

宋襄公对视,说道:“望仙师助吾。”

司徒博彦摇头:“吾止七岁,何能有为,公自主之。”

见不可有得,宋襄公黯然,言道:“既如此,容朕先思之。”

司徒博彦颔首,应道:“如此,公先自去。”

宋襄公问道:“既为梦中,不知以后如何可得再见仙师?”

司徒博彦对答:“明日公以大愈为由,筹备祭祀后稷,祈福护佑,归返途中,吾当与公相见。”

“如此甚好。”

却说襄公,耳侧传来阵阵声响,睁眼环视,方才发觉,已出梦而醒,遍察已身,梦中变化,均已应验,兀自欢喜。不急起身唤人,回想盘算。

“方才仙师所言,实在匪夷所思,不能信之,然而大腿重疾,性命变化,犹在眼前,不能不信。既祖宗庇佑,上天延吾寿命十载,吾需自醒己身,筹划未来,不再抱憾而亡。”

“听仙师所言,不久重耳称霸,此重耳莫非我前日所见之人?此人行程草草,辗转流徙,诸国不器,归国无望,岁有六旬,终得以称霸哉?竟何故至此天翻地覆?他日再见仙师,当详细问询。另此次几乎身死,为未来计,各公子情形亦需三思。”

再说司徒博彦,得出梦来,发现置身圜丘(古时王室祭祀所在),索性藏身于此,不做他想,只待日后与宋襄公相见。

安顿下来,方觉时辰不短,竟无疲惫饥饿之感,怅然良久,颇为不适。忽思及己身年龄及装扮,开口问道:“黄老,我年龄三十有四,何故至于七岁?”

黄老答曰:“道之煌煌,其威无能御之。往复传送,其身承压而渐减岁,相去近者则长,远者则幼。然而空间之内四十九年,年龄日益增长,身材逐年恢复,无碍也。”

“既如此,敢问黄老,空间所增岁月,离后若何?”

“此间阅历,当可存忆,助力著述。此间岁月,化作一痕,刻于悔梦珠,或有惊喜,或珠或尔;至于能量,皮毛不存,无得寄附,供黄粱梦阵消耗而后自散。”

“敢问黄老,空间消散,立契之人则会如何?”

“空间之立,无碍事实,即已立契于此,唯一分身尔,故空间破裂之时,自动逐出,反寄珠内,不碍其他。”

“珠内诸人,吾可对答或再相邀他往乎?”

“异空间之内,不得相见,不能相召。空间出而间反黄泉地时,尚可问答。”